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何時不離別

一位被紫色劍氣裹挾的持劍英俊年輕男子來到龍羽身邊，威風凜凜，旁若無人！

老者握着血流不止的斷手，死死盯着眼前以凌厲劍氣斬斷他一隻手的男子！

他心驚肉跳，能把劍氣實質化該是什麼境界？反正天生擁有無上劍道天賦、冥冥中暗和劍法的半步尊者境界大長老做不到！

眼前人的實力顯然是他夢寐以求且難以達到的尊者！

老者面對一位尊者，說沒有膽怯是假的，但其實也沒有太多害怕。

翰海國沒有尊者，但並不意味着瀚海國武者中沒有尊者誕生！就比如他所在的太乙學院，一代代學生中一些天資優異，晉陞先天五重乃至地玄境的人會在外遊歷，有的一人獨行，有的加入其他門派，其中的佼佼者有不少達到了尊者。由於翰海國的環境滿足不了尊者這種修為的武者修鍊，他們一般很少回來，可是一旦太乙學院遇到危機，他們必定毫不猶豫地前來營救！

而他的一位弟子在離開太乙學院后，進入中元大陸的天神宗修行，早就達到尊者了，據說現在準備衝擊尊者六重！而且很多次回來，都不忘給他這個修行路上最早的師尊帶禮物！

他身上正好帶着弟子孝敬給他的一具尊者一重的傀儡，他可不信在翰海國修行的男子能超過尊者一重境界。自古以來，翰海國土生土長的武者最多修鍊到尊者一重，不是資質不行而是這方天地所致！

老者喝道：“這位朋友若是此刻離開，我太乙學院必不追究。否則即便你是尊者，我太乙學院也要讓你嘗嘗苦頭！”

年輕男子長發隨風飄起，劍指老者，平靜說：“請！”無所畏懼！

老者大袖一揮，身旁出現一尊高兩米、全身金鑄的金甲傀儡，無形的風被扭曲，清晰可見！

年輕男子揮劍，天地間一幅一位英勇男子斬盡漫天魔神，血染蒼穹的畫面鋪展開來，殺氣煞氣顯露無疑！而畫中男子與他相重合，本來閃爍冷冽金屬光澤的鐵劍浸滿血紅色，天地靜止，唯有此劍！

“一劍盡神魔！”

傀儡一雙金光閃閃的神拳靈力凝聚化作兩條呼嘯天地間的金色神龍，向那把劍那個男子殺去！

老者退後，護住魯東；年輕男子同樣使龍羽免受尊者神通波及。

老者哂笑，面對尊者境的傀儡竟然還分心，找死不成！

可惜，老者的自信是建立在年輕男子是尊者一重的基礎上！

轟隆一聲，爆炸響徹方圓百里，幸好這裏是兩國邊境，他們也身處高空，無人察覺！

本來微笑的老者一口鮮紅血液吐出，臉色蒼白，充滿恐懼！

餘波平定下來，年輕男子與龍羽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

老者不再淡定，出聲威脅：“你要殺了我，太乙學院絕對不會輕饒你！”

年輕男子依舊平靜開口：“朱長老，你是太乙學院的人，我難道就不是？”

不僅是老者，魯東、龍羽心中同樣大驚！太乙學院竟有如此強者！威名赫赫的院長在他面前也要低頭！

朱長老目不轉睛地盯着年輕男子，發現他沒有用偽裝術改變面容，說：“不可能！學院裏若是有你這等強者我不會不知道！而且翰海國從未有你這號人！”他可不會知道對方知道自己的姓就相信他的話！畢竟他曾經也是風光過，名字不少人銘記！

年輕男子終於笑道：“朱長老，當年我這種小人物自然不入你的法眼，自然不知！而今太乙學院知道我身份的人也不會超過一掌之數，不過我是如假包換太乙學院的學生！”

他語氣突然變得嚴厲：“所以我希望，既然都是太乙學院的人，懇請朱長老不要再為難龍羽！否則我不敢保證長老能活着回到太乙學院！”

