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到底是怎樣的情愫
見鹿從辦公室出來之後,學校已經放學了,走廊沒什麼人了,她獃獃的走着,腦子想着相良剛剛在辦公室跟她說的那些話,寶貝?
什麼寶貝啊,她是真的沒有聽說過啊,她皺了皺眉,眸光波動的雙眼透露着疑惑。
等到她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已經沒人在了,就連愛溪都不在,可是她們不是說好了嗎?去找個兼職啊,現在家裏就她一個人,她不工作拿什麼養活自己啊?
就在她拿起自己桌子上留下來的書包,嘴裏嘟囔着,正準備離開教室的時候,臉頰處突然感受到一股有些刺骨的涼風,身體的重心變大,雙腳毫無知覺的飛離了地面,腰間有一條有力的手臂正禁錮着自己,她開始有些難受的扭動起來。
可她發現,她越是動,那股力量就越大,自己的身體就越疼,像是水草和沼澤,你越是掙扎就越危險。
索性她先安靜的待着。
就在她被劫走後不久,一道影子快速而迅猛的竄入教室,一雙銳利的眼掃視着教室的每一個角落,本想着可能還能感受到那個世靈的氣息,可是她要找的人不在這兒,就連氣息也變得很淡。
愛溪甩了甩手,撇了撇嘴,嘴裏呼出一口濁氣,她一個羽靈怎麼連世靈都抓不住啊?
算了,還是等到明天看杞子會不會來吧。
教室里靜悄悄的,而在最中間一豎排的某一個課桌旁,一個黑色的書包掉落在那裏,孤零零的等待着別人的發現.....
見鹿也不知道自己被帶着飛了多久,只知道在空中的自己,那像是鐵鏈般的手臂一直纏繞在她的腰間,整個人被放開的時候,她的肚子被勒的生疼,但是還是打起十二倍精神,看着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滿眼的綠,鼻間穿透着萬物復蘇的氣息,看着眼前那些樹枝的婆娑搖曳,還有腳下被踩斷的枯木殘枝,她眼裏的恐懼漸漸摻雜着欣喜。
欣喜之中還夾帶着一絲疲倦。
而她不知道的是,離她不遠的一棵樹上突然飄落下一片葉子,本來那片葉子隨風飄舞着,就算是不垂直落下,也會在那棵樹下的周圍躺下,可是那片葉子像是着了魔一樣直標標的向著見鹿快速的刺去。
但是見鹿根本不知道,她還沉迷於這片林子的生氣勃勃的氣息和與世無擾的靜謐,閉着眼開始享受起來,將心底最後一點恐懼逐然隱藏,取而代之的是無腦的興奮和流轉的停頓。
反觀那葉子,目標明確,細長的葉身在不停的變換着危險的樣子,銀色的劍身反射着一雙快要得逞的眼眸。
轉眼間,那鋒利的劍又變回葉子的樣子,唯一不變的是它洪水般的速度,像是被淬了毒,直勾勾的對準見鹿輕盈的身子,眼看就要插進她的身體隨時可能與她合二為一,甚至都能想像得到從她曼妙的身體裏迸射出的鮮血,杞子在心境之外,開始笑的格外張狂。主人,我可是幫你辦了個大事了。
“撲哧”
剎那間,杞子那狂妄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眼裏寫着不甘心和意料不到,張着一張泱泱大口,最後惱羞成怒的撕碎了她那迷幻的心境。怎麼可能,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一個普通的女人身子裏怎麼會有一顆發光珠子,那顆珠子為什麼可以破壞她的控境之術,為了讓這個女人死的透透的,她可是一出手就是王牌法術,可她明明已經上鉤了,已經沉迷在這樣的心境裏無法自拔了,為什麼她什麼事都沒有?
