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來找你了
此時的元和國際商廈內,每層出口處都有警察在排查。
昔日琳琅滿目供人觀賞消費的地方,在今天顯得人心惶惶。
從一樓大廳可以看出,人流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急速減少。
此時的監控室,兩個男人並排而立,仔細的在視頻里查找着什麼。
如果是商業綁架的話,綁匪應該會打來電話,但顯然不是。
距離木婉失蹤已經兩個小時,還沒有任何發現,對於犯人來說這兩個小時可以做很多事情。
而對於警察來說,卻要從無數個監控視頻里查找線索。
“這裏,停一下!”
陸遠的目光盯在了一處,畫面上顯示木婉推着一個老人進入了洗手間。
“把畫面放大。”
“是她!!!”
陸遠目光如炬地望着視頻里熟悉的臉龐。
“快近一點……停……就是這裏……這裏很明顯換人了。”
梁肖指着視頻中兩人不同的面目。
“居然是她,安然!”
陸遠一眼就認出了用口罩捂住口鼻,但是雙眼露在外面的女人。
他早該想到的,木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有過節的也就只有安然了。
只是他沒想到安然的膽子那麼大,竟然綁架木婉。
這一刻的陸遠暗恨自己,都是因為自己,木婉才會被綁架!想到這裏,陸遠掏出手機,試圖給安然打電話。
“木婉現在在哪?”
出乎意料的電話接通了,陸遠把手機交給警察讓他們查找通話地址。
打開免提,不待那邊的人回答冷聲說道:“安然,放了木婉,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呵呵~是嗎?但是我只想要你身敗名裂,怎麼辦呀!”詭異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
“好!”
陸遠顧不得多想,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撫對方。
“哈哈哈~哈哈…你為了她還真是什麼都可以答應啊。”安然陰森森的笑聲從對面傳來。
陸遠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你要是敢碰木婉,我會親手殺了你……”
“你知道我現在的生活有多糟糕嗎,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安然厲聲打斷陸遠。
“我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憑什麼她可以無憂無慮的活着,而我卻要像狗一樣每天東躲西藏!”
“你不是很愛她嗎,那我就讓你看着,看着她在你面前死去的樣子……嘟嘟嘟”
看着被掛斷的電話,陸遠暴躁地說道“找到了沒有,她們到底在哪?”
此時陸遠的手機顯示有視頻傳了過來,視頻里的木婉眼睛矇著黑布,手被綁着,一個人無助的站在山頂邊上,身上穿的針織連衣裙隨風搖曳着。
“找到了!十公裡外的萬佛山!”
“婉婉……”此時的陸遠抓起車鑰匙就跑了出去。
木婉感覺自己好冷,寒風凜冽地在身上徘徊着,身上穿的衣物已經抵擋不。
這是木婉醒來時的第一感覺,接着就意識到手眼睛和手都被綁着。
安然,對,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就是安然!
她要做什麼,自己現在在哪裏,木婉心裏很不安。
“醒了?”
“安然,這是哪裏,你要做什麼?”木婉開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做什麼?!呵~你說我費盡心思把你綁來是要做什麼啊。你把我害成現在這幅模樣,我應該對你做什麼!難道要我對你感恩戴德嗎!”
“你……難道你就沒有自我反省過嗎?”
“別說了!我不想聽這些,你還是下去慢慢說吧……”厲聲打斷木婉,輕輕走到木婉旁邊,推着她往後。
木婉被迫往後退:“陸遠,陸遠不會放過你的!”
“他早就不放過我了!”
這句話更加激怒了安然,毫不留情的用力推了一把。
“啊!!”
“婉婉!”
陸遠趕來就看到這一幕,女孩就像是破碎的風箏一樣,頃刻間落了下去,空中只留下一抹純白的身影。
“木婉!!!”
“哈哈!哈哈哈!她死定了!她……!”
安然睜大眼睛呆愣地看着前方,目光獃滯。
人受外力導致的空中墜落也就短短几秒的時間。
陸遠跑到山邊上想伸手抓住女孩的手,可早已看不到女孩的身影。
當眾人趕到時,只看到男人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向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男人會深情至此。
“陸總!”
梁肖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看了看山下,遍地都是果農種的果樹,有幾個小山頭依靠在一起,擠在這個山頭的下面。
“派搜救犬下山尋找!要快!”
幾名警察抓住安然把她按倒在地。
梁肖對着對講機那頭的搜救隊發號施令,面目陰沉地轉身撥打電話。
痛,渾身都痛,朦朧中聽到四下有水聲,木婉嘗試着動一動,可身體就像散了架一樣,就連眼睛也睜不開。
“阿遠,救我……”
嘴巴微微張了張,無聲地說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好黑啊…陸遠,我害怕……你在哪,怎麼還不來救我啊……
眼角流下兩行清淚,女孩只剩下最後的意識。
“陸先生,我們儘力了……”
A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面色沉重地對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說道。
“什麼儘力了……我要你救她……不敢付出什麼代價,把她救活!”
