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章：嘴一瓢
累得精疲力盡的穆建勛和沈榕軒，卻還努力地提着自己的精神。
不確定今天來的大人物是不是越煌爺爺，他們誰也不肯就這麼去休息。
“吃點東西吧！都累一天了！”
蘇雲裳自己也沒啥形象地，癱坐在了沙發上，卻還指着桌子上，姜嫂早就準備在一邊的夜宵，招呼沈榕軒他們倆吃。
“姐，我累過頭了，吃不下。”沈榕軒搖頭。
“累過頭了得吃點，不管多少，墊點肚子，吃完就趕緊回房去洗洗睡吧，明天還有一場呢！”
“姐——”
沈榕軒躊躇地叫了一聲。
穆建勛卻不管，直接耍無賴地就道，“裳裳，你明知道我們為什麼不肯去洗漱睡覺的原因的。”
“我都特意讓布朗尼先回去休息了，為的就是想知道到底的誰來了！”
“可憐我都忍一個晚上了。你說，是不是越爺爺他來了？那越煌呢？他有沒有又跟着過來？你把他們安排在哪了？還在越煌原來住的房間嗎？”
穆建勛乾脆一連串的，就把他想問的全問了出來。
蘇雲裳的表情卻有些，說不出的意味地看着他。
有幾分憐憫，又有幾分複雜無奈的樣子。
看得穆建勛忍不住感覺毛毛的。
“裳裳，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我本來是不想今天和你說的，因為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也累了一天了，我們都應該好好的睡一個好覺才對。所以我特意不提，指着你能忘記，明天想起來問我，我再告訴你。”
“結果你卻非要現在就知道，那好吧，我說。”
“不是越煌和他爺爺來了，相反，是墨如陵他爺爺來了！”
……
整整二十秒，穆建勛和沈榕軒的表情都凝結住了。
似乎還在消化蘇雲裳說出的這句話，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大腦接收到的那個信息。
二十秒過去，確定了，他們沒有聽錯，蘇雲裳也沒有說錯。
只見，穆建勛瞬間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那聲音，要不是房間隔音好，決計能大到整棟樓的人，都聽到。
沈榕軒這個時候也沒心思留下來了。
雖然墨老爺子，也是課本上學過的人物，但是基於他的孫子墨如陵的，種種惡劣的行徑。
即便墨老也是一位英雄，他的胸口此刻也升不起，急切的想要見到他的那種想法。
“姐姐，我累了，我想我還是回房去洗洗睡吧！你們也早點休息！”
說完，他立即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走，動作乾脆的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蘇雲裳也沒有阻止他，而是聽到關門聲響起后，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還在那兀自站着，一副氣怒難平模樣的穆建勛。
“我不說吧，你非問。我說了吧，你自己又開始不高興了。你說你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再說了，墨如陵得罪你了，他爺爺也得罪你了？”
“裳裳，話不是這麼說啊，墨如陵他——”
穆建勛還想辯駁幾句，可待他看到蘇雲裳一臉無所謂的清淡模樣，突然什麼不平的話，也不想多說了。
因為顯然裳裳壓根就沒有再在她的心裏，多想過哪怕一分關於墨如陵，他卻還傻-逼兮兮的，總是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
尼瑪！自己這是有多蠢啊！
這不是在不斷的心理暗示裳裳，國內還有一個墨如陵的存在嗎？
趕緊吞回了到口的話。
可不說墨如陵這個傢伙的可恨之處，他該說什麼？
說他為什麼不喜歡和見不得墨老到這裏來？
說他心裏的憋屈和恐慌？
他頹唐地發現，似乎不管說什麼都是錯。
