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終章之二:另一個結局(一萬九千字)
“你既然能看清楚這一切,一定有解決的辦法對不對?”
托尼·斯塔克面含期盼,一顆心卻在對方一點一點的緩慢搖頭的動作下墜入深淵。
露西面色鄭重,不似作假:“事涉重大,我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只能說儘力去改變。”
一句話生,一句話死。
托尼·斯塔克現在就有這種體悟。
他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振作道:“我該怎麼做才能配合你?”
“保持正常就行了。”
話音方落,當前環境一變,回到了現實之中。
托尼·斯塔克環顧四周,所觀一切俱是熟悉的種種。
然而,這種真實卻突然讓他有種說不來的虛假感。
“先往最壞處想。”
露西款款而談:“假設王倫是有且唯一的主角,不論你我,小到一草一木,大到星辰日月,甚至是宇宙和多元宇宙!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基於‘王倫存在的理由’上而存在。
那麼,一旦當前宇宙出了問題,進而毀滅,導致王倫‘有家回不得’,其必然會在幕後黑手的安排下再度跳轉環境,或是乾脆被拋棄。
以上兩種可能性,均會給我們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倘若主角都不在了,我們這些人也就失去了存在意義。
因此,目前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全力保障你們的宇宙不被毀滅,亦即是說,在此過程中,身為配角的你,或是其他與王倫有着因果關係的人,務必要維持原狀——在我找出平行世界不斷分裂的癥結之前,你要全力保證所有人不出意外。”
“你需要多久時間?”
托尼·斯塔克抓住重點,“如果變故是誕生於常規力量,我,或是其他人都可以應付。
可是,倘若再來一個你這樣的,是可以跨越不同宇宙級別且對我們抱有惡意的敵人,你能第一時間發現嗎?”
“不確定。”
露西面色一黯,“儘管在你看來,我具備着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但是,這畢竟不是我的世界。
還是之前的比喻:
取得你們這個世界的權限同樣需要時間,就像是一個死結。
如果這期間真的出現你所擔心的局面,那一定是被劇本寫好了,任憑我們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所以,擔心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好,我明白了。”
托尼·斯塔克定了定神。
話已至此,氣餒、絕望等任何消極的思想絕不能有,這一點,他已然領悟。
“那就保持聯繫,對了,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不用找。”
露西道:“你剛才的話提醒了我,確實應該增加一層保險。
我會在進行主要目的的同時,分出一部分精力在你們身上,如果出現了你們無法抵禦的危險和意外,由我來負責解決,以防萬一。”
“這樣再好不過了。”
托尼·斯塔克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同時,他眼前的露西就像空氣一般消失了。
“先生,有客人,是娜塔莎·羅曼洛夫女士。”賈維斯的聲音響起。
“請她進來。”
托尼·斯塔克思索着道。
此時此刻,為什麼去執行任務的娜塔莎·羅曼洛夫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她來做什麼?她難道也遇見了露西?
是了,異位體!
她是露西的異位體!
難道,兩人不能相見?否則,會有不好的結果產生??兩個只能活一個???
帶着一堆疑惑,托尼·斯塔克轉身,面朝大門,迎了上去。
……
那天以後,日子波瀾不驚的流動着,轉眼間,便來到了三個月之後。
馬裡布街14400號別墅。
旺達·馬克西莫夫道:“走,去看看。”
海拉應聲站起來,只不過,相對於平時的效率,她起身的動作稍嫌緩慢。
“怎麼了?”
“……”
海拉躊躇道:“我心裏忽然有一種惶惶不安的感覺,好像這一去,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呵呵。”
旺達·馬克西莫夫不禁莞爾:“海拉,你我加起來,地球上能夠抵擋我們的力量僅限於自己人。
而你的同胞……算了,我也用不着靠貶低來證明。
只不過,也許是老師太強大了,再加上奧丁已死,在這種背景下,我很難想像阿斯加德中還有誰能夠超過你,更別說你我聯手。
你只是感應到了同胞,是源自血脈的聯繫,讓你心情有些忐忑吧?
放心,如果他們不是來地球搗亂的,就當是你去見一見老鄉好了,我們也不一定會打起來。
當然,如果來的人是洛基,你下手可不能手軟。”
“……”
海拉猶豫不決。
她本是打算提醒一聲,要不要把正在他處修鍊的皮特洛叫上一起。
因為有極速者存在,三人才能組成一個牢不可破的黃金三角。
反之,既容易陷入各自為戰的窘境,進攻或撤退的局限性也會被凸顯和放大,萬一打起來,敵人勢大,戰場一旦被分割,救援不及,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被旺達這麼一說之後,首先,服從的命令根植在海拉心中。
其次,她言之有物,言之有理。
地球上能夠抵抗兩人聯手之力的存在都寥寥無幾,更遑論是人才凋零的阿斯加德?
一身力量源自故土的海拉,自一年前那次感覺到自身力量流逝之後,時至今日,仍在緩步回升中。
從這個趨勢也可以判斷出阿斯加德目前是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之中。
因此,她便向往常一樣,順從的點了點頭。
“呵呵。”
旺達·馬克西莫夫笑了笑,“你來帶路,出發。”
……
“噠、噠……”一對腳步聲在接近了一棟建築物時停了下來,駐足觀看。
一位英俊瀟洒,一位英姿挺拔,俱是氣勢不凡,難得一見的大帥哥。
過往的行人被美色所吸引,紛紛投去目光,戀戀不捨。
洛基手裏拿着一張有手寫筆跡的紙條,對着門牌,他低頭看了看,確認無誤道:“到了,就是這裏。”
托爾仰起頭,靜靜的打量面前的建築物。
這是他第三次來地球。
第一次,認識了一群可愛的人,對於地球、人類,也建立起了初步的好感。
如果……如果沒有如果,第二次地球之行,無論如何也不該進行……
地球,不僅成為一生之痛,還成為抹之不去的夢魘。
無數個夜晚,魂縈夢牽。
“父親在上,請祝福我此行順利。”
無端閉上眼眸的托爾在心裏對自己道。
然後,他原地轉身,目光遙遙的看向了這條街道的另一端。
此時,洛基赫然發現,原本街道兩旁的行人已經陸續做鳥雀散。
隨之,沿街對面的商鋪或住宅關門關窗,馬路上行駛中的汽車遠遠的停了下來,並開始調頭。
頃刻間,這條街上,竟然除了從另一端街心處走過來的兩個女人,再沒有其他人類的蹤影。
“我們被人類發現了。”
洛基說著,身上的偽裝衣物頓時褪去,露出了本身的服飾。
而托爾則向來人迎了上去。
他眼中只有一個人影,那就是——海拉!
雙方不斷接近,幾秒后,便在相距十多米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通緝犯洛基,以及他的哥哥錘神托爾。”
旺達·馬克西莫夫道:“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敢來地球,真是不知死活。”
“小姑娘,如果我是你,就不會主動去冒犯一個比自己更強大的人。”
托爾面無表情、目不轉睛的說完這一句后,又道:“你就是海拉?我的姐姐?”
