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杜哲有些後悔自己答應讓劉邢竹的。
“你不無聊嗎?”杜哲沒好氣地扭頭看坐在他身邊的劉邢竹,“如果是,你可以出去走走。”
“我不覺得無聊啊,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劉邢竹揚了揚手裏的文件,這些是今早上張成功傳過來的研究報告。
“我也不想管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一邊看報告一邊吃東西?”杜哲看着他另一隻手上的薯片,這傢伙在他旁邊坐了大半天,零食一直都沒停過,吵得人不得安心。
“這個真的很好吃,你也試試?”劉邢竹取出一塊薯片,不由分說地塞進杜哲的嘴裏,“味道怎麼樣?”
“太辣了。”杜哲皺眉。
“麻辣口味的,怎麼,不喜歡?要不要試試其他的?”劉邢竹邊說邊翻着身邊那一大堆零食。
“不要,要吃出去吃,別再打擾我了。”杜哲再好的脾氣也要發火了,劉邢竹已經讓他的工作進度嚴重落後。
“好。”雖然被人趕,劉邢竹也沒有冒火,“你什麼時候能忙完?”
杜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被你一吵,今天的量是完不了了。”
“那今天就先別弄了,去我那邊,我給你做個檢查。”
“什麼檢查?”杜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劉邢竹指指他的腿,“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這個?我一出生就這樣了,醫生說是腿部神經發育不全,這麼多年了已經沒辦法醫治了。”杜哲說話的時候語氣平淡的彷彿不是在說自己。
“那是你們這邊,以我那邊的醫學技術,也許有的治也說不定,至少我就知道幾種治療神經發育不全的方法,例如幹細胞移植?”
幹細胞是指尚未分化的細胞,它能夠被培育成肌肉、骨骼和神經等人體組織和器官。
“嗯哼,你的介意不錯,我的主治醫生也提議過,可惜沒有相配的,所以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杜哲挑眉,在他被檢查出腿部神經發育不全,而現有的藥物不足以治療好他時,醫生就提過為杜哲做幹細胞移植手術,可惜他父母的幹細胞與他的相配率不足,不適合移植。
“沒有不可以製造嗎?”劉邢竹不以為意。
“製造?你想製造什麼?”杜哲疑惑。
“你知道幹細胞是從哪裏來了的?”劉邢竹反問。
“早期胚胎、臍帶、胎盤、骨髓還有部分成年人細胞中?”對於自己的病,杜哲也曾經做過調查,雖然沒有深入研究,但這些基礎知識還是知道的。
“後面兩種你顯然是試過了,沒有相配的,臍帶和胎盤的可能性也不大,你只有一個選擇。”
“早期胚胎?那更不可能。”杜哲搖頭,“就算有我也不會答應的。”
當受精卵分裂發育成囊胚時,內層細胞團(www.bxwx.orgllMass)的細胞即為胚胎幹細胞。胚胎幹細胞具有全能性,可以自我更新並具有分化為體內所有組織的能力。
但是,如果從胚胎中提取幹細胞,胚胎就會死亡,破壞新的胚胎以獲取胚胎幹細胞,是各國都明令禁止的。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這種問題我們早就解決了。”劉邢竹解釋道,“研究所前段時間研究出一種特殊卵子,這種卵子在和精子結合成為受精卵后,最多只能存活3到4個月,用來提取胚胎幹細胞是最好不過了。”
“真的?”經劉邢竹這麼一說,杜哲也有些心動了。
“嗯,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唔,讓我考慮一下。”杜哲猶豫不定,雖然劉邢竹的提議讓他有些心動,但要他跨過那道門,卻還是有些退縮。
“你慢慢想,我回去先準備一下。”劉邢竹起身,還不忘帶上零食,他有信心杜哲會同意他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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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邢竹的家其實不止一層,這棟屋子是他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住的,大學時為了方便,他買下了下的一層,打通之後改建成了實驗室,許多設備實驗室里都有,只要稍做調整就能用了。
當劉邢竹準備好需要用的設備,又溜達到杜哲家裏時,看到的就是杜哲坐在窗邊發獃,傍晚的夕陽透過敞開的藍色玻璃窗照做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溫暖的光輝。
劉邢竹心中一動,放輕了步子,走到杜哲身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怕嚇到他般,語調輕柔,“在想什麼?”
“嗯?”杜哲眨了眨眼,才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麼。”
“我都弄好了,你想好了嗎?”
