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事出反常
看了看四周,確定了沒人之後,才匆忙趕回昭仁宮。
是夜,柳青青按照婉兒的囑咐,進了宮,待到昭仁宮門口,舉頭三個大字,心中有些慌亂,卻很快鎮定下來。
“白姐姐!”
一陣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安靜,將白瀅傾從昏睡中吵醒過來。
萍兒瞪了她一眼,小姐適才方睡下,如今倒好,被柳青青這般一吵,又得醒了。
這些日子她看着小姐吃不下睡不着,若不是有皇上陪着,該瘦成什麼樣子,眼中有些不悅,“柳小姐下次來還是挑選個好時辰,我家小姐才睡下!”
“白姐姐,我忘記你懷着孩子了!”柳青青吐了吐舌頭。
白瀅傾擺擺手,扶着額頭,“這會子都快宮禁了,你怎麼進來了!”
“我睡不着,想着白姐姐字寫的好看,便要向你討一些回去臨摹,便來了!”柳青青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別過目光,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着,卻在平時,她定不會覺得有什麼,可如今,她心中有鬼,故而說話的底氣有些不足。
白瀅傾方醒,卻也沒注意,指了指桌子上前幾天寫的字,讓萍兒包好給她。
“柳小姐吃點點心吧,剛才真好御膳房送了一些,小姐一口未動呢!”萍兒將一盤精緻的點心推過去,不高興歸不高興,若真的說起來,柳青青為人還不錯,至少心思單純,不似柳媚,一肚子壞水。
柳青青一反常態,將東西收了,乾笑兩聲,“不了不了,女孩子吃太多不好,白姐姐,宮中快下鑰了,我先走了。”說完還未待白瀅傾開口,便不見了人影。
“這柳小姐,平常也不見她這般客氣過!”萍兒一臉疑惑,將點心收了起來。
白瀅傾起初無意,被萍兒這般一提醒,似也覺得不對勁,柳青青往宮中跑的日子也不算少了,每次一來看見什麼吃食,哪用的着她們說,自己端起就吃。
如今一反常態不說,神色似有些慌亂,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之事。
更何況,柳青青雖是大家閨秀,對於練字這種事卻也沒多少閑心,如今怎的就生出了心思。
思索見,卻見田嬤嬤抱着一堆衣裳進來,正是前幾日從昭仁宮帶過去的。
“皇後娘娘,奴婢終於綉完了,若有什麼毛病,還請娘娘指證!”田嬤嬤笑的諂媚,生怕不說上幾句好話,她便不收一般。
白瀅傾挑了挑眉,便見萍兒欲過去接,將人喚住,“萍兒,茶涼了,重新換一壺!”
萍兒一愣,這才方才柳小姐進來她才沏的,如今怎的,忽的想到什麼,抱着茶出去了。
待屋子裏只有兩人,田嬤嬤臉上的笑意更深,“還請娘娘過目!”說著便要將衣物送過去。
“站住!”白瀅傾直身身子,褪去眼底的疲倦,隨之而來的是清淡,似山谷幽泉,似月色凄迷,一隻手放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叩着,發出清脆的聲音,“田嬤嬤可認得媚貴妃?”
田嬤嬤眼神一變,心中有一瞬間的慌亂,卻不知她為何在這個時候提起媚貴妃,忙道:“宮中之人,誰不認得貴妃娘娘!”
“田嬤嬤似乎對她,甚是尊重?”清淡的話語,完全聽不出一點喜怒哀樂,似隆冬的一場雪一般,雖然冰冷,卻沒有感情。
田嬤嬤只覺得面前的人氣勢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又拿捏不住對方的脾氣,只得中肯的道:“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尊重她,也是尊重皇上,娘娘還是試試衣裳如何,不合適,奴婢再回去改!”
只要她穿上衣裳,保證她活不過今晚,白瀅傾,你同柳家的這賬,也該好好清算一番了。
白瀅傾卻未動,反是托着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本宮身子不適,你幫我試試如何?”
田嬤嬤臉色一變,慌忙跪了下去,撐在地上的兩隻手隱隱顫抖,“奴婢不敢!”
