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暗勢力逐漸復蘇
半夜還過於喧囂的城市裏，有醉酒的老漢，和四處遊盪的無業青年，還有現在才下班的上班族，他們悠閑又自在的穿梭着整個城市的風塵。
不緊不慢的感受着黎明之前的殘留餘溫。
誰也沒有感受到那股伏地而起的陰風，席捲起瀰漫的塵埃，足有一個人高，由遠到近，慢慢靠近一家早點攤。
早點攤前只有一個中年漢子圍着白色的圍裙收拾着自己吃飯的傢伙，臉上都是歷年得來的滄桑，眼窩下陷，面色蠟黃，整個人糜頹的渾身散發著將死的腐爛味道，就真的像是一個將死的人一樣。
誰也沒有看見，地上一隻不起眼的蟲子正沿着他的褲腿向他的大腿爬去，他似乎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眯着一雙腫脹的眼睛，獃獃的盯着他推車上的油鍋。
那油鍋此時正開的正旺，昏黃的油水翻着泡泡，裏面的麵粉餅子被炸得枯黃，他還是無動於衷。
而伏在地上的那股風正在緊緊的貼敷着地面，沒有大張旗鼓，只是靜悄悄的接近那個目標.......
偌大的城市，此時大部分人都在睡夢之中，天蒙蒙亮，找不到人們的希望，也照不到心底的絕望，所有人都事不關己的按部就班的生活着，黎明之下那一絲隱藏的灰暗，沒人去察覺，也沒人意識到這將會是怎樣的後果，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也足夠讓人們不再寧靜。
就在角落的某一處，早點攤前那個人痛苦的叫了一聲，那股強勁的風圍繞着他全身，無情的吸噬着他的血肉，只留下一灘醒目的血跡和一堆駭人的白骨......
“我的天啊，這哪是人乾的？”
“對啊，對啊，好恐怖！”
天大亮的時候，有人經過這個早點攤，看見了那堆可怕的白骨，便立刻報了警，警察趕來的時候便圍了警戒線，周圍聞聲趕來的人在一邊議論紛紛，嘴裏說著害怕，可手裏的手機還一直咔嚓咔嚓的照着相。
“這個人！我認識，我們一個衚衕的，死的好啊！”
那個聲音很大的婦人對着那個早點攤指指點點，那堆白骨在太陽光下散發著幽幽的光，聽見她說死的好，便有人轉過頭一臉好奇的看着她。
“他喜歡賭博，回來還打自己的老婆孩子，家暴！一家口靠那麼點買早點的錢過日子，沒想到還把錢搶了，拿去賭博，那賭博就是一個坑，誰沒事會一直往裏面跳啊！”
她的語氣憤憤的，彷彿是覺得這人死的還不夠凄慘。
“這臉都沒有了？你還能認出來？”
“他們一家都是在這兒買早點的，以前都是他老婆，今天是他來的，今早我看着他推過來的！”
“那這是？閻王來索命？”
眾人一時間議論紛紛，前一秒還在同情的感嘆他這一生落得個爆骨街頭的遭遇，后一秒卻又開始脫口出沫，謾罵著這個死狀慘烈的男人。
而一眾圍觀的人中，有一個人使勁的壓低了自己的帽檐，只露出掛着邪惡笑容的嘴角，聽着這些人的謾罵，他不禁更開心起來。
隨即又放下上揚的嘴角，抬頭看着周圍這些見風使舵的人，他也是人，但是他不會因為一個人做的事就去否定一個人的生存……
可是心裏那股熱情的火又開始拾灰重燃，一股殺戮搶掠的快感縈繞在心間，他似乎都能聞到強烈的血腥味，和各種血液交纏在一起的視覺盛宴。
他害怕極了這種感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感覺他變了，有時候看着鏡子，他也看不到屬於他少年的陽光朝氣，甚至覺得自己是個萬惡不做的壞人。
他的一隻眼是涉世未深而絕望中燃點希望的眼，另一隻眼卻是散發著邪魅殺氣的眼……
最讓他覺得恐怖的是，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他都覺得內心一股燥熱，他覺得那種炙熱的快感爬滿全身，而且會自然而然的覺得自己能做的更殘忍一些……
自己到底怎麼呢？
“想殺人嗎？想去嘗試嗎？”
腦海里出現的聲音散發著極其誘人的召喚力，酥軟了他的骨頭。