可墨老就這麼——公然的都跑到他家裏來了，難道他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或者一副很激動，很歡迎他的樣子嗎？
他們都心知肚明，對方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一想到這個，穆建勛又一次激動了起來，“裳裳，墨老來是不是為了把無憂從我們身邊搶走？”
“你答應了嗎？你別告訴我你答應了！我可告訴你，我不同意！”
“我是怎麼也不會把無憂，交給他們墨家的人手裏地去。現在無憂也是我的女兒，你不能一個人就決定了她的未來。”
蘇雲裳見他驚慌焦灼的樣子，都忍不住替他心疼，“行了，你趕緊消停下來吧！看你這心-給-操-的，簡直太多餘。”
“無憂也是我拚命生下來的，我又不是養不起，墨家都已經有一個植物人病人了，我是得多心寬，才能把還是嬰兒的無憂，給送到墨家去養？”
“墨老爺子也不會提這樣的要求，要不然的話，老爺子也不會不顧自己九十多的高齡，還長途坐飛機來這裏看一眼孩子。”
“我知道你心裏對墨如陵有心結，雖然我不記得是為了什麼，但是也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的恨一個人到這樣的地步。”
“我更知道，這份恨意中，還有你替我恨的一份呢，因為我忘記了，你生怕我哪天記起來，會為了此刻我的輕描淡寫的遺忘，而覺得痛恨自己。”
“所以你加倍的恨墨如陵，恨到你甚至聽不得墨這個字，這些我都能理解。”
“不過建勛，平心而論，墨老爺子除了有墨如陵這個孫子，在你的眼裏是有罪過的之外，他還有其他什麼地方得罪你，得罪我們了嗎？”
穆建勛下意識地搖頭。
蘇雲裳包容地看着他，輕柔地笑了下，“這便是了，墨如陵再有罪孽，現在也報應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老爺子不遠萬里前來看孩子，不管他是為了什麼，我都感激感動他的付出。”
“你比我更明白，以他的身體健康狀況和年紀，走這一趟是有多麼的不容易，你知道嗎，你爸爸在看到墨老爺子的那一剎那，也懵了，嘴巴足足張大了有半分鐘，都合不上。”
“穆叔叔尚且敬重和愛戴着這位老人，你怎麼就能因為墨如陵三個字，否決掉老爺子呢？這種遷怒要不得。”
“這些都不說，就說說你關心的問題，無憂還是我們的孩子，承蒙你那麼的喜愛她，比親生的都還要寶貝，我心裏說真話，也很受感動和鼓舞，所以你剛才說的話，我完全認可，我不會單方面的決定，讓無憂去誰那裏生活，在我這裏，永遠不存在這個問題。”
“蘇無憂永遠是我的女兒，只會在有我們在的地方生活長大。”
“但是老爺子的期盼，我也打算成全，等孩子稍微大一點，懂事了，墨老爺子還生存的前提下，我會每年定期抽-出點日子，帶着孩子回唐國去生活，好讓她有點時間去陪陪和看看老爺子。”
“這一點，你覺得怎麼樣？不會不同意吧？”
穆建勛遲疑了下，“就看老爺子，不看別的人？”
蘇雲裳真是拿他沒辦法，“當然還有別的人，比如墨國濤墨副相，好歹也是無憂的爺爺，看過太爺爺，順便再看看爺爺，沒什麼不對吧？”
“然後呢？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你滿意了吧？看你那小心眼的樣子！”
蘇雲裳沒好氣的，丟了他一個偌大的白眼。
一聽讓無憂見的人中，不包括墨如陵，穆建勛心裏的不舒服，徹底就消散了。
對於蘇雲裳的白眼，他也不惱，而是終於露出了勉強滿意的笑容，“那這個，我是可以同意的。”
蘇雲裳都不想繼續理他，還‘我是可以同意的’，說的好像他能不同意似的！
“那行，既然這樣，事情也說完了，總可以吃東西了吧！我去洗澡！”
“噯？等等！裳裳，這就說完了？”穆建勛有些反應不過來，傻眼地問。
“對啊！說完了！”
蘇雲裳攤了攤手。
“不是，怎麼就說完了呢？墨老來了，難道句真的沒別的想法了，就是單純的來看看咱無憂？”
“是啊！不然你以為他還應該提出什麼要求來？”
