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生性涼薄
剛剛有兩個中年男人過來買豬，余建東一不留神，捆豬的繩子鬆了，一頭豬掙開了兩隻前腿想要掙脫束縛逃跑。
余建東有些措手不及，見到兒子在發獃立刻惱了。
被父親叫着一起幫忙抓豬，按住了兩隻豬腿，余觀海立刻想起來了。
現在應該就是他高考之前的兩個月，知道兒子成績差，所以余建東就將兩頭養到一半的豬賣掉了，讓他去補習了兩個月，可余觀海最終還是只能考個專科學校念大專。
余觀海轉頭看了一眼那兩個男人，笑道：“兩位大叔是要辦大事吧，你們算是來巧了，我家這兩頭豬都是一百零八斤，剛好夠用……”
兩人眼睛一亮，年長那個好奇地問道：“小傢伙，你是怎麼知道的？”
余觀海朝着他笑了笑道：“兩位大叔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就您身上這身行頭就不是這鄉里人能買得起的。不過聽二位的口音倒是有點邗北土腔，我猜二位是衣錦還鄉，照規矩是得祭祖擺席款待鄉親的，這祭祖要用一百零八斤的豬才夠氣派嘛。”
年紀稍微小一點的那個“嘿嘿”笑了笑道：“雖然猜得不是很準確，但也八九不離十了，小傢伙眼力好，口才也好……這頭豬你就說個數吧！”
余建東還沒開口，余觀海搶先出了價：“好事成雙，兩位老闆，這裏可有兩頭豬，是一窩下的崽，份量也一樣，您給三千六就成了！”
“一千八一頭？”
那年輕的剛想說貴，年長的那個卻直接掏出了一沓大鈔，給錢極為爽快。
等他們走了之後，余建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觀海，你也真敢開口……這麼貴他為什麼要答應啊？”
“也許覺得數字吉利吧。”余觀海聳聳肩，把錢數了數遞給了余建東。他自然不會告訴父親，那兩人身上穿的衣服上有個徽記，那可是大有來頭的！
周圍的老鄉看着眼熱，紛紛誇讚余觀海懂事，余建東心裏雖然挺高興的，但這臉上卻依然是一臉愁容。
他指了指余觀海剛剛打盹時坐在屁股底下的書，搖了搖頭道：“只要碰到書就睡覺，要是你有你堂哥令鴻一半的出息，我就燒高香了。趕緊地回去複習功課，我去給你付補習班的錢……”
作為一個重生者，余觀海當然不需要費太大精力，就能在兩個月後的高考中考出好成績來，那場失敗的高考是他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考卷上的那些題目他可都還記得呢！
況且余觀海也並不認為改變人生的方法只有高考求學一條，他笑着拉住父親說道：“爸，其實讀不讀書和有沒有出息一點關係沒有……考不上大學，我還可以去當兵啊！”
余觀海記得很清楚，高考結束后，縣武裝部就要開始例行的秋季徵兵了，而當一名軍人，其實是余觀海從小的夢想。
“放你的屁！就你這身子骨……還能當兵？你拉倒吧……”余建東說的倒是沒錯，余觀海重生之後，依然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他九品金仙的修為，只能重頭修鍊起來了。
看到余觀海一臉懵逼的樣子，余建東抱怨道：“你堂哥令鴻也是今年高考，他的模擬考是全校前十名，就這離海州大學的分數線還差幾分呢……”
這人就是不經念叨，余建東這邊剛說完，戴眼鏡的瘦高個就出現了。
余令鴻聽到余建東地話，腦門上頓時冒出來數條黑線。
他一臉陰沉地說道：“三叔，我是沒考好……可您也用不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羞辱我吧？”
“令鴻啊！我可不是那意思……我是讓觀海跟你好好學習呢！”
余建東見到這個本家侄子，根本就端不起長輩的架子。家族裏雖說是要論輩份的，但小輩要是有出息就另當別論了。
余令鴻一房也算是替余家光耀門楣的一支獨秀，大哥在縣委工作，二哥在海州警備團服役，老三餘令鴻也是縣中學成績拔尖的尖子生，將來必定也是有大出息的。反觀余建東這一房，除了種地務農，就沒出過什麼有能耐的。見到余令鴻他自然就矮了一輩了。
“三叔，你家的豬賣掉了？”余令鴻看到余建東手裏的那一沓錢，眼珠子一轉隨即說道，“正好我爸讓我過來找你借點錢呢，我二哥從海州請來一位貴客，要湊點錢給人家送禮，差八……一千塊錢，急用！”
說完他就朝余建東伸出了手，這讓余建東就有些為難了。
“三叔，這可是關係到我能不能考上海州大學的大事！”余令鴻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余觀海，“你不就是想讓觀海去上補習班嗎？我明后兩天幫他補習一下，這一千塊就算是我的課時費了！”
課時費要這樣貴嗎？
余觀海正打算阻止的時候，余建東卻已經把錢交給了余令鴻。
“那個……令鴻，你啥時候給觀海補習呢？”余建東剛把錢遞到余令鴻手中，這傢伙就已經跑了。
“讓他明天下午到我家來……”
看着余令鴻消失的背影，余觀海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記得非常清楚，余令鴻高考的時候差了幾分，沒有考上海州大學，但還是被海州醫科大學錄取了，後來據說還去過國外留學，以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鄉。
讓余觀海記憶猶新的是，余建東去海州探望他，卻遇到車禍，送進醫院的時候還活着，以當時的醫療手段完全能夠救他一條命的。當時余觀海就認出了在那家醫院裏擔任主治醫生的余令鴻。
他苦苦哀求余令鴻幫忙先搶救再籌錢，可余令鴻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雖然余觀海今生是不會讓父親再出現這種狀況，但余令鴻的生性涼薄，當初的那一幕余觀海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
“爸！你先去吧！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余觀海看了一眼余令鴻離開的方向，匆匆和父親招呼了一聲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