“等等,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姐姐?”落於其身後的洛基帶着不可思議的神情追上來道。
“姐姐?”
海拉若有所思的向前走了幾步,將旺達·馬克西莫夫的身體半遮在身後。
“奧丁果然是一個虛偽的傢伙,將我鎮壓,將我囚禁,如果他那麼忌憚下一代,就根本不應該有你們。”
“閉嘴!”
托爾高聲蓋過其聲音,“你怎敢放肆議論已經逝去的父親。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之所以還能活着,背叛阿斯加德站在人類身邊,全是父親的慈悲!”
“哼,我可不這麼覺得。”
海拉冷笑一聲:“瞧你們這幅被馴養的敗犬模樣,我一點都不奇怪他的家庭教育再次失敗。
還有一點,你的認知不知道是被誰完全扭曲了。
不是奧丁不想讓我死,而是他無法做到。
相比之下,我的主人可比他有魄力多了。”
說到這,海拉聲色漸厲,“不過,這麼說起來的話,我能有今天,也全都是拜奧丁所賜,既然他自己死了,父債子償,就拿你們來填命吧!”
隨着話音方落,她悍然出手。
與此同時,旺達·馬克西莫夫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一併出手。
在此之前,她利用兩人對話的間隙時間,已經通過『心靈感應』向皮特洛·馬克西莫夫發出了召喚。
現場是二對二,她本就不虞對方會勝過己方陣營,這麼做,只不過是以防萬一,擔心對手會逃走罷了。
“唰!”
地面隆起,如山一般悚峻的突刺既隱蔽又迅捷。
做為曾經的死亡女神,戰鬥經驗豐富的海拉,深諳攻敵之必救的道理。
但敵人有兩位,在暫未摸出強弱之前,卻不好放心讓一位給旺達練手。
因此,她鎖定攻擊的對象,同時涵蓋了托爾和洛基兩人。
而旺達·馬克西莫夫卻驀地轉身。
一位墨綠色裝束的長發男子,手持一柄烏黑的短刃,正在悄悄向她接近。
卻是洛基。
其不知何時用假身與托爾在一起掩人耳目,真身卻繞了一圈,來到海拉和旺達的身後。
“魔法?”
旺達·馬克西莫夫嘴角噙着一絲譏笑。
在超能力視野中,洛基的動向無所遁形,從一開始就在她的掌握之中。
可以說,洛基完全是自己一步步走到了死亡陷阱之中。
她此刻回頭,把後背完全交給海拉,一方面是出自信任,一方面是出自對海拉實力的了解。
基於這兩項基礎,她準備先把洛基控制起來,等海拉的戰鬥結束后再進行審訊,查出他們此次降臨地球的來意。
然而,她行動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超出了與海拉並肩戰鬥時培養出來的默契,以至於她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一抹電光,踏碎了海拉的第一次進攻。
“滋滋滋……”
電弧肆虐,化作銀色的蛟蟒,鞭撻着周遭大地。
側面建築物亦在波及範圍,未能倖免,大片大片的牆皮脫落,木製結構冒煙,窗戶玻璃應聲而碎,各式警報聲響徹雲霄。
泊油馬路上,開裂處蜿蜒曲折,像豆腐渣般脆弱,異常隆起之處托起一座平面高台,托爾右手單持『暴風戰斧』,雷電纏繞其身,一時間氣勢無倆,雙眸完全被冰冷無情的慘白電光所取代。
“父親未做完的事情,就由我,奧丁之子,在今天做個了解吧!”
托爾在揮斧間,做下了對海拉的判決!
有過上一次暴走的經驗的他,在『暴風戰斧』被艾崔打造完成後的第一時間就完美掌控。
罕見的,沒有因力量的增幅而導致戰力出現不進反退的可笑現象。
面對海拉,這一戰,是妙爾尼爾被毀后,托爾執掌國王武器『暴風戰斧』以來的首戰。
所有不甘、憤怒、委屈,所有痛苦、悲傷、仇恨,林林種種,不一而足,俱都在此時,化成一股從容不迫的堅決。
“颯颯颯颯……”
在『暴風戰斧』面前,海拉傾力之下,所有的狙擊竟然半點也阻止不了其去勢。
而短短十幾米距離,又有多少時間供其想出完美的方案去截斷?
她果斷伸出雙手,要以自己的不死之軀將這把威力絕倫的武器擋下來!
然而,下一幕畫面宛如庖丁解牛。
『暴風戰斧』將其雙手分成四瓣后仍舊去勢不止,照面間,卸下了她的右肩,徑直向一位少女毫無防備的背部投去。
“不!”
海拉駭的幾欲要魂飛魄散。
她努力的移動頭部,試圖用堅硬的顱骨來改變『暴風戰斧』的運動軌跡。
然而,這一幕太出乎意料了,她軀體移動的速度根本追之不及,只在驚惶中判斷出,這一斧下去,會對背後的旺達造成破胸而出的致命傷害!
“唰唰唰!”
如地矛刺一般的實體攻擊被她當做防護罩來使用,層層疊障,聳立在旺達背後的空間中。
自從海拉被王倫控制以後,她反而失去了普通人會在遇見此類突發情況時大腦一片空白、思維停滯、身體僵硬等一系列癥狀。
在判斷出危險之後,她第一時間就將全力用來維持這層防護。
儘管,這仍舊是徒勞的。
在電光纏繞的『暴風戰斧』面前,任何阻攔,都如驕陽化雪般霎時融化。
幾乎將身後每一寸空間擠滿的防護,不僅未能阻止『暴風戰斧』去勢分毫,反而成了她下一步動作的阻礙。
說時遲,那時快。
旺達·馬克西莫夫驀然察覺到危機之時,『暴風戰斧』已經堪堪要觸及到她的背部,哪怕再有0.01秒,一抹鋥亮的斧刃就會滑開其身穿的家居服,切入皮膚、骨肉,接着開膛破肚……
而在這之前,旺達·馬克西莫夫也感覺到了被死亡陰影所籠罩的滋味。
這一瞬間,她腦海中走馬燈一般閃過無數畫面,最終,停留在其中一幅之上。
那是在08年索科維亞的超能力人體實驗基地,一位身材高大偉岸的男子突然闖了進來,在解決了所有守衛之後,他像是散發著太陽般溫暖光輝的神明一樣,徐徐的轉身,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
“王倫……”
沒有生死危機莫大壓力下的爆發,也沒有突然闖入將旺達一把推開代她受傷的英雄,更沒有『暴風戰斧』砍在她背上卻被彈開的滑稽場面。
一切,只是停了下來。
時間被凍結了!
