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止學境
“五個城主？”
夏木迅速腦補出三千字的城主府宮斗大戲。這些人不會把腦子給打出來吧。
“那外面的那座城市呢？”夏木隱約記得昨晚看到了那座城。
“那是東乾城的一座附屬城市，瑤光城。也是被黑潮吞沒的城市之一。”
“之一？”
“沒錯，我們棋盤上記載的，東乾城有未城三座，瑤光，己吾，秉星。”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按理說你從今天早上醒過來，不可能打聽出這麼多的事情？而且都是我聽都沒聽過的？”
歐凰撓了撓頭，“這些東西本就在我腦子裏，像是有人硬生生塞進去的概念，神奇的是，我並沒有注意到任何違和的地方，彷彿他天生就該如此。當你將黑潮提起的時候，才真切的覺得裏面的一切氣息像是無根之萍。”
歐凰閉上眼睛，試圖詳細尋找那些‘虛假’的記憶。但越是想要深究，就越是看不清楚，頭痛欲裂。
一道劍光唰的一聲從他耳邊擦過。將歐凰瞬間驚醒。
像是炸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你他喵的在幹嘛！你差點把我頭砍兩半。”
夏木收起劍，指了指地上，“你先看看地上是什麼東西。”
地上，一團被斬斷的肉須在地上滾動扭曲着。
“這……是我身上掉下來的？我剛才畸變了？”
就在兩人的注視中，地上的肉須化成了一灘黑色的液體，然後迅速消失不見。
“這是……謎團？”
“謎團？那是什麼？”
“黑潮褪去之後，留在岸上的東西，都有謎團。”歐凰的聲音帶着顫抖。
夏木也是面色凝重，本以為黑潮褪去之後萬事大吉，沒想到還留下這麼一個大坑。
“有什麼危害嗎？”
“普通人沒有？”
“怎麼說？”
“只要不去深究那段因為黑潮而留下的虛假記憶，留在記憶中的謎團也不能自己從腦海中浮現，繼而產生污染，只有想我這種突破了封印，‘看’到了黑潮的人才會被謎團污染。”
夏木點了點頭，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看着你。
歐凰就在夏木面前念了一段口訣，然後虛空勾勒出一枚符文，將它印在自己的額頭，完成封印。
“好了，這樣就行了，不過有些後遺症。”
“啥後遺症？”夏木不解的問。
歐凰愣了一秒，然後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抓起夏木就跑，“快點，都怪你，這麼晚才起，我們快趕不上拍賣會了。”
夏木……原來這就是後遺症。
進入城區之後，夏木越發感到一股違和，自己彷彿是佇立濁世的一汪清泉，周圍的混亂讓他腦子嗡嗡的像，要不是確定系統在身的自己不會被邪異污染，他肯定會拿着鏡子去看自己是不是瘋了。
哪怕在前世見過各種奇形怪狀的的建築，但眼前的隨便拉出去一棟，都能秒殺那些大師好幾條街。
不知道多少代之前被黑潮吞噬的房子同時出現在大地上，這些建築層層疊疊的交錯在一起，還能完美的融合，彷彿這裏的物理層次的架構都被黑潮植入了虛假的‘記憶。’
這混亂的一切讓夏木本能的感受到不適，彷彿秩序生物都混亂的天生排斥。
當夏木被歐凰拉到拍賣所的時候，正是一副熱鬧景色，兩排露着長腿的小姐姐站在兩側，看到夏木的邀請函后，同時甜甜的屈身。
“歡迎光臨碧心拍賣行。”
正要拉着夏木進去的歐凰忽然感覺自己扯着的胳膊猛一僵硬。他像是拽着一堵牆。
“怎麼了？走啊！”
夏木抬起頭，看到離地三丈高的牌匾上寫着五個字，“碧心拍賣行。”
“多了兩個字。”
“什麼多了兩個字？”歐凰不明所以。
“也是被吞噬了嗎？”夏木喃喃自語，然後意識到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發覺不對，哪有拍賣行連個名字都沒有的？
“碧心？是我師傅的那個碧心嗎？”
“這是自然，宛大家，也就是你師傅，可是這所拍賣行的主人，所以我說你小子是走了狗屎運了，竟然被宛大家看到並收為弟子。”
“你先進去吧。我去找下師傅。”
“你不去看熱鬧了？”
“還有兩天呢，不着急。”
“好吧，這個時候確實要把大腿抱緊了。”
歐凰遠遠看到了上官，朝着他們使勁揮手，但是不出意料，上官被宛風純拉到了包廂，又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理由把歐凰趕到了外面。
夏木看到上官被宛風純拉到包廂了，只能默默為上官捏了把汗，希望黑潮整合后的記憶能把風純給掰直。
夏木徑直走出拍賣行，身體輕盈的飛上屋頂，運起梯雲縱在樓宇之間穿飛，最終落在一所小院前。
正是當初他曾經拜師的那座院子。而且昨晚的那道光，正是從此地發射出來的。
越是靠近院子，他越是覺得頭腦清晰，但是同時又有一種不堪重負之感，像是有萬斤重負壓在肩膀。
他艱難的走到院落的門口，輕輕一推。
門開了。
“你？”
宛碧心像是當時那樣坐在躺椅上，手裏捧着一本書，幾隻喜鵲正在她身邊的桃花枝上唱歌。看到夏木進來，稍稍有些驚訝。很快又收斂起來。單看向夏木的眼神卻實實在在不一樣了。
說起來，兩人雖然有師徒之名，卻溝通極少，感情也頗為淡薄。夏木本就有私心，而宛碧心也是因為放心不下自己的侄女才手下了他。
“我聽清風劍說過了，你做的不錯。”
宛碧心給夏木沏了一杯茶。
“您，知道我保留了記憶？”
“猜到了，你第一時間來到我這裏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您不好奇為什麼？”
“越是我們這種置身於知識海洋的人，就越要明白哪些該知道，哪些不該知道。”
“那……哪些是需要我知道的呢？”夏木問道。
宛碧心輕輕一笑，扔給夏木一把鑰匙，“這是後面那座‘房子’的鑰匙，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裏面。”
【鑰匙·止學境】。
吾生也有崖，而學也無崖。
夏木拿着鑰匙，緩步走向宛碧心身後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