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直面情敵
皇帝自是注意不到這些小細節，只讚許的看了皇后一眼，覺得她甚是識時務。
皇后片刻也待不住，帶着侍從匆匆離去。
走出殿門，似乎能聽見裏面的歡聲笑語，十指暗暗攥緊。
酈妃，你再得寵又能如何？本宮父親是三朝元老，開國功臣，有先帝諭旨，本宮永遠是皇后，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越過本宮去！
即便本宮膝下無子，那也是你兒子的嫡母，未來的太皇太后！
皇后憤然離去，姿態卻仍是孤傲。
殿內的歡聲笑語與她的落寞形成鮮明對比，酈妃坐在方才皇后坐的木椅上，眼神不時往皇帝那邊瞥去。
皇帝樂於看見她這幅模樣，眼角染上笑意。
她不是皇后，自己對她便沒那麼多期許，他樂於寵她，因為她只是個妃子。
皇后性子靦腆，而他這位酈妃，卻奔放的緊，一靜一動，正好滿足他作為帝王的虛榮心。
“皇上許久不來看臣妾，臣妾都以為皇上要忘記臣妾了！”酈妃低下頭，眼中氤氳着水汽，似是委屈極了。
“哪裏是忘記愛妃了，只是進來國事繁忙，朕今夜便去愛妃宮裏！親自給愛妃賠罪！”皇帝忙上前寬慰。
一旁宦官見狀，悄然退了下去，殿內只余兩人，氣氛難免曖昧起來。
酈妃輕哼一聲，將頭埋在皇帝懷裏，嬌聲道：“皇上定是安慰臣妾呢，這些日子沒來，只怕早就不記得臣妾寢宮怎麼走了！”
“哪裏會！”皇帝低下頭，呼出的熱氣正噴在酈妃耳後，惹得酈妃一陣驚呼。
意亂情迷之際，酈妃仍不忘今日來的目的，半睜着眼睛，嘴裏輕喘。
“皇上若是答應臣妾一件事，臣妾便原諒皇上了！”
“愛妃但說便是！”皇帝大手不安分的在酈妃身上遊走。
酈妃嬌笑兩聲，柔夷握住了皇帝粗糙大手，暫且壓制住了他的動作。
“慕霖如今也到了成家的年紀，臣妾想，不如皇上替他挑一位世家小姐，也好讓臣妾早日抱上金孫呢！”
“依朕看，愛妃年華正好，哪裏要抱金孫，再與朕生一位皇子也不是不可啊！”
皇帝攬起酈妃，大步朝塌上走去。
酈妃低下頭，狀似嬌羞，可眼底卻一片陰鬱，果然，皇帝仍是不能放下對慕霖的戒心。
雙手嬌羞的攀上皇帝寬厚肩膀，回應着對方的熱情。
不過你也不曾想到我意在別處吧！皇后貿然替沈亦遲求娶定會引起你猜忌，可若是我們一同開口，你又會如何想呢？
不過是我們婦人之仁，目光短淺，只知兒女情長罷了。
床幔緩緩垂下，掩蓋住一室淤泥春光。
宮外，鍾靈只悲傷了一個上午，便決定主動出擊，她鍾靈是什麼人？怎麼會一直自怨自艾？
不論如何，既然讓她與沈亦遲重逢，這輩子除非她死了，否則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管她什麼妖魔鬼怪，她都要去會上一會！
幾經打聽，終於找到了那女子傍身的花樓。
夏凌國“盛名”在外的花滿樓，達官顯貴貫喜歡來的地方。
這裏的姑娘不同於別的姑娘，並非是來人都招待的，姑娘們大都才藝雙絕，能來這裏的，也並非等閑之輩。
鍾靈站在花滿樓門外，看着門外氣質如蘭的姑娘，忽有些自慚形愧。
其實，也怨不得沈亦遲不喜歡她吧，瞧瞧她，要女人味沒有女人味，既不溫婉也不知書達理，拿什麼與人家比？
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今日做局的是海棠姑娘，各位看官還請裏面請！”
鍾靈不知海棠的名字，順着眾人的視線往二樓看去，只見窗台上倚着一女子，手中摺扇輕搖，一顰一笑皆是風景。
鍾靈跟着周圍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也是一樣竊喜，這人，就是她早上看到的那位姑娘啊！
蒼天憐我！
海棠瞧見鍾靈，也有片刻詫異，不過只一瞬，便笑開了，這姑娘果真不似常人啊！
對着鍾靈禮貌的點點頭，旋即跟着身旁的丫鬟下了樓。
鍾靈身側登時一片沸騰。
“海棠姑娘方才沖我笑了，你看到沒有？”
“你做夢，那分明是在對我笑！”
鍾靈繞過人群，正要往裏面走去，卻被個婆子攔住。
婆子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眼中有幾分鄙夷。
“姑娘，不是隨便哪一個人都能來我們花滿樓的，您銀子帶夠了嗎？”
鍾靈聞言淡然一笑，從兜里摸出一錠金子放到了桌上，大步跨進屋內。
身後的婆子趕緊將金子收了起來，面上扔掛着譏諷。
像這樣的人她可瞧見的多了，不是為了學習些勾人的手段，好覓得如意郎君，就是想要留住情郎的心，都是一樣的貨色！
