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遇江淮軍
一個小女孩,10歲左右,後世還是小學生的年紀。
牆壁里的小小夾層救了她。
頭髮打理地很乾凈,一件粗布衣裙很明顯是被改小的,顯然她很受家人的疼愛。
尖尖的下巴是因為營養不足吧,小小的鼻樑,小小的嘴唇,卻有着一對令人印象深刻的濃眉毛,身高不足1米3。
被沈浪發現后她就像是一隻小倉鼠,使勁兒地往壁櫥裏面縮,目光中恐懼萬分,卻害怕觸怒了來人,咬着下嘴唇一聲不吭。
“別怕,我不是壞人。”沈浪努力擠出溫和的笑容,伸出手去,卻沒有直接觸碰她,驚恐中的少女非常敏感,她愣愣地看着沈浪,良久,帶着幾分遲疑,怯生生地抓住了他的手。
直到後來她才悄悄告訴他,這隻手很大,很溫暖。
少女沒有哭,她默默地看着店裏家人的屍體,咬着嘴唇的樣子讓人心疼,沈浪倒是寧願她嚎啕大哭。
他嘆了一口氣,眼神中不再遲疑,從廚房找到了一把刀刃已經有好幾個缺口的菜刀,“我要去追兇手,你乖乖待在這裏,我會回來的。”說罷就要轉身出門。
對於“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個說法,沈浪還是持保留意見的,練武之人心中自有猛虎,用通俗的說法,習慣了用拳頭說話,就容易觸犯國法,這個道理古今一樣,所以後世並不推崇個人用武力去“行俠仗義”,想要馬上取功名,那麼就去參軍或者做警察。
夜晚穿上緊身衣,戴着面具遊盪,在天朝是行不通的,遇到壞人,趕緊打電話報警才是正確的做法。
然而這個亂世降臨的隋末位面,國家秩序已經因為楊廣陛下的中央政權崩壞而亂成一團,所謂的十八路反王,說好聽點是義軍,其實絕大多數都軍紀敗壞,所謂義軍的行徑比盜匪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此地臨近江都,是杜伏威江淮軍的地盤,沈浪對兇案是誰做的好事已經有了幾分判斷。
如果是原本只會唱歌跳舞踢足球的小白領,沈浪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現在不同了,我要去看看!
一隻小手緊緊抓着沈浪的衣角,小女孩低着頭,身體在微微發抖,這個動作也許已經用掉了她全部的勇氣,只不過對生的渴望勝過了害怕,小村早已經沒有人煙,亂兵過境,盜匪遍地,一個小女孩獨自一個人,等待她的是什麼下場,哪怕是還很年幼,她也是能夠明白的。
除了跟着這位看起來很溫和的大哥哥,她想不出其他辦法。
沈浪瞬間就猜透了小丫頭的心思,這是怕他一去不回,畢竟一個這麼小的女孩兒,妥妥的拖油瓶嘛。
他蹲下身子,長臂一攬就抱起了她,見死不救不對,救人救一半也不對,沈浪覺得自己並不是聖母,但是遇到了那就是緣分,“既然如此,那麼今後你就跟着我吧,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對了,小丫頭,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妹。”
“哈?我問你家姓氏呢?”
“大人姓寧。”少女,應該叫她寧小妹了,低聲的說道。
好吧,古代窮人家的女孩子,大多數就一個小名而已,甚至連閨名也算不上,這方圓百里內,叫小妹的少女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我們要追蹤兇手,也許沒有時間回來給你父母家人收屍了,為免他們死後還要被野狗啃食,事急從權,我們把他們火葬吧。”沈浪從廚房裏找到引火之物,屋子本來就是木結構的,偏房還有不少柴草,將寧小妹的家人屍體堆在桌椅架成的禾堆上,然後徹底推倒了房屋廢墟,熊熊大火燒起的濃煙竄起老高,劈啪作響,火光里的屍體因為燃燒開始蜷縮,舉起的手臂似乎在揮動一樣。
“給你爹娘最後磕幾個頭吧!”
寧小妹眼眶裏終於流出大顆大顆的淚滴,幾個響頭重重嗑在地上,腦門上很快就出現了血印。
靜靜站在一旁的沈浪看着她嗑完頭,用袖子擦乾了眼淚,不禁暗暗點了點頭。
這個丫頭有點東西啊,一日之間家人全部遇難,她到現在都沒有哭出聲來,也許無聲的哭泣才是悲到了極致吧。
“我們走!”
追尋着馬蹄印記,沈浪背着寧小妹,運起輕功大步而去。
紫霞功的內勁中正平和,生生不息,純陽宮雖然是網絡遊戲裏的假想門派,被系統萃取出來以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道家正宗武學,而所謂的梯雲縱也不是原地跳高的輕功,沈浪一口氣運轉就可以躍出10多米,比起山上初練的時候又有了很大進步,現在帶着一個小丫頭並沒有什麼影響,可謂是快逾奔馬。
沿着土路,十多騎的馬蹄印非常明顯,不過半小時,沈浪靈敏的聽覺就已經聽到了蹄聲。
完全符合他的預計。
騎兵遠行的時候,並不是電影電視劇里那樣縱馬狂奔。戰馬可不是汽車,一直保持全力衝刺的那隻能是機器,再好的馬都不可能持久。
小步快走的馬隊速度比起行人當然是快很多,但也架不住武林高手的追擊。
原文中,跋鋒寒自創了“人馬合一”的法子,因為對馬兒的經脈足夠了解,所以他把內勁透入戰馬的經脈,某種程度上讓戰馬也有了輕功的效果,幫助寇仲徐子陵多次逃脫了追兵。
但那是特例,是黃大俠替主角們開的外掛。講道理,內功高手跑起來比馬兒還要耐久,還要快,這是個武俠世界來的。
戰袍並沒有統一,武器也是各式各樣,騎兵們很警惕,看着追上來的沈浪,將馬兒的速度放慢。
一個穿着簡樸的青年,細看去卻是唇紅齒白,俊逸非凡,絕對不可能是貧苦人家養的出來,都比得上江都城裏的名門公子了,他還背着個小女孩,如此奇怪的組合不由得不讓人心生警惕。
而沈浪追上馬隊后,放下女孩的動作也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我問你們,是不是剛從寧家村過來?”
領頭的軍漢瞎了一隻眼睛,臉上皮膚板結,一塊一塊的,他呸了一口道:“什麼寧家村王家村的,爺爺們有軍務在身,你這……小哥兒休得蛞噪,不然爺爺們認得你,手上的刀可不認得你!”
破衣爛衫,但疑似出身很好的少年,軍漢們並不是傲天,還是保持了幾分理智,但是長期的習慣讓他們的態度依然很蠻橫。
“是你們就好,這麼說破店殺人的也是你們了?”沈浪的目光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