草莓蛋糕
季傅澤和葉念音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彼此的呼吸縈繞在他們之間。季傅澤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起來,頓時感覺口乾舌燥,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他甚至能聽見自己那雜亂無章的心跳聲。
他們一直保持着這個動作,直到申正揚打開門走了進去。
“咳…那個…”季傅澤把眼睛轉到一旁,不敢直視她,不自然地挪動了下被她壓着的身體。
葉念音反應過來,馬上彈開了。
“你不是說要來看看他嗎?怎麼見到了之後反而躲着他?”
葉念音撓了撓頭,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實我只要偷偷看他一眼就好,沒想讓他知道我來過。”說著說著這種靦腆的笑就變成了苦笑,“畢竟他每次看見我,好像都不怎麼開心…”
季傅澤盯着葉念音現在臉上的表情,心裏狠狠揪了一下,一股濃濃的苦澀涌了上來。他剛伸出手來想摸一下她的頭,安慰安慰她…
沒成想葉念音卻將頭抬了起來,重新扯了扯嘴角說:“不過沒關係,我會努力讓他變得開心的。”說完注意到季傅澤的動作,不解地望向他。
季傅澤懸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說:“剛才有個小蟲子在你旁邊飛來飛去,我,幫你趕跑了,已經…沒有了…沒了…”然後不動聲色地抽了回去。
“不過你確定看他一眼就回去了嗎?”季傅澤再次確認。
葉念音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季傅澤一邊攬過她的肩膀,一邊興高采烈地說,“我帶你去吃日料吧,附近剛開的一家店,我上次去嘗了…”特別好吃。
葉念音突然停下了腳步,把他嘴裏剩下的四個字噎在了喉嚨里,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已經預知了接下來她要說的話。
“小澤,我今天有點累…”
“奧,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晚上還約了人談事情,吃飯就改天吧。不好意思啊,我直接送你回家吧。”季傅澤打斷了她。
在回去的途中,他們二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雖然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小段距離,可季傅澤心裏清楚,只要有申正揚在,他永遠也走不到葉念音的心裏。他不願意再在她口中聽見任何拒絕自己的話,他接受不了,也不想讓她為難……
而此時此刻的葉念音卻在想或許正揚那時是在跟媽媽聊天,又或者在和其他朋友分享今天遇到的某件有趣的事。總之不一定是那個人就對了。她不願去深想,儘管她知道申正揚沒有什麼所謂的其他朋友。她羨慕“那個人”,甚至嫉妒“他”可以成為讓正揚笑的朋友。明明在從前這一切都是屬於她的,為什麼變了,為什麼…
這個周末周櫻如沒有去找申正揚,而是拉着劉數跑了好幾次嚴家。她帶着自己親手做好的甜點興高采烈地去看嚴湘棋。有草莓蛋糕、小熊餅乾等等。可是每次都是沒呆幾分鐘就被嚴湘棋趕出來,不過好在東西收下了,也算是達成周櫻如的預期目的了。
其實啊,每次周櫻如做完甜點都會偷偷地留下一小部分,仔細包好,然後不自覺地走到申正揚的家門口。內心糾結半天,最後鼓起勇氣敲了敲門,放下甜點就跑。
雖然周櫻如知道自己沒必要這樣做,因為她大可以大大方方地給他們送過去,然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但是總覺得不太好…上周剛去過,這周還去…是不是有點頻繁了?好,好像我一天看不見他都不行一樣!不行,不能讓他們知道甜點是我送的!
萬惡的周一。
家長會結束后,同學們又恢復成了以前的那種看似輕鬆的狀態。因為雖然大家熬過了這個模擬考試和家長會,但是還有下一個考試在等着他們。只要不是高考考完,他們的苦日子就要過繼續下去。
翔宇三中是本市的重點高中,裏面有數不過來的學霸和學神。即使學生之中也有像劉數和嚴湘棋這樣家裏有企業,學習成績就算不好,將來也能回家繼承家產的富二代,但畢竟佔少數。
翔宇不比奇越,奇越是貴族學校,他們那裏的學生未來都是自己家族的繼承人,而這裏多的是需要靠自己努力學習,好為將來謀一份好前程的年輕人。
至於在翔宇的季傅澤和葉念音就是更特殊的存在了,他們可不能用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富二代”來稱呼。他們的家族都是有着百年歷史的,平時接觸的大多數人也都是有着幾十年光輝歲月的名家子弟。再說他們家族名下的企業,就拿季傅澤他家為例,國內就有幾十家的上市公司,在國外還有十幾家的分公司。連鎖店鋪幾乎遍佈全國,具有龐大的資金鏈和人脈圈。葉家的影響力跟季家差不多,不同的是季家主要把精力放在國內的市場,而葉家的生意在國外聲譽較高。