戰場上空,聚攏的顏色由淺及深的雷雲彷彿畫布,四周狼藉的被破壞的環境成為背景,疾風吹過呈伏倒狀的毫毛、微微放大呈擴散狀的瞳孔,或冷酷堅毅,或焦急或緊張的面部表情……
一切由真實演繹出的栩栩如生的畫面,這一系列在時間凍結中數之不清的細節,在一位夢幻泡影般,憑空誕生的光點匯聚而成的人體輪廓前,異常生動。
露西赤足、懸空踏出,彷彿精靈。
她來到旺達身邊,手指輕觸『暴風戰斧』,下一秒,它破空飛去,化作一道銀虹,落在月球上面。
而這座亘古以來,便一直陪伴地球,表面佈滿了環形撞擊坑的死寂星球首次變的熱情起來。
隨着『暴風戰斧』的接近,月球表面赫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如同一座防備森嚴的要塞一層層打開了封閉的閘門。
『暴風戰斧』化作的銀虹投入其中,無限深沉的黑暗包裹着它,令它一點點的失去了光澤,最終,隱沒於月心之中。
至此,漫天揚起的月面土壤,又在某種看不見的無形力量之下回歸月面,裂口吻合,一切復歸原樣。
旺達·馬克西莫夫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曾經停頓過。
惡風襲來,她本已經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
然而,除了背部感覺到一絲酥麻,及鋒銳所抵處有過一瞬間的刺痛,真如狂風過境般,危機乍現又消失於無形。
『暴風戰斧』甫一消失,托爾自是第一時間就感覺到。
他面色一沉,便嘗試召喚,卻發現與戰斧的聯繫似有似無。
無時自然一切休提,有時卻遇到了阻力,彷彿有人攥緊了斧把,在與自己爭奪着控制權。
背對着他的海拉亦是第一時間要確定自己守護的對象安危。
當她解除了身前的障礙,發現旺達身軀完整、好端端的,只不過是虛驚一場時,便顧不得多想,立刻折返,纏向托爾。
旺達·馬克西莫夫皺了皺眉。
背部毛細血管的破裂,造成了局部地區產生了紫紅色斑。
在超能力視野下,其對於身體的掌控可以精準到每一根毫髮,自然不難發現。
同時,她亦清醒過來:自己是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
只不過是因為某種尚不能理解的原因而躲過了一劫。
是老師救了自己嗎?
這念頭一閃即逝。
情知自己犯了自大輕敵的錯誤,旺達·馬克西莫夫雖然沒有惱羞成怒這種情緒,但同樣也感到一陣后怕。
“旺達,你沒事吧?”
卻是皮特洛·馬克西莫夫的聲音通過『心靈感應』的傳遞浮於她腦海之中。
就在剛才旺達被死亡陰影籠罩的時候,做為雙胞胎哥哥,他亦被這份恐怖波及。
“現在沒事,你還有多久到?”
“兩秒。”
“好。”
旺達·馬克西莫夫斷開『心靈感應』,一邊重新觀察局勢。
有過剛才一次意外之後,她對於面前看似慫弱的洛基也提高了一份警惕。
不僅將死亡陷阱多佈置了幾層,且毫不猶豫的將他的四肢釘死,吊在半空之中。
同時,為了防止他使出詭詐的魔法,旺達·馬克西莫夫果斷將其口中的舌頭切斷,並將他的上下嘴唇、眼皮,全都密密的縫合起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方才轉身,準備隨時切入海拉和托爾的戰局之中。
但是,有人快了她一步。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以每秒三萬四千米的速度移動時,以時間為度量單位,場中除了旺達,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他的存在提供依據。
因此,當海拉詫異於托爾以違背常理的姿態,主動往自己“槍口”上撞時,只存於心中的默契令她知道了答案。
“嘣……”刀鋒劃破肉體,卻響起了如鋼纖一根根崩斷的聲音。
見自己的“弟弟”肉身如此強硬,海拉面色不變,揚手就朝他的眼耳口鼻、肚臍、下身等要害部位攻去。
同時,她眼前一亮,卻是身披堅甲的托爾上半身被扒了個精光,反耀所致。
“這傢伙身體太硬了,如果沒有用氣護體,一拳打上去我的手恐怕要骨折。”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突然出現在旺達·馬克西莫夫身邊,他甩了甩右手,一邊道:“送他上天,看看『龜波氣功波』能不能把他解決掉。”
說完,他再度啟動了極速模式,整個人就好像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而另一邊的雷神托爾,此刻,也遭遇了人生中最狼狽的一場戰鬥。
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和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姐姐,怎麼會有這樣下流又不擇手段的戰鬥風格。
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十多秒鐘,變化卻一重接一重,令人目不暇接。
而更要命的是,一切都是是朝着己方的劣勢方向發展。
先是『暴風戰斧』不見蹤影,接着洛基變成了一副慘狀,自己又莫名其妙受傷還被扒了衣服。
托爾惱怒和心驚之餘,亦察覺到有第三方參與了戰鬥。
被圍攻?
習慣了。
但形勢如此惡劣,除了險死還生、導致父親代己受過的那一次,就屬現在。
難道,今天要歷史重演?
不,絕不!
無聲的怒吼中,托爾身體內驟然有一股熾目的雷電光柱透體而出,貫穿了上空的雷雲。
瞬息間,雷雲的高度就下降了不知幾千米,幾乎壓在城市頭頂,面積也不知擴散了多少倍出去。
在天色一片昏暗中,托爾借雷神之力的爆發,震開了海拉的糾纏,飛向半空,與大自然同心戮力,水乳交融。
做為此刻照亮大千、唯一一團刺目的發光體,其雷電伴舞、威風凜凜顯赫的模樣,幾疑是光明神降臨。
“轟轟轟……”
雷聲霹靂,電光如雨。
托爾毫不吝嗇的釋放出恐怖的力量,也不顧是否會誤傷到地球平民,將這一片地區徹底化為銀湯雷池所覆蓋的焦土煉獄。
遠處,正朝戰場方向疾飛而來的托尼·斯塔克遙遙的望着這一幕被人為改變和控制的可怖天象,頓時心急如焚。
那些細密的,不曾有過一閃即逝,幾乎是形成了如實體狀的閃電,照亮一方,簡直是在黑夜中打開了一扇光門!
而在用戶界面顯示的對比數據中,該地區地勢地貌已呈現出下降幅度和曲線。
可想而知,身處其中之人,化作焦炭已經是最好的結局,更多的人,恐將屍骨無存……
“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
托尼·斯塔克牙根咬的太緊,齒間緩緩的滲出絲絲血液。
“還有露西!”
事發突然,等到自己加入戰場,恐怕一切都結束了。
暗恨自己鞭長莫及的同時,托尼·斯塔克唯有將一縷希望寄托在露西身上。
因為她說過,會分出一部分精力來保護與王倫有因果關係之人。
而在地獄一般的場景中: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第一時間將三人聚攏到一起,踩在海拉製造的一塊單獨的平台上,周邊及上方是一座絕緣材質的球形天穹,海拉時刻對其補充,增強其厚度,以此來擋住源源不斷的閃擊。
即便他比五個多月前又有突破,移動速度超過了一百馬赫,但是在面前這幅世界末日般的景象面前,仍舊力有未逮。
同時,他亦無法去拯救那些無辜的市民,只能看着一座座建築物倒塌,一個個生命的氣息不斷消失……
“皮特洛。”
旺達·馬克西莫夫眸中充滿着怒火。
不過幾秒鐘時間內,周邊大約有一萬左右的生命氣息消失了。
居住在洛杉磯城市的居民,可以說,絕大多數,都是王倫的忠實信徒。
不要說一萬這個數字,就是一個,兩個,因非自然的緣故死去,她都要為之心疼,更遑論是現在!
