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拒絕治療
封景澤嘆了口氣，打開車門上了車，將車子開出去的時候他偏頭看了眼裴文芊，“去哪？”
“不回老宅，也不回別墅，其他……都行。”
裴文芊嘴角冷冷勾了下，直接偏頭看向了窗外。
微微皺了下眉，封景澤忽然不知道該問什麼了，車子開出去十幾分鐘后，他才開了口，“和家裏吵架了？”
“……談不上，”裴文芊偏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窗外，“我爸知道我和柏辰韜在一起后……挺不滿的，他希望我和孟繁林……哦，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化學天才在一起……”
封景澤看了她一眼，見她情緒還算正常，於是說道，“你肯定不同意，所以？”
“爭執了幾句，但有爺爺在也沒吵起來……”裴文芊嘴角冷冷的勾着，“他們都在家，還沒回蘇城，避免跟他們聊這些所以就出來了。”
“喔，”封景澤倒是對此接受的很快，“那為什麼不回別墅？和柏辰韜吵架了？”
“嘿，我怎麼覺得你希望我跟所有人吵架啊？”
裴文芊撇了他一眼，眉眼帶着些許無奈。
封景澤神色有些許詫異，偏頭看了裴文芊一眼，過了好幾秒才說道，“看來我猜錯了？那為什麼不回去？”
“……沒猜錯，你什麼時候猜錯過？”裴文芊笑了下，帶着些許苦澀，“你說我倆之間的默契要是分一半給我和柏辰韜多好……”
封景澤也不知該高興呢還是該難受呢，高興是因為裴文芊說他們倆之間有默契，比她和柏辰韜都多，可是難受卻是她居然想把他們倆之間的默契分一半給她和另一個人，還真是有點諷刺呢。
“你想得美，我們倆的默契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四年培養出來的，你和柏辰韜呢？從認識到現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才多久啊，連我們之間的一百分之一都沒有吧？”
封景澤開口的話依舊很欠抽，但是卻讓裴文芊猛的意識到什麼。
微微揚了下眉，裴文芊仔細算了下，似乎她和柏辰韜相處的時間還真的不到她和封景澤的一百分之一……
嘖，還真是挺可……笑的……
裴文芊輕笑着搖了搖頭，轉頭看着朝封景澤說道，“他覺得我沒考慮他，我覺得他想太多，這個話題在我們倆之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我怎麼考慮他……”
封景澤又偏頭看了眼裴文芊，她的神色很無奈，也很……無力，這樣的她封景澤很少見到，那一瞬間封景澤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抽着疼，可是他卻要保持平日裏的樣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了前方，“這就是你一直不在意的家庭差距。”
“你從小在裴家長大，即便家人對你並不是多麼關心，可是你從出生起就頂着裴家大小姐的身份，你走到哪都是所有人的焦點，只有別人看你臉色行事的時候，你從來不會在意別的想法，這是刻在骨子裏的，即便你很想也儘力去關心柏辰韜的情緒了，可是你做不到面面俱到，”封景澤的話總是一針見血，他了解裴文芊所以便知道柏辰韜在意的又是什麼。
“而且……也許你不想承認，但是事實上你骨子裏永遠都帶着裴家冷漠無情的體質，你從小習慣了獨立，習慣了生活中只有自己，或者你習慣了我……當然也有可能你也沒習慣有我這個人……所以即便你很愛……柏辰韜，但是我想應該也沒那麼快習慣他那個人吧？”
封景澤的話一句一句的傳進耳朵里，裴文芊平靜地聽着，這些話她不算驚訝，畢竟……事實如此，也有很多人這樣說，可是正兒八經從她最信任的封景澤口中說出時她還是有些震驚，原來她真的是這樣的，畢竟最熟悉也最了解。
“……我不習慣誰，也肯定早就習慣了你，胡說什麼呢？”裴文芊本想伸手拍了一下他胳膊的，可是伸出手后意識到封景澤在開車，於是又收回了手。
封景澤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視線，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不過很快他又壓下了嘴角的笑意，有些許煩躁的皺了下眉，繼續說道，“柏辰韜的家庭你了解多少？”
