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篇 紫幽雕被關入狐狸籠子裏了
傾水然伸手去攔,真沒想到它竟然跑出去了。
“喂!怎麼跑了呢?!”
“百靈果的事兒呢,你還沒有傳授我方法呢!”
紫幽雕從石階處掠了出去,嘴裏咕噥道,明知故犯,明明身為一頭狐狸是不可以的,卻偏偏要犯賤,往逐漸偏離的軌道運行。
傾水然洗了洗澡,用涼水沖幹了一身的藥味兒乃至粘上去的蔫兒蔫兒的藥草。
看見一道雪白的靈光乍現,他便披着外衣,疾快地邁下台階去了。
髻子傷春慵更梳。晚風庭院落梅初。淡雲來往月疏疏。
玉鴨熏爐閑瑞腦,朱櫻斗帳掩流蘇。通犀還解辟寒無。
當他走了幾步,終於停腳,夜燈初綻,他剛好繫上漸寬的衣帶。
系衣帶的過程中,他絕對忽視了忽然之間,隨夜光中煙火綻放的滿樹流蘇,變得覆霜蓋雪,形態優美。
小狐狸躥跳到了樹上去,他抬眸視之,凝皺起眉間紋,為之而小聲嗟嘆道:“這該不會是只猴子變的吧?”
紫幽雕於高處瞪望着這個可惡的男人,他憑什麼說它壞話!
別忘了……他好歹也是有求於它的,好么?
“怎麼……你這頭小狐狸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受害者本人都沒有喊過一句疼,你這頭小狐狸倒是好,竟然溜走了。”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有緣人么?”
傾水然用無比挑逗的眼神戲耍着自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她真的忍不住好想再用它的那雙化作狐狸爪子的手將他的那張賤兮兮的臉給撕得稀巴爛。
她絕沒有想到今日的剎羅的嘴巴能夠如此惡語相向的……
她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他,還是他對每個人都是這樣欠揍的么?
傾水然心裏已經有了盤算,他實在是不想欺負這個小狐狸……但是又不得不搞清楚其中的內幕,別人為何要幫助他,以及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靈狐對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理不睬的,依舊高高掛起,坐在了高大的神樹上邊。
原來這棵神樹乃是古流蘇樹,一百多年來,都未開過一次花,更別提結一次果了。
而另外一邊,吳霜正在與嗜睡咒作鬥爭。昨夜,她半夜裏醒過來之後,就發覺了一絲不對勁兒,隴玉閣中,果然是有妖魅作祟。
她費儘力氣,憑靠着非同尋常的毅力,終於將體內殘餘的嗜睡魂力逼出了體內。
她準備叫醒滿屋子的人,這些人卻並無動靜。而其他閣樓裏面的弟子們也就毫無動靜。
看來……這嗜睡咒的威力還真是巨大無比。
與此同時,流星也持劍而出,她不是擔憂隴玉閣所有人的安危——而是擔憂她她為之傾心的傾水然會遇上什麼麻煩乃至危險。
流星一出門,就瞥見了吳霜於外面似是巡邏的模樣,身影徘徊不定,心想……身為閣主掌門人,她自然是為了偵查被施噬魂咒背後的原因吧!要不然,等這件詭秘之事被捅破之後,那些不看好她的人也就站出來見縫插針了,那麼她就是第一個沒有資格繼承掌門之位的人了,因為作為考評人選的閣主之女——失職了!
吳霜不禁吐露道:“眼前,只有她一個人識破了噬魂咒,其他師兄弟還在幻夢之中沉睡……”
“要是再多一些人就好了,這樣自己就不用躊躇不定,擔心這兒顧忌那兒的了。”
流星聞之,看吳霜一臉焦急的模樣,心想,原來她是擔心事情會出乎意料,她無法掌握具體動向。
也難怪……這噬魂咒不是平常人所具有的法術,換做其他人醒來,也自然是手足無措。
哼哼,這還是頭一次見她這樣愁眉莫展,百般無奈呢!
流星捂住笑容,黑影一閃,見吳霜往這邊兒舉步而來,便倏地躲閃在了隱蔽之處。
她這是急匆匆往庭院去了,看來,傾水然並不在閣樓,因為……吳霜也與她一樣擔心傾水然的安危,要是傾水然在閣樓的話,她肯定無暇顧及其他人的安危,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跑到他身旁照料去了,不得不說,噬魂咒對普通人的傷害極大……久而久之,其練武之人的意志力及其精神便會被削弱。
更何況對於一個經脈被阻斷的人來說呢!
流星正準備邁出陰影,跟蹤吳霜,沒想到剛邁出一小步,卻被人撞了個正着。
“流星……你怎麼在這兒?”玉山師兄持劍問道,他也剛好衝破了噬魂咒法力的約束與束縛。
流星一抬眸,退後一小步,正對上眼的那一刻,吳霜驀然回首。
玉山師兄與流星同時望過去,此時的吳霜竟然急得掉眼淚了。
好些年前,有一座劍閣就是因為被施了威力巨大的噬魂咒,一夜之間,被滅了滿門的。
她……不想隴玉閣也遭此不幸,究竟是什麼人要利用妖魅來害隴玉閣,此時此刻,她才醒悟過來,什麼百靈果,什麼靈狐,這些都只不過是幌子罷了,真正的目的是針對她隴玉閣。
而她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紫幽雕,自從她來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吳霜擦掉眼淚,持劍而去,厲聲道:“你們兩個還愣在原地幹嘛,還不快走?”