“嗖!”破空聲微不可察。
旺達·馬克西莫夫一面將導致眼前這一切慘劇的罪魁禍首托爾的弟弟,洛基,移動至頭頂天穹上方添做人肉盾牌,一邊道:“我把氣傳給你,哪怕榨乾我們所有的氣,也一定要打爆他!”
“好。”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本就與她心意相通,感同身受,這番提議正中下懷。
“龜!”
他拉開架勢,全神貫注的調動起全身的氣。
與此同時,上空,托爾看見洛基竟然成了一面擋箭牌的角色,頓時勃然大怒。
“波!”
旺達·馬克西莫夫雙掌搭在哥哥肩上,在超能力的輔助控制下,全身的氣如平靜的湖面般有條不紊的渡入他的體內。
“氣!”
托爾顛倒乾坤,攜着雷霆萬鈞之態,向下俯衝過去。
途中,一根根雷電化作的長矛先他一步飛射出去,轉瞬間,便將下方海拉製造出來的掩體紮成了刺蝟狀。
“功!”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手中的光芒每綻放一分便收縮一寸。
那是他在傾力控制外來的氣與自身的氣達到同步,更進一步進行壓縮。
旺達·馬克西莫夫驀然抬頭,卻是托爾已經來到上方,正試圖將洛基救走。
然而,雷霆之力固然暴虐,不可一世,遇見了無形的,且,是作用在洛基身體內部的超能力時,卻如竹籃打水,氣勢洶洶,只換來一場空。
對於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身體無法移動(嘗試拖拽會對其身體造成撕裂性後果)的洛基,托爾一時間無計可施。
“波!”
就在他要改變主意,調整次序,準備優先擊殺再考慮救人之時,一道耀眼的光柱穿牆破壁,迸發出來。
托爾反應神速,近乎是在『龜波氣功波』臨體的瞬間,於腳下匯聚出一團雷電屏障。
同時,背負着雷神之名的他名符其實,心念一動,便有大批束狀閃電融入體內,整個人瞬時化為一具人形閃電。
快,太快了。
兔起鵲落這種形容人類遇見驚嘆事物突發和迅捷的形容詞根本不足以匹配當前局面。
照面間,托爾腳下的雷電屏障破碎,人也倒飛出去。
可是,光看這幅畫面,根本無從判斷他是主動後退,還是被這股碰撞產生的爆發力量所波及,或是因為其堅固的肉體,單憑馬克西莫夫兄妹的『龜波氣功波』還無法消滅他,於是被動能迫退、相互消耗着力量。
一乳白微黃,一銀色泛藍,一道誓不罷休的通天光柱,一團恍如有天地之力加持的人形閃電,兩者,便在一片昏暗的世界背景下,有如彗星撞地球一般,激烈的碰撞起來!
隨着高度的上升,兩者漸漸僵持不下。
地面,馬克西莫夫兄妹兩人形同一體,壓榨着體內的氣,保持輸出。
空中,托爾的情況卻有一絲不妙。
吃過王倫一記『魔貫光殺炮』,重傷垂死那份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叫他如何敢自大的仗着肉體就去抵禦『龜波氣功波』的衝擊?
更遑論事後遇見了滅霸一行人,在他們手上的資料中,亦親眼目睹過王倫用類似的招數摧毀了一顆星球。
因此,在對撼之前,這一場碰撞就已經演變成了能量與能量之爭。
身為雷神的他,御使雷電只是本能。
但是,凡事都有一個極限。
擅泳者溺亡於水,便是相同道理。
此刻,進入超負荷狀態的托爾,赫然意識到,如果僵持、繼續對撼下去,自己將承受內外兩股能量的夾擊。
屆時,只有死路一條!
難道要把那件東西用在這裏?
生死關頭,托爾手裏握着一張底牌,卻猶豫不決。
因為,這是可以對抗手握無限原石滅霸的唯一一張底牌——剛才那一陣不計後果的狂轟濫炸之後,也許此行的目標已經死於廢墟之中,又怎麼能輕易動用!
但是,如果不用,接下來,顯然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敗亡於地球之上,更別提日後。
……
活着,才有一切可能!
……
半邊身子被波及、氣化,早已氣絕的洛基,軀體僵硬的他,仍舊被無形的力量吊在半空——難道,要像死無全屍的父親那樣,把他也拋棄在地球上嗎?
……
啊!啊啊啊啊!
……
痛苦、悲傷、恨欲狂。
托爾驀地張口,一口鮮血噴出,尚不及拋灑天空,便在浩蕩的能量互撞範圍中蒸發殆盡。
“你們都要死啊啊啊啊!”
托爾雙目如電,耀目的雷光透體而出,湛藍色流動的電漿逐一取代了他體內流動的鮮血。
最後一管『皮姆粒子』,早在阿斯加德之時就被處理過,做成假牙狀鑲在後牙槽上。
此時,被托爾一口咬碎,吞入體內。
頓時,本該作用於原子尺度的神秘力量開始改造他的身軀。
由內而外,生物細胞組織,肉體的一切逐漸被純粹的能量所取代。
一股張力,不,是斥力,漸漸將負距離接觸的『龜波氣功波』排開。
托爾於原地屹立不動,身前不及一尺處,便是毀天滅地的能量柱。
然而,就這麼一點距離,卻形同咫尺天涯,有道看不見的天塹橫貫其中,阻止了它突破一切的可能。
此刻,已經失去了肉身,徹底化為一團藍色的人形能量體的托爾也不禁怔了怔,他好像需要一點點的時間來消化和接受自己的新狀態。
呼吸,這個動作是生物體與生俱來的本能。
托爾即便轉換了身軀形態,這一本能也依然存在。
然而,隨着他一次呼吸而來的卻不是氧氣、二氧化碳等空氣成分,而是無盡的粒子信息風暴。
他攤開手,低頭看了看,忽然有種世界盡在掌握的錯覺。
真的是錯覺嗎?
他單手向前探去,彷彿伸入了水中,手掌消失不見,只余手腕手臂在外。
然後,他好像握住了什麼,由能量勾勒的形體上浮現出一縷唯妙唯俏的笑意,將手往回抽動,一柄烏黑的金屬把柄被其從虛空中抽了出來,赫然是被露西封印在月心中的『暴風戰斧』!
……
時間再次被凍結。
露西從虛空之中走出來,迎着他的目光道:“原來是你。”
“?”
托爾還保留着擁有肉身時的習慣,他四下看了看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的這種形式去確定一些事情。
雖然讓時間停頓的能力讓他產生了一絲忌憚,但他對於露西本人以及她那句話中所包含的蘊意更加感興趣。
而當前狀態下,時刻在進行的信息交互,也讓他明白,之於時間尺度上的一切,雖然自己暫時做不到相似的效果,但是一份能力同樣也對自己無效。
同時,時間被凝固,仇敵等同是處於引頸就戮的狀態,隨時可以取走他們的性命。
因此,他一面試圖深入時間的奧秘,掌控這種令時間靜止的能力,甚至是開發時光倒流,挽回洛基的生命。
一面反問道:“你又是誰?”
