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啟動之匙
曾經誰也沒有想到，原本由多國主導的“方舟計劃”居然會默默沉睡於這樣毫不起眼的深山裏......
當然這一點，奧茲曼也同樣是始料未及。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利用了屬於他個人的情報網進行搜尋......
也就是“暗部”的諜報網絡。它們曾經分佈於各個國家最不起眼的地方。
可同時那也是最讓人難以察覺的地方。
它們幾乎滲透於所有國家；所有地區，成員之間似乎連姓名都不配擁有。
他們所唯一擁有的只有那同樣具有唯一性的識別代號而已。
而且消息的傳遞也是通過一般人無法識別與破譯的“摩爾斯電碼”來進行溝通。
這麼做的話，也就順理成章的確保了安全性。
同時也充分降低了被識破身份的風險。
話是這麼說沒錯，然而暗部成員對於身份暴露一事也是非常敏感的，甚至就連家人也得保密到底。
這毫無疑問是他們最基本的前提。
而且一旦有任何成員暴露身份，那麼他會非常自覺地選擇自我了斷——
沒錯，簡而言之就是自殺。
但是，是通過秘密注射致死劑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以及，避開家人的情況下才會被允許這麼做。
所以，哪怕家人得知了真相，也會被提前告知不許外傳——
這對於那些想要個公平說法的人來說無異於相當於“死刑”！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也只能選擇遵守。因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因此，他們只得將日復一日堆積起來的悲傷一個人扛在肩上。
甚至連墓地也在不被允許的範圍內。更沒有所謂“入土為安”的說法了。
“奧茲曼你......難道只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就對我們窮追不捨嗎？”
里維莉亞在充分理解了他麾下的“暗部”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后......
既震驚又覺得難以置信！
“難道不可以嗎？我很早就說過吧？我的目的只是逃離這顆星球而已。”
“為此，對於我那些部下所做出的犧牲，以及他們展示出的忠誠，我由衷表示感謝！”
說著說著，他做出了非常誇張的鞠躬動作，表情也變得非常悲傷——
但是，這些在里維莉亞眼裏只會覺得既噁心又做作。
因為這傢伙直到此時此刻的現在也仍舊在貓哭耗子假慈悲......
“你難道不覺得愧疚嗎？”
“不，我完全不覺得。甚至現在我都快禁不住笑出來了！”
“是嗎？果然你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呢！”
此時此刻，里維莉亞想要儘可能的和他說話拖延時間——
因為她知道，絕不能讓奧茲曼找到啟動方舟的方法！
一旦他知道了啟動方法，那麼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可能都會被滅口！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手上已經握有一枚彷彿下弦月似的鑰匙了——
毫無疑問就是剛才從雷米爾身上搜出來的！
現在他正用無比陶醉的目光盯着它一遍遍端詳着。彷彿這比黃金都更值錢似的......
當然，考慮現狀的話，這麼說也絲毫不會顯得誇張。
而由於“肌肉鬆弛劑”的效果消褪得非常緩慢，導致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摯友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並充分體會到了濃厚的無力感。
可是即便如此，里維莉亞也不能將這樣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尤其是在對方所有人都欣喜若狂的情況下，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自亂陣腳無異於自尋死路——
而且除此之外的另一個原因是......
她必須為艾倫、利威爾等人的到來爭取足夠的時間。
只有到了那時候才是反擊的最佳時機。
所以現在必須得冷靜、忍耐，別輕易被對方激怒！——
“怎麼樣？看着最好的朋友遍體鱗傷的感覺？趕緊告訴我啊！？”
奧茲曼一邊狂笑；一邊毫不留情地一腳踏在了里維莉亞臉上！
看着她痛苦的模樣而前所未有似的感到心滿意足......
