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女不跟男斗

白如意問天問地，自己這三百年來莫要說何時同旁人結下姻親，就是連個小男妖的手都沒摸過。

結果現在突然來個像是畫卷里走出的仙君，說是要娶自己？

白如意如何都是不信的，只警惕地退後幾步來，嚴肅道，“仙君莫要說笑了，我自出生起便是不曾離開過狐族半步。更是遑論跟仙君結下姻親約定了。”

奈何那人聞言不過笑的眯起眸子來，“意兒已經忘記了？兩百年前我偶經狐族，因天火降世不曾避開，落在了狐族結界中。彼時偶得意兒搭救才留下一命，那時我便做下承諾，兩百年後待意兒成年便來迎娶意兒回九重天。”

仙君言之鑿鑿，並無半分在說謊話的樣子。

可是白如意絞盡腦汁，卻無法在記憶片段里搜尋到半點關於於面前之人的事情。

仙君似是揣測到白如意會是這般反應，指尖輕輕一點她的眉心。

熱流瞬間從四肢百骸經過，白如意幾乎是無意識地，低聲喃喃道，“洛祁。”

名字一出口，白如意自己都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洛祁。

她才是做夢都沒想到，兩百年前自己隨手救下的那條被雷劈焦的小蛇，居然會出落成這般模樣的俏仙君。

白如意咽了咽口水，用手比劃了一條巴掌大的小蛇形狀，又是在洛祁身上比劃了一番，分外痛苦地拍了下額頭。

“仙君，當年真真是小妖有眼不識泰山，只以為仙君是同我一樣的妖靈，才是做出冒犯之舉。百年已過，還望仙君放下舊事，你我二人恩怨就此了結。”白如意說著還不忘擺出個洒脫姿勢，彷彿當年那個趁着小蛇重傷之時取它三寸血入葯之人非她一樣。

白如意越想越是覺得心虛無比，撇開眼睛便是斷斷續續地小聲吹起了哨子。

期間還不忘偷瞄兩眼洛祁，就怕對方趁着自己不注意把自己直接給送去冥界輪迴了。

倒是洛祁一直笑眯眯地望着白如意，一副等候着她繼續說下去的神情。

可是這笑容看在白如意眼裏，卻是變作了吃人的前兆，瞧的白如意維持的那點勢頭消失的乾乾淨淨。

呔，我堂堂天狐一族九尾狐妖，才不跟你這等臭男人一般見識！

白如意冷不丁跪倒在地，極其虔誠地對着洛祁就是哀嚎道，“仙君您大人有大量！小妖當年絕無謀害之意，只是當時所制之葯缺少一味藥引，無可奈何下才取了一些仙君三寸血入葯！仙君若是今日還心有不滿，小妖做牛做馬亦是願意的！”

洛祁眼神一沉，只覺着心口一陣無名鈍痛。

看來自己能從這隻小狐狸手上存活，也是誤打誤撞就是了。

“做牛做馬？”洛祁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透出星星點點的狡孽之意來。

白如意眼下也是無路可退，只得硬着頭皮道，“是，只聽仙君吩咐。”

“既然如此，那你就隨我去九重天，同我成親罷。”

白如意真真是想不出來，堂堂九重天水神，為何偏生就是要賴着自己一隻小小的狐妖不放，死乞白賴就是要娶自己的。

譬如眼下，白如意幾乎是逃命般的朝着小樹屋跑去，本以為擺脫了洛祁那粘人精的追趕，豈料只是一扭頭又是瞧見那笑眯眯的眼眸。

嘴巴上說著娶我，怕不是其實是想要把我帶去九重天偷偷宰了才是。到時候離開了狐界，我會不會被直接做成狐狸糕點一口吞掉。

光是想着，白如意便是一陣惡寒，彷彿自己剛養出的兩斤膘肉都是變成了洛祁的盤中餐。

“仙君大人，您這着實是在強人所難。兩百年前的事情我真真是記不大清的，也請您莫要再提兩百年前的承諾之類的了。您眼下突然要我嫁給一個素不相識之人，就算我同意，您問問這狐族上下長輩，可是有人會同意的？”白如意刻意提高了些音調來，試圖搬出狐族上下幾千年的長老瞧瞧是否能夠壓得住這位粘人精仙君。

豈料對方不過哧哧一笑，眨巴着眼睛怔怔望着白如意，瞧的白如意渾身都是不大自在的。

繪思這丫頭先前說是去為自己找個救兵來，結果救兵沒搬來，這丫頭也是瞧不見個影子了。

白如意早在心裏頭恨的牙根痒痒，可是面上卻還是得維繫着一副討好模樣的笑意。

早些時候聽聞九重天上的仙君皆是喜怒無常的人物，上一瞬同你笑意溫柔的，下一瞬便是能夠砍下你頭顱送你永世飽受煉獄之苦的。

彼時白如意正嚼着果子嚼的正歡，期間還滿是不信地擺了擺手，只一句“哪兒會這般變臉，仙君不該都是撇去七情六慾，無喜無悲的么？”

結果下一瞬夫子便是展開了那副畫軸，裏頭所展現的，便是狐族一先祖先前因為惹怒了神仙而招惹了殺身之禍的場景。

那些個煉獄酷刑看的白如意那剩下的半個蘋果都是沒有咽下，吐了大半宿。

自此以後白如意便是對九重天雖然滿是嚮往，可是卻對這天上的仙君滿是敬畏之意，只生怕自己也是會步入先祖後塵。屆時自己還不曾找到蒼穹之海，便是先變成油炸狐狸的了。

白如意越想越是害怕，面前的俊美仙君也彷彿一瞬間變成了凶神惡煞的修羅臉，嚇得白如意生生往後退了好幾步來。

失重感瞬間襲來，白如意此時才倏地反應過來，自己身後正是狐族結界的邊緣之處。

白如意從未出過結界，只聽夫子說過，狐族結界立於北荒空境之地。在結界之外，則是茫茫雲海。

自己莫不是要跌入雲海，摔個粉身碎骨的了？

還不等白如意在腦內想出自己摔成肉泥時的場景，腰肢便是被緊緊摟住。

她整個人都是被帶的轉了個圈，淡淡清香順着微風飄來，輕柔地籠罩住白如意整個身子。

她逆着光望向那瞧着有些不大真切的洛祁，記憶深處倏地湧出一股熱流來，彷彿有什麼東西想要突破那一層層屏障。

腦袋鈍痛的厲害，白如意下意識便是要痛苦地捂住腦袋，卻不曾想身側傳來一聲呵斥，“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白如意，狐族撫養你千年你不念，如今你便是想要跟陌生男子私奔出結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