他抱着自己發脹疼痛的腦袋：“不不！走開！”
周圍的人聽見聲音都一臉疑惑的轉過頭來，指指點點的看着他。
他似乎是恢復了清醒，感受到那些異常的眼光，咬了咬牙，拿住自己的帽檐，壓的更低了一些。
隨後快速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跑過一條一條馬路，穿過一家一家店面，始終矇著臉上的那條猙獰的疤痕，委屈的倔強彌留在眼底，感覺哪裏都不是他能呆的地方。
他找了一條陰暗的衚衕，窄的只能兩人并行而過，他獃獃的靠在潮濕骯髒的牆面，慢慢的滑下身來，絕望的靠坐在地上，雙手蒙住自己的臉。
“你真的不覺得那些人對你很過分嗎？那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腦中的聲音再次想起，可此時他不再掙扎着要驅趕他，因為他根本趕不走，卻也不被他的話所打動。
他有一點想回家……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個人孤零零的坐着，又沒人再說話，就自己一個人想着這些年來，自己所經歷的一些事。
“喏，你要吃嗎？”
一個清爽的女聲想起，他驚訝的抬起頭，在看見那個女生的時候，他又快速的低下頭，雙手遮住自己的臉。
並沒有去接女生手裏的麵包。
愛溪看着他，皺了皺眉，遞着麵包的手並沒有收回，而是順勢蹲了下來，與他同一個高度。
“吃嗎？很好吃的。”
他依然沒有說話，但是他膽怯的餘光卻望向了愛溪，又看了看她手裏的麵包，低沉的嗓音漸起：“我不是乞丐。”
“我知道，我只是問你要吃嗎？”
“你不怕我？”
愛溪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男孩而已，應該是還在上學的年紀，她為什麼要怕。
除非……
“怕你做什麼？”她頓了頓，又開口說道：“難道那就不吃麵包……要吃我？”
“噗嗤。”
他乾淨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興許是她的話加上她似真似假的表情讓他笑了起來，咋一看只是一個小男孩罷了。
並沒有黑暗神明的味道……
她也不再說話，只是將自己手裏的麵包硬塞給他，想着側頭看一眼他的全臉，可他始終不讓，偏着頭，硬是跟她反着來。
這讓愛溪不禁的急了，一隻手有些粗魯的拔過他的臉，輕輕的敲了敲帽檐，便把他的臉看的一清二楚。
濃眉大眼，透露着少年該有的稚氣和骨子裏的一絲倔強，皮膚白皙乾淨，睫毛長長的，眼睛黑黑的，笑起來很陽光很乾凈，只是美中不足的就是右臉有一道疤痕。
“還挺帥的嘛……”
愛溪嘀咕着，卻也被他聽見，一張臉又不爭氣的泛紅起來，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聽到別人誇獎他了。
“你不覺得那條疤痕很難看嗎？”
他抬起頭，看着她，眼裏帶着些許期待，又有着藏不住的傷心。
愛溪搖了搖頭，眼裏都是理所當然。
為什麼會難看呢？就因為一條疤嗎？
“你……你是騙我的嗎？”
“騙你的，我會告訴你嗎？”
“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騙你的話，我不會告訴你……”
還是感覺哪裏不對。
“算了，你別說了。”
他看着愛溪一臉獃獃的樣子，心情也逐漸好了起來，在他眼裏黑暗的世界，也有裂縫的時候，即使還不足以讓他剝開那層黑暗，但是能讓它有一絲破裂，他也心滿意足了……
“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愛溪……”
“嗯好，我叫喬燃！”
……
愛溪看着神女廟虛空中的兩人，只是點了點頭……以示自己完成了任務。
“愛溪，以後一定要密切關注那個男孩！”
“我感覺他的身上沒有黑暗神明的氣息。”