“你難道只有這種程度嗎？”
不料，里維莉亞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讓他嘴都差點兒氣歪了——
“什麼意思？你這是在瞧不起我嗎？！”
“不，我只是單純地覺得你很可憐而已，居然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獲得滿足感。”
說出這番話的剎那，她又遭到了連踢帶踹似的蹂躪！
頓時覺得五臟六腑猶如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可是如果論事實的效果的話，顯然奧茲曼比此時此刻的自己更加難受——
因為他無法反駁里維莉亞以這樣輕描淡寫似的口吻道出的事實。
所以只能不斷地通過身體上的疼痛來逼迫她住嘴——
也就是說，即使是事到如今佔盡優勢的現在......
他仍然非常忌諱里維莉亞。尤其是她的伶牙俐齒......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對這樣的事實無可奈何——
至少現在就算是再笨，奧茲曼也明白不能就這樣殺死她。
作為極少數參與研發的精英來說，里維莉亞可能是現在唯一知道該如何啟動“諾亞方舟”。
即便雷米爾主導了整個研發企劃，但是他並不知道具體的啟動方法。
所以雖然他恨里維莉亞恨得咬牙切齒，但是——
還是不能在現在就除掉她。
至少也得讓她將具體的啟動方法說出來再考慮這種事......
“你難不成是在考慮該在什麼時候殺了我吧？”
猛然間，里維莉亞的這句話，就像是當頭棒喝似的砸得奧茲曼頓時眼冒金星！
“你，你怎麼知道？！”
“哼？如果連這種事都猜不到的話，我乾脆找個地縫鑽進去得了——”
她話音未落便被惱羞成怒的奧茲曼再次狠狠地踹倒在地板上。
“對了，我想到了，不如在殺了你之前先讓兄弟們爽一番怎麼樣？”
“！”
就如同奧茲曼有着所謂的底線一樣，里維莉亞也有着同樣的逆鱗......
“你如果真打算那麼做的話，我會立刻咬舌自盡的哦？”
“就算是這樣也沒有關係嗎？”
然而，就算是被確確實實碰到了逆鱗，里維莉亞也沒有丟掉自始至終掛在臉上的......
那份遊刃有餘似的態度——
在這種可能隨時會危及性命的處境中還能保持着那樣的態度，老實說真的不禁讓人感到羨慕嫉妒恨。
“嘁！真是個毫無破綻的女人——”
“多謝誇獎，那我就收下嘍？”
而事實上此時此刻，里維莉亞已經在內心深處連連哀嘆奧茲曼作為領袖的實力了——
也就是說，以自己的標準來衡量的話，這傢伙完全不合格。
甚至連及格線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隨後在當晚，奧茲曼便做出了將兩人收監的決定。
於是，里維莉亞花了一晚，照顧傷得比自己更嚴重的雷米爾......
“對不起”也不知重複了多少次了。
“如果我能再提早些預料到這樣的發展的話說不定，就能有應對方法了。對不起——”
她不期望能得到回應。
充其量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宣洩自己那無論如何也消化不了的......
罪惡感而已。
“沒關係，畢竟現在我們至少都還活着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啦！”
她不禁脫口而出似的承認了。
“而且你那麼做，也有別的打算吧？”
雷米爾的語氣，就像是一開始就看出來了似的。他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那麼准。
雖然可能是用對象少得可憐。
“嗯。沒錯，我想要求證之前我們得到的那份資料的真假。以及，等待救援——”
“誒？會有救援嗎？”
“當然會啊。交給我吧——！”
這麼保證的瞬間，里維莉亞就被傳喚了——
“既然是交涉的話，那至少給我解開手銬腳鐐好吧？連這種程度的事你都不明白嗎？”
剎那間，看守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只能乖乖照做。
“所以呢？你這麼迫不及待得，到底為什麼？”
而事實上在來這裏之前，里維莉亞就已經猜到了奧茲曼向自己所求的到底是什麼了——
所以她反倒顯得更鎮靜。
“快把方舟的啟動方法告訴我！”
此時此刻他的有言行舉止彷彿就像是被人不知不覺逼入了死胡同似的滑稽——
“既然是你有求於人，就不該是這種態度吧？”
老實說此時此刻的奧茲曼真的非常迫切，甚至迫切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
而這種人也是最好對付的。
“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須也得告訴我一件事。要不然你什麼也別想知道！”
“......”