“我終於確定了,你就是造成宇宙本源不斷流失的症因。”
然而,他的打算不可謂不好,但是,露西卻沒有給他機會。
此時的托爾,正處於信息疊加狀態,從陌生到熟悉,再到掌握,這是一個過程,速度、效率、成果,因人而異。
而他的狀態,露西也非常熟悉,更知道,一旦長篇大論下去,等於是在給自己製造一個同級別的對手。
屆時,這方宇宙,可就真的無可救藥了。
於是,露西話音未落,便果斷出手。
在她這個層次,所謂的攻擊,根本不像前番眾人打出來的山崩地裂那麼誇張,更沒有什麼聲色光影。
有的,只是輕鬆寫意向前一撲。
托爾措不及防,便被露西包裹在體內。
這是一場信息層面上的戰鬥。
決定勝負的關鍵不在於信息內容的多寡,而在於信息的深度和高度。
也就是說,當露西決定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托爾的結局。
……
時間再度流動,『龜波氣功波』擊穿雷雲,徑直沒入大氣層中,少頃,在馬克西莫夫兄妹的感知中,由於失去了托爾的氣息,故被認為已是消滅,便停手。
上空,厚重的雲層破了道天窗,陽光迅速蔓延,取代了之前的光和熱,一切都似乎恢復了正常。
“轟隆隆。”
“噠……噠、噠……”
暴雨將至。
頃刻間,除了環狀天窗所在之地,其餘地區大雨滂沱……
“啪嗒!”
一具屍體被甩在地上。
馬克西莫夫兄妹兩人相視一眼,均沒有勝利后的喜悅。
“我感覺到斯塔克叔叔的氣在接近。”
“幸好他來遲一步,否則……”
旺達·馬克西莫夫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又落在洛基身上,恨聲道:“就這麼死掉,真是便宜他了。
皮特洛,你帶上海拉,去找找看有沒有假死狀態的倖存者,我在這等斯塔克叔叔。”
“好。”
不久后,托尼·斯塔克從天而降……
是役,街道周邊地區一萬三千位無辜市民,無有傷者,盡皆死亡。
而這件事情背後所產生的影響,更是牽扯到無數人的生命……
若干天過去了。
葬禮、撫恤、災后重建工程等一系列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後,一場帶有審訊性質的會議正在進行。
與會人士有托尼·斯塔克,馬克西莫夫兄妹,菲爾·科爾森,娜塔莎·羅曼洛夫,克羅斯夫婦,艾娃·史塔爾。
會議尚未開始時,身處其中的某些人便感覺到會場的氣氛格外沉重。
而隨着托尼·斯塔克開口,某些人更是緊張到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其中,又以達倫·克羅斯的反應最為激烈。
“這不可能!”
他帶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霍普·范·戴因,又環視眾人,驚疑不定道:“這一切只是巧合,對不對?”
他語無倫次的辯解着,臉上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在一幅幅認真嚴肅的面孔面前潰敗,又轉投下一個,以期獲得支持。
最後,以一句聲調怪異、音量漸漸減弱的“我快要當爸爸了,我沒有被欺騙”結尾,整個人愣在當場。
其目視方向,卻有一人從虛空中走了出來。
“咳。”
托尼·斯塔克站起來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
“不必了。”
露西道:“斯塔克,我現在來見你,是因為我已經梳理成功。”
她着眼室內,與旺達等人對了一眼,頷首道:“你們這場會議,沒必要再繼續下去。”
說著,達倫·克羅斯、霍普·范·戴因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頭到腳,一寸一寸的被憑空抹除了。
艾娃·史塔爾是眾人之中,除了達倫·克羅斯外,距離霍普·范·戴因位置最近的人。
親眼目睹其消失,卻完全不同於自身癥狀的過程,令她毛骨悚然,不自覺的要進入量子態中。
可是,她赫然發現,自己仍舊維持着原狀。
她驚駭萬分的朝露西看去,卻見她笑了笑,耳中響起了不啻於上帝般的叮囑,“你一直想擺脫的困擾,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去找你了。”
“哈啊?”
艾娃·史塔爾胸腔發出了急促的喘息聲。
她又驚又喜,翻來覆去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又掐又捏,臉頰上無聲滑落的淚珠墜於手心和手背之上,濺開,濕潤了一片。
她感受着這份真實,激動和幸福的快要暈過去了,哪還說得出話來。
露西帶着笑意,移過頭去,看着托尼·斯塔克,“還有一件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的事情。”
“哦!”
托尼·斯塔克正待詢問,眼前的場景卻忽然發生了變化,由一間會議室中,來到了一片空曠的草原。
難道,又要展示一段歷史什麼的?
有過一次經歷,托尼·斯塔克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順理成章的產生了一個判斷。
但是,除他之外,其他人皆摸不着頭腦。
旺達·馬克西莫夫和露西有過一次會面,雖不慌亂,也要通過『心靈感應』安撫自家哥哥,免得他好勝心起,無事生非。
而菲爾·科爾森和娜塔莎·羅曼洛夫則默默的湊到了一起,相互交換着眼色。
至於艾娃·史塔爾,她呼吸着大草原上清新的空氣,入眼處儘是青翠的綠色,早就與其他人自發形成的團體相互隔絕,獨自沉浸在重獲新生的喜悅之中,更是如小女孩一般與大自然親密接觸去了,哪還會管環境突然變化以及待會又會出現什麼變故等事情。
迎着幾人關注的目光,露西微笑着伸手,朝着上方空無一物之處拽了一下。
一座小型飛行器,像是由幻想變成了現實一般跌落下來。
一頭栽進青草和黑土地之中。
泥浪翻飛。
“嗤……”氣體泄露的聲音。
少停,這座被眾人矚目的飛行器艙門打開,一位身穿皮夾克的棕色短髮男性,及一位全身都包裹在紅黑兩色的緊身衣中的頭套男子,一前一後爬了出來。
“哇喔!”
頭套男口若懸河,大半身子還在飛行器中,就迫不及待的滔滔不絕起來。
“看!一顆生命星球!!
我敢打賭,一定是有人給我們開了一道空間門。
本大爺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嗷嗚!!
本大爺人氣這麼高,怎麼可能會變成一堆太空垃圾,永遠在宇宙中流浪?
奎爾,現在你相信了嗎,跟着本大爺,你絕對不會輕易死掉的,等等,誰!****”
彼得·奎爾站起來,視線在周圍一掃而過,赫然發現了一位熟人。
他不顧被吊起來懸於空中,連嘴巴都被封死,無法再喋喋不休的死侍,步履蹣跚的向著對方走去。
“菲……科森?”
他遲疑着站在眼熟之人面前。
“這裏是地球?”
“你是?”
