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受傷緣由
衛國公府中,都是心善之人,若非如此,夫人與老夫人又怎會時常過來看我們?”
“我們的衣食用度,比之貴人家的孩子也差不了太多了,這般的厚待,說明他們不曾將我們當成賤民,元家女郎也許真是來送葯的。”
外面的這些話元令辰並沒有在意,她一進了門,就見着面露不忍之色的沈氏與陳氏。
另還有幾個跟着她們來的侍女。
以及坐在床前矮凳上,捻着須診脈的老者。
這人看着面生,但她並沒有開口詢問,與另外幾人一樣,沉默地等了會。
直到那人診完脈,起了身。
“這位小郎腿骨已碎,老朽怕是無能為力……”
這老者在京中見慣了權貴,卻從不曾醫治過衛國公府的人,倒是有聽坊間傳聞說,他們府中養着一個不世出的大醫。
他也不知這傳聞是真是假,總歸今日這傷者,他是不敢貿然醫治的。
沈氏聽了此話,原本就凝重的神色難免更沉了幾分。
這幾日錢洄總是早出晚歸,顯見是有事在忙,府中也無人得知他的去向,謝三的傷勢又不等人,她便一邊使人去尋錢洄,一邊叫人回府取葯,再讓人去了醫館請了瘍醫來。
如今瘍醫既然束手無策,便只能再等一等。
沈氏吩咐了管事,將瘍醫請了下去。
待屋內沒了外人,才問了元令辰:“嬋兒,那葯可是取來了?”
她不是不知自家女兒的醫術,可謝三畢竟是外男,若是讓女兒給他治傷,傳出去難免於名聲不利。
不到性命攸關,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是不想女兒出手的。
故而此時,她也只問葯,不問其他。
元令辰一手探入袖中,取了一個瓷瓶出來:“這葯暫只能吊住他的命,但這傷勢,還有些棘手,恐怕非要錢洄出手不可……”
沈氏將瓷瓶接過,遞給身後信任的侍女,吩咐她將葯餵了,才又對元令辰道:“錢先生的去向……”
“他應當快來了……”
錢洄今日不在城內,叫府中下人去尋,還沒那麼容易尋到,但有扶風在,便又沒那麼難。
以他們的速度,若不是白天,不好太引人注目,恐怕到的會比她還早。
這邊正說著話呢,就聽外間傳來一陣騷動,有人低聲喊着:“錢先生來了。”
沈氏鬆了口氣,忙將錢洄請了進來。
而錢洄早在路上,便已聽扶風說起過謝三的傷勢,此時再親眼看過,心裏便有了數:“這腿傷治是能治,就是有些麻煩,且女眷還需迴避……”
沈氏點頭:“那便勞煩先生了。”
有錢洄這番話在,沈氏無疑是定下了心,也不便在此久留,帶着陳氏元令辰去了內院一個單獨的院落。
這是她們過來時,用作歇腳的地方。
慈幼院的那些孩子,得了吩咐,也頗有分寸地不會靠近。
此時那個地方,倒正適合她們談話。
“娘,謝三那傷是何緣故?”
“今日本是謝三家人的忌日,他們幾人結伴去買了香燭,打算出城祭奠先人,卻不料在路上衝撞了人……”
說到這裏,元令辰也明白了,謝三這傷並未是意外,而是被惡人欺凌了。
“那人是誰家的?”
“閆家。”
“端城那個閆家?”
沈氏點點頭,面上也有些為難:“這閆家雖算不上多顯赫,畢竟也是世家,與我們本也不是一路的……他們又素來同氣連枝,哪怕互相之間並不待見,對待外人卻是難得的齊心。”
“此事若是放任不管,慈幼院那麼多人,往後叫他們該如何自處?若是出了慈幼院便要低人一等,忍受權貴欺凌,時日久了,會不會有人就此寒了心?”
這個問題正是沈氏所憂心的,否則也不至於左右為難。
“此事若是不管,便是娘也咽不下這口氣,只是怕追究到底,你爹那裏受了連累,在朝堂恐怕要被人排擠……”
世族那些人多是封的文官,而開國那些勛貴,卻多為武官出身,兩邊各自也不是很對付。
若再加上這事,便更加扯不清楚。
“娘是否有想過,此事便是他們故意為之呢?”
這當然是元令辰的猜測,可論起動機,那邊也不是沒有。
“若是這樣說來,我們是萬不能退的。”
“不論如何,閆家那邊都不能這麼算了,只是他們的動機如何,卻還需查過才知,這事娘便交給我吧……”
“嬋兒行事,娘自是放心的。”
元令辰得知了此事緣由,並未在慈幼院多留,只拿了些葯出來,便先行離開了。
回了府,便一心修練起了精神力,直到深夜時,才見錢洄過來。
“謝三的傷勢如何?”
“已無大礙了,就是需休養一段時日,有您的葯在,也不會留下病根。”
“閆家那邊,還需再查一查,我總覺得此事還有隱情。”
說不上為什麼,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被她忽略了。
京中那些世家中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元令辰曾也查過,可有些細枝末節,她未必能記得清楚。
錢洄又不同,畢竟是人工智能,有些再微不足道的細節,都能被他輕而易舉地抓出來。
便如同此時。
“閆家的主母,與賀家三房的夫人是嫡親的姐妹,而賀家三房,又是賀家家主的心腹。而惹事的那位閆家小郎,其實只是閆家家主的庶子,這位庶子生母早亡,對嫡母卻極為孝順,因而在閆家的地位要比尋常庶子高上幾分……”
這些關係,若不是特意找尋,未必會引起人注意。
可串聯起來,便讓元令辰有了懷疑。
“便去查一查,此事與白氏是否有關?”
元家與閆家並無仇怨,可白氏那裏卻不好說。0
謝三畢竟是慈幼院的人,如今滿城皆知,慈幼院是受的元家庇佑。
閆家小郎傷了慈幼院的人,便是打了元家的臉。
閆家雖是世家,但在朝中的勢力卻未必比得過元家,真與元家對上,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說背後無人撐腰,也不大說得過去。
這樣算來,白氏便有那個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