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節 驅穢毒邪氣
“快,快給她蓋上被子!”
剛把冰袋弄好的塗醫生,立馬叫兩個助手,給華總蓋上被子。
一床被子不行,起碼要二床,把被角掖好,一嘎嘎風都不能吹里去。
就這,她還篩糠似的哆嗦個沒完,露在外面的嬌媚臉蛋,已從艷紅轉變成蒼白色,青灰色,好像她不是被綿被捂着,而是身在冰窟中一樣。
“可憐的華總。”
塗醫生抬手,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癱在了床側的椅子上:“一天了,只有低燒發冷時,她才能勉強的安靜幾分鐘,休養一下體力。”
塗醫生終歸年齡大了,一天到晚都陪着華孟婆折騰,身心非常的疲憊,還不好去休息一會,虧得助手早就熬好了參湯,時不時的喝上幾口,以增強體力,準備應付更不好的情況出現。
“成經理,你跟我來一下。”
剛才急着華孟婆的病情,一路走過來時,柳星姑心不在焉,成經理詳細說什麼也沒聽進去。
現在親眼看到了華孟婆生病的難受樣子后,自己卻幫不上忙,不忍心再看着她在這兒受這個洋罪,只有跟成經理先出來,聽她仔細說說,華姐一下怎麼就病成這麼樣了呢?
“具體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站在房門口,成經理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天早晨,我跟平常一樣給華總送飯來時,敲門沒得人回答,覺察出不對頭,大着膽子推門走了里去。”
成經理走進卧室內后,立馬被駭得不行。
人前高冷、端莊的華總,就跟一隻扒了皮的羊一樣,光溜溜在床下地板上,反覆的翻動,兩眼閉着,不停地喊熱,熱啊。
成經理連忙扯過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跑外去找塗醫生。
金主突發疾病後,正在吃早飯的塗醫生,立馬帶着兩名助手匆匆趕過來。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她抬上床,還沒等塗醫生給她量體溫呢,她就又喊着害冷了。
“一天了,華總都在忽冷忽熱中,給她反覆查過多次,都沒得任何結果的塗醫生,束手無策下建議把華總送去醫院。”
成經理說,可塗醫生剛說要把華總送到醫院去,明明已經被燒糊塗了的華孟婆,卻抗爭着喊着不到醫院去,死了,都不到醫院去!
一個燒成這樣的人,居然會不肯到醫院去看病,那就當她是在瞎講胡話好了。
可要是她是在瞎講胡話,那為什麼又讓成經理,趕快去通知柳星姑呢?
這就說明,被高燒低燒交替折磨的華孟婆,心裏一直有着一份清醒,這是從醫四十三年的塗醫生,不曾碰到過的。
於是,按她的指示,成經理才給柳星姑打了電話,請她快點趕過來。
華姐的鎮定功夫,遠甚於我。
要是換作是我,哪還能在這種情況下,仍能牢記我們不能到醫院去的教規?
心中感嘆的柳星姑,聽完成經理的講述后,秀眉微皺一刻兒,才問:“華總病發之前,有沒得幹什麼事?”
“沒有……”
成經理剛準備搖頭說沒有,接着又陡然想到了什麼:“啊,我記起來了,昨天晚上九點多后,華總開車外去過。至於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曉得。”
“她外出時,沒跟你說,要幹什麼嗎?”
“沒。我也沒得膽子問。”
“嗯,也是。”
柳星姑點了點頭時,塗醫生從屋子裏走了外來:“柳小姐,我有一句話想講,希望你聽了后,還不要見笑。”
柳星姑趕快說:“塗老師,您有什麼就講好了。只要能對華總的病情有好處,就沒得哪個會見笑的。”
塗醫生點頭,沉默一刻兒才放低聲音說:“我感覺,華總可能是中了邪。”
柳星姑蹙眉:“華總中邪?就是中醫上所講的邪氣嗎?”
塗醫生有些驚訝,想不到她一個歌手,也會曉得中醫上說的邪氣,卻搖頭,臉色鄭重的說:“是穢毒邪氣。”
“穢毒邪氣?”
