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麵館

吳博士把曉丹帶到一個小巷子。

曉丹從來不知道逼仄擁擠的鬧市區還有這樣美麗的地方。一色的青磚矮牆，牆縫裏生滿了綠茸茸的青苔，象是訴說著歲月靜好及與世無爭。牆頭有薔薇科的藤蔓，春天的時候一定更美。

在公用停車場停好車，吳博士帶着小丹走進小巷深處的一家小店。走進去了才知道這裏賣牛肉麵。

看見吳博士，一名男子打招呼：“今天還是一個大碗加滷蛋？”

吳博士點點頭，指着曉丹說：“給她來一份一樣的。”

男子微笑走進廚房去忙碌。

曉丹詫異：“這裏的面特別好吃嗎？跑來這麼遠？”

吳博士說：“這裏的食物叫我感到快樂。”

兩人聊起家常來，現代知識女性哪怕再好的關係也不會問朋友的私人境況，認識兩年，曉丹和吳博士還是第一次像中學小朋友那樣親近。

吳博士說：“小學開始住校，一直到高中都上的那所學校。”

那所學校曉丹知道，是著名名校，一本升學率幾乎100%，其實大部分學生都是像吳博士那樣出國讀名校。這些年留學生還是吃香的。

“已經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老實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與異性戀愛。曉丹，去年那名胡教授，我並不是真的覺得他不夠高大。”

“啊！”曉丹吃驚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了解吳博士。

說話間，香氣撲鼻，熱氣騰騰的牛肉麵上來了，雪白細細的麵條，褐色的湯汁，厚實的牛肉塊與碧綠的蔥花。色香味具全，只不過一眼，已經叫人垂涎欲滴。

老闆笑着招呼：“送一紮自製酸梅汁，可需要冰凍？”

吳博士詢問曉丹，曉丹忙說：“常溫即可。”

老闆轉身去拿飲品。

曉丹說：“這裏的老闆很細心。“

”食物也真的很好吃。“

慢慢的，曉丹發現店裏不太一樣的情況。客人全體很斯文，且不是一般麵館那樣熙熙攘攘。裝修的話也不是其他麵館那樣桌子加板凳。這裏更像一個咖啡館。

小圓桌，沙發。落地的大窗。木質屏風。鬱鬱蔥蔥的植物。桌子與桌子之間間隔都有一定距離。

沒有服務員，老闆穿着白襯衫，繫着深藍色的的圍裙。

“麵館開成這個樣子要怎麼賺錢？”曉丹問。她想着哪怕價格跟味千拉麵一樣，客人也依然太少了。

吳博士說：“樓上還有圖書館。這裏其實算是個沙龍，一個人的時候來吃碗面，讀會書。非常舒適。至於賺錢與否那可不是我作為客人關心的事。”

“一個服務員也沒有，老闆真神秘。”曉丹下意識的扭頭去尋找老闆的身影。他正坐在一張沙發上在一台筆記本電腦上動作。

“他很年輕。”曉丹發現老闆跟她們年齡相仿。他十分樸素低調，白襯衫的袖子卷到胳膊，很難得還需要下廚，襯衫一點也無骯髒的跡象。

再看看周圍，統共這麼幾張桌子也沒有滿員。

曉丹埋頭吃牛肉麵，她沒有想到普普通通一碗面這樣美味可口。她幾乎連湯都喝光。

再看吳博士，一樣吃的底朝天。

吳博士笑眯眯：“是不是不虛此行？”

“這樣好的食物怎麼客人這麼少？”

“許多人不知道，來的都是熟客。”

“你怎麼知道這裏的？”

“我自幼在這一片長大。”

“老闆是青梅竹馬的鄰居？”

“不，我不認識他，實際這家店不過開業三個月。”

曉丹看大家自在的模樣還以為這裏是十年老店。

曉丹小聲說：“你覺得老闆怎麼樣？”

“人很好，廚藝也很好！”

“就這樣？”

“要不然呢？”

曉丹忽然明白單身的人都是有理由的，很多人看見略微順眼的異性立即荷爾蒙飆升。

而吳博士完全沒有意識到老闆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異性。

“曉丹，你該不會覺得我帶你來這裏是看麵館老闆吧？”

曉丹忍不住笑了：“絕對沒有，是我覺得老闆很有魅力，但是你居然不覺得。”

吳博士聞言認真打量了一下他。豈料老闆抬頭沖兩人微微一笑，他走過來問：“為何一直議論我？”

曉丹霎那間耳朵燒紅。

吳博士說：“曉丹說你很有魅力。”

老闆笑道：“我叫徐舜堯。”

“吳昕”

“章曉丹”

都市裏走出來認識新朋友其實也很簡單。

曉丹當夜夢見徐舜堯說：“如今已經是女生在公眾場合議論男性的時代！”

夜半醒來，曉丹只覺得熱且悶。

外面下起了秋雨，淅淅瀝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