“嗯？”裴文芊揚了下眉，看着他問道，“你查過他啊？”
“……嗯，”封景澤沒否認，不過卻遲疑了好幾秒才開了口，“從美國回來后查的，因為知道你非他不可，所以想多了解點情況，怎麼不能查？”
“我敢嗎？”裴文芊哼了一聲，談不上生氣，畢竟早就猜到他會去查，畢竟封景澤這人吧，看起來和她總是吵來吵去的，但關係明眼人都知道，他時刻都照顧她，保護她，她身邊人他怎麼可能不查？
“裴文硯也知道吧？”
“嗯，”封景澤應了一聲，“別沒大沒小，叫哥。”
“……行，”裴文芊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過嘆完這口氣后她又沉默了好一會才開了口，“他跟我說過……”
不過應該沒封景澤查的詳細，畢竟那些事也是他心裏的一塊疤，不可能一點一點詳細的告訴她，就像她沒辦法詳細的告訴柏辰韜她和安卿的事一樣。
封景澤微微挑了下眉，倒是有點驚訝，畢竟在他看來柏辰韜那人心思太沉，不像是會跟人說這些的，不過他卻很快接了話，“既然你知道那你也該知道柏辰韜從小父母離異，親生父親又是那樣的人，除了他已經去世的繼父，那一家也算不上善茬，所以啊他心思敏感，你又屬於什麼都不在意的，加上雙方家庭上的差距，你們之間有這些矛盾不是很正常嗎？”
“……”
裴文芊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朝封景澤說道，“你當初去什麼商學院啊，你直接學心理學或者當個警察也不錯。”
“少貧嘴，”封景澤撇了她一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事情是他們局中人無法看出來的，可是站在上帝視角的他卻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以扯什麼心理學扯什麼警察。
裴文芊閉上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忽然問道，“真特么事多！”
倒不是說柏辰韜事多，而是他們倆之間事多，或者也在罵自己吧……
“你要想和柏辰韜一直在一起，多反省反省自己吧，也許你給他多一點安全感，一切都不是問題了，”封景澤看了眼她煩躁的樣子，開口出主意。
比起她難受，他更希望難受的是他。
裴文芊張了張嘴，可是話還沒說出口，手機就響了起來。
想都沒想，裴文芊下意識的以為是柏辰韜，她遲疑兩秒拿出了手機，可是當看見屏幕上的備註時卻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聽着手機鈴聲一直想着，封景澤偏頭看了一眼，見裴文芊拿着手機沒有動作，以為是柏辰韜，所以下意識的問道，“柏辰韜嗎？接啊，還鬧上脾氣了？”
“你哪頭的？”裴文芊嘖了一聲，直接蹬向了封景澤。
封景澤又看了眼裴文芊，神色平靜，不像是因為柏辰韜來電糾結不知道接不接的樣子，“你這頭。”
“哦，”裴文芊淡淡的應了一聲，“不是柏辰韜，是孟繁林。”
“嗯？”封景澤驚訝的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他有你電話啊？找你幹嘛啊？”
“……等會說，”裴文芊擺了下手，在電話即將掛斷直接拉了接聽，“喂？”
“我，孟繁林，”孟繁林的語調很溫潤，但是卻怕裴文芊不記得自己的電話，所以一開口就說了自己的名字。
裴文芊有一絲尷尬，抿了抿唇，回道，“嗯，我知道。”
孟繁林似乎對於她存了他號碼有點驚訝，也……挺高興，輕笑了一會，才語氣正經的說道，“我朋友看了你的片子。”
“您能一次說完嗎？我接受能力挺強的，再說了我早就不抱希望了，所以你不用怕打擊我，趕緊說行嗎？”裴文芊實在不明白孟繁林為什麼每次說話都是一句一句的，難道不能一次性說完？
孟繁林沉默了幾秒，語氣帶着些許無奈，“我朋友說，你的情況確實很嚴重，做手術的話康復的幾率是百分之十五，但還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幾率是……手術失敗、坐輪椅。”