朱長老皺眉，自成為太乙學院長老以來，到哪裏不是高高在上，何時被人如此威脅過？他怒道：“你就不怕我的幾位已經躋身尊者的弟子找你算賬？我的大殿裏有一張通神符，只要我身死，它便會自動將我死前的畫面傳給學院的其餘長老以及我的弟子，你覺得你能活下去？”

年輕男子不以為意道：“都說了我也是太乙學院的人，你覺得一位天玄二境和一名尊者，他們會選擇誰？其次，你太高看你的幾位弟子了，連尊者九重都不到的人來多少都是死路一條！”

朱長老被嚇到了！尊者九重啊，那可是除了中元大陸外，可以稱霸其餘大陸的存在！

他想要從年輕男子的表情里看出糊弄的神色，然而沒有！

他不甘地嘆了口氣，他不願意自己前途無量的愛徒因他而死，帶着魯東回去！

年輕男子帶着龍羽飛落在地，問：“沒事吧？”

龍羽感激道：“小傷而已！謝前輩救命之恩！”

年輕男子擺擺手：“受人所託而已！”

龍羽疑惑道：“受人所託？”他以為是年輕男子打抱不平，畢竟他不認為自己能與這樣的強者產生關係。

他想不出認識的人里有誰能認識這樣厲害的強者。

年輕男子沒有裝神秘，道：“是你二哥趙明旭，至於其中緣由，你自己回去問他吧。”

龍羽驚詫不已，聽了後面的話點了點頭。

龍羽問：“前輩，您不怕他們，為何不把他們殺了，以免後患？”

年輕男子回答：“學院裏天玄境的武者就可以擔任長老，可是你知道長老依舊不超過二十人的原因嗎？”

龍羽很耿直地搖頭。

年輕男子解釋道：“長老不僅要修為高，還要有在太乙學院遇到危難時挺身而出不惜生死的決心！朱長老雖然你會為了一己私利做出令人不齒的事，可不會有人懷疑他對太乙學院的忠心！殺他一人容易，但這樣就會毀了他的精神，我自認沒有那個資格！我是太乙學院的學生，你也是，我們在沒有擁有朱長老這樣的決心精神前，不能摧毀太乙學院的頂樑柱！若以後你真能達到比朱長老強大的境界，希望你不計前嫌放過朱長老，否則我會出劍，除非你能夠取代朱長老的地位！”

龍羽躬身，**開口如宣誓：“謹記前輩教誨！”

年輕男子拿出一個黑色的袋子，龍羽能感受到上面的靈力波動，年輕男子說：“這是趙明旭讓我給你的儲物袋，他說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晉陞後天三重的，每個人都有秘密，這不重要。他會對外宣傳你是靈脈覺醒，讓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免去對你的傷害。”

龍羽聽到“靈脈覺醒”，發問道：“前輩，靈脈覺醒是什麼？”

“儲物袋裏趙明旭放了一本是關於修行理論知識的書，你想知道的靈脈覺醒裏面就有。還有許多東西，我就不一一說了，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最後他讓我對你說，你在外最少一年再回來，有實力保護自己的秘密才行！一年後有新生大比，如果你要是不能趕回來或者不願回來也行，但五年後一定要會學院，那時洞虛試煉會開始。”

龍羽自然知道“新生大比”與“洞虛試煉”，可是這些不是學生才能參加的嗎？

年輕男子似是知道龍羽心中所想，笑道：“趙明旭能把我這個尊者境的武者請出來，讓身為雜役的你參加個大比和試煉有什麼難的？”

龍羽再次謝道：“前輩大恩，龍羽此生難忘！”

年輕男子說：“你往斷嶺山脈北方走，那裏是妖魂山脈，你在其中修鍊到後天八重后，就去天羅之地。”