見鹿被他從她自己的心境中抽離出來,一時接受不了境界的轉換,很快她開始看不清自己的周圍,還來不及思考什麼,兩隻腳沒了知覺,骨頭變的酥軟,最後兩隻眼緊緊地閉上,身子像是一條上好的綢緞一般落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
現實世界某座大樓的樓頂,這個地方沒有人會來的。
被一個世靈上身的杞子就站在見鹿的面前,由上而下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她的體內那顆摩塵珠還在發著幽幽的光。
好像那顆珠子的魔力使他變的有些難以呼吸,喉嚨有些乾澀,也有點痛,他的表情開始皺巴巴的,明顯的疼痛在他的臉上浮現着,他收回一隻手放在自己開始有些絞痛的喉嚨處,咧着一排整齊的牙齒,元身和一個虛體漸漸能分開,這顆珠子似乎能讓世靈和杞子的身體分開。
意識到這一點,杞子不再伸手準備去取他所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珠子,踉蹌的站起身來,雙腿一軟,他用儘力氣站穩自己,緩解了疼痛,也不怪三七二十一,一個旋轉,便消失在原地。
樓頂的風吹起她的墨黑長發,露出她小巧的耳垂,點點紅潤甚是可愛,微顫的長睫也不甘寂寞的動了動,一張櫻桃小嘴輕輕地合起,本來就白的發光的皮膚,在這樣輕柔的黑夜裏,她顯得更是格外的亮眼,一雙長腿也隨意的放着。
男人站在頂樓,就那樣一臉玩味兒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深邃的眼孔里有一點亮光,他穿着一身黑灰色長袍,手裏拿着一根閃着金光的玉笛。
細長的玉笛上蔓延着金色的藤蔓,藤蔓之上長着肆意開放的花,那花妖艷不失玉潔,隨即只見他隨手一轉,手裏的玉笛在一陣轉金光之下化成了一把扇子,扇子上的那花便是笛子上的那花,那樣的花卻是大千世界都沒有的。
手持羽扇附在嘴前,擋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眸光流轉的,似是遠方星海的雙眼,微微挑着精緻的眉。
他有一頭長發,發已及腳後跟,他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站着,全身上下散發著冷冽的氣息,圍繞着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他有些嫌惡的呼吸着人類世界的空氣,即使到這人類世界那麼久的時間了,可還是讓人不舒服。
要不是為了出來找自己的摩塵珠,他還真不願意來這個人類世界。
他幾乎找遍了每個區域,去了那些域神的地盤,都沒有收穫,而他還沒到的這個區域,他還沒開始找,它就自己出現了。
要不是那珠子為了救這個女人自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可能他還是找不到,不過嘛,摩塵珠一現世,各個地方的妖怪都想得到,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會被怎麼辦,雖然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拿到他的珠子的,而且他的珠子居然對另外的人起了保護作用,還真的讓人.....不爽啊!
僅僅裸露在外的半張臉看上去都像是女人那般妖冶,可想而知整張臉會獵人心魂到哪種程度,要不是可以看到他寬厚的肩膀,還有他低沉爽朗的嗓音,還真的會讓人誤以為是個女人,
“主人,你不拿回你的摩塵珠嗎?”金一看自家主人遲遲沒有動作,便開口問道。在臨什看不見的地方,他有些糾結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看來主人是沒準備救她啊。
臨什側眼冷冷的掃了掃他,身後一條靈巧的白尾上下擺動着,時不時就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累了一樣。
“我還想看戲呢。”這句話輕飄飄的出他說出來,就像是吐納般。
說著,他併攏的雙腳已經慢慢的離開了地面,一隻手拿着扇子依舊放在自己的嘴前,另一隻手抬起輕揮,不遠處便有帶着藍光的一團東西朝着他飄來。
頂樓的風再次吹起,他的衣袍發出嗽嗽嗽的聲響,他如絲的長發也悄然欲動,夜晚的月光浸染他的挺拔的身子,被點染的長睫微顫,他深藍色的眸子微微低垂,稍顯疲勞的樣子有着另樣的美。
轉眼間,他的腳下有一團藍色的霧氣,那霧氣飄散開來又凝聚在一起,調皮的動來動去。
“主人,你先行回去吧,我看這小姑娘一個人被丟在這兒會有什麼危險。”金一說話的時候是低着頭的,臨什看不見他的表情,他只是微微挑眉,什麼時候他那麼愛管閑事了。
金一等待着自家主人的允許,就一直恭敬的低着頭,可不知的是,臨什並沒有說什麼,便已經先行離開了。
他抬起頭來時,周圍除了他便是躺在地上的見鹿,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害怕真的被主人聽見,便沒有說什麼。卻還是在心裏腹誹道。
自己的媳婦兒都不管了,等你以後想起來的時候看你怎麼交代,居然還走的那麼快,珠子怎麼在人家體內,還保護了人家,你都不想想的嗎?