白瀅傾眸子微變,此時卻說不敢,若不是她讓莫尋幫她查了一番,卻也沒想到宮女的死竟是死在她的狠毒之下,她屋子中,養了許多毒蟲,而她手中的衣物,早已經淬滿了毒液。
至於從宮女身上搜出來的生辰八字,只要她稍微動動心思,讓人調查一下,便會一清二楚。
袖子一掃,眸光中儘是冰冷之色,“怎的,莫非這衣裳沾上了宮女的晦氣,田嬤嬤嫌棄不成?”
“皇後娘娘恕罪,宮女之事是一個意外,還請娘娘放心,這衣服,絕對沒有沾染上晦氣,奴婢不穿,是因為此衣物是娘娘所有!”
“混賬東西,你自己做的事,如今卻還要本宮一一給你說道說道不成?”白瀅傾袖子一甩,瞬間,桌子上的茶盞落在地上,發出極其清脆的聲音。
“田嬤嬤,你做的好事,我家小姐都知道了,你若是誠實點,一一說出來,或許你還少受點罪!”萍兒應聲進來,手中卻是一碗酸梅湯。
田嬤嬤睨了一眼,卻不知知自己苦心孤詣做的事,隱瞞的甚好,如何被人發現的,不過現在,白瀅傾無憑無據,也不能將她如何。
索性她這條命,早就不想要將,正了正神色,慢慢道:“娘娘所說之言,奴婢不明白!”
“你……”萍兒氣的恨不得將手中的酸梅湯潑在她手上,心思如此歹毒,千方百計靠近着急,設計小姐,如今死不承認。
白瀅傾接過萍兒手中的酸梅湯,慢慢蹲下身子,同田嬤嬤平行,目光中半是諷刺,半是揶揄,“嬤嬤親手做的湯,可還記得?”
“娘娘莫不是懷疑奴婢在湯中下了什麼東西?”田嬤嬤厲聲道,一把接過去,仰頭一飲而盡,目光一去之前的堅定。
若不是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白瀅傾幾乎都要被她這一副委屈的模樣騙到了。
酸梅湯中,並沒有什麼毒藥,而是在熬制的過程中,用以浸泡梅子的水,是紅花水。
紅花一物,本就是葯,好生使用,活血化瘀,不過用在懷孕的女子身上,日積月累,卻會傷到孩子。
“田嬤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白瀅傾厲聲道,目光中噴射出怒火,眼前的人,不僅要她的命,還想要她肚子中孩子的命。
“娘娘若要誣陷奴婢,在奴婢做的酸梅湯中下個葯什麼的,也不是什麼難事!”田嬤嬤眼中並沒見什麼恐懼之色,反而一臉鎮定,如今她已經確定,白瀅傾已經發現她了。
只要她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做的,是白瀅傾故意陷害,誰又能拿她如何?
“混賬東西,我家小姐身份高貴,用的着陷害你一個小小奴婢!”萍兒氣的不輕,真不知道,這個老東西臉色厚成什麼模樣,才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冷哼兩聲,“你是柳媚的奶娘,如今,可是為你主子報仇了?”
田嬤嬤冷笑一聲,真是好手段,難怪小姐那麼深的心思都鬥不過面前的女子,若說裝腔作勢,城府算計,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泰山高斗,“奴婢並不認識什麼人的奶娘,只是娘娘的心思,卻這般深沉,難道是懷了皇肆,高興過頭,便幻想有人要陷害娘娘!”
她話說的氣人,白瀅傾卻未曾放在心上,這樣的奴婢,若她真的用心,恐怕早就被氣死了,只是一個奴婢,卻對柳媚那樣的主子衷心耿耿,卻也讓人驚訝。
誰不喜歡,柳媚馭下從來非打則罵,從來不給身邊的丫鬟好臉色看,難道會對一個奶娘手下留情,坐在桌子旁邊,似笑非笑,“既然你不承認,那麼別怪本宮用刑了!”
她實在沒有耐心和她打心理戰術,如今證據確鑿,讓她自己承認,不過是給她一個死心。
哪知道,田嬤嬤一聽反起身,眼中皆是不滿,“如今你雖掛着皇后的名頭,卻未行封后大點典,若你敢動刑,便是犯了宮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