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了解自己

牧離將房門打開，示意陳皓進去。

陳皓當然樂意，外面太冷了，還是趕快把這事兒解決，然後回去早點休息。

別墅里只有牧離一個人，看樣子他雙親不在身邊。

整個房間給人感覺整潔富有條理，是對環境很講究的一個人。

陳皓笑了笑：“你年齡還沒到十八歲，就已經開始一人生活了嗎？“

牧離點頭，原來自己父母跟自己見面的次數實在是太少，因此從小他就對雙親沒什麼感覺，跟他們住一塊會尷尬。

因此牧離要求父母為他在這兒選個房子，遠離家庭自己獨居。

“你瞧，其實我是個很在意心理健康質量的人，雜亂的人際關係最讓人心煩。所以我選擇住在這兒，只有我，誰都不用管，只管玩就好。“

陳皓看向了客廳的VR機，果然..?這傢伙自己就有一台VR，這價格可絕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就算是彪哥，也只能說打擾了。

畢竟較好的VR機自己還是有耳聞，但這台他壓根沒見過。

似乎注意到陳皓羨慕的視線，牧離笑道：“嗯？看來你也是VR玩家？這款是我找人為我專門訂做，全球你也買不到第二台。“

陳皓不好意思的看向牧離，自己有些不在狀態。差點就被這小子帶偏話題了。

“那你是怎麼同張茵老師見面的呢？“陳皓敲了敲筆記本，圓珠筆在紙上隨意划拉着。

牧離看了看別處。

“這怕你不會理解，越孤獨的人，就越重感情。之前我養了條跟我一同離家的狗，那隻狗跟我一起長大，關係非常親近。”

然後呢？

牧離想了想，繼續道：“嗯..?後來這隻狗就死了。我因為難受請了張茵過來，她很完美，不，我是說治療效果非常好。嗯~再後來就更有意思..?她成功把我對愛犬的思念給治好，但因為她我又患了另一種病。“

“相思病？“

“沒錯！“

陳皓點頭，果然是這樣。他恐怕張茵也注意到這一點，那就是移情，像是她這種諮詢師，怕是見多了這種情況。

總之張大美女的個人魅力令這個難過少年一時間神魂顛倒，現在更是天天都想着要見她。

由於這個牧離比較棘手，張茵便放出了自己作為擋箭牌，順便為她善後。

諮詢時這麼溫柔，時間一到不收費了就甩手不幹，女人果然儘是些騙子。

“移情同正常戀愛完全是兩個概念。不糾正的話對雙方都沒什麼好結果的。”

牧離笑道：“你有本事就阻止我啊？反正我的心不會屈服的。”

陳皓攤了攤手：“好吧，情況差不多是這樣，張茵躲着你已經很明顯，你沒察覺到？”

“我察覺到了，但我不理解。你們這些人是高冷還是什麼，後來張茵確實躲着我，常常拿職業操守當她的擋箭牌。”

但她躲什麼啊？像我這樣的條件無論放哪都是完美的，實在想不明白她有啥躲我的必要。

哦，自我意識過剩啊這孩子。

陳皓雖然滿臉職業笑容，但早就把接下來的事情想了個七七八八。

時間漸漸地從正午變到了晚上，別墅里時而傳來牧離激烈的爭辯聲，時而又是他激情澎湃的演講，一會兒房間又變作長久的沉默。

整個場面雖然只有牧離再說，但不知為何，陳皓就是讓他講個不停。

房間光線逐漸變暗，牧離伸手喝了杯水，潤潤嗓子準備繼續講自己15歲的感請史。

“李文倩、王夢瑤、洛彩星！呃，我說到第幾個了？”

他可能沒看錶，但陳皓眼神一會兒一瞅。只要等五點指針一過，他下班時間便到了。

陳皓起身道：“看今天你說了這麼多事，相必也該很累了吧，目前已經到了下午五點鐘，我是時候離開了。“

“md，都五點了！“牧離閉嘴看了眼手機。

也許是見了鬼，自己平常這麼寡言的人今天竟出奇的能聊。

牧離看了對方一眼，他正收拾文件，自己的話很多都被他記錄了。

這陳皓總能說些自己反駁不了的話，自己不服輸跟他爭辯，不知不覺就到這個時間點。

“你的口才確實不錯。不過我不會放棄張茵的。“

陳皓搖搖頭，自己啥時候說過讓他放棄追求張茵？

“我只是認為你不可能追到她就是了。”陳皓回道。

牧離笑了笑：“啊哈，我就當你在放屁。”

