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詐死
第三章詐死
莫向婉閉緊雙眼,只待那一掌落下。千鈞一髮之際,廳堂中棺蓋飛起,直撲生不歡,這棺蓋來勢兇猛,直掃的庭院中的積雪往兩邊卷,生不歡心道:“這棺蓋要是直接砸下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於是,將置於莫向婉頭上的手掌改變方向,對着棺蓋奮力一擊,氣浪相撞生不歡絲毫未動,這金絲楠木的棺材蓋“砰”的一聲炸裂,棺蓋炸開處,一點寒光迎着生不歡而來,這劍光竟比莫向婉的劍法快出數倍,生不歡不敢怠慢,知道來了勁敵,持剪護住自己面門,雙腳輕點連連後退,不料這劍光乃是虛招,待得生不歡退開,一名老者拽起莫向婉向後掠去。
這老者白髮白須,瘦骨嶙峋,身着青藍大褂,衣袖過指,竟着一身壽材,老者袖筒里伸出一柄長劍,劍身龍紋,這把劍便是游龍劍,而這老者,竟是已經死去多時的裴無極。
“老賊,竟然詐死”生不歡嘴角上揚,微微冷笑,“你這兩個兒子也忒弱,你這一身武藝,竟然沒傳給兒子,倘若教個一招半式,也不濟在我手下過不了半招”。
裴無極看看了地上兩個兒子的屍首,心如刀絞:“生不歡,我裴家已多年不問武林事,武林中的風風雨雨早已與裴家無干,老夫料到我死後,定會有人前來生事,圖我裴家所持的極樂圖,沒想到上門的竟是四剎門!生不歡,今日你所做之事,有悖天道,武林正派定不會饒你。”
“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我生不歡要是怕那些酒囊飯袋,就不會有四剎的名號,今日我也玩的盡興,你把寒光寶甲和極樂圖殘片交出來,我便給你和夫人一個痛快,如若不然,我定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無極無言,轉臉看看了莫向婉,“婉妹,你我退隱江湖本想着隱世避禍,卻不敵天命難違,料想會有人覬覦裴家寶物,便詐死引其上鉤,不曾想來此魔頭,難不成天要亡我裴家?”
莫向婉心死,裴無極說的話一句也聽不見了,兩隻眼睛怔怔的看著兒子,小聲念叨,“這就是天機先生的陰陽斷!沒想到一語成讖,生死天註定滿門留一人,我裴家今日正合了此數。”邊說邊往兒子身邊挪去,骨肉相連,一下痛失兩子,莫向婉失了心智。
“瘋女人,在此喋喋不休,納命來。”生不歡一掌拍出便是殺招。莫向婉臉上毫無反應,眼見銷骨掌拍上面門,裴無極大喝:“休想!”一招龍破九霄,瞬間劍光四散罩住生不歡。
“好劍法!”生不歡不禁喝彩,“老賊雖然年邁,這劍法實力可謂是爐火純青。”生不歡左右騰挪,見招拆招,一時間斗的是難解難分。
“生不歡,你趁我裴家無人,突然發難,今日老夫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讓你有來無回。”裴無極游龍劍越舞越快,殺招此起彼伏,生不歡玄鐵剪本就笨重,哪比得上游龍劍之輕靈,須臾間,生不歡手臂上中了數劍,也倒是生不歡輕功過人,劍尖過處,堪堪傷了表皮,就被生不歡化解,縱然如此生不歡也只剩招架之力,裴無極佔了上風。
“龍吟四海!”庭院中劍聲乍起,生不歡耳畔充斥“京京”之聲,游龍劍在裴無極手中若有若無,實乃裴無極成名之技,生不歡大驚,心道如此託大,妄圖一己之力玩弄裴家,沒成想竟落了下風,眼見游龍劍已至身前,生不歡已無招架之力,大叫:“當真見死不救么!”
“當”
一道真氣不偏不倚砸到游龍劍身,裴無極竟把持不住,游龍劍險些脫手,原先刺向生不歡心口的一劍被這力道改變,刺向了生不歡衣袖。
“渾天指!”裴無極緩緩念到,“沒曾想我裴家面子如此之大,竟讓四剎來了兩剎,死亦苦,你這個魔頭也來了。”
“沒錯,生不歡性格乖張頑劣,老朽怕他託大誤事,便跟過來看看。”一位年邁老者緩緩走進庭院,這老者老態龍鍾,身高五尺,佝僂着背,也是身着一身黑衣,與生不歡不同的是,這老者說話慢慢吞吞,不疾不徐。
“裴無極,你手中的極樂圖殘片,今日我們勢在必得,我念你之前也是武林名宿,識相的早點給我們,以免再起刀兵。”
“賊魔頭,那生不歡殺我兩子,又屠盡我裴家親朋,這筆賬豈是你一句話就能了的?”
“此話差矣,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當審時度勢,如今我要強取,你便奈何不了,還是見好就收罷。”,死亦苦咳嗽兩聲接言道:“而今你裴家失了勢,我們得不了這極樂圖,他日免不了武林各派前來生事,你今日將殘片給了我,江湖上便知是我四剎得了圖,你裴家自然得以苟活,相比滅門要好上許多罷。”
裴無極怒道:“巧言令色,四剎門來我裴家興風作浪,還要找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覬覦我裴家至寶,還要說是為我考慮,當真沒羞沒臊。”
“不聽勸告,當真食古不化。”生不歡見同伴前來,上前一步:“跟着老賊費什麼話,待我將其頭顱剪下,再將這裴家翻個底朝天,還愁找不到這極樂圖?”
