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山雨欲來
東方燃可不管安陽的反對，一通折騰之後，澡是洗了，可惜一身汗比洗澡前還多。
二人打打鬧鬧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外面等待的青嬋終於等不及了，她故意抬高音量咳了一聲。
那一聲輕咳讓東方燃立刻驚醒過來，停止了跟安陽玩鬧。
其實他是想分散安陽的注意力，這丫頭打從回京開始就心神不寧。他看得出安陽心裏壓力有些大，畢竟她對司馬靖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個既是表舅舅又是名義上的夫君，還是少年時的玩伴，偏偏又是殺母仇人的兒子，換做是誰都有些難以抉擇。
他們做夫妻是絕對不可能了，但要是對他的生死不管不顧怕安陽心中會有遺憾吧！
東方燃看了一眼頭髮還在滴水的安陽，起身幫她繼續擦那一頭讓他愛不釋手的秀髮。
“進來吧！”他沒有抬頭，聲音也有幾分低沉。
安陽當然也聽到了剛才的那一聲輕咳，她緊張得像受驚的小鹿一般掙扎着從凳子上跳起來，要往內室跑，卻被東方燃長臂一伸，硬生生拖了回來。
“坐好！頭髮還沒擦乾呢。”
這個霸道的傢伙竟然把她按回凳子上，安陽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熱，她把頭低得都快貼到心口了。
東方燃對安陽的小動作顯然不滿意，擦頭髮的手頓了一下，騰出一隻手把她的下巴抬了抬：“有什麼好害羞的？又不是沒看過。”
安陽剛想罵他不要臉，自己看也就算了。外面還有人站着呢，這讓她還怎麼做人啊！
這時候一個穿着一身醬紫色襦裙的中年女子推門走了進來。安陽悄悄抬頭打量進來的女子。
她看上去不過三十五六歲的年紀，保養的很好。眉清目秀，鵝蛋臉微圓，身材豐滿挺拔，個頭跟明月差不多，算是女子中偏高的。
青嬋倒是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似乎沒有被剛才裏面的打鬧影響。她拿眼角餘光看了安陽一眼，便不再多看，不帶半點情緒。
“主上，他們回來了。在城外茶陵道附近幾個村落駐紮，等主上示下。”
不愧是明月客棧的老闆娘，果然說話辦事滴水不漏。看來倒是個擅長左右逢源的通透人。
東方燃沒有停下手中動作，拿着吸水的帕子繼續裹着安陽的一縷秀髮輕輕擦拭：“柳煙也回來了？”
“是！閻王殿那邊也來了消息，一切準備就緒。”
“好，蕭劍生他們到了嗎？”東方燃的這句話讓安陽愣了一下。
他們動作快，人又少。所以昨夜到達時蕭劍生他們還沒有到，算起來也確實應該到了。
“到了，但是沒有和我們的人聯繫，似乎在尋找入城的方法。”
“讓雷諾跟他們接洽，今夜子時，西城門佯攻，北城門入城。”
“是！”青嬋領命不再耽擱，轉身快步離開。
坐在凳子上的安陽早已忘記了尷尬，起身扭過頭看東方燃。東方燃手裏捏着她的頭髮，她這樣突然起身扭頭，把他手中的頭髮扭了個麻花。
東方燃沒捨得撒手，直接跟着她的動作轉了個圈來到她身後：“今天爺心情好，就親自伺候你挽個髮髻吧！”
這傢伙說著真的把安陽的頭髮高高挽起，在頭頂旋了個圈，拿起旁邊放着的發簪給盤了起來。
安陽雖然已經嫁入靖王府，但自己一直沒接受這個身份，所以一直還是梳着姑娘家的髮型，除了偶爾入宮才不得不挽一下。
感受着頭頂上傳來的重量，安陽蹙了一下眉：“誰要挽發，快放下來。”
“別動，被你弄亂了。”東方燃難得霸道一次，安陽有心推開他，但又有點捨不得。倒是要看看他能給自己弄個什麼髮型出來。
東方燃動作還真是快，三兩下就給她搗騰好了，轉身到前面看了看，很是滿意：“不錯，以後等這裏的事情解決了，爺天天給你挽發。”
這傢伙說著嘴角上翹，自己先滿意地樂了。
看着他那得意的樣子，安陽也忍不住起身來到銅鏡前。這傢伙居然給她挽了個流蘇髻，還別說確實比她自己平時梳的要好看。
“你居然還會挽發？快說，跟誰學的？都給誰挽過？”安陽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紅狐狸勾搭過不少妙齡少女。
東方燃嘴角抽了抽，完了。好不容易偷偷向芳芳學了一招，這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趕緊坦白交代，不住求饒。好說歹說解釋了半天，安陽還是半信半疑。東方燃欲哭無淚，不過現在也沒時間跟她折騰這些小女兒家的事。晚上還有大事等着他呢。
東方燃把安陽安頓好就獨自出了明月客棧。他要趕緊召集人馬把城樓上的把守士兵搞定。就城裏這些人手要對付八萬訓練有素的官兵，如果不計劃周密，搞不好會被齊王的人給一窩端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有些西斜的太陽，看來現在時間尚早，還來得及佈置。
