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氏算計

第五章 陰氏算計

陰氏早將元錦寧的家產視為囊中物,自然不甘心那兩畝田地落到他們手中。

畢竟不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在她眼裏怎麼磋磨都不過分。

現在元珉之也不在了,她不止一次提出將田產收回去,可族人都憐憫沈氏孤兒寡母太可憐,不忍將她們往死路上逼。

加上白日裏發生的那事,族中也是頗有微詞。

王秀麗就獻計,讓沈氏眾目睽睽丟一回臉,給她頭上按上個不孝不悌的帽子。

到那時她們怎麼磋磨沈氏都是她自找的。

族中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們再找機會提出將田產收回,再將她們趕出去,任她們自生自滅去。

如今地貴命賤,那兩畝薄田雖是貧瘠了些,賣出去也能賣個三四十兩,有那銀錢都夠買兩個丫鬟的,不比沈氏母女兩個中用多了?

元令辰聽完系統的話,面不改色。

她重新躺了下來,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翌日晨起,元令辰正要帶着沈氏出門,迎面遇上了王秀麗。

沈氏不動聲色地將她護在身後:“弟妹回來了?”

王秀麗自回來之後,還沒在她們那裏露過面,沈氏也只當做不知。

這回面對面遇上了,也只當她是剛回來,不去爭那個長短。

王秀麗笑了笑:“若不是為了嫂子,我也不會那麼快回來呢。”

“嫂子可要知道是什麼事?”

沈氏並不想搭理她,拉着元令辰就想走。

王秀麗目的沒有達成,又怎麼會讓她們離開?

她擋在沈氏面前:“嫂子可知,我娘家有個鰥夫,看上了你,要典了你去做妻呢。”

沈氏大怒:“你說什麼?”

典妻和娶妻是不同的,娶妻是明媒正娶,典妻卻是將人當貨物一樣租出去,給別人生孩子,期限到了再回夫家。

有些人家窮得揭不開鍋才會這麼做,陰氏手握二十多畝田地,顯然不至於如此,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們故意羞辱她。

“嫂子不用急,娘已經答應了,待你生完孩子,就讓人將你領走,五年時間,你若能生了兒子,就放你回來。”

沈氏臉色鐵青:“你休想,我就是死,都不會讓你們如願。”

她有夫有女,卻要被繼婆婆賣去給別人做妻,對她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

“大哥已經不在了,嫂子又何必這般固執,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了孩子着想。”

“你拿孩子威脅我?”

王秀麗湊到她耳邊:“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娘能將你典一次,就能將你典五次十次,這一輩子就做別人生孩子的工具,連娼妓都不如……”

沈氏氣到渾身發抖:“你們休想如願。”

她咬緊牙關,已是怒到了極致,她知道,以陰氏和王秀麗的陰毒,她們不是做不出來。

“你若是交出那兩畝地,我倒是可以去娘那求求情……”

王秀麗還在笑着,沈氏揮手就想將她推開。

卻被元令辰死死拉住:“娘,不可衝動。”

王秀麗懷孕了,只是懷相不好,這次回去就是去求醫的,可銀錢花了不少,胎卻是保不住了。

她就和陰氏盤算着,給沈氏扣上一個謀害懷孕弟媳的污名。

提起典妻,不過是要激怒她們,她不信陰氏真的敢將她娘典出去給別人做妻,這在宗族之中,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涉及到族中名聲,族老那邊是不好交待的。

陰氏若一意孤行,在族中也討不了好。

這個緣由沈氏未必不清楚,只是不知道王秀麗懷孕的內情,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因而大怒。

而王秀麗要的就是她大怒。

她心中一喜,正要有所動作,卻見元令辰先變了臉色。

她直接雙膝跪地,雙眼含淚:“叔母,求您了,不要將我母親賣了,我會很聽話的,以後您打我,我再也不躲了。”

一大早陰氏就帶着米糧出了門,賄賂了族中某些族老,讓他們過來做個見證,說沈氏欺壓懷孕了的弟媳。

只是她們沒想到,沈氏欺壓弟妹的畫面沒見到,倒是看到弟妹欺壓嫂子。

在場的人除了幾個族老是被陰氏請來的,後面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卻大多數是自發來看熱鬧的。

這會見元令辰跪在地上,不少人都神情微妙。

但元令辰的話還沒有完:“為了兩畝薄田,您就要賣了我娘,可我娘並沒有做錯什麼啊,求叔母開恩,饒了我們吧。”

王秀麗的婆婆惦記着沈氏手裏兩畝水田的事不是秘密,族中之人也是頗有微詞。

可一邊是婆婆,佔着一個孝字,族中倒是不好直接插手。

王秀麗沒想到元令辰會突然發難,將她的來意指向那兩畝薄田。

雖說她婆婆想要回那兩畝薄田的事幾乎已鬧得人盡皆知,但這般直接指出來,還將矛頭對準了她,讓她頓時陷入了被動。

“你住口,我沒有……”王秀麗急切地搖頭,原先設想的情節被全盤打亂,她的腦子有些亂,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

元令辰又怎會給她解釋的機會?

“我知叔母都是聽祖母之命行事,那田地,您就拿去吧,只求您給祖母好好說說,饒了我娘親……”

“嬋兒,你說什麼糊塗話?沒了田地,今歲的歲賦我們便只能拿命去抵了。”

元令辰這一番唱念做打,沈氏也不是個傻的,很快就回過了味來,也順着她演了起來。

這時天色尚早,越來越多的族人出了門,正要去下地,看到這邊的動靜,不約而同地圍了過來。

加上原先就跟過來的人,外面已是里三層外三層地擠滿了人。

沈氏母女的話更是讓他們頗多感概。

“苛捐雜稅日益繁重,每歲地稅,戶稅,連用個布都要交布稅,用鹽都要交鹽稅……”

“本是商人該繳的稅,竟都分攤到了我們頭上……”

“原先官員不得經商,商人地位自是低下,如今那些貴人們早無視了條令,誰家沒有幾間鋪子?不過是壓榨了我們,中飽了私囊罷了……”

梁朝立國之初,庶民只需繳納地稅戶稅,另需按時服了兵役徭役,便可以了。

後來,卻是各種巧立名目的苛捐雜稅,目的就是壓榨民脂民膏。

庶民們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

沈氏一提起歲賦,自是勾起了大家的傷心事,也成功地引發了大家的同情。

都是被逼得沒法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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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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