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辰王妃如此深明大義,本侯就代替我家娘子感謝你了!”沈澤燁快速的接過顏芷兒的話,說的很自然,讓顏清婉看着有些咋舌,這男人真是她相公嗎?
“既然本王的王妃都這麼說了,本王也不能強人所難不是,沈侯爺帶着沈夫人回去吧!不過,可要好好地管着自己的夫人,以後要是再這麼衝動,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解決的了!”赫連辰軒這話說的是話中有話,顏清婉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澤燁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淡笑地說道:“感謝辰王高抬貴手,本侯就帶着夫人先回去了!”
顏清婉低着頭,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管怎麼樣沈澤燁來救場這是事實。當然,她並不後悔自己的行為,要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給顏芷兒幾耳光。
看着她的模樣,沈澤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並沒說什麼。兩人一路無語,回到侯府的時候,管家連忙迎了上來,打量了自家的夫人一圈,發現她沒有什麼損傷,才鬆口氣。
“爺,您回來了!”沈管家恭敬地說道。
“恩,我那小舅子情況怎麼樣了?”沈澤燁的語氣很淡,面色更是看不出喜樂,只是這句話卻讓顏清婉猛地抬起頭望向他。
“夫人不必擔心,舅少爺已經沒有大礙了!”沈管家說的很認真,其實顏清婉也明白,她是確認他沒了生命危險,退了燒才出去的。
不過,現在聽到沈管家的這句話,更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滿意的點了點頭,原本緊鎖的眉頭終於鬆開了。
“走吧!去看看他。”沈澤燁開口說道,關於顔天佑的事情,在去辰王府的路上,他已經初步的了解清楚了。
自知理虧的顏清婉安靜地跟在沈澤燁的身後,亦步亦趨的模樣讓跟在他們身後的侯府眾人都有些疑惑不解。雖然這位新進門的夫人沒什麼大小姐脾氣,可是素來也是和侯爺平起平坐的,難得像這樣真正的像一般的大家閨秀那般,跟在自己的夫君身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她的與眾不同,現在她突然變得正常了,反而讓他們都有些不習慣了。總覺得這局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怎麼,不想快點見到你那個寶貝弟弟嗎?”
前方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說話聲,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顏清婉愣在了原地,為什麼她有一種這個男人吃醋了的感覺?一想到沈澤燁根本就不能對自己有意思,於是不斷的告訴自己,顏清婉你想多了,這是錯覺。
可是,殊不知,她自己可以這麼想。但是侯府的下人卻不這麼認為,很多的事都是一傳十十傳百的。直到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沈侯爺是個醋罈子的時候,顏清婉才想到一個問題,他這是不是在做戲?
“來了!”雖然心中有很多的小九九,可是嘴上還是很乖巧的,她時刻記着自己現在還是戴罪之身。面對自己的“恩人”,她只能一副討好的嘴臉,誰讓她欠了人家的人情呢!
看到安靜的躺在床榻上面的顔天佑的時候,沈澤燁皺了皺眉,這個孩子確實傷的不輕,這種傷勢其實他並不覺得有多麼的嚴重,只是這男孩並沒有吃過苦,更沒有習武,面對這樣的責打,自然沒有抵抗力。
沒想到那對母女竟然會這麼狠,雖然顔相家並不是只有顔天佑一個兒子,可是據他所知,其餘的男丁都不怎麼爭氣。只有這個昏睡的男孩還有一點希望,算是比較聽話和有前景的,他搞不懂那個老謀深算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抬起頭,看到顏清婉面對顔天佑的時候,才會露出的脆弱。明明她現在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卻從來都不會找他作為依靠,除了那一夜她找他簽訂合約的時候,那是她唯一一次示弱。
他可以想像,要不是他主動去為她解圍,她定是不會屈服的。而赫連辰軒對她的態度,讓他有些意外,沒想到被稱為皇帝最聰明,最被看好的兒子的辰王,竟然會對一個小女人動心。雖然他還沒有陷得很深,但是他卻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動了情。
或許,當事人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但是他這個過來人卻看清了他的心。也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緣故,他要比赫連辰軒和顏清婉都看的深遠。
“我們先出去吧!你留在這裏,根本就沒什麼用,他需要靜養。你們這些人也都出去,不要留下來,他最起碼會睡到明早,該幹嘛幹嘛去!”沈澤燁突然出聲提醒道,雖然他脾氣溫和,說出來的話語調也不高,可是卻很威嚴,讓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如意和如玉兩姐妹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相攜的退了出去,然後顏清婉抬起頭看了沈澤燁一眼,淡淡地說道:“你不用回去軍營嗎?”
她真的很有煞風景的本事,這是沈澤燁最真實的想法,這個小女人現在明明就很需要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或者說需要一個人陪着她,可她卻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剛才在辰王府的時候,你怎麼不問這個問題?顔兒,有時候女人太倔強不好。適當的示弱,會比一味的堅強更加的有效!”
沈澤燁看着她,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句話不僅僅適用在他的身上。對於顏清婉而言,只要她能夠拿捏好這個度,只要是男人,都會被她影響到。
不知怎麼的,這一聲“顔兒”讓顏清婉心中一顫,沈澤燁似乎具有一種魔力,那種可以讓她的心情瞬間平復的力量。
僅僅是一個稱呼,便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心裏暖暖的。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輕聲詢問道:“那我對你示弱,管用嗎?”
沈澤燁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到她的眼中,讓她心中更加的迷茫了,下一刻她便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然後耳邊響起他柔和的嗓音。
“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管不管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懷抱太溫暖,亦或者是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她安靜的窩在他的懷中,沒有說話。有事的時候,無聲勝有聲,說話反而會破壞這難得的安寧。
沈澤燁安靜的看着自己懷中嬌小的身軀,她還是太小了,明明十六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足夠相夫教子,可是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少女卻顯得稚嫩不堪。尤其是像他們這樣身不由己的人,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怎麼會養成她這樣的性子呢?