目光收回之際,她清冷的目光落在了流星身上一秒,這個流星不簡單,竟然深藏不露……
玉山師兄不明白吳霜為何大驚失色,如此不鎮定,隴玉閣是要發生了什麼大事兒了嗎?
他一直想不通……
流星也想不通,跟着玉山師兄一塊兒追上去,這隻不過是嗜睡咒而已,就算是她擔心傾水然會遭遇不測,也不用如此激動吧?
他們一行人來到庭院之後,從延長的石階下來,立馬就瞥見了靈狐的蹤影。
傳說當中的靈狐真的於今日現身了……
當吳霜見着那隻靈狐瞳孔泛出別樣的光輝,它欲要縱身躍下,伸出利爪跳往傾水然身上的時候,她就疾速飛躍,持赤迭之劍墜降到了神樹之上,紫幽雕幸好眼疾爪快,要不然,一身毛肯定都被這個瘋女人用劍給削光了,說不定……還被她劈成兩大截呢!
吳霜一陣刀光劍影,靈狐沒打着,倒是斬落了一樹流蘇花……
玉山師兄擦了擦眼睛,不由得嗟嘆道,:“等了一百年,這古流蘇樹終於開花了。”
前些年,有道士前來做法,如是說,這神樹象徵著隴玉閣還有紅雪閣兩座劍閣的興衰存亡,正是因為百年來,流蘇樹沒有開花,才造就了隴玉閣至今無法將其獨門劍術發揚光大的現狀。
吳霜回身凝住視線,往傾水然身上一落,關心道:“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
傾水然不由得慌張,吳霜突然來襲,舞刀弄劍,一陣亂揮,斬落一地白花,猶如覆霜蓋雪,確實是令他本人被嚇壞了。
靈狐“吱吱墜地”,吳霜還想去攔截,卻被傾水然給攔住了。
“為何要追這頭靈狐呢?”傾水然問之,投來疑惑的目光。
“它是妖魅,難道你不知嗎?”吳霜回復道,還想要追去,玉山師兄卻持劍飛躍而來。
“吳霜,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玉山師兄把住吳霜較力的肩膀,衣袂輕飄飄地落了下來,赤迭之劍泛出蝴蝶羽翅般逸動的光輝,一旁的雙腳落地無聲,如蜻蜓點水,“我看……”
吳霜橫眉冷對,語氣凌冽道:“要不是我來了,水然師弟說不定……會被那頭靈狐給吃了呢!”
看那頭靈狐的架勢,擺明了,就是要傷害傾水然嘛!
他大概不是被鬼迷心竅了吧?
“吳霜你想錯了,那頭靈狐是……要幫我打通經脈。”傾水然回復她。
“真的嗎?”她一絲疑惑,心中一連串的疑問。
吳霜一眼望定道:“隴玉閣中的人都被施了噬魂咒,一直昏睡不醒,這就是事實。”
“噬魂咒,難道不是嗜睡術么?”玉山師兄凝住眉頭,驀地才反應過來,掌管藏書閣這麼多年,於古術怪識方面,他至少要比吳霜精通得多吧!
“你確定不是什麼噬魂咒?”吳霜問道,赤迭之劍隨時準備出鞘而動。
“如果是的話,那麼便最好,要不然……這頭靈不靈狐的玩意兒,吃不了兜着走!”
吳霜席地而坐,手裏的赤迭之劍由她握住在手中絲毫沒有鬆懈之意,流星總算落了一口氣,這下子……她就應該不會被懷疑了吧?
可是經歷過這件事之後,她就要更加謹小慎微了,萬萬不能被吳霜抓住什麼把柄,要不然,她只有被廢除劍士這一條路供選擇!
紫幽雕惡狠狠地盯着這個吳霜,毛茸茸的狐狸爪子一個勁兒地撓着地面,心想……她還真是跟這個傾水然天生一對,都是不好惹的主兒!
“靈狐,你最好跟人家解釋清楚……”傾水然走了過來,挨近靈狐,還真把它當做自己的寵物了。
紫幽雕氣不打一處來,明明就是他要找她幫忙,打通經脈,好嗎?
大晚上的,除了偷偷摸摸的,掩人耳目,它一隻狐狸還能怎麼辦啊?難道明目張胆地闖進來么?
於是乎,紫幽雕就這樣可憐巴巴地被關進了籠中,嗚嗚嗷叫,“王八蛋,我是為了你才以身犯險的,好么?”
“要不然,以後我們換一個地兒?”傾水然動用唇形道,佯裝蹲在狐狸籠子面前喂它夜食。
於這般危急情況之下,吳霜仍舊虎視眈眈,守在一邊,沒有任何打算放過它的意思,就因為這頭靈狐導致了閣中幾乎全部的人皆陷入了昏迷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