鍾靈隨着人群走進屋內，卻在轉角處被迫駐足，只得遠遠瞧着那海棠。
一場局約莫有兩個時辰，斗酒作詩，直教人看的頭疼。
鍾靈強忍着困意不願走，她今日不論如何也要同那女子交個手，只有這樣，才能方便了解她的情敵！
等來等去，等的她那點耐心都快要被消磨殆盡了，偏巧有個不長眼的好死不死的湊了過來。
目光一直在鍾靈的臉上遊離，面上掛滿猥瑣：“嘿嘿，姑娘，一個人來花滿樓啊？”
鍾靈掃了他一眼，不欲理會，那人卻又湊了來，齜牙笑的好似一頭豬剛鬣。
“姑娘，這地方沒甚好玩的，不如你同我去城外酒館，那裏的酒可是好喝的緊呢！”
鍾靈尚能保留幾分風度，禮貌的搖搖頭：“不了，我喝不了酒！”
男人聞言登時樂了，看這樣子，只怕還是個雛兒呢！心下愈發躁動，身子又往前傾了傾，都快要與鍾靈挨上了。
鍾靈甚是嫌棄的往後退了退，男人又如游蛇般緊追不捨，還意圖占她些便宜。
鍾靈忍無可忍，反手鎖住了男人朝她伸來的手。
“旁人興許還有資格做登徒子，可你也不瞧瞧你這張神似豬剛鬣的臉！”
說罷，將人扔到了一邊，本以為能夠讓他知難而退，卻不想對方卻是個死乞白賴的，居然以跪地的姿勢破口大罵起來。
“小娼婦，你以為你是什麼清高貨色，在這裏和老子裝清純，老子今天就揭了你的皮，讓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
男人嘶吼一聲便撲上來，鍾靈身子一歪，躲了過去，男人隨即惱羞成怒，竟從袖中取出一把短匕首，不管不顧的朝着鍾靈刺來。
“當真是無恥至極！”
鍾靈怒極反笑，下手也不再留情，不過幾招功夫，男人身上已經挨了好幾拳，被打急了眼，刀子不管不顧的朝鐘靈的方向一刀刀划著，可偏偏挨不着鍾靈分毫，大怒之下竟直衝沖朝着鍾靈撲了過來。
鍾靈站在原地未動，等那人離自己一步之遙時，忽然抬腳將人踹了出去。
她這一腳力道不輕，男人捧着肚子在地上哇哇亂叫起來。
鍾靈拍拍手，拿出金子放到桌上，對着老鴇道：“這些錢，賠償今天的損失！”
老鴇見錢眼開，狠狠誇讚了鍾靈一番，正要將金子拿走，耳邊傳來海棠嬌柔的聲音：“媽媽，等等！”
海棠如今是花滿堂的香餑餑，老鴇對她也是畢恭畢敬，此刻簡直要笑的沒了眼睛。
“海棠，你有何事啊？”
“這位是我的朋友，她今日打的人是前些日子時常來糾纏我的張麻子，今日幸得她相助，海棠想與她說會子話，還請媽媽成全！”
“好孩子，媽媽自然是疼你的，出了這檔子事，今日的局子是做不成了，那你便與這位姑娘去敘敘舊罷！”
老鴇得了鍾靈的金子，便等於是今日做局子的錢連本帶利收了回來，自然滿心歡喜，不假思索的答應着，扭着水桶般的腰姿態妖嬈的走了出去。
鍾靈帶着幾分警惕看着面前的人，來者不善！
可面前的人卻對她溫婉一笑，柔柔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還請姑娘隨我一起來罷！”
帶着鍾靈繞過人聲嘈雜的大廳，來到了她的房間。
桌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頭飾與脂粉，鍾靈見狀只想感嘆一句，果真是活的精緻啊！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在戰場上風吹日晒，怎麼也比不上海棠的膚若凝脂。
海棠忽然開口問到：“姑娘是怎麼找到我這裏來的？”
殿下是不會告訴她自己的住所來歷的，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這位姑娘自己尋了來，有趣，實在是有趣。
“沈亦遲是我看上的人！”
一開口便霸道的宣示主權，海棠這次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她笑，鍾靈登時惱羞成怒起來，她難不成是在嘲笑自己？
“姑娘性情豪爽，真叫海棠佩服！”海棠由衷感嘆。
鍾靈自然是不信的，心中暗示自己，面前站着的，可是她的情敵！
海棠看着面前的人，嘴角帶笑。
“我想姑娘定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兩個人都一起逛鋪子了，還能是誤會？鍾靈此時也有些理會那些抓姦的女人的心情了。
只可惜她現在連那些女人都不如，人家好歹名正言順，可她連一個來興師問罪的理由也沒有，實在是讓人心生惆悵啊！惆悵！
“我叫鍾靈，你還是叫我鍾靈吧！”鍾靈沒好氣的開口。
叫什麼姑娘，實在是太扭捏作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