在經過了半晌的考慮后，他還是答應了里維莉亞。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只有這一種選擇......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於是，話題順利被打開了——
“十年前，你曾秘密進行過某個實驗對吧？”
顯然，聽完里維莉亞的話，奧茲曼顯得非常吃驚。尤其是當看見里維莉亞擺在桌上的那份資料后。
他的表情更是難以置信。
“這你們到底是怎麼找到的？！”
可霎時間他的問題被理所當然般的無視了，里維莉亞直截了當似的直奔主題——
“十年前的聯合作戰，當時為什麼沒有看到你？”
接下來，奧茲曼只得將實驗的整個過程向她坦白。也同時間接承認了資料的真實性......
也就是說他不得不為了換取諾亞方舟的啟動方法而向她坦白前因後果。
而這麼做的後果只有一種，那就是......
讓里維莉亞更加蔑視他作為人的本性！
“什麼？你說你其實出現在了現場？”
“是的，不過我那時只是去回收能用的屍體的——為了試驗用。”
隨着話題的深入，里維莉亞發覺自己不得不坦然接受一個接一個的衝擊性事實。
“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和教授你當初會研發那樣的機體以對抗獸的理由差不多吧？”
說著說著，奧茲曼好像顯得非常自豪似的——
沒錯，看來直到現在他也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
“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
里維莉亞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自我陶醉......
話雖如此，但是她卻能猜到奧茲曼為什麼自始至終執着於這個——
簡而言之便是他直到現在都對維恩當年將自己踢出測試人員名單那件事忿忿不平。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證明自己吧？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那個實驗也是不能被原諒的！
畢竟它原本就背離了“人道”與“人性”。
而直到現在都還在堅稱那個實驗並沒有任何錯誤的他——
顯然也有哪裏發生了扭曲，或是崩壞。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太奇怪了！當然，里維莉亞絲毫不打算對他的說法表示理解......
“那些先放在一邊，我想知道你的第一具實驗體是誰？”
“黎拉·蕾緹莉婭中尉哦？”
到此為止，里維莉亞表現出的震驚都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期，但是當她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
臉色甚至都完全變了樣！
一開始的那份沉着冷靜已經不知不覺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說什麼？！”
然而奧茲曼卻沒興趣再將這個名字重複一遍，儘管此時此刻他被裏維莉亞毫不留情地揪住了領口！
“只是當時將她帶回基地時，她還活着哦？”
頓時，里維莉亞已經無法順利地將斷斷續續的音節，順利組織成語言了——
“在那之後的一周，她苦苦哀求我別把她作為母體哦？”
可是奧茲曼仍舊面色不改似的打擊着她的精神......
“別再，別再說了！！！”
接下去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確實就算是他不說，里維莉亞也能想像得到......
她只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奧茲曼——
眼前的這個男人能毫不猶豫似的做出那麼殘忍的事來？
可即使他被推倒在地，也依舊在滔滔不絕似的講述着那些事......那些，只要想像就覺得毛骨悚然的事。
然而比起自己的感受更讓她擔心的是，雷米爾如果知道了事實，他會怎麼做？
果然，這才是更讓人擔心的事。
但是此時此刻這邊的“交易”還沒有結束。奧茲曼要求里維莉亞也能遵守約定——
“好吧，我就告訴你具體的啟動方法好了——”
“什麼？！你告訴他了？？你傻了嗎！腦袋進水了？！”
結果再回來后，將和奧茲曼的談話內容告訴雷米爾的瞬間，頓時遭到了他那差點兒原地爆炸似的怒喝。
“這麼一來我們不就毫無利用價值了嗎？”
“甚至說不定明天就會被處死啊！你明白嗎？！”
“明白——”
“既然明白，那你還......？”
然而這時候，里維莉亞再也憋不住了——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而且，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那傢伙，我只是告訴他可以使用他在你身上搜出來的鑰匙去啟動諾亞方舟，他便二話不說似的信了——”
“難道不是嗎？”
見雷米爾一副將信將疑似的表情，她只好在他耳邊將沒說完的話說完。
“不愧是你啊......”
