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欺人太甚
一月以來,孫家總是找各種理由或不找理由,強行欺辱武家之人,奪武家之產業,而武安民都只讓眾人忍耐,不可衝動行事,甚至自己還送了拜帖去孫家希望與孫乾一談,去送信的僕人卻被亂棒打出孫家,可說是完全不給武家半點面子。武家不敢反抗的行為也被城內各家認定武安民是個無膽鼠輩,有些小的家族也嘗試着分一杯羹,武安民同樣沒有反應。
武家上下此時則是義憤填膺,一個個都是滿腔怒火,城防軍中不少武安國舊部,更是無比惱怒,多次有人來武家拜訪,表示願意住武安民一臂之力,奪回產業,都被武安民微笑着送走,有的人出門就大罵武安民對不起乃兄英雄一世,居然有這麼個弟弟。
這日武安民又是獨自在屋中修習內功,這將近兩月的修鍊,他內息進步神速,已從開始的一小股到如今幾乎佈滿體內經絡,整個人也顯得更加神采奕奕,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后,武安民自語道:“也差不多讓孫家付出代價了。”
此時外面傳來陣陣的敲門聲,武安民打開門,看到是嫂嫂貼身婢女翠環,翠環着急道:“二少爺,快去市集看看吧,夫人去市集採買,遇到孫家大奶奶,被那惡婦欺辱,小少爺看不過去,罵了那毒婦,居然被下人一腳踹倒,李二不讓我告訴你,自己帶人去了。二少爺,您趕緊去吧。”邊說還邊哭,顯然亂了方寸。
武安民一聽孫家居然連婦孺也不放過,怒火中燒的同時也大大後悔,沒想到孫乾也算歷史上有名頭的人,居然如此不堪。來不及安慰翠環,自己拔地而起,躍上院牆便消失不見,還在哭泣的翠環只覺得眼前一閃,就不見了武安民人影。
北海城規模不大,也只有東城一處集市,武安民此時輕功內息都已有了火候,幾乎轉念間便已到達。集市中圍了居然已有近百人,最中間的李二帶着十餘人和孫家對峙,身後護着武氏和小武平。
孫家顯然準備充足,足有七八十人,將武家人團團圍住,打頭一人囂張道:“李二,你們今天是難逃一劫,不過小爺我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人,你們所有人從我胯下過去,就饒你們不死。”後面的孫家家丁聽完更是放肆的大笑,顯然沒把這十餘人放在眼裏。
李二眼中滿是怒火,顯然若不是身後站着武氏和武平,哪怕人比對面少了三倍,他也早就衝上去了。
那人看李二不敢說話,又道:“若是不想鑽胯下,讓你們大奶奶陪我家老爺過上一夜也行,到時咱們兩家變一家,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麼紛爭。”這話說的卻是極為過分,連圍觀的路人都覺得太過粗俗,紛紛指責。
一枚石頭狠狠砸在那人嘴上,整個人仰天躺下,還未躺下便已看到滿嘴是血和散落的牙齒,顯然這口牙是保不住了。武安民從人群中擠出,歉然道:“安民來遲,讓嫂嫂侄兒受驚了。”
武氏看到武安民來,急忙道:“安民,你快帶着平兒離開,這裏危險。”
武平抱着娘親大腿道:“平兒不走,平兒要保護娘親。”
武安民摸了摸武平腦袋,沖孫家人道:“我武家初逢大難,家兄為國效力慘遭毒手,原本以為可在家靜養,可你孫家欺人太甚,我處處忍讓汝等卻越發囂張,連婦孺都不放過,難道以為這光天化日,天理昭昭,就毫無王法了么!”
對面主事的人顯然就是被擊倒那位,面面相饋中居然無人說話。武安民續道:“今日北海郡百姓都在,可為我武家評評理,可有孫家這般欺負人的?”
