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演過了

我，秦始皇，打錢。魏家安一瞬間想起以前在網絡上看到的有趣段子，記得是什麼電信詐騙短訊改的吧。可惜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他望了Cosplayer一眼，雙手抱胸微微低下頭佯裝思考，片刻后抬起頭回答：“可以，我答應你。”

“你確定，你真的想清楚了？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Cosplayer說，“我的身份，那些人口中的邪惡的黑暗帝國騎士，你一旦選擇幫助我，從此你就是正義陣營的敵人了。”

魏家安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表現到底有多麼糟糕，配合是配合，敷衍了事就不太好，他想了想開口：“什麼是正義，又什麼是邪惡？正義和邪惡到底是怎麼分類的，有什麼標準嗎？我的答案是沒有，沒有標準。正義和邪惡主觀存在，立場不同，正義和邪惡不斷替換着位置。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誰都說自己是正義的，對方是邪惡的。人啊，屁股決定腦袋。誰是正義誰是邪惡，那要看誰獲得最後勝利，勝利者才有書寫歷史的資格。正義必勝，因為勝者正義。”

魏家安當然只是胡說八道，不管誰獲得最後的勝利，正義和邪惡還是存在的，普世價值觀還是存在的。他咳嗽一下，做戲做全套：“我決定幫助你，不過還要看你說的好處是什麼？”

“你想要什麼？”她問。

“力量，我想要力量。”魏家安揚起一隻手。

“黑騎士劍術、暗夜騎士劍術或者是白薇劍聖反擊流劍術，只要你學得會，等我養好傷都可以教你。”

“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我從短暫的人生——咳咳咳。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除非超越人類。就算你教我什麼又什麼劍術，我也學不會，我想要更直接一些的……力量。”魏家安微笑，“石鬼面、死亡筆記、賢者之石、聖杯、Geass、替身或者人格面具？”

“我沒有那些東西。”Cosplayer微微搖頭，她完全不知道對方說的都是什麼，全部都是沒有聽過的東西。

剛剛一開口魏家安就深感後悔，會不會太串戲？現在還是好好表演吧，他說道：“不管是什麼東西，我想要能夠一下子讓我成為絕世強者的東西。我啊，我不想努力了。”

“我大概理解你想要什麼東西了，我這裏的確有一個。”Cosplayer說，“但是那種東西，你真的想要好了嗎？有好處也有弊端。”

在一般作品中怎麼設定的，魏家安想了想，他說道：“我知道的，藉助外物成長可以輕易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這種力量根基不穩，未來的成長也越艱難、狹隘，甚至限制在一定高度。”

“你知道就好了。”Cosplayer單手抓着雙刃斧斧柄旋轉一下，朝着空氣小小揮舞一下，空間中隱隱約約可見血色的光，“如果你還想要未來，必須花費大量的更多的時間去熟悉、理解，可能最後得不償失。”

“我不是天才，就算努力一輩子也沒有達成你們想的那種未來，可能觸摸都觸摸不到，看都看不到，有那麼多已經夠了。”

Cosplayer卻遲疑了，她說道：“不行，足以讓普通人成為傳奇強者，那東西太昂貴了，就算整個帝國也沒有幾個。”

“我一直很不理解，有些人活都活不下去了，還想着錢。所以說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人死了，錢還在。”魏家安說完，心想自己說得是不是太大白話？

是啊，不管那樣東西再昂貴，首先要活下去，Cosplayer說：“好，我答應你，等我傷好以後我會給你的。”

“傷好以後？不不不不。”魏家安說，“我現在就要，否則等你恢復力量以後，我憑什麼要求你履行諾言？”

“我可以以我的榮耀起誓。”

“我也可以以我的榮譽起誓，我一定會信守諾言。”魏家安自然沒什麼真正意義上的榮譽，只是一介小人物和普通人。沒有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以前是有機會做士官的，但是沒有去。別的榮譽也沒有，除開小學時有不少獎狀，幾乎年年三好學生。反正只要成績優秀，那玩意都有。如果說信用吧，徵信肯定沒問題，其他的事情咕咕咕太多了。

Cosplayer不說話，搖搖頭。

“那就是沒得談咯？”魏家安板著臉，他不記得從什麼作品裏面學到這句話，一直感覺很帥，今天終於有機會用出來。

“雖然我的力量十不存一，對付你夠了。”Cosplayer舉起手中滿是血跡的雙刃斧對準魏家安威脅，果然是黑暗帝國騎士啊，“事後我會給你好處的，你索要的東西，那東西不行，你太貪心了。”

魏家安抬起手，食指點點額頭，那句話也是一直想要說的，一句超帥的話：“照這砍。”