之後，雷米爾的表情非常複雜，不知是該說哭笑不得好呢？還是左右為難好呢？
“屬於我的偶像儘管交給我就好——”
不知不覺，里維莉亞的表情卻黯淡了下來......
“老實說，我以為你會更關心黎拉的事的。為什麼？”
而面對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好一陣子才總算是給出了答案——
“事到如今，就算我再怎麼後悔、悲傷，她也回不來了吧？”
話音剛落的瞬間，兩人都不知不覺經歷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是嗎？老實說你能這麼想，我覺得很開心——”
說罷，黎明也悄無聲息似的降臨了。
緊接着，就和里維莉亞預測的一樣，奧茲曼比任何人都想要更快地將方舟啟動......
只見他迫不及待地就去試了。
然而，卻沒有任何啟動的跡象——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啟動！！”
之後，他很快意識到可能是里維莉亞告訴自己的啟動方法不對，或者是......她還留了一手。
不得不說，他的猜測完全正確——
只是事到如今，里維莉亞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就算是自己再怎麼被折磨、蹂躪，也不會再向他吐露哪怕任何一個字。
“放棄吧，我不會再告訴你任何關於諾亞方舟的事情了！”
結果才剛說完就被扇了一巴掌！
而對於這種意料之中的結果，她只是聳聳肩便接受了——
“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說罷，他居然真的掏出了手槍！緩緩逼近里維莉亞！
眨眼間，已經逼得她無路可退了！
正在這時，再也看不下去的雷米爾使出渾身解數崩斷了原本捆着自己的繩索！
頓時將所有人嚇了一跳——
“！”
而他則想趁此機會接近奧茲曼，想辦法奪下他手中的槍！確實也眼看着就差一點兒便能成功了......
但是在兩人僅有彷彿一步之遙的剎那，雷米爾忽然感覺到腰部一陣細微的刺痛傳來！
“？！”
他不禁用手一摸，頓時滿手鮮血......
不過都到這一步了，他又怎麼可能放棄呢？
只見使出渾身解數的他往前跨了一步，緊接着一拳打在了奧茲曼臉上！
“唯獨你，我絕不會原諒！！”
話音剛落，緊接着又是一拳——直接打得他連連後退，鼻樑骨歪到了一邊......門牙也應聲脫落！
“沒事吧？里維莉亞？！”
“你才是，在流血啊！！”
事實也正如里維莉亞說得一樣，剛才的子彈，雖然沒有造成致命傷，卻貫穿了腰部——
這麼下去的話，肯定會......！
而就在她方寸大亂的瞬間，船尾也傳來了喊殺聲！
“怎麼了？！”
重新站起來的奧茲曼狼狽不堪似的發出同樣狼狽不堪的喝問......
“大人，是十二聖騎士！”
“什麼？！”
剎那間，他氣得臉都綠了......
簡而言之，奧茲曼雖然預計到了可能會有這樣的展開，但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
“哥哥！久等了！！”
眨眼間，維恩直奔雷米爾與里維莉亞所在的地方！——
“來晚了，真對不起！哥哥，沒......”
可她的話，說了一半便如鯁在喉似的凍結了......
“你、你受傷了？！”
意識到這一個事實的她怒不可遏似的轉向奧茲曼，那目光，就彷彿像是要將他碎屍萬段似的讓人膽寒！
然而這時候，天空忽然雷聲大作！
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有什麼要來了......”
同時，似乎不約而同地都意識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