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收穫

時間一點點流逝，耳邊的風聲無休止的呼嘯着，雜亂而又毫無變化。

很快就過去了大半天。

嵐牙並沒有感受到那種所謂的“感應”。

混亂的風聲很刺耳，乏味，長時間在這裏枯坐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一般心智不成熟的小妖犬，恐怕很難堅持下去，正如嵐牙此刻所見，大部分小妖犬都在撲鬥打鬧，相對於枯坐感應，他們更愛玩耍式的戰鬥。

但嵐牙卻很輕鬆的堅持了下去，畢竟他是一個成年人，況且曾遭受過九年義務教育制度的摧殘，冥想枯坐什麼的，對於他來說毫無壓力。

嵐牙頗意外的望了旁邊一眼，在他的身旁，小母犬嵐靈同樣一本正經蹲坐在旁邊，默默感應着。

這隻小母犬的耐心不錯。

更遠處，那隻名為嵐烈的小妖犬獨自坐在邊上，似乎也在冥想，但仔細打量就會發現他歪着頭，雙眼發獃，舌頭耷拉在嘴邊，口中涎水嘀嘀嗒嗒。讓嵐牙想起了前世一種名為二哈的生物。

嵐牙收回目光，重新閉上了雙眼，默默感應了起來。

漸漸地，他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心神逐漸清晰、擴大，明明閉着眼，卻隱隱對狂亂無序的風穴中，某一處極細微的風有了感應。

嵐牙驚了。

我是天才？

這種感應非常細微，如果不是長時間的枯坐令嵐牙的心神進入了某種敏銳的狀態，也不一定能發現得了。

根據方才長老嵐古所述，即使是記錄中最快做到初步感應的小雲犬，也足足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嵐牙，用了恐怕遠遠不到一天的時間。

這麼快就成功感應是嵐牙沒有預料到的，不過轉念細想，此時他的蒼天雲犬血脈融合度已經達到了88%，可以說現在的嵐牙是一隻蒼天雲犬而遠多於雲犬。

蒼天雲犬是天生就能掌控大風的妖怪，那麼嵐牙在操控風的方面，表現出遠超於普通雲犬的天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嵐牙格外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在系統對於天賦的描述中，雲犬是掌握風之力的妖怪，而蒼天雲犬是掌握大風的妖怪。

風之力，大風，有何不同？

單從稱謂來說，似乎大風要更猛烈？

不太像啊。

嵐牙晃了晃腦袋，停止了自己毫無根據的猜測，重新將心神投入到了眼前的訓練中。

在時間的飛速流逝中，他不知疲倦的感應着，一點點擴大着自己感應的範圍，甚至有些樂此不疲，雖然每次都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但卻勝在進步看的見。

這用前世的話來說叫做“正向反饋”，如果每一點努力，都會化成看得見的進步，那麼很多人都能做到堅持不懈。

期間數十隻灰皮大犬叼着野兔麋鹿之類的獵物來到了訓練場，為小妖犬們提供“午餐”。

嵐牙匆匆幾口吞下一隻麋鹿，又迫不及待的回到了那面佈滿洞口的岩壁處繼續感應。

“真是個怪胎。”

方才欺辱嵐烈的幾隻小妖犬中，有一隻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

嵐牙“唰”的轉過頭，視線冷冷掃過，後者沒想到嵐牙的耳朵如此敏銳，被嵐牙冰冷的視線嚇的渾身一顫，慌張轉過頭去，不敢搭話。

這隻小妖犬的體型並不小於嵐牙，甚至還略大一分，但卻完全不敢與氣勢驚人的嵐牙對視，畢竟，嵐牙現在在族群內可是有着嗜血好殺的名頭的。

雖然這個名頭可能不被成年妖犬放在眼裏，但用來鎮住這些熊孩子卻是綽綽有餘。

嵐牙可不打算在這些熊孩子們面前示弱。

甚至如果有合適的機會的話，嵐牙並不介意在這些小妖犬的面前展現武力，樹立自己的威信。

犬族本身就是一個尊卑上下十分嚴格的群體，地位的高低往往就是在這日常生活中建立起來的，每個個體都會極力捍衛自身在族群中的尊嚴，如果今天嵐牙示弱，那麼明天這些小妖犬們就敢在騎在他的頭上拉屎——是真的騎在他頭上拉屎。

妖怪們不講究唾面自乾又或者大人不記小人過的那套說法，在赤裸裸血淋淋的妖族法則中，敢和猛虎呲牙的惡狼，就要做好被撕成碎片的準備。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嵐牙意猶未盡的睜開眼，內心充滿了收穫的滿足感，還有什麼感覺能比親眼見證自己一點點變強更充實呢。

平台上的小妖犬們此時已經三三兩兩的離開。

小母犬嵐靈低着頭走了過來，有些鬱悶。

她這一天的感應毫無收穫，顯然這對於不久之前還信誓旦旦認為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握風縛彈的小母犬是不小的打擊。

這才是正常的，老炎犬嵐古說犬族歷史上不乏提前掌握天賦的小妖犬，其實是將範圍擴大到了整個族群的歷史中，而實際上，大部分小妖犬都是在接近成年時掌握了吐息。

嵐牙安慰道：

“別擔心，風穴很難感應，但只要你堅持下去，絕對會有收穫的。”

“哦。”嵐靈依舊有些悶悶不樂。

她突然抬起頭，眼中多了一絲期待，小心翼翼的問道：

“嵐牙，你也沒有感應到風穴吧？”

嵐牙很清楚這種期待的小眼神，前世上小學時，每次檢查作業，從來不寫作業的同桌都會被老師罰站，然後同桌就會站在教室後面，用這種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嵐牙每次都會在同桌期待的目光中掏出自己的家庭作業，欣賞對方垂頭喪氣的表情。

“差不多感應到一點吧。”嵐牙頭也不回的朝着平台外走去，聲音很平淡。

“哦。”嵐靈更加悶悶不樂了，埋頭跟上。

沿着向上的岩石階梯，嵐牙一步步離開，突然注意到了前方遠處一個火紅色的身影。

“那個，不是那個叫嵐烈的傢伙嗎？”

前面走着的正是那隻被欺負了也不敢回嘴的小妖犬，拉挎着步子，一條狗孤零零的走着，說不出的可憐。

“聽說他的母親在前些天與北邊的惡鬼妖鳥一族的戰鬥中死了，所以現在基本靠族群提供食物……”

嵐靈悄悄解釋道。

“果然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啊。”

嵐牙隨口感嘆道。

“什麼？”嵐靈有些疑惑的望了過來，。

她並不能理解此時嵐牙話語中的含義，在妖怪的世界裏，很少有懂得憐憫的存在。

“沒什麼。”嵐牙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