可以說季傅澤和葉念音只要不是個傻子…不,就算是傻子,這人上人,社會頂層人的地位也是誰也撼動不了的了。學習成績?高考分數?在人家眼裏都是什麼都不是,輕如鴻毛。可人家還幾乎科科滿分,考試跟玩兒一樣。
這有時候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的。
其實如果當時申許波不當著那麼多的媒體拉季家和葉家下水的話,以他們兩家的勢力想要保一個申許波還不容易嗎?他蠢就蠢在他的那個舉動直接損害了他們兩家的聲譽和信譽,要知道大家族想要走到最後拼的是什麼?拼的是公信力和社會認可度。申許波那麼做無疑是在打他們的臉。
申許波,一個白手起家的創業者,中間還要靠着跟別的家族聯姻才勉強擠進他們這個圈子的lose
。如果不是因為他家兒子和葉家小姐還有季家公子,也就是葉念音和季傅澤,玩得好的話,根本攀不上他們兩家的關係。說難聽了點,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早啊,湘棋。”周櫻如還是一如既往地跟嚴湘棋打招呼,然後順手把自己給她帶的早點放到了她的桌上,“也不知道你吃沒吃早飯,怕你沒有吃,就給你帶了一份。”
嚴湘棋深出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向了她。
周櫻如沒想到她居然看自己了,自她們兩個吵架以來,她就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周櫻如來不及歡喜,馬上乘勝追擊地說:“就知道你肯定沒有吃,你一直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平時都是我催着你吃。知道你想減肥,可是你已經很瘦了呀。還有呀,醫生說不吃早飯會長胖的。你怕不怕…”
“周櫻如,你好啰嗦啊。”嚴湘棋冷笑一聲說,“別再做無謂的事了,人都是會變的,別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今天的早飯我吃了,我不再愛吃蛋糕和餅乾了。你的蛋糕和餅乾都被我喂狗了…”
周櫻如臉上的笑僵住了,不知該說些什麼。
嚴湘棋看她這個樣子,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疼了一下。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補了一句,“對了,我看那些野狗好像挺喜歡吃的,吃得特別香。”然後就轉了過去。
周櫻如大腦好像當機了一樣,機械地應了一聲,“哦。”
喂狗了啊,喂狗了啊…可…可我做那些不是為了給狗吃的呀…
“砰!”早飯也被扔了回來…
申正揚剛想伸手去拿,就被葉念音搶了先。
“櫻如,我沒吃早餐,這個可以給我吃嗎?”
周櫻如點點頭。
“謝謝櫻如。”然後葉念音輕輕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說了句,“別難過了,都會好的。”
周櫻如感謝地看了她一眼。
申正揚清了清嗓子,輕聲問:“櫻如,你也做了蛋糕和餅乾嗎?”
“嗯?”周櫻如沒有聽清。
葉念音瞬間緊張了起來,忙問周櫻如:“櫻如這個包子好好吃啊,你在哪裏買的?以後我也去那裏買。”
“奧,就在我家附近。你要是愛吃,我再給你帶。”
“嗯嗯。你真好,櫻如。”
……
嚴湘棋聽着她們之間的對話,心中不禁嘲笑自己。
是誰在趕他們走之後,抱着蛋糕吃到哽咽,眼淚都滲到奶油里不管,還是一勺一勺的吃。是誰不停地往自己嘴裏塞餅乾,就算塞不下了也硬塞的。
喂狗了?呵,可不是嗎,餵了她這個不知好歹、冷血無情、忘恩負義的野狗了…
像嚴湘棋知道周櫻如愛吃巧克力蛋糕和香芋麵包一樣,周櫻如也同樣知道她愛吃草莓蛋糕和小熊餅乾。但周櫻如不知道的是草莓蛋糕和普通的水果蛋糕沒什麼不同,小熊餅乾和其他形狀的餅乾在味道上也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是因為小時候櫻如第一次分享給自己的零食就是一塊草莓蛋糕和一袋小熊餅乾,從此這兩樣則成為了嚴湘棋最愛吃的東西。
後來她才發現原來周櫻如分給自己的都是她不愛吃的零食。周櫻如經常在自己的書包里裝上很多的小零食,然後每次都最先把草莓蛋糕和小熊餅乾挑出來給她,然後再去吃巧克力蛋糕和香芋麵包。
“櫻如,你嘗嘗這個草莓蛋糕,特別好吃。”
周櫻如搖搖頭說:“嗯,不用了。我不愛吃草莓蛋糕,我愛吃巧克力味的。”
“奧,那…那你吃一下這個小熊餅乾,也特別特別好吃。真的!”
“不了不了,你吃吧。我這裏還有香芋麵包呢。”周櫻如寵溺一笑。
……
當時小櫻如的內心是這樣想的:這個草莓蛋糕特別好吃,而且我只帶了一個,給湘棋吧。這個小熊餅乾也只帶了一包,也給她。湘棋應該會喜歡吃吧。
果然不出所料,湘棋真的特別喜歡吃!
在那以後,周櫻如每次帶零食都會先把這兩個挑出來給她。自己沒有不愛吃的零食,吃什麼都無所謂。
誰都不知道這兩個小女孩到底有多在乎對方,那地位和分量,就連她們自己都想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