菲爾·科爾森勉力辨認着對方。
彼得·奎爾此刻與當年意氣風發的形象天差地別。
尤其是橫貫其鼻樑之上,要將之一分兩段的那道傷疤,容易令觀者滋生憐憫或厭惡之情,若是放到孩子們中間,更是具有小兒止啼的恐怖威力。
不過,即便如此,即便他臉上傷痕縱橫交錯,菲爾·科爾森覺得他既然認識自己,一定是在某個時間段,彼此曾經見過或是有過交道。
做為老牌特工,他的思維不可謂不敏捷。
彼得·奎爾的面部雖因毀容無從辨認,但他的身體輪廓,以及他的登場方式……靈光一閃之際,菲爾·科爾森驀地想起一個人來,震驚的指着他,“你是彼得·奎爾!”
“……”
謝天謝地,一句話尚未脫口,見被認出,彼得·奎爾時時繃緊的心神終於鬆懈下來,眼前一黑,身體便沒了骨頭似的軟了下去。
“……”
這邊,菲爾·科爾森及時抱住彼得·奎爾,以防他跌倒,並深切的呼喚等瑣事畫面,暫時不提,且看另一邊。
馬克西莫夫兄妹與托尼·斯塔克三人,隨着露西的腳步,來到死侍身前。
這位被放下來后就不斷嘗試着開口說話。
只是,其肺部氣流升至聲帶產生振動迸出聲音之前就會被露西封住口腔。
多次之後,他“懂事”的閉上嘴巴。
此刻,見一二三四,在場半數以上的人都來到自己面前,一股強烈的說話的慾望,就像螞蟻在身上到處亂爬所產生的瘙癢一般,要去撓癢的那種欲罷不能,形同地獄中水深火熱的煎熬,令他的身體情不自禁的扭動起來。
“韋德,從現在起,你可以說話了。”
露西微笑道:“不過,我的建議是,如果你不想再體驗剛才那種境遇,最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說完,她解除了對其的封禁。
“呼,憋死我了。”
死侍這一口氣原本準備吐出去許久。
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眼前這個神秘的女人貌似惹不起!
他很有眼色的收回之前的打算,同時,按着自己的性格特徵隨口來了一句,其餘時間,則繼續一心多用,一部分用在觀察上面,一部分則對當前處境及接下來的發展進行判斷和推測。
“他就是你說的驚喜或是驚嚇?”
旺達·馬克西莫夫在超能力視野中將死侍看的通透,卻沒看出他有何奇特之處,便直接開口詢問。
“你的能力是什麼?”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更直白的問。
死侍故意朝左右各看了一眼,又回到中間,目視露西,露出不確定的眼神。
“呵。”
露西笑了笑,“滑頭。”
她抬手,豎起的指尖上憑空誕生了一枚光點,一分為三,向身旁三人投去。
卻是將她發現的有關於死侍的信息直接分享給了三人,省去無謂的交流時間。
露西看着死侍道:“韋德,告訴我,突破第四面牆后,你看到了什麼?”
“!”
這一聲問題,對於死侍而言,比道破了自己的真名更為可怕。
這意味着,在面前的神秘女人眼中,自己赤身裸體,沒有絲毫私隱。
於是,他扭捏起來,左手托腮,右手捂着夾緊的臀部,雙膝併攏彎曲……下一秒,他又被懸吊在空中。
卻是旺達·馬克西莫夫出手所致。
托尼·斯塔克此時面部表情也很難受。
要不是死侍一直戴着頭套,剛才這一幕,恐怕會更加辣眼睛。
“好了,別生氣,不管他是性格本來如此,還是故意所為,不能說話,不能移動,也不能睡覺,懲罰他的方式多種多樣。”
露西笑意盈盈,“韋德,我可以帶你去宇宙誕生之初,那裏將只有你一個人存在,我不確定你會不會瘋掉,但是,如果你想體驗那種感覺,我很樂意提供這份服務。”
“別,美麗的女士,我錯了,放我下來,我這就告訴你。”
死侍認慫的速度比眾人想像的還要快。
旺達·馬克西莫夫與露西對視了一眼,在後者的示意下,將其放了下來。
“我看到了……”
甫一落地,死侍便裝出一副要竹筒倒豆子,暢所欲言的樣子。
然而,才說了幾個字,他便做出一副驚恐狀——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腳並用的向後爬去,並於此過程中,手上抓到什麼就朝前方扔去。
其退後了一段距離,似乎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武器及反抗之力,便將兩把長刀抽出來,朝着空氣一陣亂砍……
在他對面,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該讚歎其演技精湛,還是該警惕面前是否真有無形的噩夢在摧殘和追殺着死侍。
但是,其他人好騙,那個神秘的女人……自覺戲已經演的差不多了,不要畫蛇添足、弄巧成拙的死侍,便乾脆利落的抹了自己的脖子,當然,這一步驟,其仍然是以敬業的態度和專業的格鬥技巧來完成:
一副不幸落敗,慘遭敵人壓制,被自己的武器梟首的畫面,悲壯且凄涼。
眾人面前,一具無頭屍體僵立,頸部噴泉也似的灑着鮮血,濺落在周邊的青草上,形成觸目驚心的色差。
“咚!”
這具屍體終於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薩卡星。
一間密室,一團血肉模糊的組織快速繁殖分裂和膨脹,眨眼間,一具完整的人體便如吹氣球一般誕生了。
全身赤裸的死侍,先是驕傲又自戀的欣賞了片刻自己完美的身軀,隨後才取過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衣物穿上。
“哈哈,垃圾們,本大爺又回來啦!”
他雄赳赳氣昂昂的打開門走出去,卻憑空跌了一跤,跪倒在青草地里,眼角餘光是一望無垠的蔥鬱,以及,幾雙腳踝。
“……”
面對幾雙不善的目光,他訕訕的爬了起來,像小學生一樣站着,小心翼翼的打了聲招呼:“嗨!”
“你的花樣還挺多的。”
旺達·馬克西莫夫狠狠的盯着他,摩拳擦掌。
“那個,一般,呵呵,一般。”
話音剛落,一道光柱擊中他的胸膛,穿透后一閃即逝,死侍也隨之倒下。
“皮特洛!”
“沒事,他頭斷了都活蹦亂跳,缺個把內臟又有什麼關係。”
事實也正如他所言。
死侍不僅沒死,站起來后他甚至對胸膛上的空洞產生了興趣,試圖把自己的頭穿過去,挑戰一下身軀柔軟度的極限。
“好了,到此為止。”
露西自從第二次將死侍帶回來之後,就好像神遊太虛似的,默不作聲。
因此,托尼·斯塔克不得不出面制止,否則,本該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還不知道要在荒唐的歧坡下滑行多遠。
他醞釀著情緒,組織起語言,準備從死侍的雇傭兵身份入手,採取利誘的方式打開突破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他沒想到的是,答案會是如此簡單。
“一本書?”
“嗯哼。”
此時,眾人已經換了環境,位於一家被包下來的西餐廳之中。
死侍大快朵頤,一邊口齒不清道:“雖然那些方塊字好像有魔力,我也不認識,但我基本上能確定,就是一本書。”
“什麼樣的方塊字?”