“呃——”
穆建勛忍不住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皮，他好像真的有點反應過度了啊！
把別人想的都跟個陰謀家似的。
蘇雲裳見他那傻樣，又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行了，明天和我一起見見老爺子。是真是假，你見了不也就一清二楚了嗎？否則別人再怎麼和你說，你也是不會相信的。”
“呃。好。要不，現在我們就過去拜見一下？”
穆建勛遲疑了下又問，想着不知道就算了，都已經知道老頭來了，也不去看一眼，被說出去總是不那麼好聽。
蘇雲裳卻嗔罵了一句，“又胡說八道了，這都幾點了，你不要睡覺，墨老坐了一晚上飛機了，這個點還不讓他休息？真是準備要了他的命了？趕緊吃你的，吃完，早點洗漱睡覺，我先去洗，不等你了！”
說完，蘇雲裳轉身就朝房間走去。
*
翌日一大早。
穆建勛就穿戴一新的，和蘇雲裳一起去了墨老爺子的客房。
龍牙看到他們過來，直接也不通報，就讓他們進去了。
老爺子不知是不是睡的不好，還是醒的早，已經同樣衣裝整齊的坐在沙發上了。
見了他們來，嘴角露出一個慈和的笑容。
尤其是看向穆建勛的眼神，整整看來有一分鐘，專註又認真，好一會兒才讚許地點頭，“你就是穆東家的孩子，穆建勛吧！”
“是的，墨爺爺，我就是穆建勛。”
“好，好！也是個好孩子！雖然身體瘦弱了點，但是眼神清正，是個不懷邪氣心思的好孩子。我那不成器的孫子不如你。”
呃——
這話有點不好接。
“一大早過來，是陪我老頭子吃早飯嗎？”
“是啊，爺爺，昨天因為送賓客，回到庄園裏，已經很晚了，就沒有讓建勛再來打擾你休息，今天特意起了個早，為的就是讓他來拜見一下您，同時也陪您一起吃個早飯，如果您老願意的話！”
蘇雲裳從旁補充地說著。
墨老爺子聞言，立即高興地點頭，“我當然願意了，來了這裏，要的就是熱鬧，享受的也就是這份家裏頭，見不到的熱鬧動靜。倒是穆家小子，一個晚上怕是沒睡好吧？”
“是不是擔心我老頭子，是過來搶孩子的？”
穆建勛昨天是真有這種擔心，今天也不肯承認啊，趕緊搖頭，訕訕地笑，“沒有沒有！墨爺爺您真會開玩笑。”
“我可不是和你開玩笑啊，我現在的老了，也不知道還能有幾年活頭，要是能再讓時間倒退個十年的話，這樣的事情，說不准我還真的會做的出來，畢竟無憂乖乖是我墨家僅有僅有的一條根了啊！”
說著老爺子，就認真地嘆息上了。
穆建勛的臉，頓時就僵硬住了。
心裏暗叫：這老爺子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
蘇雲裳見着，卻只覺得好笑，完全沒把老爺子的話當真，而是笑着關心地問了一句，“爺爺，昨晚有睡着嗎？還是有時差，壓根就沒睡好？”
“年紀大了，也是真的嬌氣掉嘍，以前年輕的時候，打仗啊，跟着部隊四處奔襲，累了隨便草地上一趴，都能睡着，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吃的穿的都好了，人反而嬌氣了，換了個陌生的地方，竟然睡不着。”
“老黃那老東西也有點發愁，龍牙他們也一晚上站着不合眼，我想了想，一會兒吃完早飯，我就回去了。”
“啊？怎麼這麼急？您昨天才到，身體還沒調整好，就又坐飛機回去，這可怎麼行？吃不消的。不行，不能這麼急的回去。”
蘇雲裳這下是真的吃驚了。
完全沒想到一大早的過來，就會聽到老爺子說要回去。
穆建勛也傻眼了。
雖然他不喜歡墨如陵，可正如裳裳所說的那樣，墨老可是沒做錯什麼，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老人家能長命百歲。
但是問題是，昨天來今天就走，這節奏可不是往長命百歲走，而是往死亡線上奔呢！
頓時他也急了，明明想說關心的話，卻也不知道怎麼的，嘴一瓢地就說成了，“墨爺爺，我可沒有趕您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