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宗獸：岩鎧穿山甲（一）
皮衣男本名安德魯?巴特爾，一副大手大腳的壯碩身形，顴骨突出，長着一個顯著的酒槽鼻，下巴一直到腮邊留着烏黑烏黑的絡腮大鬍子。
安德魯本是前布瑙黑市臭名昭著的地下匪幫“黑鯽會”的成員之一。
在幾年前因為分贓不合而大鬧一場后流浪到薩伊蘇斯城郊，並加入了由當地開拓者和巫師組成的怪盜團體。
“老兄，”他用粗壯的手肘碰了碰斯特拉的肩膀，故作神秘地說道，“你來這兒幹什麼？聽說你們劫掠了薩伊蘇斯郊外一座最有價值的魔晶礦洞，偷走了幾車提煉完全的純魔晶！”
安德魯?巴特爾情緒異常激動，腰間的齒鏈碰撞到一起叮噹作響。
斯特拉?阿夫納還做過這種勾當？！葉昭在內心暗自思忖，畢竟他不了解斯特拉這個人，更不知曉他任何的所作所為，只能順着對方的思維循序漸進。
“這回你可要發大財了，斯特拉，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幫你介紹買家，雖然我在布瑙受到匪幫的通緝，但是生意還是好做的，我認識當地一個有錢人，倒賣行家，專門高價收購魔晶的，越純越好，價格越高……”
“呃，說說看，越詳細越好，我樂意聽。”
“好嘞。”
安德魯?巴特爾聽完斯特拉簡短幹練的一句話后兩眼直放光。
“不錯，看樣子你有合作的意圖，那好，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這麼說好了，你——聲名顯赫的遊俠斯特拉?阿夫納的作風一向桀驁不馴，敢於挑戰格利澤任何一方勢力，事後總能全身而退。”
“是的，繼續，我聽着呢。”斯特拉稍稍側了側身子。
安德魯說到激動時，拍了拍桌板，“誰能想到你連薩伊蘇斯公家的大礦洞也敢搶，要知道他們可派了一百多號高等法師日夜守衛，你，你究竟是怎麼得手的？”
斯特拉略一皺眉，低聲道：“兄弟，這是絕密的事，恕我暫時不便透露。”
“好吧，好吧，”安德魯點點頭，道：“你們的內部機密不想說也罷，但生意還是好談。”
生意？說的就是那搶來的魔晶吧，可現在自己身無分文，也不知魔晶被藏到什麼鬼地方去了，哪裏有什麼生意可談。
眼前的男人一定知道更多關於斯特拉的信息，不如遷就他一段時間，也好讓自己有個適應過程。
“我正盤算着出手魔晶的問題，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考慮，不過嘛，在那之前你得表現出一點兒誠意……”
葉昭此時的內心真是對自己扯謊的能力有了一個新概念，沒想到自己這麼能編，這騙人也是門技術活呀。
“這不成問題。”他豪爽地回答，“我在這裏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接頭人一會兒差不多該到了，到時候我請你吃薩伊蘇斯城的特產：晶蛇宴。”
“行，我好久沒嘗過晶蛇的味道了，幾乎快忘記了這道美味，真讓人懷念啊。”
誰知安德魯這時竟有些疑惑地看着斯特拉，半天不說話。
難不成露出了什麼破綻？被他發現了？
“斯特拉，你這身打扮是假扮的哪裏的風格？也不像薩伊蘇斯啊，倒有些班夫風。”
“班夫？！你去過班夫城？”
話剛一說出口，斯特拉便後悔了，這完全不像一個桀驁不馴的遊俠所會說的話。
好在安德魯並沒表現出更多的懷疑態度，只是轉變了話題。
“城邦圖書館裏的這些人大都是一些沉浸在這些書里的獃子，活在魔法研究的象牙塔里，對外面的發生事兒毫不關心，要是他們去外面走一遭，你還不得被團團包圍了吶。”
“是，是嗎……我劫掠了魔晶，被薩伊蘇斯全城通緝了。”
“何止，是整個術之版圖，那批魔晶原本是長老院的魔法師們私底下的財產，你這麼一搞觸動了他們的中心利益。”
原來是私財，斯特拉?阿夫納果然夠膽，當個遊俠可是真刺激！
“劫得好，好極了，大快人心。”
“不管什麼我都不在乎，儘管讓那些人來吧，依我看也沒多少人喜歡聽什麼狗屁長老院法師的話，你覺得如何。”
“哈，說的也是，話說回來你的通緝懸賞是我見過最多的——足足一萬兩千馬孔多！”
安德魯又一拍桌板，不自覺朗聲道，“沒點兒能力誰敢來惹你斯特拉啊！”
話畢，館藏室眾人紛紛朝這邊投來詭異的目光。
“呦，一群路人角色，看什麼看，沒見過肌肉男咋地！”安德魯嘲諷道。
“兄弟，這樣不太好吧……”
“怕啥，他們不敢動咱們的。”
斯特拉剛想繼續說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旋轉着飛過來。
是一張牌。
牌身泛着深紫的光芒，在空中毫不費力地切開一連串石蒜花的莖葉朝斯特拉這邊衝過來。
是之前那位黝黑色半捲髮、臉上佈滿銅褐色痂殼的老婆婆，她顯然是聽見了安德魯?巴特爾與斯特拉的談話。
枯枝般的雙手完全從袖子裏顯露而出，尖利的黝黑指甲仿若荊棘。
唰唰唰！
接下來是三連發。
老婆婆表現出的氣力根本不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表現出來的。
斯特拉趕忙側身躲開，牌便擦着他的眼睫毛一飛到底，最後深深嵌入胡桃木書柜上。
“我的老天，”他一抹眼睛，帶下被整齊切斷的一排眼睫毛。
“呵，雕蟲小技。”安德魯一把掀翻書桌，操起坐凳朝老婆婆丟了過去。
頓時漫天飛牌。
附魔的紙牌如飛刀暗器般朝同一個方向疾射。
四腿軟墊椅不出意外地被切成了碎塊。
“這點小事就讓我安德魯?巴特爾解決好了，用不着斯特拉你來出手。”
安德魯接連投過去兩把椅子后，雙手握拳，肌肉隆起，青筋顯露。
皮衣里蹦出土黃色鱗甲的爬行生物，攀附在他右手的手臂上。
“嗬，岩鎧穿山甲，冉化共鳴！”
那穿山甲雙眼中登時迸射出奪目的光彩，斯特拉只感覺到一陣強勁的能量以安德魯?巴特爾為中心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