他走出客棧大門口正要往百花樓方向走，安陽從後面氣喘吁吁追了出來：“等等我！等……等我一下！”
這丫頭跑的一頭大汗，這是追了一路了？東方燃皺緊眉頭看着她，有些無奈。
“不是說讓你在客棧等嗎？你怎麼跑來了？”東方燃趕緊緊走幾步回到安陽面前。
“我想到了一個人。”安陽說著左右瞧了瞧，生怕被人看到，她拉着東方燃往牆角靠了靠。看着這樣的安陽，東方燃突然有種小情侶在街上私會的趕緊，本來沉重的心情突然就雲開霧散了。
他抑制不住想笑的情緒，這時剛好有一隊巡邏的城防營往這邊走了過來。
東方燃一把扯過安陽，低頭吻了上去。安陽觸不及防，被他偷襲成功，剛要掙扎就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嚇得躲到東方燃懷裏不敢出聲。
領頭的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厲聲喝道:“沒事趕緊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還真是有閑心……”然後是幾人嘻嘻哈哈的嘲笑聲。
東方燃背對着那些人把安陽擋得嚴嚴實實。隨着聲音的遠去，安陽長出了一口氣，小心地從東方燃寬大的衣袖裏探出小腦袋往那些人望了望：“好險！”
看着一臉緊張的小丫頭，東方燃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嘴裏全是安陽口中香甜的味道：“人家以為我們在這裏偷/情，哈哈哈……”
“你小點聲！”安陽嚇得趕緊伸出小手捂他的嘴。東方燃止住笑：“這幫小兔崽子，要不是爺有要事，非結果了他們不可，還敢看爺的笑話。”
說著還朝那些人的背影睨了一眼，轉過頭把人圈在懷裏：“說，追爺幹什麼？捨不得爺走？”
“正經點兒。我突然想起林中秀，他們現在會在哪裏？”
“想那小白臉了？嗯？”
“哎呀，人家跟你說正事，你就不能正經點兒！”
東方燃看着安陽嘟起的小嘴，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也就不逗她了：“也許在皇宮，也許在奕王府，總之不會在靖王府就是了。”
“會不會在塔上？”安陽忽閃着靈動的大眼睛很是認真地看着東方燃。
東方燃愣了片刻：“你說得有道理，我們去看看。”
不過看了看安陽連個面紗都沒來得及帶就跑了出來，有些蹙眉：“你先回去，我自己去瞧瞧。”
說著拉起安陽要把她送回去，安陽有心跟着，但想想剛才那隊巡邏的，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一步三回頭地回了明月客棧。
東方燃看着安陽進了客棧的大堂才放心離開。
在趕往百花樓的路上，東方燃被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安東旭嚇了個半死，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練的，那速度簡直就不應該是人能做到的。
“你想嚇死你姐夫是不是？”東方燃總是有意無意提醒他自己是他未來姐夫。
安東旭眼神暗了暗，倒是沒反駁他：“師公找你。”
看着惜字如金的安東旭，東方燃也是無語了。還能怎麼辦，只能跟着這小子走了。
東方燃用盡了全力才勉強跟上安東旭的速度。等他們來到閻王殿的京都分部，東方燃發現這裏還真是隱蔽。
外表看着跟京城的貧民窟似的，真的只能用破爛來形容，房間內也異常簡陋。與南陽郡的閻王殿分部簡直是天壤之別。
東方燃蹙眉看了一眼那一排排簡陋的泥瓦房：“這裏是閻王殿的地盤？為什麼這麼寒酸？”
迎出來的閆傾城朝東方燃笑了笑：“你太年輕，自然不曉得當年的事。我與司馬衍的恩怨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能有如此寒舍已甚為不易。”
東方燃還真不知道，這些年皇帝司馬衍特意培養了一個特殊組織，就是專門針對閻王殿的。在京城附近只要有半點兒可能與閻王殿有關的人和物都被他派人清除得乾乾淨淨。
可惜他千防萬防，閻王殿的人還是滲透了進來，而且人數還不少。
“今夜子時破北城門。”閆傾城的話讓東方燃當場石化。他們事先可沒商量過，居然想法一模一樣。
有些激動的東方燃趕緊跟閆傾城和藍嬌嬌商量起具體實施方案。
這樣一耽誤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夕陽的餘輝還在，但是已到了晚食時間。
東方燃剛想告辭去百花樓安排部署，突然想起安陽的交代，他看了一眼跟隱形人似的安東旭：“東旭，幫我跑個腿，城北望月塔找的到嗎？去幫我看看上面有沒有人，如果有就帶回來。……”
東方燃話還沒說完，安東旭已經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