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無意逗趣
()鳳林岐本準備說句話就走的,可看到霜華縮在床里,瞧着她楚楚動人的樣子,不知怎麼心中一跳,低頭拈了她一綹頭髮嗅了嗅,霜華往後退就疼,往前又怕貼上他的俊顏,只能僵着不動,白皙的臉頰上染滿了紅雲。
鳳林岐另一隻手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滑過,感覺到霜華的戰慄,玩味笑道:“這麼害羞的人兒,倒是許久沒碰上了。”
霜華看着他雙眸中的戲謔,啪得打落他的手,聲音里有些薄怒:“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鳳林岐的手頓了頓,看她緊繃著臉不由更想逗上一逗,雙眸漾出柔情的笑意看向霜華,霜華一愣差點溺在其中,恍惚間鳳林岐的唇湊到她耳邊,有意無意掃過她的耳垂,輕悄悄說:“怎麼?霜華不是本王的王妃嗎?今日早晨既為我束髮整衣,又幫着我說教妹妹,霜華已經開始接受王妃的身份了,是不是今夜也要接受了本王?”
霜華的耳朵被他呵出的熱氣蒸得通紅,感覺着他男性的氣息,心頭一陣亂跳,鳳林岐的手已捉住她的手指,門外有人敲了敲門喊道:“王爺,遵王太妃之命前來傳話。”
鳳林岐起身嘟囔了句掃興開了房門,門外站着的是翠姨,看着鳳林岐笑道:“是王太妃讓奴婢過來看看王爺王妃,說是今夜就別貪睡了。”
說著話遞給鳳林岐一樣東西,鳳林岐打發走翠姨,剛鬆口氣的霜華看見他手中的白布,不由又臉頰發燙,鳳林岐看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上,不由好笑道:“怎麼?白蘭那個巧嘴的丫頭給你打聽清楚了?現在知道這個做什麼用了?巧了,我今日也打聽過了,原來北陽王封地竟無此習俗,否則我還以為你一個持家多年的大小姐,在我面前裝懵懂扮乖巧呢。”
霜華羞上加氣,臉更紅了,脫口說道:“王爺沒聽說過嗎?我夏霜華向來清高自許,沒必要在誰面前扮乖巧。”
鳳林岐瞅瞅她笑道:“瞧瞧,跟你說真話,你倒氣上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人都說你傲氣十足持家有道,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傻乎乎的小姑娘而已。”
霜華向來自負,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揚聲喊綠梅她們進來,四個人在門口看着鳳林岐,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進來,霜華瞅着她們冷聲說道:“怎麼?才兩日功夫就忘了誰是你們的主子了?讓你們進來就進來,愣在門口做什麼。”
四個人只得進來,霜華去衣櫥里找來一件衣衫說:“把上面繡的彩蝶拆掉,連夜換了薔薇花,過些日子要穿。對了,就在我屋裏做,那兒都不準去。”
四個人面面相覷,綠梅小心說:“小姐,不是要過些日子才穿嗎?何苦連夜換呢?”
霜華咬了咬牙說:“不許多嘴,照我的吩咐去做。”
鳳林岐悠然坐在桌邊喝茶,看看四個丫頭捧着那件衣衫互相使眼色,微微笑道:“霜華有沒有聽說,高門大戶的少爺成親前幾日,都會安排婆子藏在假山後聽牆角,然後把聽到的說給當家的主母聽,說不定翠姨沒有走遠......”
霜華想起母親說過的話,狐疑看着鳳林岐,又看看青竹,青竹說:“奴婢早四處看過了,並沒有......”
鳳林岐笑道:“這王府內說不定有機關暗道呢?怎麼能讓你見着?”
霜華一把奪過墨菊手裏的衣服,吩咐她們快出去,聲音低得幾不可聞,轉身坐在床沿上,低着頭再不說話。鳳林岐笑看着她,過去坐在她身邊說:“王府里確實有這規矩......”
霜華抬起頭無措看着他,鳳林岐唇邊的弧度更大了些:“不過,哪個不怕掉腦袋的,敢聽本王的牆角?霜華放心......”
霜華板了臉再不理他,自顧和衣往床上一躺閉眼就睡,耳聽得那個人窸窸窣窣脫了衣服,吹了喜燭躺在身邊,霜華夜裏習慣點着一盞小燈入眠,看着屋裏黑漆漆的,不由拿被子蒙上頭,過一會憋得慌又扯開,試探着說道:“那個,你怎麼不去書房了?”
耳邊有低低的笑聲傳來:“霜華挺有趣的,突然又不想走了。”
霜華緊張得又蒙上頭,有一隻溫暖乾燥的手掀開她的被子說:“我可脫光了。”
霜華頭縮在被子裏,悶着聲氣說:“你,你忘了昨夜說過的話了?”