斷嶺山脈過去是妖魂山脈的一部分，曾經也居住着無數妖獸，動不動發動獸潮攻擊兩國，在翰海國與夢羅國罕見的聯手下將這裏的妖獸全部逼走，之後兩國將這裏命名為斷嶺山脈，成了兩國的分界線。

龍羽又一次感謝後走了，年輕男子看着龍羽的背影，想起了記憶中的那道倩影。同樣的地點送別，卻是不一樣的情緒！

他喃喃自語：“離別而已，人生處處是離別！”不覺間淚水染濕衣襟。

那時，女子忍着淚，笑容燦爛和他溫柔說：“再見！”轉過身後，淚流不止！

他也是強扮出微笑，揮手作別。在女子轉過身後，他嘴角微笑被鮮血取代！

再然後，甲子時光內真的未再見過，連對方的音訊也未曾知曉！

所以在趙明旭請求下，他來了，讓他們兄弟有朝一日能夠再見！

龍羽走到遠處，回首發現前輩尚在，便揮了揮手。他看着前輩也對他揮了揮手，很是高興。

第一次離國，成為真正的異鄉異客，他沒那麼悲傷，有人在期望他平安歸去，挂念自己，他很開心！

如果不說再見，就不算離別，那麼他一直和在意之人彼此陪伴！

龍羽開始走出鑄就他此生輝煌的第二步，成長！

太乙學院是第一步，命運中註定的相識！

…………

在龍羽離開后，雜役八班的人開始四處宣傳龍羽是靈脈覺醒，還不能很好地掌握修為，派他去執行任務九死一生！

很多人只關心龍羽是否是靈脈覺醒的問題，如果是真的，那麼龍羽對他們就沒有吸引力，因為靈脈覺醒是人獨有的。

然後，後來某些人問在場的東殿聖子，東殿聖子回答：“龍羽確實是靈脈覺醒，他親眼所見！”東殿有一道秘法，可以在他人靈脈覺醒時察覺，所以東殿內有很多靈脈覺醒的天才，而東殿聖子恰好學會了。

東殿聖子拜訪太乙學院后，就回到東殿閉關，當然這是后話！

我們來說說當下，龍羽離開后，柳懷蕾每天上完課，都回來到雜役處，由趙明旭教導，她進步神速！

龍羽離開后第五天，柳懷蕾照常在下課後去往雜役處，這時一位俊雅的白衣少年走到她身邊，禮貌問：“柳同學你是不是準備去雜役處？能否帶上我？”

柳懷蕾看着少年，少年她認識坐在龍羽身後，叫雲落。她想起趙明旭說的話：“盡量不要讓人知道我指導你修鍊。”她警戒地問：“你要幹嘛？”

雲落看着她這樣子，有些無奈，攤手道：“我一位兄長找我，我又不是要幹什麼壞事，你防狼似的放我，至於嗎？”

柳懷蕾實誠說道：“至於！”

雲落戳了戳心窩：“哎呦哎，好歹是同學，怎麼就這麼傷人呢？”

柳懷蕾受不了他這種糾纏，說：“我可以帶你去，但你不要問這問那的！”

雲落一臉迷糊道：“我能問什麼？你不就是去雜役處思念龍羽的嘛？……”

柳懷蕾臉一紅，打斷他的話羞怒道：“別瞎說！”

雲落悻悻作罷。

來到雜役處，柳懷蕾說：“你自己找你的那位兄長吧，我走了。”

雜役處的管事和柳懷蕾打了聲招呼，由於柳懷蕾第一次問路的關係，兩人也算認識。

管事看到她身後的雲落，一臉驚喜，剛想跑到雲落身邊，雲落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管事安靜下來。

柳懷蕾來到八班門口，發現雲落也跟着她來到這裏。

她說：“你想幹嘛？為什麼一直跟着我？”

雲落不樂意了：“誰跟着你呢？”

柳懷蕾生氣道：“那我來到八班，你為什麼也跟着我來？”差一點她就要出手，她如今已是後天二重的武者。自龍羽離開后她就極容易生氣，這不是先前她仗着白曉傑的高傲，她毫未察覺。