“我不會看錯的，黑暗神明之一的怨咒，會附上人類，吸取人類最黑暗的一面，將他們身上最黑暗的怨氣聚集起來，九百年前黑暗神明進犯上空，敗了……其中怨咒被摧殘了原型，估計這是準備捲土重來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滬耳轉過頭看着剛走進虛空的愛溪，濃眉緊皺，一雙大眼睛透露着堅定，一隻手還擺出加油的樣子，那樣子認真的讓人看上去有點傻。
月岩微微勾了勾唇，纖細的玉指輕輕點點的落在裝滿酒的小杯上，單指一捻，拿着酒杯渡到唇邊，輕柔的抿了一口，濃厚的酒香瞬間佈滿鼻腔。
她火紅色的長睫微顫，眼瞼低垂，清亮的瞳孔盯着那杯里的晶瑩液體，欲啄淺嘗，再準備飲一口。
可視線觸及眼前的人時，她開口關不了鼻的被嗆了一口，便一直咳嗽不停。
因為此時，見鹿看着滬耳那個樣子，自己也跟着學了起來，一個人這樣做就有點搞笑了，兩個人一起做，場面一度很痴……
“月岩姐，你這是怎麼呢？”
滬耳看她咳嗽的厲害，有些擔心的詢問道，一雙大眼睛裏都是疑惑。
而愛溪也正看着她，眼裏的那個情緒簡直如出一轍……
“噗哈哈！！咳咳”
“……”
或許是察覺到月岩是在嘲笑他們，所以滬耳也不再細心的拍她的背。
這時稜角分明的一張臉上寫上了一點不一樣的情愫。
月岩看他沉默了，也不再笑他們，最後輕咳一聲，如蔥白般的手指微微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你們最近有看到什麼人嗎？”
他說這話時，表情異常認真，眼裏透着能看穿一切的精銳，而他等答案的同時，那一張淡漠的唇瓣也微微輕顫着。
“什麼人？”
愛溪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他說的誰。
月岩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接他的話茬，此時對於愛溪的茫然，倒是不錯的反應。
這滬耳，年紀不大，是上空的戰神，可惜是個衝動派，當初上黃大人和夜神大人也是考慮到這點，才沒有將那那些事告訴他吧。
“你該不會想說的是見鹿公主吧。”
她倒是一臉輕鬆的說出來，引得兩人都一臉吃驚的看着她。
她但笑不語，果然還是太過單純。
“作為上空志至高無上的戰神，你也信這些話？公主在蓮花塔都多久了，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你最好多想想，魔化的異獸，和你今天看到的黑暗神明，這是怎樣的預兆，此時的你，還應該相信那些無稽之談嗎？不過是有人看走眼，又或者說，是被人故意放出來的虛實罷了……”
她侃侃而來，說完，她自己都不由得輕皺眉頭，這些話不僅是為了說服滬耳，這也是一部分事實，很多黑暗勢力已經開始復蘇了，她們將來要面臨的一切都將是恐怖的未知，公主一定要復活！
一定要得到臨什的幫助！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那麼想，我只是隨便問問，我還要去其他區巡視，首區的事先拜託你們了。”
放下話頭，他便落荒而逃，關於見鹿的問題對於他來說，都太過壓抑了……
臨什看着從神女廟出來的滬耳，轉眼又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身後，湛藍色的眼底透露着一絲瞭然，遠黛般悠揚的細眉輕皺，嘴角自然下垂，胸前那把扇子也輕輕的搖啊搖……
居然也不在這兒……
這個女人該不會真的拿着我的珠子跑路了吧……
“狐火！”他眼神一凝，抬手微曲五指，眼前驟然出現幾團發著藍色火焰的火苗，形狀各一……
“去給我把那個女人找出來！”
一聲令下，那幾團小火苗咻的一聲，齊刷刷的飛了出去，朝着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