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皇宮（3）

“母妃。”

“麗妃娘娘。”

屋子亮了起來，水紅色的身影顯露在他們面前。三十多歲的女人，一舉一動皆是勾人的嫵媚。面上卻是端莊優雅，狹長的眼睛時常帶着笑，皓腕上的玉鐲更顯得她膚白如脂。

她款款坐下，掃了眼地上的碎片，似笑非笑瞥了一眼顧思雯，對顧蓁蓁招招手：“蓁蓁，來這裏。”

顧蓁蓁甜笑着坐在她腳邊，痴痴的笑道：“麗妃娘娘又變漂亮了！”

“貧嘴！”麗妃掩唇嬌笑，眼眸深處帶着擔憂，“瑾兒和雯雯你們先回去吧，我和蓁蓁單獨說幾句話。”

沒有人動。顧蓁蓁心中感動，她前世活得是有多糊塗，看不見身邊人的一點點好。這樣單純沒有目的的對她好，是這薄涼皇宮之中唯一能感受到的親情呀。

她只好站起身來，推着他二人往外走，嘻嘻哈哈毫不在意的說：“姐姐，六哥，天色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吃飯。麗妃娘娘在這裏，我又能吃到好多好吃的了，你們留下來，是想搶呀！”

“蓁蓁，你......”顧思雯一不小心拉開了她的披風，裏面月白色的男裝肩頭破了一大塊，露出圓潤的肩頭和白皙的臂膀；衣擺上還帶着干泥。

回到宮中顧思雯便在，讓她沒有機會換了這一身衣服。她心中暗叫不好，披風卻已經滑落在地上了。

這下連麗妃也走了過來。看着狼狽的顧蓁蓁，顧思雯雙手緊緊捂住嘴，淚水連連，她以為的衣服破了，只是破了一個小洞，沒想到竟是這樣。

“瑾兒，你先帶雯雯回去，別讓她太激動了。這裏的事我來處理。”麗妃眼睛一眯，顧瑾太不小心了，若是因為如此便要嫁給張海，實在委屈蓁蓁。

“母妃放心，雯雯我會好好照顧。”他半抱着顧思雯，不讓她回頭再看，匆匆離去。

夜風帶着涼氣吹向顧蓁蓁，她不由打了個冷戰，抱緊了她自己。

在最艱難的那些年，她告訴自己，連死都不怕，這些困難都是小事。那時候，她只是一個人。

回到現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她卻不敢這麼說了。她怕，她有想要保護的人，也有想要愛的人，她不能這麼輕易的被打敗。

麗妃將披風批在她肩上，柔聲說道：“蓁蓁，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將這件事解決了，如何？”

“全憑麗妃娘娘做主。”她垂下眼眸，站在光影之間，像是剛從黑暗中走出來。

麗妃拉着她冰涼的小手，手心還有粘膩的汗水。麗妃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人，真的是蓁蓁嗎？

她沒有問，頭也不回的交代門兩旁的宮女們：“你們先出去，讓陳嬤嬤進來。交代御膳房做幾道清淡些的菜，再做些點心，晚點去取。”

“是，娘娘。”宮女們魚貫而出，不一會兒一個弓着腰的上了年紀的老宮女走了進來，關上門。

“老奴陳正，拜見麗妃娘娘，拜見九公主。”那陳嬤嬤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慢慢的抬頭，渾濁的眼睛裏發出攝人的光，直直盯着顧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