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入伙
第二天在上早課時，宋歆聽到師姐們在聊昨日流星雨的事。
“今天早課不是師尊的么？為何還是笑笑大師姐代課？”
“你沒聽說么？昨天師尊他們，幾乎全部金丹境以上高手全部連夜離開。”
“據說是霖冬府的詔令，就連掌教都被驚動了，當晚直接出關。”
“和流星雨有關。”
……
你要嘮這個那我可不困了熬！宋歆和旁邊的兩個小腦袋都是精神抖擻地聽着師姐們八卦。
雕兄這貨，還和以前一個德行。宋歆往旁瞥着眼嘀咕。
雕兄雖然不記得宋歆了，但兩人臭味相投下，倒是熟絡得很快。就就昨晚一會兒的工夫，一人一獸又重新認識了起來。
這時有弟子急火火闖進殿來：“報！大師姐！有人打上山來了！”
打上山？聽到這個消息，殿內一下安靜了下來，宋歆“嚯”地起身，目光冷峻。
楚笑笑道：“敵軍兵力如何？境界如何？”
“境界不明，好像……就兩個人？”
就兩個人？殿內傳出竊竊私語。
楚笑笑皺了皺眉頭，師尊師叔等都不在，這事還得她來拿主意。
不能大意。楚笑笑：“眾將同我前去。”殿內所有人起身出門。
“宋歆，你很擔心么？”青青拽着宋歆衣角，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身軀正在顫抖。
“不是，是又有熱鬧可以瞧了！”宋歆激動道，滿屋子女將腳步都是一個踉蹌。
紫嵐殿殿前前坪，玉女峰山門口。
就這兩貨？宋歆嘀咕。
在山門木柱旁立着兩個怪物，身材倒是頗為壯實，一個牛頭、一個龍頭的半獸人造型，牛頭衣不蔽體，龍頭穿着倒是雍容華貴，卻總給人一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感覺。
倒挺像昨晚從坑中爬出的怪物，時間點和腳印貌似都能對上。宋歆盯着半獸人帶着鐵環的大腳沉思。
“五弟，沒找錯地方吧？怎麼他們人這麼多啊？”牛頭低聲道。
“沒錯，我卜過了，大哥就在這座山頭。”
“我們得強勢拿下這座寨子，這樣才有話語權。”牛頭沉吟。
“那我再卜一卦吉凶。”牛頭鬼鬼祟祟地掏出一塊司南，把勺隨便一擰，默念道：“指南吉，指北凶。”睜眼時，勺柄對着正南。
龍頭大喜：“大吉！”
牛頭放下心來，開口朗聲道：“你們這裏誰是帶頭的？”
圍在殿前的弟子們分兩撥，一撥是以笑笑大師姐為首的玉女峰女弟子，另一撥是以青峰大師兄馬雲山為首的，各處來聯誼的男弟子。
楚笑笑瞧了眼馬雲山，見捲毛在人群中左顧右盼，完全看熱鬧的模樣，並沒有要搭腔的意思。她無奈清了清嗓子，笑道：“我就是，敢問閣下所來何事？”
“就你？”牛頭皺着眉頭道：“跟個娘們似的。”
全玉女峰的女弟子臉都黑了，宋歆也是鬱悶：這兩貨是來說相聲的吧？可不就是娘們么。
“不扯沒用的，某敞開了天窗說亮話。”
“某看這寨子還不錯，易守難攻，某決定駐紮下來。”
“正所謂能者居其位，誰強誰當老大！這頭兩把交椅就由某們兄弟兩來坐，其後106把交椅依你們原序排下即可。”
“誰贊成誰反對？！”牛頭雙臂環胸，冷眼橫掃。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就交椅了，山寨了？你當這是土匪窩啊？！
旁邊那個龍頭也瞧出情況不對，附耳嘀咕道：“二哥，怎麼這些廝反應不對啊？會不會是歷史書找錯分區了？好像不是這個宇宙的……”
“咱們第一次下界，對下界消息掌握不足也情有可原，但不要慌，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內。”牛頭很沉穩地低聲道。
來坐交椅？楚笑笑笑容僵硬，正考慮要不要直接拖出去，人群有好事的接話了。
“都不服怎麼辦？你要一個一個打嗎？”
“那就一個一個打服。”牛頭冷哼。
眾人嘩然，這兩妖怪怕是腦子有問題吧？劍宗上萬人，一個個打來這得打到猴年馬月？難道是來蹭飯的？
“那要從最弱的開始嗎？”人群中有人高聲嚷道，笑得不懷好意。
牛頭冷哼，跨前一步，正要說最強的誰站出來！龍頭卻一把拉住了他。
“別急，從最弱的開始，正可以觀察他們的實力，若實力很強，再另做打算的好。”龍頭是瞧出情況不太樂觀了。
牛頭微微點頭，冷峻的目光掃過：“行，就最弱的！誰是你們這裏最弱的？”
當牛頭問出這句話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宋歆。
靠！宋歆破口大罵，能不能不要這麼不講義氣啊？老子堪折劍都被繳了，拿頭去打？
“那來吧。”牛頭摩拳擦掌，雙手肌肉爆起比宋歆大腿還粗！
“我反對。”宋歆提出不同意見。
“我覺得我不是最弱的。”
“那最弱的是誰？”
“它。”宋歆指着立在他肩上的黑雕。
雕兄本在盯着捲毛愣神，這會兒聽得宋歆所說，“啾”地咬住自己的翅膀，似是鼓了鼓氣，那原本小巧的翅膀立刻長成一米多大。
“行行行，夠大夠大了。”宋歆忙擺手，雕兄這才恢復原狀。
“你還有什麼話說。”
“有，我覺得應該決鬥，這樣才公平公正。”
我可不想被打得鼻青臉腫！宋歆心道。