“你以後再過來吧，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是很有趣的。那個，額~你叫什麼來着？”

陳皓無奈：“叫我陳老師就好。”

“不，我憑什麼叫你陳老師？你也大不了我多少。“

陳皓搖了搖頭：“你不是有台VR嗎？說不定我們會在遊戲裏見面呢。廢土遺民你玩過沒？有時間一起啊“

簡單的告別後，陳皓整理好文件走了出來。

牧離開門時，咳了咳低聲道：“那啥，我id叫牛仔很忙，沒事加我好友。”

陳皓捂着額頭，感覺腦袋隱隱有些發脹

難怪，我總覺得今天上午就見過他。

這股囂張勁簡直就跟上午那個牛仔如出一轍。原來這小夥子的id便是“牛仔很忙“，上午那個中途離隊的賞金獵人。

“你叫什麼id？”

“時間不早了，我得走快點..?再見。”

五點過後天色就已經全黑了，溫度自然會開始驟降。

換做平常陳皓或許會驚訝牧離便是那個牛仔，但現在陳皓卻顧不上了，他得趕快回去，在外面獃著似乎不是個好主意。

原因是冷風、還有感冒。

他撫了撫額頭，稍稍有些發燙。

不知是玩遊戲玩一上午的原因還是啥，自己腦袋暈暈乎乎的，就像喝了白酒一般。

陳皓頂着冷風，站在街道旁等出租車，他頭疼的越來越狠，陳皓從沒感受過這麼急的重感冒。

“怎麼回事？這才短短數分鐘，病毒就把我免疫系統幹了？”

滴滴滴滴~

陳皓手機響了起來，是一串未知號碼，甚至不知是從那拔過來的。

“推銷的？還是打錯了？“陳皓自言自語道。頭疼讓他臉色難看至極，甚至沒法思考。

md，自己得趕快回家用熱毛巾敷一下才行。

陳皓有些煩躁的掛斷電話，他急着回家，自然沒閑心去管這意味不明的號碼。

然而陳皓才剛剛掛斷，同樣的號碼瞬間再度找上門。

“喂？“陳皓冷淡的應道。

“哦，你的名字是陳皓對吧！我想找你談的是廢土遺民的事情。“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看來是用了變聲器。

惡作劇？還是詐騙電話？

陳皓坐上了出租車，終於將注意力放在了這通電話上。

陳皓並不打算和對方多聊。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最近你在遊戲裏得到了一個叫做“絕路眼罩“的道具對吧？很好用吧？其實那東西是我給你的。還有特權的15枚徽章！嘻嘻，我還沒聽到你說謝謝呢。“

陳皓的腦袋越發的難受，他想儘快結束通話。但同時，對方也勾起了他的興趣。

這人又怎麼知道絕路眼罩？難道他的工作跟DCpro有關嗎？還是說這人是個黑客，找自己推銷外掛的。

電話里的聲音如果仔細聽的話又不像是變聲器，感覺就像電腦合成的一般。

黑客還是騙子？這種風格給人感覺不可能是DCpro的官方客服，肯定有哪裏不對勁。

“恕我直言你聽上去像是個黑客，像是這樣隱藏自己本音的人，恐怕不是啥正經人士吧。”

對方沉默了一下，隨後卻是小聲道：“你猜的其實挺準的，不過還是不夠准..?我給你的東西其實根本不是DCpro發放的。而且當初你的EXitGAme封鎖了對吧！那是正常遊戲可以辦到的事情嗎？“

陳皓回憶了一下，自己剛進遊戲的時候確實注意到退出遊戲的選項是被封鎖的，而且那樣奇怪的體驗別的玩家也沒有。

難道一切是它的手筆？

“所以你給我的道具其實是種外掛？我不需要這種東西，給我斷了吧。”