哎,想想這九百多年來,苦的不止這一路陪着他們走下來的人,最苦的還是他們自己吧……
金一腹誹完,還得走過去,一隻手穿過見鹿的柔軟的髮絲和脖頸,一隻手穿過她的膝蓋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嘴裏說了一句對不起,不僅是對懷裏的見鹿,也是對走的毫無保留的臨什。
瞬間化作一道金光朝着遠處閃了出去。
月岩看着軟榻上睡的死死的見鹿,臉上滿滿的后憂之慮,她不敢再想下去,要是那珠子沒有保護她的話,會是怎樣的後果。
她拿起手旁的小酒杯,酒氣隨着紅色的羽袖上揚入了腸,一杯飲畢,耳邊也響起了動靜……
愛溪急匆匆的從那道光門跑進來,再看到安然無恙的見鹿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可她的愧疚之色分毫不減。
隨即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決絕,一隻手藏匿在身旁,手指微微彎曲,掌心倏然發出一陣亮光,一把匕首就那樣橫生出現在手中,她低頭盯着自己的手臂,一咬牙抬起拿着匕首的那隻手,說時慢那時快,就在刀子的利刃快要觸碰到她潤滑的肌膚時,她拿刀的手腕突然傳來一股刺痛,刀子啪嗒的一聲掉在地上。
愛溪皺着眉看了一眼地上的刀子,一臉怒氣的抬頭看着那邊的施法者。
月岩一直看着軟塌上的見鹿,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的拿起桌子上那雕花的酒杯,用嬌艷的薄唇輕點杯沿,用一隻手將調皮的額前秀髮隨意撥弄着。
“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見月岩自己做自己的事,並沒有想跟她說什麼的意思,她耐不住只好自己開口。
她慢慢的彎下腰,說實話就在月岩打掉她的刀時,她似乎有些反應過來了,可是這就是她作為公主的羽靈或者說是作為見鹿的朋友,她都要給自己一點懲罰。
月岩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知道她還是沒有完全想過來,這才悠悠開口。
“做錯當然懲罰,不過現在是什麼時期,本來能力就不強,這一刀下去又削弱自己的能力,別說這次一個世靈你都追不到,以後可能連土靈都能對公主造成傷害了,你現在要做的事可不是懲罰自己,而是提升自己你明白嗎?再者說,你今天要是有什麼缺損,明天公主醒來的時候,看見你,你又要怎麼回答?羽靈這個身份給你,還是小材大用。”
聽了她的話,讓愛溪真正的深入沉思了一番,月岩說的真的是沒有一點是不對的,公主在人類世界不短的時間了,被那些不懷好意的妖怪發現也是不可避免的,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強大自己,以後能更好的保護公主。
月岩拿着酒杯的手頓了頓,想着剛剛把見鹿帶過來的金一,一雙美眸又自然地看着那邊懊悔的愛溪:“這次也不是壞事,至少他們兩個在我們安排之外相遇了。”
愛溪細細的想了想她說的話:”你是說,公主和臨什相遇了?“這樣的命運交纏難道不是緣分嗎,九百年前,所有人都不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可是公主為了臨什去忍受了將所有物都可燒成灰燼的斷情之火,一度讓所有人都覺得這到底是怎樣的情愫,才可以讓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做成這樣?大概就是他們之間的這種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