“嗯。”杜哲點頭。
“那我帶你過去。”劉邢竹眼中一喜,幫杜哲推着輪椅向他家走去。
跨過那道門時,杜哲回頭,看到門內還是他的卧室時,心裏安心了不少。
到了梯時,杜哲犯了難,他的輪椅可沒有爬梯的功能。
劉邢竹卻是沒有一點猶豫,彎下腰一把抱起了杜哲。
“你幹什麼?!”杜哲被劉邢竹的動作弄得心裏一驚,雙手下意識地勾住劉邢竹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抱你下去。”劉邢竹挑眉,對杜哲的反應暗自欣喜。
他這麼一說,杜哲也不掙扎了,雖然心裏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安靜的任他抱着進了實驗室。
劉邢竹的實驗室大小跟他上的屋子一樣,只是所有的屋子都打通了,各種各樣的機器只有一小部分是杜哲見過的。
劉邢竹把杜哲放到CT機(電子計算機X射線斷層掃描技術)上。仔細看了看他身上的服裝,突然說道:“把衣服脫了,我給你做個CT檢查。”
“咦?做CT應該不需要脫衣服?”
“本來是不需要,不過你今天的不適合。”劉邢竹指指他的領口和褲子。
杜哲低頭一看就明白他說的不適合是什麼了。杜哲今天穿的是無袖T恤和緊身牛仔褲,白色無袖T恤的領口有兩顆金屬紐扣,而他牛仔褲上的口袋也是帶着金屬拉鏈的。
做CT檢查一般不要求脫衣服,但衣服及裝飾品卻是不能含有金屬成分的,會影響檢查。
“要我幫忙嗎?”劉邢竹體貼地問答。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杜哲搖頭,他每周都要做定期檢查,這種事早就已經習慣了。
劉邢竹聳聳肩,退到一邊調整CT機的數據,不過那雙眼睛卻是時不時的看向杜哲。
杜哲倒是沒注意到劉邢竹的目光,自顧自的脫着衣服,雖然腿不方便,但杜哲早已經習慣了,三兩下就把T恤和牛仔褲脫了,只剩下內褲。
杜哲的身體有些瘦弱,身上的骨骼隱約可見,全身的皮膚也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蒼白,可以說他的身子並不好看,但卻讓劉邢竹看的目不轉睛,眼睛移都移不開。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會被個男人迷到。
劉邢竹不是沒有交過女朋友,他的外貌出眾,能力又好,也不花心,可以說是個鑽石王老五,從大學起,他就是女人們追逐的目標,他也曾經有過幾任女友,但是都持續不了多久,原因自然是因為她們都受不了劉邢竹的壞脾氣以及總是為了研究而忽略女友。
但每次分手劉邢竹都沒有什麼感覺,這些女人因為不了解他而喜歡他,又因為了解他而離開,劉邢竹完全當她們是偶爾解決欲·望的工具,卻從來沒有真的動過心。
但這一次,劉邢竹卻知道自己是真的心動了,雖然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男人。
“你怎麼了?可以開始了嗎?”杜哲奇怪地看着發獃劉邢竹,實驗室里開着空調,他覺得有些冷。
“啊,哦,馬上就開始,你好好躺着。”劉邢竹回過神,上前幫杜哲調整了姿勢,扶着他躺下,“你閉着眼睛休息會兒,很快就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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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CT掃描,又陸續做了幾個檢查,劉邢竹這才放過了杜哲。
“大致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具體的就要等報告出來了。”劉邢竹幫着杜哲從儀器里出來。
“大概要多久?”杜哲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
“半小時左右就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你也該餓了?”
“嗯。”
享受完家務機械人烹煮的美食,智腦管家也把杜哲的檢查報告傳輸到了電腦里。
杜哲看着劉邢竹面前的光幕,眼裏是掩不住的好奇。
“怎麼了?”劉邢竹修長的手指敲打在面前由光點組成的鍵盤上,沒有錯過杜哲的好奇。
“你們這兒的電腦都是這樣的嗎?”這種堪比科幻的東西,他只在電影裏看到過。
“不一定,我們這兒也有你們那種的,這種是虛擬光腦,要不要試試?”劉邢竹看出了杜哲對光腦的興趣,邀請道。
杜哲卻搖了搖頭,“不用了,報告出來了嗎?”
“嗯,我正在看。”劉邢竹把光幕上的圖片放大,一邊解說:“你的坐骨神經、脛神經、腓深神經都有不同程度的發育不良,應該是在母體裏的時候留下的病根。”
“我知道。”這些他早就聽醫生說過很多遍了,“能治療嗎?”
“有點難度,但是問題不大,不過花費的時間會很多,至少也需要一到兩年你才可能站起來,而要跟普通人一樣,需要的時間更多。”劉邢竹給了肯定的答覆。
“沒關係,只要能站起來我就很滿足了。”第一次聽說自己的腿原來還有救,杜哲也是激動萬分,臉上的笑容也深了幾分,看得劉邢竹一愣,不過一剎那,笑容又隱了下去,帶上了絲猶豫,“可是我在這邊沒有身份,不能到醫院治療?”