聽到魏家安的話，Cosplayer反倒放下手收起雙刃斧，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是你贏了，我現在可以把那東西給你，希望你也能夠履行好約定。”

“說到做到。”

好像在下定決心，終於下定決心，Cosplayer把手上的雙刃斧放在身後，也不知道怎麼卡在那裏的。艱難的轉身，喘氣，大口喘氣，只見她右手往身側一甩，一團光頓時出現在她的手心裏。他看着那一團光，不記得什麼遊戲一大團經驗值好像就是那個模樣吧。

“那就是你說的東西嗎？”魏家安問。

“對，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我盡量控制在你可以接受的程度，保證你不會死。至於以後如何汲取那東西的力量，那就是你的事情了。”Cosplayer說著突然咳嗽，一絲黑血從嘴角流下，很快被擦掉，魏家安感到哪裏有一些不對了。

然而不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只見Cosplayer慢慢走近自己，把手上的光團推進自己胸口。他剛準備說什麼，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什麼東西進來了，進來身體裏面了，滿滿的。他望向Cosplayer，一瞬間痛楚從胸口蔓延開來，口鼻幾乎都要溢出鮮血來，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想，比如說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整個人不由自主向前栽倒跪在地上，他在最後一絲清明失去前恍恍惚惚間聽到這麼一句。

“不要抵抗。”

魏家安清醒過來，沒有感覺痛楚，不如說什麼感覺也沒有，自己正跪在地上，雙手支着地面勉強讓自己不至於徹底倒在地上。

他站起來，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健康。平時疏於鍛煉，突然開始鍛煉，這些天腿一直處於酸脹狀態，現在沒感覺了。腸胃功能紊亂早就好了，沒有問題，平時上班一坐就是一整天，脊椎、肩膀一直有點毛病，現在也沒感覺。從小又是玩遊戲，又是看小說，雖然沒有戴上眼鏡，視力怎麼可能好，現在感覺視野裏面一切景色前所未有清晰，無論是風中微微搖擺的絲茅草，還是地面突然顫動了一下的落葉。

他下意識抬起手，看看手，雙手抓一抓，隨後揮了揮手突然感覺有些恍惚。動作變快了，超過準備，這不對。

“你剛剛獲得力量，本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會有這麼一種感覺的，但這是正常的，很快這種感覺就會消失不見。然後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那東西會持續改造你的身體，直到你可以完成接受它全部的力量。”

魏家安往旁邊看，那個Cosplayer全身無力坐在花圃邊，雙刃斧放在身邊。

突然颳起風把行道樹吹得嘩嘩響，他望着那個Cosplayer，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本來以為只是即興表演。又或者是惡搞真人騷節目——如果遇見穿越人士你會怎麼做？以前看過有點類似的節目，演員偽裝成為小丑抱着電鋸追殺路人，或者是一身頭巾白衣打扮見到路人扔書包，扔完就跑，把路人嚇得有夠嗆。身體上的變化，魏家安是可以清楚認識到的，他自言自語道：“不是真的吧。”

“什麼真的假的。”Cosplayer說，“東西我給你了，現在輪到你履行諾言的時候。”

微信提醒聲突然響起來，魏家安掏出手機看了看，算算自己剛來的時間，已經有幾個小時候過去了。他打開微信，微信裏面好多信息，全部都是來自妹妹的。

“你找到那個Cosplayer了嗎？”

“我就知道你騙我的。”

“？”

“沒有也不用裝不在吧。”

他望向Cosplayer，有心想要問一下，突然有點害怕，有點不敢。照片不要了，就算被妹妹認為騙人也無所謂，他說道：“那個，不玩了，稍微有點事情，我先走了，回去了。”

他往二環路走，走了幾步，沒有聲音響起來，他剛剛安下心，天不遂人願。

“你就這麼走了？”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失笑起來：“我真的有事情。”

Cosplayer說：“你要反悔嗎？”

“什麼反悔，我聽不懂……不是。”

好像自己是獲得了什麼很了不得的東西，然而人總是害怕未知的事情。追到大美人值得高興，大美女突然投懷送抱，還是少一點牽扯比較好。遲疑了一下，魏家安決定把事情說開，一場誤會，大家當做無事發生好不好？

Cosplayer沉默了好久，說道：“但是已經這樣了，除非讓我把你殺了，東西我還可以拿回來，只不過有一點損失。”她想要站起來，剛剛站起來，頭暈目眩重心不穩立刻向前面栽倒下去，一張俏臉直接擦在地面上，受傷真的有點重，不過還是可以的，她爬起來，又恢復氣勢。

“我覺得……好吧。”

“我的名字……薇拉，你就叫我薇拉吧，以後請多指教。”Cosplayer問，“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