陸遠現在的心臟就像是被人拿刀絞碎了一樣,他的女孩……不可能!
他們都在騙自已,怎麼會沒了呢?!
怎麼會……
看着費力地錘打着病床,發狂的陸遠。陸照國勒令給他打了鎮定劑。
警察發現兩人時,陸遠渾身是傷,他是被半山腰的樹接住又墜落在地的,僥倖沒有傷到生命危險。
可是木婉……想到木婉陸照國內心是虧欠的,如果早一點,早一點介入的話,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陸照國沉痛地閉了閉眼。
待陸遠再次清醒后,雙目無神地望着天花板,滿腦子都是山下的一幕。
清醒時,木婉就在自己不遠處靜靜地躺着,綠色的草叢被鮮血染紅。
任憑自己怎麼呼喚,女孩只是靜靜地躺着,不給予任何回應。
雙腿動不了,他嘶吼着,腿上巨大的疼痛襲來,上身費力地往前挪動。
終於,雙手握在了一起。
陰暗的天空,雲層厚而低,向人類預示着即將到來的一場大雨。
——
北山墓園
凄涼的風寂寞地低語,唱着那首古老的童謠,彷彿在為這裏沉眠的逝者默哀。
【吾之愛妻木婉之墓】
艾拉沉重地抹了抹眼淚,看向輪椅上的男人。
他彷彿進入了一種麻木的狀態,背影萎靡不振的彎曲着,只有雙手還透漏出幾分力量,緊緊的抱着雙腿上的金絲楠木骨灰盒。
木雪絕望地站在一旁,女兒突如其來的死訊打斷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臉被悲傷籠罩着,瞳孔里已流不出半點淚跡,“為什麼,明明前不久還說要去看我的,婉婉哪……”
“我把女兒交給你,結婚時你是怎麼說的,你說會愛她護她一輩子,你就是這麼保護她的嗎……”!
三天了,她還是不敢相信……
“你要我以後怎麼辦……婉婉啊,你回答媽媽,我要怎麼辦啊……”
哭着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男子悲痛地閉上了眼,這才有了絲反應。
“對不起……媽。”
葬禮結束之後所有人都離開了墓園,艾拉將哭暈過去的木母安置好后,隨即返回墓園接董事長。
大雨中,一抹孤寂地身影坐在輪椅上,輕輕撫摸着照片上的女。
“我很快就來,等我。”
溫柔地聲音傳到艾拉的耳朵里,顧不得多想,快步走到男人身邊為他撐傘。
一個月後,陸遠的推波助瀾,安然被判死刑,不顧她本人的反抗被強制執行安樂死。
而執行判決時,陸遠就在旁邊。
墓碑前
“婉婉,餓了吧。”
“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蛋糕,有沒有想念這個味道啊。”
“感覺時間過得太久了,你有沒有忘記我啊。”
“我可不會忘了你,就算你把我忘了,下輩子我還是會找到你的,我們還做夫妻,好不好?”
男人輕輕撫摸着墓碑前的照片,溫柔地說罷,把手裏的東西往嘴巴裏面傾倒而下。
這是安然安樂死的藥物,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在身上帶出了監獄。
“我說過誰都不能傷害你,誰都不行,我已經親手解決了安然。”
“開心嗎?”
“我要來找你了,是不是等久了?”
“噗!”
女孩的墓碑上沾染了男人的鮮血,陸遠緩緩地跪坐在女孩的墓碑前擦拭着:“對不起啊,弄髒了你的墓碑。”
有人發現時已經晚了,回應他們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木婉很快的接受了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她一直徘徊在墓園不曾離去。
剛開始她想要去找陸遠,她很想他,她也想媽媽,心裏很難受,但是她出不去。每當要邁出去墓園大門之時,身體都會被無情地彈回來。所以,她只有等。
男人每天都會來,她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往事。
看到男人滿臉的淚木婉試圖擦掉它,可是,眼淚這東西靈魂碰不得。
有人說最讓鬼怪懼怕的是鮮血,其實並不是,靈魂真正怕的是心愛之人至純至真的眼淚。
看着他喝葯木婉想要阻止他,一次次地看着自己的手從陸遠身上穿過去令她嘶吼着,最終看着陸遠痛苦地閉上了眼。
良久,木婉靜靜地躺在陸遠的懷裏,看着自己的手臂穿透他的身體,彷彿能感受到最後的溫度。
不要,如果是這個結局,下輩子我們就不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