裴無極冷笑,“那就廢話少說,看招。”
裴無極真氣砰然外放,一身壽衣化作碎片四散開來,裴無極白髮白須隨真氣飄揚,一股紫氣漫步全身,連游龍劍也好似裹住一層寒霧。
“寒凝決”死亦苦微微點頭,“不愧為武林名宿,真訣功力果然如臻化境,不過畢竟是小家之力徒有其表,不登大雅之堂,老朽來和你比劃比劃吧。”說罷,食指微動,一股紅光破指而出,裴無極不敢託大,橫劍護住心口,只聽當的一聲,游龍劍嗡嗡作響,裴無極握劍之手也是不住顫抖,這紅光之力竟如此巨大。
不待裴無極考慮,死亦苦五指連動,一道道紅光此起彼伏,裴無極連擋數記紅光,寒凝決竟抵擋不住這紅光。裴無極連連敗退,而死亦苦竟只是動動手指。裴無極心道,“若不是身着這寒光寶甲,定是筋脈盡斷,一味防守並無勝算,所幸仗着寶甲,連攻為妙。”心意動處,裴無極也不再防禦,“龍吟四海!”,游龍劍劍光應聲而起,渾天指紅光也穿胸而至,裴無極胸口一滯,一口鮮血噴出,而游龍劍也刺進死亦苦胸膛,不料這游龍劍竟當的一聲彈開,這死亦苦黑袍之下,竟不是肉身。
“哈哈哈哈,當今世上,四剎威名遠播,眾人均知我生不歡銷骨掌威力不容小覷,死亦苦渾天指又有千里奪命之力,殊不知死亦苦的傀儡術已臻化境,”生不歡大笑:“而今縱使你游龍劍法獨到,也絲毫傷不了死亦苦。”
裴無極胸口劇痛,更無答話,連忙運氣療傷,不料丹田內寒氣竟凝結不了,一股紅光在丹田內橫衝直撞,渾天指竟力大如斯。
眼見裴無極冷汗直流,生不歡緩緩走近,張開玄鐵剪緩緩夾住裴無極游龍劍,梆的一聲,游龍劍應聲而斷,裴無極面如死灰,無計可施。忽然耳後突然聲音響起,“裴無極,脫下你的寒光寶甲,不然,老夫人的性命可就不敢保證了。”
裴無極忍着胸口劇痛回頭觀望,一名男子站在莫向婉身旁,手持骷髏短刀抵在莫向婉頸部,裴無極氣急怒道:“張弛,枉我如此信任與你,你竟叛我。”
這名男子不是別人,就是裴家護院張弛,張弛道:“我不叫張弛,我乃四剎門鐘山破,本就是四剎門人,潛在你裴家十年,何談背叛,十年前我化名張弛入你門戶,就是為了今天報仇雪恨,這柄骷髏短刀,你可識得!”
裴無極定睛望去,這把骷髏短刀就是此前震碎火盆,插入地下的那柄刀,再細瞧,這骷髏眼中紅線,裴無極腦中思緒飛轉:“忘川鍾家!鐘不悔是你什麼人?”
鐘山破狠狠道:“憑你不配說出那個名字,家父鐘不悔,就是死在你游龍劍下,如今終於報的此仇!”骷髏短刀刀刃抵住莫向婉頸中,涔涔血跡沿着刀刃流出。
“罷了罷了,你想要這寶甲,我給你便是,莫傷我夫人!”裴無極雙肩微抖,寒光寶甲應聲而落。
生不歡狂笑:“裴老賊,你游龍劍斷了,寶甲也脫了,還有什麼可以與我們抗衡?鐘不破,讓眾門徒進來吧。”
鐘不破道:“是”旋即一聲長嘯,裴家一時間湧進數十人,均是黑衣黑褲,袖口金線所綉一“剎”字,眾人魚躍而入,兩扇排開,將裴家庭院團團圍住。
裴無極眼見已無一線生機,跟這兩位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本就無情面可講,況且還有殺父之仇的鐘不破,裴家名號,果真要在江湖除名了。
眾人之中走出一位年輕男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雖為男子卻一雙手卻生的十分白凈,削蔥細指輕點,場中佝僂老人竟飛近男子身旁,靜住不動,男子剝去佝僂老人衣服,衣衫里不是肉軀而是一副鐵架,男子五指翻飛將鐵架七轉八折,放入衣袖之中。原來,這男子才是死亦苦本尊。
死亦苦將傀儡收拾完畢,向眾人道:“你們將這裴家好好的搜尋一番,不要漏了一處,定要將極樂圖殘片找出,找出殘片重賞,另外,倘若發現裴家人,帶到庭前見我。”
眾人應聲而散,一時間裴家各廂房翻動聲四起。
不一會,有門徒押解兩名年輕女子來到前庭,這兩女子被門徒綁了雙手,壓在裴無極和莫向婉身前。
門徒道:“在廂房床下,找到這兩名女子,看模樣也是一身素裹,想必也是裴家人。”
不待生死二剎說話,裴無極道:“素素、阿柔,你倆為何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