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到底誰才是兇手
徐玄玉再次點頭：“如此情況，陛下保護妻子比殺毒軟件還要給力，韋皇后何必要冒風險投毒，自毀長城？”
“什麼是殺毒軟件？”李旦愕然。
“這個不重要！”徐玄玉掠過話題，“而據我的人回報，聖上駕崩之時，皇后表現出非常害怕的樣子，秘不發喪，跟親近的人關着門謀求對策。由此可見，她絕無預謀，此事的發生在她的意料之外。”
李旦點頭：“你這說法，我贊同。如有預謀，不會如此倉惶，而應該有一系列流暢的措施。那是安樂？她一向跋扈乖張，會不會因為跟下面人的私情被撞破，而惱羞成怒？”
“不會，安樂公主好男色，陛下不是不知道。陛下那麼寵她，就算撞破私情，頂多也就責罰幾句。”徐玄玉淡笑。
李旦頷首：“安樂一直深受陛下的疼愛，這種疼愛甚至遠在溺愛之上。我印象有一次，安樂曾自己寫好一份詔書，蒙住前面的內容，請陛下籤發，陛下問都沒問，就簽了！”
徐玄玉點頭：“陛下還特批過安樂公主享有了開府建署、封官授職的特權。如今太子李重俊政變失敗被殺，陛下卻遲遲未立庶子李重茂為太子，加以時日，等到時機成熟，安樂公主被冊立為皇太女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安樂公主除非大腦突然短路，不然很難想像她會親手斷送自己的光輝前程。”
李旦雖然有些錯愕什麼叫短路，但想到徐玄玉總有奇言怪語，而且也不影響理解，也就附議道：“雲侯，你精通天預地演術，你的直覺一向非常精準，那你覺得是誰？”
“如果聖上非急病而薨，相王又不會反，從既得利益者來看，那太平公主有極大的可能！”
“太平！”李旦眼角連抽了下，眸光變得複雜卻有銳光。
徐玄玉繼續說道：“這幾年，相王一如既往的韜光養晦，太平公主是唯一一個有勢力且有能力與韋皇后、安樂公主搞對抗的人。”
李旦頷首：“陛下對太平一直照顧有加，在同意安樂開府授官的同時，也特批了太平享有同樣特權。而因為相較於安樂，太平公主還更進一步，與韋皇后一樣對國家方針大政有參與決策的資格。”
徐玄玉補充道：“此外，依據聖上說的，相王和太平公主不得拜諸王公主，太平公主作為姑姑不用向自己的侄子、侄女下拜，這無形中又增加了她與韋皇后一黨分庭抗禮的資本。天下有這麼一句話：二十餘年，天下獨有太平一公主，父為帝，母為後，夫為親王，子為郡王，貴盛無比。”
李旦表情越發複雜，他想到了武曌對太平比對他好得多的過往。
如今，論勢力，太平公主與韋后和李裹兒她們加起來，幾乎不分上下，甚至於稍有優勢。而要論能力，太平公主則可以說完全佔據了上風。
要知道，武曌在世時，對這個乖女兒最常用的評語是這樣的兩個字：像我。
一個青年女子居然讓武曌這樣極品的老江湖都不禁感嘆很像自己，這難免讓人細思極恐。
而太平公主早就認識到了自己的能力，且為此頗為自信。
這李顯執政這幾年，太平公主就敢於搞公開跟韋后和上官昭容對抗，而且她從來不會問計他人。徐玄玉名聲在外，可太平公主她是唯一一個沒有跟徐玄玉交好的朝堂活躍分子。
韋后和上官昭容在多次交鋒中，都落了下風，也表現出相當忌憚的一面。等於說，在韋后和武三思他們欺負五王的時候，太平公主反而作為掌握主動權，在欺負韋后和上官昭容。
甚至乎有人評價太平公主，說她“亦自以軋而可勝，故益橫”。
反正李旦都沒有她這麼有自信。
可以想像，一個有大女主光環的太平公主，面對分分鐘可以滅掉的對手，卻由於一個兄長陛下的阻撓總是無法獲得應得的勝利，這一定會讓自負的太平公主憤恨不已吧。
“要知道，廢黜皇后，可是太平公主一直在做的事呢。”徐玄玉說到這，雙眸閃着洞悉的光，“可是呢，她鼓動群臣，多次上書進諫的方式廢后都沒能成功，或許，在太平公主的眼中，除掉陛下是擺在她通往勝利大門的唯一道路。”
李旦皺眉：“太平這麼狠辣么？就為廢后，毒殺陛下？她能得到什麼？”
“輔政大權！”徐玄玉眉頭輕揚，“陛下駕崩，安樂公主和韋後有嫌疑的時候，登基的只能是李重茂。那麼機會就來了，為了避免太后干政，輔政大全肯定就落在了相王和太平公主的頭上。”
李旦恍悟：“太平……還想往上爬？”
“女帝可都說過多次，太平公主像她！”徐玄玉淡笑，“當初她羽翼未豐，朝臣支持的都是相王和太子，她還不敢明着想當皇太女。可是如今呢？連安樂公主都想當皇太女，太平公主又豈能不想一下呢？”
李旦拂袖：“我這便去探探太平的口風！”
“沒必要了。”徐玄玉搖頭道，“相王，如果有證據，你不用做任何事，太平公主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沒有證據，你去掰扯這事，反而只是拉來太平公主的仇恨。現在你該做的，應該是順其自然，然後坐山觀虎鬥！”
李旦皺眉：“聖上薨斃的真相難道不要查么？”
“韋后想必已經想到了一個大家能接受的解釋了！”徐玄玉淡笑。
“什麼解釋？”
“中毒或者病死，如果中毒，就找幾個替罪羊殺了，如果是病死，那就殺幾個太醫。反正大家真正關心的，是誰坐天下。這換了人坐天下之後，大家的地位又有什麼變化！你說是么？王爺？”
李旦默然無語了！
事態確實就是這樣，炎炎涼涼！
事實卻如徐玄玉所料，李顯的死，很快有了宮廷定論。是中毒死的，是否故意投毒已不可知，幾個太醫分別給李顯看過病，興許是藥物的君臣相佐出現了問題導致毒性變大，也可能確實有人下毒，但是那幾個太醫都畏罪自殺了，無從追查。
關鍵的是，先皇駕崩，新皇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