柳星姑明顯一愣,隨後好像在思考着什麼,好像想到了什麼。
穢毒邪氣這四個字,要是從鄉下郎中嘴裏說外來,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塗醫生可不是什麼鄉下郎中,她是國內醫學界數一數二的高手,就算數不上第一第二,那也是價真貨實的國手。
一個價真貨實的國手,平生不曉得跟多少死人打過交道,按理說是最不信這世間有穢毒邪氣的人,但她現在卻講,華孟婆很可能是中了那種邪。
塗醫生自己也認為,這麼解釋是對她從事的事業的不尊重,可她也是沒得辦法,才這麼說的。
就在剛才,她之前打電話相邀的那些名醫,收到她郵箱發過去的檢查報告后,反覆研究后,都回復過來了,表示愛莫能助。
塗醫生都看不好的疑難雜症,沒得哪個敢來一試身手……看不好,那是對自己名譽的損害,況且患者的身份,也是不同尋常的。
“塗老師,您先去息一下吧,我來照顧華總。”
眉頭緩緩展開來的柳星姑,牽起塗醫生的手,輕輕拍着安慰道。
塗醫生也的確精神萎靡了,勉強笑了下也沒再堅持,關照了助手幫忙照看着點,就回房去休息了。
送走塗醫生,柳星姑倒背着兩手,在房間徘徊走了幾趟,讓成經理安排人到市區大藥房,買幾味驅邪的中草藥。
她要用塗醫生聽也沒聽過的方式,來幫華孟婆,希望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成經理答應一聲,轉過身疾步去了。
晚上十點左右,就在華孟婆又把被子踢開后,成經理着急慌忙的來了,捧着個大紙箱子,朝外散發著難聞的草腥氣味。
按柳星姑的交代,成經理把十多味草藥,全部倒進了浴池內,又放了熱水。
很快,更難聞的草腥氣味,在整個屋子裏瀰漫開來。
柳星姑吩咐成經理,把這房間所有的門窗關嚴后,都外去,沒得她的呼叫,任何人都不準私自里來打擾。
雖說成經理幾個人都不信,柳星姑要比塗醫生還精通醫術,可現在,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反正大家都沒辦法了。
成經理等人外去后,柳星姑站在床前,望着哆哆嗦嗦的華孟婆,緩緩脫下了衣服。
等華孟婆的皮膚顏色,漸漸成了青色后,柳星姑給她解了扣着四肢的布條,把她抱在了懷裏。
一個寒噤,渾身寸縷不掛的柳星姑,就跟抱着一個大冰塊一樣,陡然打了個寒噤,全身的雞皮疙瘩,唰地就豎起來了。
“華姐,堅持住,希望大護法救我的法子,對你也能有用。”
柳星姑說著,橫抱着華孟婆疾步走進衛生間,來到浴池前,秀氣的腳尖試探了下水溫,才邁步走了里去。
她在九歲那年,曾高燒幾天不退,草藥服了不曉得多少副,也沒得用,寵愛她的日姑、月姑倆人都不在山裏,眼看性命不保,正好大護法出關。
直到現在,柳星姑都不會忘記,大護法當年施救的時候,都是用了哪幾味中草藥,把她浸在溫熱的水裏,又是按摩了她哪幾個部位,才把所中的邪惡之氣驅逐外來,把她救活了。
“啊!”
渾身發抖的華孟婆,剛被放進水裏,身子就陡然一挺,慘嚎出聲,兩眼陡然圓睜,舉着的雙手,無力落下,就這麼不動了。
現在她正在異常寒冷中,陡然被放進熱水中后,冷熱互交下,她渾身都感覺十分的刺痛,硬生生疼暈了過去。
柳星姑沒管,只把她橫躺在自己曲起的雙腿上,左手托着她的腦袋,免得她腦袋落在水下,右手化掌從她中級,關元、石門、氣海、神闕,一路拍打下去,直到曲骨,任脈。
再反過來,一路拍上去,直到關元,停在了中級處。
這個連續的動作,不斷反覆着,手拍下時,發出了怕怕的聲音,濺起一串串的黑青色水花。
柳星姑不曉得,她用大護法救她時的方式,來救華姐,有沒得用。
她只是在塗醫生說出,華孟婆可能是中了穢毒邪氣時,才陡然想到了什麼。
難不成說,華姐她現在的病情,是跟我九歲時的那場大病一個樣?
不管有沒猜對,柳星姑都要試一試。
冷熱互交下的華孟婆,昏死過去后,柳星姑在她這些穴位上,反覆拍了起碼四十分鐘,累得手腕都抬不起來了,整條膀子都在發抖了,她身子又陡然一挺!
接着嘴一張,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黑色的鮮血。
被噴了一臉的柳星姑,不但沒吃驚,反而更喜悅,拍穴位的速度也更快了。
華孟婆現在的發應,跟她九歲那年被大護法救治時的發應,是一模一樣的。
當年身子纖弱的自己都能給救活,況且武力值非常高的華孟婆?
果真,就在柳星姑又由任脈向回拍時,華孟婆講話了:“行了,再拍,骨頭就斷了。”
她講話的聲音,十分的虛弱,卻沒得了顫音。
“華姐,你終於是醒了!”
柳星姑連忙幫她盤腿坐在浴缸內,讓她倚在自己懷中,左手托着她下顎,右手在她右邊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按摩着。
輕輕咳嗽幾聲,華孟婆睜開了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呼,好厲害的穢毒邪氣。差點,就要了我的小命。”
“這真的是,穢毒邪氣?”
柳星姑伸手,擰開了進水閥門。
浴池內的草藥水味道,加上華孟婆吐外來的黑血,實在不好聞,在她回過神來后,放清水沖洗下,就變得非常有這個必要了。
看着嘩嘩流外來的清水,華孟婆放低聲音說:“跟你九歲時的那回,應該差不多。”
柳星姑兩眼中,飛快掠過一抹驚悚神情,說:“可、可我那時候,是在黃帝廟裏中的邪。你現在雙龍,怎麼可能會碰到這種事?”
九歲的孩子,正是最好動的歲數,柳星姑違反禁令,自己跑去禁地黃帝廟,看見桌上擺着的鮮果嘴就很饞,就拿了一個桃子吃了。
吃完后,她把桃核放回原處,偷偷溜走的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