雲落坦白道：“我那位兄長就是八班的！”

柳懷蕾剛想嘲諷說，誰信啊！

門打開了，露出趙明旭英俊挺拔的身影。

雲落打聲招呼：“明旭哥我來了！”

趙明旭莞爾道：“小雲好久不見！”

柳懷蕾驚訝道：“二哥，雲落真……是你叫來的？”

趙明旭點頭：“是啊。”他又望向雲落：“我說你怎麼用假名字騙懷蕾，是不是看不起我？”

雲落摸了摸頭：“額，好吧。我真正名字叫羅雲，翰海國十二皇子！”

柳懷蕾又一次被嚇到了，久久無言。

之後，孫二虎向她解釋，他們的身份只有翰海國皇室中的少部分人知曉，其中羅雲與他們關係最好。羅雲被派到太乙學院學習，主要是想讓他們教他。他們本來是想新生大比后再讓羅雲過來的，但是因為她的緣故，他們手中沒有資源供她修鍊，而他們調用資源的話會引人注意，所以就讓羅雲提前過來了，作為瀚海國皇帝最寵愛的小兒子，資源自然不缺。

羅雲也在旁邊聽了這些話，立馬跳腳罵娘，說孫二虎他們沒把他當兄弟，竟然還不如一個女子。

眾人皆笑！

自此，柳懷蕾和羅雲一起修鍊。

某一天，羅雲看着坐在地上仰望天空的柳懷蕾，知道她又是再想龍羽了，悲傷難過怎麼也遮掩不了！

他過來安慰，說：“柳懷蕾不是我說你，你能和以前依靠白曉傑獲取實力和地位的柳懷蕾告別，就不能和思念龍羽的柳懷蕾說聲再見？你能對過去的自己作別，卻捨不得身為外人的龍羽！人生會有很多離別，你和龍羽遲早會有生死永別，現在你和他什麼關係、現在他只是外出歷練都不是就傷心成這樣，要是成為夫妻，有朝一日他要先你而逝，豈不是要陪他一起死？”

“醒醒吧！生離不是死別，沒什麼好傷心的！離別是人生永恆的主題，現在你能做的就是勤勉修鍊，成為世上最強的人，才能不讓外力逼迫你們分開！”

…………

雲江城。

美麗婦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瞥見一位男子的背影，被施了法術一樣定在原地。

她急忙沖了上去，追上男子，眼眶通紅說：“羽兒，你回來了？”

男子轉過頭，溫和笑道：“阿姨，您是喊我嗎？”

婦人看着男子，抱歉道：“對不起我認錯了，你太像我兒子了。”

確實很像，除了年紀與男子經歷世事的滄桑！

男子報以理解的微笑：“沒事，思子執切。想必令郎很久沒回來了吧。”

婦人說：“離開也沒有幾天，他說想要進入太乙學院成為高高在上的武者，前天寫來一份信說他成功進入太乙學院了。可是我聽說武者會遇到許多危險，很有可能就死了，我怕他……”

男子安慰道：“令郎能進入太乙學院，資質自然不用說，將來一定會步步高升的，阿姨不必擔心！”

婦人嘆道：“我不願他成為什麼頂天立地的人物，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男子說：“心想事成！”

婦人來到家中對着因勞累身子佝僂，鬢生白髮的丈夫，笑道：“今天我把別人看成兒子了。”

丈夫說：“你啊，就是想念過度，兒子肯定會離開我們的，遲早的事。”

“今天那人真的很像，除了成熟一點、滄桑一些。”

“喔，什麼后時候帶我去看看。”

“我忘了問人家名字、住址了。”

可惜了！夫婦二人生出同樣的念頭！

……

今夜，龍羽父母做了同一個夢，桂花散落滿地，金黃遍地，少年龍羽牽着父母的手散步在桂花鋪就的金色道路上，一家人笑容和煦。

離別後夢裏回憶中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