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絕情
“你還是不想見他？”
黃仙試探着問。
“都這會兒了還有什麼想不想見的，他能來看我已經很不容易了。”
莫香苦笑一聲，還是站起身來施法穿上衣服，坐在床上等着戴蒙進來。
如今莫香的身體早已經成了空殼，加上又是剛睡起來，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哪怕只是保持姿勢坐在床上都是十分勉強的事情。
這樣堅持，哪怕莫香有天大的毅力也撐不住。
所以莫香特地用法力限制住自己的姿勢，以防止自己體力不支倒下去。
雖然倒是倒不下去了，但這個姿勢依舊飛快的消耗着莫香為數不多的體力。
不多時，美媛便帶着一個穿着鐵甲的中年男子快步走進房間。
“官家，天策上將來了。”
美媛對莫香行禮。
莫香並沒有理會美媛，將目光定格在後面的戴蒙身上。
戴蒙是緊跟着美媛進來的，看姿勢彷彿一個下級官員，完全沒有一個軍事最高官員的威嚴。
戴蒙一進門就低着頭，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小動作就好像他是什麼從下面剛升上來的官員似得。
“你去吧，我和天策上將聊聊。”
莫香心裏冷笑着，卻揮揮手讓美媛離開。
美媛立刻行了個禮，然後迅速逃之夭夭。夾在兩個足以掌控天下命運的大人物中間，這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乾的事。
莫香並沒有在乎美媛那點盡人皆知的小心思，他的目光還是在戴蒙身上。
她很想知道，戴蒙如今究竟是否如她預料的那樣不堪。
“負心賊，你終於捨得來看我了？”
莫香說這話時心裏又愛又恨。
畢竟當了多年夫妻，哪怕最後結局不那麼好，還是有一些舊情在的。
“主丞說的哪裏話，在下軍務繁忙，也是今兒才得了半日的空。這下午還要去回去繼續處理府中軍務呢！”
戴蒙對莫香行禮，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莫香忍不住心裏涼了個透徹。
“你個負心賊，果然絕情啊！”
到底已經不是當初了，莫香雖然心裏冰涼，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反而開玩笑似得說道。
“上將軍過來既然不是為了敘舊，想來是有公事來找莫香商議了。”
莫香微微一笑，顯得十分從容鎮定。
戴蒙點點頭，十分生硬的說道。
“在下前來卻有兩件小事與主丞商議。”
“不知道是哪兩件小事竟然勞動上將軍親自跑到我這裏來了。”
莫香看到戴蒙的表情，心中更加確定戴蒙此來沒有好事，也愈發憤怒了。
“不敢！”
戴蒙假模假樣的行了個禮才說。
“這第一件事，自然是關於南邊的戰事。”
“主丞也知道，南邊一直以來都兵強馬壯，尤其這一次更是下了血本要攻破邊疆，邊疆守軍壓力甚大啊！”
戴蒙說著皺起了眉頭，似乎的確在憂心這件事情。
但畢竟這麼多年夫妻，莫香太了解戴蒙的為人了。
雖然嘴上說著難，表面上也表現出自己的憂愁，實際上戴蒙卻並不會聽取自己的任何建議。
戴蒙統兵多年，向來都是說一不二，除非力有不逮什麼時候將權力假手他人過？更何況如今他坐鎮天雪城怎麼可能會跑來和莫香這一介文官商討軍事？
”將軍還是說說第二件事吧！”
雖然不知道戴蒙意欲何為，莫香卻完全不想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了。
所以乾脆直接提起第二件事。
這一提不要緊，原本面色如常的戴蒙竟然一下子扭捏起來，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的莫香心裏直犯噁心。
“上將軍有話直說，莫要這般姿態，實在有失體統！”
莫香忍不住斥道。
被莫香這麼說，戴蒙也禁不住有些臉紅。
“主丞教訓的是，戴蒙記住了。”
戴蒙趕緊行禮認錯，沒有絲毫不情願的感覺。
“只是這件事情本不是天策府管轄範疇，所以在下有些難以啟齒。”
“哦……既不是天策府管轄範疇，那該是我主丞府管轄範疇了。不知究竟是什麼事，竟還能讓堂堂天策上將難以啟齒？”
莫香這話問的卻是有些明知故問了。
戴蒙畢竟是天策上將，是襄陽府國級別最高的將軍，能讓他親自跑的事情可不多。
加上這還挑明了是公事，算來算去，最有可能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主丞府的繼承人問題。
本來軍政分離這是莫香的初衷，可實際上在主丞府和天策上將府建成之後，兩方還是不可避免的接觸和交流。慢慢的相互之間的權力也有了一點點滲透。
比如軍方軍官的任免逐漸被吏部掌控，雖然將軍級以上的軍官也有任免權，但吏部的權力已經形成對軍方軍官的任免權的制約了。
軍隊這邊也逐漸掌控了邊疆地區，漸漸形成了對邊疆地區近乎自治的狀態。
雖然這個狀態受到了吏部，戶部以及莫書樓，監部的制約，但這也是軍隊的手的延伸。
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主丞府的繼承天策上將就不得不過問一下了。
似乎是因為莫香的明知故問惹怒戴蒙了，原本小心翼翼的戴蒙神色忽然冷漠了許多。
“在下冒昧，主丞如今這個光景只怕沒兩天了，只是不知道主丞對於這傳人一事可有眉目？”
莫香這個身體狀態下，戴蒙說這話過分至極。尤其言下之意是巴不得莫香死，就更加觸動了莫香吧神經。
當下莫香冷笑道：“傳人之事我主丞府其他幾位丞相也在商議，倒不勞上將軍費心了。上將軍若有閑心不妨想想天策府的傳人問題，上將軍年紀也不小了吧！”
莫香一發火，戴蒙反而冷靜了，淡然說道。
“天策府傳人已經定好了，擇日我讓裨將將人選履歷送到主丞府，主丞盡可以研究個透徹。”
“那我是要恭喜上將軍了！”
莫香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聲，再看戴蒙越發覺得氣血上涌，怒火險些壓抑不住。
“事兒也說完了，若沒別的事上將軍請回吧！”
莫香深吸一口氣，壓着怒火下了逐客令。
戴蒙聞言也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站起來對莫香行禮道：“既如此在下不打擾主丞休息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着戴蒙逐漸離去的背影，莫香氣的渾身發抖。
“負心賊，負心賊！”
莫香連聲罵著，若不是身虛體弱，只怕早就將手邊的枕頭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