雖然死侍狼吞虎咽的樣子別具感染力,令眾人生理上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股食慾,但這時候,眾人關心的事情只有一件,誰會逞口腹之慾。
“是這種方塊字嗎?”
旺達·馬克西莫夫在死侍面前的餐桌上刻出“王倫”的名字。
“嗚……嗚!”
死侍嘴裏塞滿了食物,把頭狂點。
見狀,眾人精神為之一振,俱感到,離真相已經越來越接近。
“是中文,這是老師家鄉的文字。”
旺達·馬克西莫夫怔怔的道。
她卻是回憶起當初王倫傳授這門語言時的畫面——“老師其實是來自於一個和天朝類似的地方……”
“那老師你來自哪裏呢?”
“這個問題,等你們長大以後再告訴你們不遲。”
——回憶到此結束。
因為,托尼·斯塔克帶着慎重的表情和語氣道:“不,如果這是一本用中文寫的書,只能說明,書的作者是有使用中文習慣的人,這背後的邏輯關係,你們應該清楚。
而我們現在要確定的是:
這本書的內容是什麼,進度到了哪裏,有沒有預先設好故事大綱和結局。
更關鍵的是,我們能不能改變作者的想法,或者說,能不能影響和干涉到作者所存在的世界!”
“斯塔克叔叔,你的意思是——不能再讓他繼續寫下去了,或者是給我們寫一個合家歡樂的大團圓結局?”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瞅了一眼死侍,“決定我們所有人命運,如此重要的任務,卻要放到這麼一位不着調的人身上,你不覺得這是作者刻意安排的嗎?”
“……”
場上頓時安靜下來,只有死侍依舊在旁若無人的發出咀嚼聲。
……
在當前這個世界的未來中,一年、兩年……N年,露西在跨越時間長河的過程中沒有遇見絲毫阻力。
然而,她始終沒有遇見自己想要找到的那個人。
“這不可能!”
露西暫停了腳步。
且不說在死侍與托尼·斯塔克達成協議吐露真相之前,她就從根源信息上複製了死侍的能力,突破第四面牆降臨到作者的世界之中,篡改了作者的記憶與創作載體中的大綱和結局內容。
光是王倫和托尼·斯塔克的約定日期到了,他也該回歸這方宇宙才對。
更遑論自從托爾死後,宇宙本源流失的現象已經得到控制,不再有新的平行世界誕生。
當克羅斯夫婦死去,宇宙本源隨之恢復,等到死侍踏入地球的那一刻起,本源恢復速度異常加速,充滿了人為控制的跡象。
這也足以證明,未來的王倫已經回歸,且具備了重新整合宇宙使之成為唯一的能力,並正在實施這一過程。
上述任意一個理由,都是其存在於未來的事實根據,無法否定!
於是,矛盾自然而然的產生了。
“如果,所謂的突破第四面牆,只是進入了一層蜜罐系統……”
“如果,所謂的作者只是受一位更高層次存在者操縱的媒介,或者,這位作者也是另一部作品中的人物……又是一個無解的無限循環的盒子……”
“如果,王倫在這次穿越過程中有了質的飛躍,且,其本身亦早已經意識到身處環境及一切,那麼,他會怎麼做?”
在無數份思維的火花并行閃耀的同時,露西跳出這方宇宙,來到多元宇宙緯度之中。
“你來了?”
鈸狀的宇宙被盤膝而坐的一個人單手托在手心之上,可不就是露西一直在苦苦尋覓的王倫!
“你在這裏,是等我?”
露西對於這一幕畫面,莫名感覺有點熟悉。
“也不是刻意在等你。”
王倫手上動作不變,唇角卻揚起,笑了笑,“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他一邊梳理着這座宇宙,一邊道:“生命之精彩,就在於化不可能為可能,我如此,你亦如此,從某種角度來說,你是我這一生中唯一一個所遇見的同道中人。
故,你不來尋我,我也會去尋你。
這個答覆,可令你滿意?”
“可是,你為什麼不回去?”
露西來到王倫身邊,挨着他坐下來,“那些人,已經不能成為你的羈絆了嗎?”
“如此感性,可不像你。”
王倫故作詫異,隨後才解釋道:“你我走的不是一個路線。
過去、現在、未來,你可以同時存在,但我不行。
斬斷過去和未來,堅定現在和唯一,才是我要走下去的路。
還有,我現在做的,正是把這份羈絆珍藏起來,在我還弱小的時候,保存好它,不使之被遺失和破壞。”
“珍藏?”
“嗯,我有兩個方案,正拿捏不定,你幫我參謀一下。
第一,接下來,托尼會順利的通過死侍與那位作者所在的現實搭上關係,停刊、整頓或是改寫命運,總之,一切都會按照他設想的劇本發展下去,直至擁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第二,將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像琥珀一樣封存起來,直到我們有那份資格的時候,再將時間恢複流動,重新介入他們的生活。”
“你不準備考慮他們的意見?”
露西猶豫了一下:
有關於“作者”引申出的種種疑慮、可能性,以王倫目前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不可能毫無所覺。
但他對此視若無睹,難道……在此之前,他已經去查過?或者,那乾脆就是他弄出來掩人耳目的東西?
上述念頭一閃而過,她繼續道:“還是說,你已經習慣了替他們做主?”
“你擔心這種關係會延續到你我身上?”
“不,成人替幼兒做決定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
露西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你選用哪個方案,事實上這根本沒有區別。”
“……”
王倫自嘲的笑了笑,“你說的對,是我太刻意了。
好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那你接下來又打算做什麼?”
露西看着他手上不見片刻停頓的動作,流失出去的宇宙本源一一補完的過程肉眼可見的已經接近尾聲,不由愈發好奇起來,“主神,幕後黑手,盒子外的作者,還有更多的未知存在,他們會看着你脫離掌控而什麼都不做嗎?”
“你覺得,我們跳出了一方宇宙,就是所謂的脫離了掌控嗎?”
王倫反問道。
“當然不是。”
露西欲言又止。
“這是一個求證的過程。”
王倫接過話道:“到目前為止,雖然一切跡象、經驗,都表明他們切實存在着,但是,我們同樣也無法證偽。
因此,分界線出現了:
是帶着這份懸念和疑惑,像個普通人一樣自欺欺人、得過且過的活下去,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語畢,王倫將視覺形狀上呈鈸狀的“小宇宙”收至體內的小世界中,單獨存放起來。
又對眼神從複雜過渡到自然、平靜的露西道:“對你我而言,這其實根本不存在猶豫。
所以,我們能在此刻相聚,正是因為這種不同於普通人的選擇而決定,非是受命運擺佈。
如果我們不能堅信這一點,那任何努力都將毫無意義。”
說著,他狀似慵懶的抻了個懶腰。
“這條路沒有止盡。”
兩人四目相對,王倫聽着露西道:“從生物體的角度上來說,你是人,基於一切人類應有的喜怒哀樂等情緒和生理反應,你會覺得累,疲倦,睏乏,懈怠,乃至於裹足不前,你如何應對?”