看路人紛紛點頭,站在武家一邊,孫家家丁心中都發毛,武家本就聲望不錯,待人有禮,如今若百姓都站在武家一邊,日後孔融回來,怕是責難不輕。
武安民卻出乎意料的沒有乘勝追擊,又道:“今日事就此作罷,日後你孫家莫再如此,否則便休怪我不客氣。”說罷就要拉着諸人離開。
李二卻是不願離開,怒道:“二少爺準備又這麼算了?之前傷害的是我們下人也就罷了,如今欺負到大奶奶頭上。也可就此作罷嘛?二少爺今日不給個交代,就休怪我李二不分尊卑了。”
這變故連孫家人都沒想到,氣勢洶洶趕來助陣,卻只是砸了塊石頭便就此作罷,這武家二郎果然是名副其實的軟柿子,連自家下人都看不過去。正要出言譏諷,城衛軍卻適時趕到,圍觀百姓一鬨而散,孫家人也見好就收,四散而去。只有李二憤憤不平,卻被武安民一把拉住,在耳邊私語一番后,才滿面怒氣的離去。
孫府中孫乾看着被砸的滿嘴是血的家丁,臉上全無關切,反而疑問道:“連這他也忍了?除了那番狠話,再無其他言語?”
諸家丁皆點頭稱是,孫乾又問身邊一人道:“他們從集市離開后,可有其他動靜?”
那人道:“並無任何動靜,只有李二滿腔不平,但也是爭吵幾句后就入了武宅,武家如今戒備森嚴,不讓閑人進出,連外圍田產店鋪的人手都撤了回去,顯然害怕我們再有行動。”
孫乾無趣道:“這武家二郎居然是個如此徹頭徹尾的廢物。既然如此,咱們也敬謝不敏,收了他家所有產業便是,等孔北海回來,咱們生米煮成熟飯,孔北海也不會為了幾個廢物賤民,就與我孫家交惡。”
此時的武家,卻不止戒備森嚴那麼簡單,從武宅準備好的一條地道中,陸陸續續有人進出,其中大半是軍人打扮,赫然是留下的城防軍人士。
武安民坐在上首,衝下面數十個軍官道:“承蒙諸位大哥不棄,念在家兄份上,仍舊前來一會。”
下手一個粗壯軍漢道:“我們都是跟武將軍打出來的,他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老胡說話直,二少爺別生氣,您這一個月來的所作所為,可是讓兄弟們抬不起頭做人了。”
武安民毫不動氣道:“原來是宗寶大哥,家兄常常提起宗大哥勇猛,戰前衝鋒從來都是一馬當先,是我北海城數得上的好漢。只是我大哥剛歸來時,再三囑咐我不要與人產生爭執,與人為善,若他孫家侵我地產鋪子,便由得他去,待孔北海歸來,自由公道給我們,我便遵從大哥意思,一直忍讓。只是沒想到今日他們居然對我嫂嫂侄兒下手,是可忍熟不可忍。我決定不管家兄交代,讓孫家付出代價,諸位大哥可敢與我一同?”
這群軍漢十有八九都是寒民出身,對於孫家早已心懷不滿,此時見武家再次挑頭,一個個無比興奮。仍舊是宗寶道:“不知二少爺準備怎麼讓孫家人好看?”
武安民臉上漏出一絲陰狠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三更時分,北海城內早已空無一人,諸家燈火皆滅,除了透過烏雲灑出的一點月光,再無其他光亮。孫家府邸內卻是一片輝煌,孫乾佔了如此大的便宜,最近幾日都是夜夜笙歌,呼朋引伴。一身黑衣的武安民從陰影處閃出,雙腳蹬牆便一躍而上,以迅雷之勢將屋頂放哨護院之人抓下屋外。四周漸漸聚攏起三十餘人來,皆是和武安民同樣裝扮。
武安民低聲道:“諸位大哥切記,不可濫殺無辜,更不可對婦人行不軌之事,咱們今日就讓孫家在北海城內徹底除名。”
說罷率先圍上口罩,越牆而去,其他人沒他這等輕功,搭成人梯攀牆而上,也是速率極快。府內最外圍的護院崗哨早已被清除乾淨,內院載歌載舞,不知死神早已慢慢逼近。三十餘人四散開來,趁着天黑不能視物,各自前進。
武安民再次放倒兩個巡邏而過的護院,已來到孫府正廳之外,仰天長嘯一聲后,從四面皆傳來相似的嘯聲,顯然四處行事都極為順利,已將孫府正廳包圍。
武安民去掉面罩,竟就這麼大搖大擺走入前廳,哈哈大笑道:“孫先生好大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