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兩難的境地
“然後，他逼着你嫁給他？”葉菁菁問。
倘若真是如此，那這件事未免也太奇怪了。
從鍾嫣然的描述來看，這個燕梓殊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已經平步青雲，自然是不必覬覦鍾家的勢力。
更何況他還有那個鈴鐺，甚至將大淵君王都玩弄於股掌之中，何須費這麼大的力氣？
而且他也並不喜歡鐘嫣然，當然不必以此當做籌碼，要挾她嫁給自己，那麼，燕梓殊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或許是看出了葉菁菁的疑惑，鍾嫣然輕聲道，“不，老爺並未提起此事，他只是讓我看着做打算，不要斷送家父的前途。
“我當然不會說出去，而且當時的我和娘娘一樣，完全想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只是後來，家父突然說為我尋得了一個好夫婿，正是老爺本人。
“當時我也確實像娘娘想的這樣，以為老爺是為了得到鍾家的幫助，以此事做要挾逼我嫁給他，讓父親為他提供便利。
“可是那時他已經是國師，根本不再需要我們的幫助；就算是要挾我父親，直接讓他出手幫忙就是了，完全沒必要再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將我娶回家。
“更何況，後來我發現，父親對於那件事根本一無所知，也就是說老爺並沒有將事情告訴他，真正知情的還是只有我們兩人。
“父親還告訴我，親事其實是他提出的，他覺得老爺有權有勢，而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我嫁過去他也就能放心了。
“我隱約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便以老爺不會答應為借口想要拒絕父親，沒想到父親很高興的對我說，老爺為了報恩，答應他了。”
“報恩又是怎麼回事？”葉菁菁奇怪的問。
“娘娘有所不知，之前老爺被一些亂臣賊子追殺，正是家父救了他一命，所以他一直將家父視作恩人。”
“那他就這樣對待恩人的女兒嗎？！”葉菁菁咬牙切齒的問。“真是一個豬狗不如的人渣！”
儘管鍾嫣然並沒有提起亂成賊子是誰，但她隱約覺得應該就是赤焰侯沒錯了。
鍾嫣然苦笑一聲，“其實我當時也以為，就算他不愛我，最起碼可以做到相敬如賓，卻沒想到，他彷彿對我恨之入骨一般。
“說起來，我還想過是不是因為他早有意中人，而家父的強行插入讓他為了報恩不得不娶我，所以他遷怒於我呢？”
“這個發展可真是越來越像那些苦情劇里的女主角了。”葉菁菁小聲嘀咕道。
鍾嫣然又說，“但是我很快發現這個猜測也是不成立的，因為老爺他似乎並沒有和任何女人親近過。更重要的是，倘若他不願意，直接拿這件事情威脅我父親就是了，何必昧着良心答應呢？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雖然那些可恨的人渣已死，可他們做的事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如果事情暴露，父親還是會因此受到懲罰。
“我既然已經嫁過去，就順從命運吧，吃了那麼長時間的苦，也無非是希望能用暫時的妥協換來父親的平安。”
鍾嫣然沒再說下去，葉菁菁也皺起了眉頭。
如此看來，這個燕梓殊果然心思縝密，做事很有分寸。
一方面，他為了報恩迎娶了鍾嫣然，這樣哪怕以後和鍾家產生分歧，鍾家拿救命之恩做借口時，他也可以說自己已經報恩，不再欠鍾家什麼了。
另一方面，他沒有將那幾個手下的事情透露給鍾老爺本人，而是說給了鍾嫣然，這樣就可以保證鍾嫣然過門以後事事聽從自己，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畢竟如果鍾嫣然不聽話，燕梓殊就會將那幾個手下的事情捅出去，威脅到鍾老爺的前途。
如此一來，不管他怎麼折磨鍾嫣然，哪怕做了再過分的事情，鍾嫣然也會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默默咽下苦水。
這個如意算盤實在是打得巧妙，簡直是渣男中的渣男，人間最渣，如果燕梓殊現在就在面前，葉菁菁確定，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打爆他的頭。
“抱歉，臣妾今天倒了那麼多苦水，想必也影響了娘娘的心情。”
此時，鍾嫣然又緩緩開口，聲音帶着歉意。
“希望娘娘能夠理解，畢竟臣妾也實在覺得難過，這樣說出來反倒心裏好受多了……”
“不不不，我並不覺得厭煩。”葉菁菁急忙擺手。“我和那個渣男可不一樣，相反，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願意出手相助。”
“我……”
鍾嫣然的話還沒說完，兩人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嫣然，你在這裏做什麼？”
鍾嫣然渾身一震，明顯是嚇了一跳。
葉菁菁抬起頭來，果然看到了燕梓殊，不由得冷哼一聲，心說真是晦氣。
燕梓殊臉上依然掛着那副讓人不舒服的笑容，“嫣然，你今天不是來探望娘娘嗎？怎麼兩個人溜達到這裏來了？”
“我心情不好，想出來散散心，所以就要求她陪我出來了。”葉菁菁搶先說。
燕梓殊輕笑道，“娘娘，賤內體弱多病，不宜在外過多行走。當然，在下並非是責怪娘娘，只是給您提個醒。哦，對了，嫣然，你今天又和娘娘聊了些什麼呢？”
鍾嫣然明顯有些慌亂，甚至語無倫次，“我沒聊些什麼……不不不，就是聊了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哄娘娘開心……啊，也不是，是娘娘一直在講故事給我解悶兒……”
“解悶兒？”
燕梓殊重複了一遍，嘴角閃過一絲別有深意的笑容。
“哦，看來是你在家裏呆的太久了，所以覺得悶了，改天我陪你出去轉轉吧。”
葉菁菁明顯感受到了鍾嫣然的害怕，她想要斥責燕梓殊，可是人家畢竟是夫妻，燕梓殊說的話也沒什麼問題，她一時半會兒居然也找不到責備他的理由。
如果她現在要求燕梓殊不要再折磨鍾嫣然，反而暴露了鍾嫣然對自己袒露實情，只怕燕梓殊回去以後會更加兇狠的報復她。
這是個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