“何需應對?”
王倫笑道:“長路漫漫,理應伴隨着風險和未知。
除此之外,還有別樣風景。
沿途一切,亦不過是生命不息中的閃爍點綴,或精彩紛呈,或崎嶇坎坷,或出人意料,或驚喜連連。
我們,即將要做的,不就是去見證、去超越和征服這一過程嗎?”
“區區人類,壽命終有盡時,你,不悔?”
露西歪了一下脖子,斜瞅着他。
“呵,取決於一個人是否還是人類的要素,從來不是那些易於殘缺的東西。
尤其是當生物之制約性,之於我們亦不復存在時。
所以,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沒關係,隔段時間,我再問你。
那麼,我們現在進入正題:
你已經把這份美好珍藏起來了,下面,我們該去哪,第一步要做什麼?”
“你看到那些宇宙了嗎?”
王倫手指過去,一如在夜色籠罩下的地球上所看見的星空,卻全然不同,俱是宇宙。
“它們一直在。”
露西挺直身體,“我也是這其中的一部分。”
“不錯。”
王倫眉宇間帶着一絲神往,“宇宙何其大也,更遑論是多元宇宙及其之外?
所以,我們的第一步,就將圍繞着跳出多元宇宙這一目標來進行。”
“如何進行?”
“我的思路是:
如果把我們從宇宙內部跳到外部的過程分解,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1.感知到宇宙的界限。
2.解開了宇宙的束縛。
3.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擁有這份跳出宇宙的力量!
所以,基於這份思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實際上就是複製這一過程,再跳出多元宇宙。
當然,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而且,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到最後,就沒辦法證明這份思路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無數年苦功,也許盡做了無用功也說不定。
怎麼樣,要試嗎?”
“為什麼不呢?”
露西微笑着道:“曾經有人對我說,生命的意義在於傳遞知識,為此,整整十億年我都在做同一件事情。
而今,面對着全新的未知,我想,生命的意義也該適當的修正一下,改為探索。
無論過去多久,花費多大的代價,證明這件事的結果要優勝於提出無數假設和演算。
我的資源,所有一切,都可以投入到這過程中去。”
“呵,十億年,在地球上,一個人如果專心致志,十年如一日的去做一件事情,就已經非常可怕了,更遑論是十億年如一日……”
王倫感嘆道:“你前面說多元宇宙中有一部分是你,卻是我理解差了,對你的認知,即便拔高亦有限。
現在看來,我能遇見你,何其幸也。”
“呵。”
露西輕笑,“你不是說過,這是選擇的力量,與命運無關。
既然如此,欣然接受便是。”
“當然。”
王倫道:“只不過,你我合作才剛剛開始,就有這麼一層驚喜,用我的家鄉話來說,這往往就寓意着會是一個好兆頭……
你看,我其實還是我,只要我始終保持着自我,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恐怕我永遠沒有答案給你。”
“沒關係。”
露西道:“我也還是那句話,隔斷時間,我會再問你。
就當成是一個保留的節目吧,為我們、為未來,寄存一份遐思和問號。”
“理當如此。”
王倫道:“對了,我也有一個驚喜。”
“是什麼?你確定?”
“我確定。”
王倫道:“其實,方才你已經看到了,在我體內,存在着一個小世界。
但你不知道的是,它有可能成為一個新的多元宇宙,或者說,它具備這種成長性。”
“所以?”
露西雖然是在詢問,但實際上,她已經隨着這句話,推衍出無數個基於新的多元宇宙誕生會導致的無限可能性。
“這是一個可以並項處理的新思路。”
王倫道:“如果把多元宇宙看做是一個繭,那麼,這些宇宙,全都是待孕育的精華和可以被汲取的養分。
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和複製那幾個步驟是相同的道理,就是不斷的成長和壯大,直到多元宇宙無法再容納,或者,因失去了作用而坍塌。
屆時,身處其中的我們,是否就會破繭而出?又或是取而代之,自然而然的脫身其外?”
“宇宙的質量總體上是不變的,套用到多元宇宙,也應該遵循這一道理。”
露西道:“這個方案在我看來成功的幾率不大,但是,其過程本身很有意義,也許我們可以從中找到另外的答案。
而且,它確實和我們要做的沒有衝突,所以,我贊同你這份思路,可以列為並項處理。”
“好,另外,我還有一個思路,是基於我的出身所致,而且,這個思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醞釀了……”
王倫斟酌着道:“關於主神的一切,雖然是未知的,但不妨礙我搬來效仿一番,剛好也可以用來驗證一些東西。”
“你是指重建一個主神?模仿它的體系?”
“掠奪虛無縹緲的氣運?養蠱?挑選或培養繼承者?觀賞娛樂?收集信息?
主神的目的,以及它存在的理由,這些,你應該做過無數次的假設吧?”
“是的。”
露西道:“對於它們的思考,我和你的好友斯塔克先生也有過一番交流,這部分內容,需要我發給你嗎?”
“不用了,發生在宇宙內部的事情,我看得到。”
王倫搖了搖頭:“現在不用去管那些範圍以外的事情。
成功了,我們自然會見到相應的對手,擁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
若是失敗了,自然一切休提。
你覺得呢?”
“唔。”
露西頷首。
王倫遙望着遠方連成蒙蒙一片微光環境的宇宙,“當我做了這個決定,並有能力去實施它的時候,你知道……我現在有什麼感覺嗎?”
他沒有偏頭,卻自然的察覺到露西將視線轉移到自己臉上,便自顧着道:“有種去菜市場買菜,挑三揀四的錯覺。”
說著,他伸出手,朝前方指了指:“此刻,拋開那些內心中滋生出來的無名狂妄和自大,甚至是野心。
那些宇宙,無數的生命,正在那裏等待着被挑選,被改寫命運。
無知、無力、無法反抗的這一幕,與我的人生經歷何其相似?
的確,漫漫長路,連我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模樣,會不會有那麼一兩個幸運兒,能夠脫穎而出,在這次嘗試中逃出我們的控制,就像現在的你、我這樣,並肩站在這裏,討論着如何超脫,討論着如何決定他人的命運……
這一切,彷彿是輪迴,不過是複製黏貼罷了。”
“在我這裏,這種可能性絕對不會發生。”
感受着王倫語氣中那股突如其來的惆悵和淡淡的憂傷,露西便接過話題,否定道:“素材,只有在可控的情況下才能稱之為素材,成為有用的信息,而不是兀余。
除非有外力插手,它更加不可能成為一個不受控制的變數。
所以,即便是操作的實驗中會出現類似於我們的輪迴場景,他們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莫不是在我預先設定好的範疇內進行,且為我提供有觀察價值、可以被整理記錄的有效信息,其依然只是這份實驗中的素材而已。”
“!”
王倫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耳中聽着她的分析,卻帶點漫不經心。
可是,當露西這番話到了尾聲時,他的大腦“轟”的一聲,如遭雷擊,下意識問:“那……如果是漏網之魚呢?”
“唔?”
露西帶着無盡詫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會有漏網之魚。”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