寧願輸在師姐們的劍下，到時候假裝受傷不出戰就好了。而且內戰輸了也不丟人。宋歆打定主意。
聽到宋歆所說，眾弟子都是躍躍欲試，人群中林知恩走了出來：“我先來。”
“宋歆，你答應於我的決鬥，總該有個了結。”林知恩道，安靜的模樣很是認真。
宋歆捂臉，這貨怎麼還沒忘了決鬥的事啊……
眾弟子默默拉出一個半圓形圈，宋歆和林知恩站在圈內，風晃起兩人的衣擺。
宋歆提着劍，五味雜陳。
“也罷，倒在小師姐劍下，也好過他人了。”
宋歆提劍，飛奔至林知恩身前。
提劍猛刺，林知恩輕巧劍鞘隔開，順勢拔劍。
開始還覺得宋歆有模有樣的眾人，下一秒就看到宋歆一個迴旋刺，直接把背身大空擋留給了林知恩。
這小子哪學來了這麼耍帥的招式？玉女劍法上可沒這麼一招！人群中發出嘆息聲。
要嗝屁了。
宋歆這麼些天的劍法不是白練，他自然知道這會是個破綻，而這個破綻正是他故意留給林知恩的。
這麼大的背身，小師姐肯定會一腳把我踹飛，到時候我就順勢倒地不起，然後去醫務室摸魚去……
宋歆的算盤打得挺好，然而在轉身的這半秒，什麼都沒有發生，宋歆的迴旋刺遞出。
林知恩揮劍好似想要格擋，但這一劍自紫塵劍與劍鞘的縫隙中穿過，撕裂了林知恩白衫，從她左肩胛下穿出。
林知恩眉頭微皺，很快又舒展了開來。
鮮血浸染了白衫。
“我輸了。”場中一片嘩然。
宋歆獃獃地抽回寶劍，面前的白衣女子沒有痛苦沒有悲傷，平靜的眸子裏似藏着淺淺的笑意。
“幫倒數第二師妹處理下傷口。”楚笑笑嘆息一聲，掏出一顆丹藥。
“我就是劍宗最弱的，來過招吧。”林知恩笑道。
“那就你了。”牛頭也站到場中。
二人衝到近前，寶劍與鐵環相撞！
“還愣在場中幹嘛？往後退些。”一位師姐去拉宋歆。
“把劍還給我吧。”
宋歆沒有回應。
師姐輕輕嘆息了聲，從宋歆手中取下寶劍，劍尖尤在滴血。掏出手絹擦拭。
場中的戰鬥已經到達了白熱化的程度，在劍身反射下，林知恩的身形定在空中，緩緩的一劍揮出。
紫塵劍吐出溫潤的劍光，彷彿與天地產生了某種共鳴。
所有人都被這劍光的冰涼、絢麗所吸引，眼睛完全捨不得挪開半分。
牛頭瞪大眼珠子，怒吼一聲，想要如方才一般將這一劍招架！
然這一劍卻如月光灑下的輕紗一般無邊無際，無形無質，牛頭恍惚間覺得自己正站在滿月下的絕巔，想要逃離這層月光，卻怎麼也做不到！
輕紗籠在牛頭身上，冰涼、輕盈，透着死亡的寒意。
牛頭咬牙抬手護在胸前，它背後的龍頭大吼道：“我們認輸了！不要傷害我二哥！”
林知恩揮手，紫塵劍的劍光刺向牛頭，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龍頭衝到了牛頭身前。
劍光消散，林知恩落地喘息。
“意境級？她竟然使出了意境級？！”
“玉女劍法第十四劍，橫漢靜立？！”
場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中滿是震驚、崇拜。
玉女峰能使出這一劍“橫漢靜立”的弟子不過兩人，今天，又多出一位。
意境級？又是意境級！宋歆的瞳孔猛縮。
絕對的意境級！即便是遠遠地看着，也能讓人不自覺的身陷其中。這一劍不光針對劍，它還能針對人，影響人的五感、情緒、行動。
龍頭單膝跪下，右胸處劍孔鮮血溢出。
“真厲害啊。”宋歆旁邊的師姐嘆道。
她神情中有羨慕，有感慨，有自豪，卻少有驚訝。
為什麼不驚訝呢？這種年紀就能夠使出意境級的劍法，這應該是可以震驚全劍宗的新聞吧？弟子中能使出意境級劍法的，扳着手指頭都能數完。
下一秒，人群中的議論給出了答案：“不愧是執劍人……”
執劍人？原來小師姐就是劍宗唯三執劍人之一？！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為什麼林知恩能有紫塵劍、化龍池沒有她，17歲就已經達到了鍊氣十一層，看見流星雨悟出意境級，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彰顯着她的特別，而自己一直都沒有察覺。
想來對於執劍人而言，使出一記意境級劍法，只是平平無奇吧。
“小師弟，你以後也會那麼厲害的。”師姐由衷地道。
“我么，”宋歆撓頭，“我的執劍令是陌生人送的……”
“但為何沒人送我，卻是送你呢？這其間一定有理由的。”
是嗎？宋歆問自己。
……
“還要打么？”林知恩道。
“我們輸了……”牛頭低頭。
他語氣中雖然很勉強，但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林知恩沒有收劍，即使龍頭用肉身幫他抵擋，那一劍仍可將他刺死當場。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入伙吧！”牛頭抬頭道。
林知恩神情一僵：你們輸了不應該滾蛋么？怎麼還要入伙？
龍頭也一下子振作了起來：“對對對，我們服從招安政策，隨便整艘船我們就去做‘板刀肉和餛飩’的生意。”
“對對對！入伙！入伙！”兩個活寶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