那個疑似黑客的人笑了笑：“外掛？那種低級的東西少提了，這是個病毒~不是外掛。“

病毒？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行，我就暫且當你說的話是真，所以呢？你打電話找我，是想要達到什麼目的？要我花錢買你的病毒？“

電話那頭道：“很簡單，我只是需要你到時候選我！“

“到時候選我？“這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誰能聽懂啊？陳皓感覺自己在跟個瘋子講話。

“你現在不懂也沒關係，反正到時候你就會懂了。”

“我先問你一遍！願不願意選我？”

陳皓有些惱火，這傢伙在自說自話些什麼！自己根本不同意好吧。

“我不需要支援，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玩遊戲而已。“

陳皓的神經像是再反對自己一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他抱頭坐在後座，就連出租車司機都有些關心的看着他。

“真的嗎？誰都需要援助的！比如說你現在很窮對吧？不僅需要每天上班？甚至還沒有一台專屬於自己的VR機？你很想要對吧？！“

我曹，陳皓背後泛起了一陣惡寒，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他這麼了解自己？

電話那頭似乎很滿意陳皓的狀態，繼續道：“我可以一次替你解決這些無聊的俗事兒。錢？還是更好的工作？條件隨便你出！陳皓，咱們可是日後的搭檔，這點小忙根本不算什麼..?”

我去你的吧！陳皓猛地按斷了電話，感覺腦袋都變得暈暈乎乎。

電話那頭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緩緩道：“哦。那你可是會後悔的。”

出租車司機看了眼後面的陳皓道：“如果被小混混要挾的話，是可以報警的哦。“

陳皓捂着腦袋笑道：“小事而已。不是那麼嚴重的事情..?那個，能不能開快一點，我似乎有些發燒了。“

陳皓同牧離有一點很像，那就是同樣喜歡不被別人干擾的獨居生活。

所以陳皓找到了工作后，也是居住在了另一個城市，盡量自給自足的生存在這兒。

他的住所雖然不大，但好歹也是兩室一廳，這間房的房東跟父親是老熟人，陳皓算是藉著父親的光，才能租到這樣好的屋子。

陳皓上樓把房門打開，然後一屁股坐進沙發里、頭痛越來越明顯了，他甚至來不及起身去倒杯水，就坐着昏迷過去。

......

咦？自己在那？獵沙城？

陳皓迷茫的看着周圍，非常熟悉的感覺。就連那個大漠附近的小旅館都與上午的一模一樣

按理說，自己應該在沙發上休息，怎麼到這兒來的？

此刻陳皓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他上午下線前的那個小鎮！他記得就是在這兒他跟阿默分開然後下的線。

自己穿越到遊戲裏了？陳皓有些害怕的拉開菜單，幸好菜單還在..?也就是說陳皓並不是穿越進去，他只是作為玩家困在遊戲中而已。

沒有VR機的陳皓怎麼可能做到這些呢？陳皓看了眼菜單。這一刻的情景就跟他剛進遊戲時一樣，exitgame選項是被鎖的。

陳皓的精神滲入到了遊戲這個由代碼構成的“世界“里。而且還能夠在兩個世界反覆移動。當陳皓了解了構成之後，他反而生出了更多疑問。

這樣的技術真的可能存在？還是說自己患了精神病？一切都只是錯覺？

陳皓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精神病是無自覺的，自己的邏輯推理本不可能存在於精神病患者的腦海中。

總之當前的狀況只有他自己清楚，眼下走一步看一步，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目前這個小鎮依稀還能看到一兩個玩家，他們現在大概已經走完了獵沙城的新手任務，目前在野外搜尋副本情報吧。

因為“附近“對話框裏同樣到處是XXX尋求隊伍的消息。

陳皓等級只有1級，周圍的玩家只是掃了他一眼就毫無興趣的走開了。

“當前是11月23日，下午5點半嗎？“陳皓在附近對話欄里問道。

很快“附近“的消息欄就傳來玩家的回應，看樣子這個時間點在線的玩家依舊不少。

“兄弟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還問啥時間啊？找存在感嗎？“

“是的，我就是在找存在感。“

陳皓吁了口氣，還好還好。

自己跟現實世界的聯繫沒有斷掉。

五點鐘跟陳皓回家的時間剛好重合，這至少證明他本體還是老老實實的躺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