“哦……”裴文芊淡淡的應了一聲，“你朋友數學學得不好吧，還有百分之十呢？”
“沒你數學學得好！”孟繁林格外無語的回了句，忍不住又笑了笑，“還有百分之十是和現在一樣，以前你看過那麼多醫生，這些應該都差不多。”
“嗯？”裴文芊揚了揚眉，過了幾秒她又點了點頭，“嗯。”
不一樣的是這次比賽結束后醫生都告訴她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會治好，其他百分之九十是手術失敗坐輪椅。
幾率太低，加上現在也不到影響正常生活的地步，所以她就拒絕了做手術，畢竟也沒必要，如果手術失敗那就是做一輩子的輪椅了。
“那我告訴你一個……好像也不算好消息，”孟繁林嘆了口氣，似乎挺難過的，“我朋友說他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能讓你和正常人一樣，當然去練格鬥是不可能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裴文芊看了眼窗外，輕輕的嘆了口氣，“謝謝，不過沒區別。”
如果不能練格鬥，那麼和現在有什麼區別？
做完手術不還是天冷就疼嗎？走路或者站的時間久了不還是會疼嗎？左右不過是輕一點或者重一點罷了？
練不了格鬥就沒有區別，她又何必冒着百分之六十坐輪椅的可能去做那個手術呢？
孟繁林似乎也猜到了她的答案，所以她說完后他並沒有多驚訝，也沒有問為什麼。
“明白了，”孟繁林深吸了一口氣，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不是對裴文芊失望，而是對這個結果失望，他其實很想裴文芊一身道服站在那個比賽場上，因為那個時候的她眼睛都在放光……
“什麼時候有時間，請你吃飯吧，”裴文芊勾了下唇。
雖然結果並不那麼滿意，但是畢竟人家幫了忙，她總不能連飯都不請他吃吧。
“今天周日，我晚上正好就有時間。”
孟繁林這句話回的挺快的，有那麼一瞬，裴文芊覺得他就在等自己說這句話。
“您還真是不客氣，”裴文芊輕輕搖了下頭，不過既然說出口了，自然也不會反悔，“地點你定，完了發我吧。”
“行，”孟繁林很快應了聲，也不給她留反悔的時間，“晚上見。”
說完話孟繁林直接掛了電話，裴文芊聽着手機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時還有些許的驚訝。
“腿傷？”封景澤見她將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於是直接問了一句。
裴文芊點了點頭，將手機扔在旁邊，開口解釋道，“他有個朋友是骨科醫生，所以幫忙看了下病例，百分之四十的機會，我拒絕了。”
“……嗯，”封景澤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對於她的拒絕談不上驚訝，畢竟陪她看過不少醫生，但是又挺不能接受的，只是最終也沒勸她，她做了決定的事沒幾個人能改變，而且封景澤心裏也清楚結局無非就那一種，左右都差不多……
“請他吃飯？”封景澤見車內氣氛有點沉默，於是又開了口，打破了這種氣氛。
“嗯，”裴文芊點了點頭，“之前答應過他有好消息請他吃飯的，不過雖然不是好消息，但總歸人家幫了忙。”
封景澤挑了挑眉，輕笑着搖了搖頭，“這要是讓裴叔知道了，估計還以為你甩了柏辰韜決定和孟繁林在一起了呢。”
才認識多久啊，居然就一起共進晚餐了，讓裴榮看見可不得誤會啊！
裴文芊想了想，忽然覺得封景澤說的在理，於是朝他笑了笑，問道，“你去不去？要不一起？這樣我爸就不誤會了。”
“呵呵，”封景澤冷笑一聲，直接撇了眼裴文芊，“你有好事想不起來我，這種事你就想起我了，人家明擺着看上你了，要追你呢，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我跟着瞎起什麼哄啊，要是讓裴叔知道了少不了說我幾句，所以啊，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知道了嗎？”
“嘖，沒勁，”裴文芊搖了搖頭，正因為知道孟繁林可能喜歡她，所以她才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