鳳林岐把她從被子裏撈出來笑道:“自是沒忘,不過,霜華沒聽說過嗎?鳳陽王可是出爾反爾風流邪魅的小人。”
霜華又氣又怒,咬咬牙假裝害怕柔聲央求:“王爺,我一時還接受不了,求王爺......”
鳳林岐感覺到她忽緊忽緩的呼吸,笑道:“霜華衣裙裏面的淺紅色中衣挺好看的,和衣躺着也不舒服,不如脫了衣裙散了頭髮再睡,對了,襪子脫了嗎?本王看看。”
霜華慌忙坐起身說:“我自己脫了就是,不敢勞煩王爺。”
她急急脫了襪子和衣裙散了頭髮躺下來,旁邊竟沒了聲音,她試探問道:“你睡著了嗎?”
鳳林岐不說話,過會兒想起了均勻的呼吸聲,霜華咬牙切齒說:“出爾反爾風流邪魅,形容你還真是貼切,哼,小人......”
說著話悄悄下床點了屋角的一盞紗燈,回來悄悄爬上床,看一眼他酣睡的容顏,悄悄揚起手又縮回去,自言自語說:“我倒是想搧你兩巴掌解氣,算了,再把你打醒了,我又不得安寧。”
說著躺下睡了,鳳林岐心裏偷笑,沒想到她這麼有趣又這麼好逗,說什麼她都有些信又都帶着些懷疑,眯眼看了看那盞紗燈,斜睨着霜華,難不成這丫頭睡覺還怕黑嗎?想着手指戳了戳霜華後背,睡意朦朧的霜華驚得坐起來:“你......你做什麼?”
鳳林岐微微笑道:“看看你睡著了沒?跟你說說話。”
霜華氣呼呼臉朝牆躺下:“我要睡了,不想說話。”
鳳林岐說:“這幾句話可是真的,聽不聽在你,剛剛你那四個丫頭進來了不是?翠姨沒有反鎖房門,定是去書房那邊看着去了,我只能睡在這兒了。還有啊,今日那些人對你的恭敬是裝出來的,我如果不睡在房裏,用不了幾日就闔府皆知,你呀,處境就艱難了,我想想還真有些不忍心。”
霜華轉過頭來看看他:“我就姑且相信你,今日真是累了,我要睡了。”
鳳林岐再不說話,本來娶霜華只是給母親一個交代,讓成年的弟妹也可談婚論嫁,可不知怎麼,今日看到那些人看着霜華時,臉上帶着笑,目光中卻凈是冰冷,他想到母親多年來在王府里的處境,如果父王能對母親多幾分呵護,她又怎麼會心如死灰,在佛堂中數年如一日冷清凄苦,他不想霜華再重蹈母親的覆轍,還是要照看她幾分才是。
不過霜華,確實是有趣,他笑着睡去。第二日一早醒來,霜華又佔了他小半個枕頭,他故意推醒她,霜華心裏迷糊卻牢牢記着墨菊的話,閉着眼睛不睜開,鳳林岐笑說:“怎麼?又害羞了?”
霜華不理他,過會兒心裏徹底清明了才睜開眼,面龐上有幾分得意,可一看到自己睡的位置,又鬧個大紅臉,急忙起來說:“你轉過身去,我要穿衣服。”
鳳林岐喊了聲綠梅,大喇喇坐着看着霜華,霜華低下頭,心裏想怎麼盡在他面前丟人,怎麼就睡到他的枕頭上去了,心裏窘迫着任由綠梅她們進來服侍,四個丫頭倒有默契,綠梅和墨菊服侍霜華,青竹和白蘭服侍鳳林岐。霜華瞪一眼忙碌的青竹和白蘭:“王爺有的是伺候的人,要你們多事。”
鳳林岐笑道:“我的服侍之人可都是男子,霜華如果不在意,這就叫他們進來,他們應該在門口候着呢。”
白蘭笑道:“可不是,天不亮就來了,一共八個小廝,就恭恭敬敬站在院門外。”
霜華張了張口,無奈說:“那,白蘭青竹服侍好王爺。”
夫妻二人梳洗過後,到王太妃處用早飯,進去時鳳林逸和鳳林羽都在,見過禮坐下,清粥小菜陸續端上桌,都是王太妃慣用的齋菜,鳳林岐略略吃了幾口,林逸笑着說好吃,林羽瞅着滿桌子素偷偷噘嘴,霜華卻吃得香甜,王太妃笑看着她問:“霜華也喜素嗎?”
霜華笑道:“兒媳吃飯不挑的,而且母親這兒的素菜分外清淡爽口,春季天干氣燥,吃些素清心敗火最好不過。”
王太妃連連點頭,鳳林羽瞅了她一眼,突然出聲道:“母親,哥哥,過幾日我準備去國都遊玩一番,去年冬天就想去,哥哥說北方天冷,如今日漸熱了,總能去了?”
一向面帶笑容的鳳林岐把手中筷子啪得放在桌上,沉聲問道:“怎麼?你還是不死心嗎?我想方設法才回絕了皇上,你猶是要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