“不用去醫院,需要的東西我來準備,開刀的人,我也有認識的,不過身份確實是個麻煩。”劉邢竹托着下巴想了會兒,“這個我來想辦法。”
“……你為什麼要幫我?”杜哲斂去臉上的表情,“我們非親非故的,你卻要幫我做這麼多,我不信息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劉邢竹表現的太熱情了。
“如果我說,是為了你呢?”劉邢竹俯下·身,雙手撐在杜哲的輪椅上,注視着他的雙眼,炙熱的呼吸噴洒在他的臉上,“你會怎麼想?”
太過親密的舉動讓杜哲微微皺了眉,“為了我?我有什麼是你要的?”
“全部。”劉邢竹是個很狂傲的大男人,他也有狂傲的資本,任何他喜歡的東西,他都會努力去得到,顯然杜哲就是一個,他露出一抹充滿侵略性的邪妄笑容,“我對你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杜哲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沒有驚慌也沒有羞澀,他只是露出一抹笑容,帶着深深的嘲弄,“很遺憾,我想不管你要的是什麼都不可能從我這得到。”
“哦,你這麼肯定?”劉邢竹挑眉。
“當然。”
“要不要試試?”曖昧的語氣,炙熱的呼吸,劉邢竹的臉越靠越近,淡色的唇幾乎要貼上他的。
“有何不可?”杜哲只是看着他,身體紋絲不動,嘴角的笑容也是絲毫沒有變化,彷彿面前的人並沒有貼在他身上。
他的笑容在劉邢竹眼裏簡直是挑釁,所以他順着自己的心思吻了下去。
杜哲沒有反抗,任他啃食着自己的唇,再以舌尖頂開他的唇,掃蕩他的口腔。
劉邢竹的吻技很好,這是和他的前幾任女友練出來的,但他是第一場吻得這麼投入,空腔里瀰漫著剛剛吃過的食物味道,他卻覺得自己似乎又餓了,杜哲的味道比他想像的還要美味,讓他欲罷不能。
杜哲定定地注視着吻得忘我的劉邢竹,他的臉色因為缺氧而染上紅暈,眼睛卻依舊清亮。
漸漸地,劉邢竹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真開眼,看到的就是杜哲那不含一絲**的黑眸。
氣氛變得沉重,劉邢竹從杜哲嘴邊離開,沉默地看着他,“我的吻讓你難受?”
“不,”杜哲搖搖頭,“事實上,除了有點呼吸困難,我沒有什麼感覺。”
“該死的,這更糟糕。”劉邢竹低聲咒罵。
“認識你兩天,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髒話。”杜哲有些驚奇,可以說他認識的人里很少有人說髒話,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大家總是自覺的注意自己的言詞,這或許是因為杜哲身上的特殊氣質造成的。
劉邢竹一頓,然後更大聲的開始咒罵,“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檢查報告裏你明明一切正常。”
“確實很正常。”杜哲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哪怕他們討論的是自己的問題。從他進入青春期,了解了一些生理知識以後,他就知道自己的身體除了腿還有其他的問題,他的**很淡薄,淡薄到幾乎沒有,這在醫學上怎麼說來着?性冷淡?
“等等,你曾經有過遺精嗎?”劉邢竹一臉慎重,問出口的卻不是什麼好問題。
“十五歲的時候出現第一次,後來平均半年一次。”杜哲也不掩飾,直接回答了他。
“你有定期排精?”
“什麼?”杜哲不太懂他的意思。
“就是自己做。”
“當然沒有。”杜哲白了他一眼,轉了轉輪椅。“不和你瘋了,我要回去。”
“等等。”劉邢竹拉住他。
“還有什麼事?”
“你知道治療你的病需要胚胎?”
“是的,你說過。”劉邢竹點頭。
“但如果按你說的,我很難相信你的精子有足夠的活力發育成胚胎。”
杜哲一僵,他可從來沒做過這方面的檢查。
看杜哲的表情劉邢竹也明白過來,於是接著說道,“明天過來做精子檢查。”
“明天不行,”杜哲立刻否決了他的提議,“我的翻譯稿這兩天就要交了,拜你所賜,我得趕稿子。”
“那等你忙完。”劉邢竹也不急他正好借這段時間把杜哲的身份落實。
“嗯。”杜哲已經拉開了一扇門回到自己屋子裏,關門前他似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劉邢竹說道:“對了,在我的工作沒完成之前,我不會給你開門了。”
“什麼?”劉邢竹心下一急,跨出一步,但杜哲早在他行動之前就關上了門。
“該死的!”劉邢竹一拳打在了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