不過,比起那些成熟穩重,心機深沉的女人,這樣子簡單沒有城府的顏清婉,更對他的胃口。畢竟在外面已經夠累了,回來還要繼續披着面具過活,那樣的生活會更加的疲憊。
“好點了嗎?我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早點休息吧!”男人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顏清婉有些念念不舍的離開他的懷抱,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出了門。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也知道自己很衝動,很任性。不管怎麼說,顏芷兒辰王妃的身份擺在那裏,而她不過是一個臣子的妻子,這樣的行為不僅會讓自己陷入危險,還會連累這個偶爾溫柔的男人。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顏清婉有些抱歉的說道,她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只是她也是一個感性的人。有的時候,人太感性就會出問題,比如說衝動,其實她並不認為自己發狠有什麼不對,只是這個地方沒有所謂的平等罷了。
沈澤燁的腳步依舊,沒有絲毫的停頓,看到他這樣,顏清婉沒有再開口,而是跟上他的步伐。其實仔細觀察,便可以發現,他真的很細心,知道她的速度,完全是在遷就她,才走的這麼慢。
“我沒有怪你,因為我知道就算讓你道歉了,你也不會後悔自己的行為,不是嗎?既然這樣,就沒有道歉的必要了!只是,顔兒,你真的太沉不住氣了。”
沈澤燁的聲音傳入耳中的時候,顏清婉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不過她怎麼會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可是,很多時候,很多的事並不是自己知道,明白就能夠控制的。
就像沈澤燁預料的那般,等到第二天的早晨,顔天佑才蘇醒過來。看到顏清婉的時候,小小男子漢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淚水,大聲地哭了出來。
顏清婉心疼的看着他,想要抱住他,卻沒有辦法,因為他的傷口在後背,她不敢觸動那些傷痕。如玉經過一夜的休息,臉色看起來好多了,面對這樣忠心的丫頭,顏清婉覺得自己很愧疚。
“大小姐,奴婢沒事!”如玉笑着說道,她是一個心思通透的人兒,自然明白顏清婉眸光中夾帶着的憐惜。當年,要不是有大夫人的幫助,她早就餓死了,哪裏能夠活到今時今日,因此她不會背棄顏清婉和顔天佑姐弟。
兩個人相視而笑,只可惜還沒有來得及開心一會兒,便又生了變故。家丁神色緊張的跑來,顏清婉有些疑惑,畢竟侯府的下人都是很穩重的,這樣的模樣還真是少見。
“出什麼事了?”如意是個急性子,問的最快。
“夫人,不好了!相府來人了,說要帶舅少爺回去!”家丁也是一臉的焦急模樣,作為侯府的下人,雖然不怎麼八卦,但是對於侯爺夫人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更何況,這段時間顏清婉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而且她在京城也算是名人,所以關於她的傳聞也從未間斷。
聽到這個消息,如玉有些緊張的看向剛剛蘇醒不久的顔天佑,發現他的身子在瑟瑟發抖。顏清婉也感覺到了他的異常,也明白他現在對於相府的恐懼,只是要用什麼理由留下他呢?
“天佑,你不要擔心,凡事都有姐姐在!”顏清婉輕聲安慰道自己的小弟,這個孩子還真是命苦,要面對這麼多的變故。
“阿姊,我不要回去!爹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爹爹了,二娘太狠毒了,她不會放過我的。”顔天佑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似的,顫抖的厲害,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抖音。
門外突然傳來吵雜的吵鬧聲,“你們不能這樣進去,我家夫人在休息呢!”
“本夫人可是你們家夫人的大娘,誰敢攔我?”
聽到這聲音,如意有些害怕的看向顏清婉,如玉皺着眉頭,站到顔天佑的面前。顏清婉抬起腳步,準備走出去迎敵。
“你們就待在裏面,陪着天佑,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留下這句話,顏清婉便推開了門,那個趕來報信的家丁也跟着她出去了。屋內只剩下他們幾個人,如玉輕聲安慰着顔天佑,如意靠在門邊,聽着外面的一舉一動,模樣十分的認真。
“奇怪,這是刮的什麼風?怎麼會在侯府看到丞相夫人?”顏清婉的聲音很輕柔,聽不出絲毫的不悅。
見到她出現了,桑氏也沒有繼續吵吵嚷嚷,昨天顏清婉去辰王府撒潑的事情,顏芷兒一字不漏的轉告給了自己的娘,她咽不下去這口氣。無法正面對顏清婉做些什麼,不過卻可以從顔天佑這裏下手,折磨一個人有很多的方法,對付她所在乎的人就是其中最狠的一種。
“清婉,大娘這次來,沒有別的事,只是奉了老爺的命令帶着天佑回去。希望你能夠懂事點,你也知道的,你嫁給了沈侯爺,可是天佑還是相府的小少爺!”
桑氏的話說的很直白,這樣的風格倒是和顏芷兒有些出入,不過顏清婉並不打算順從她的要求,她比誰都清楚站在眼前這個妖媚的中年婦女心腸有多麼的歹毒。。
見她不言不語,桑氏走到她的身邊,低聲說道:“顏清婉,別以為你佔了上風,你敢欺負我女兒,我就會讓你付出代價。你娘我都不放在眼裏,還可以讓她死的那麼容易,你更加的不在話下!”
什麼?顏清婉聽到這句話,如遭雷擊。她這是在告訴她,娘親是被她算計,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