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可能
新的案發現場距離上次的案發現場三公里左右。
這裏是一片養殖區。
死者是個養蜂人，女人，三十三歲，性感潑辣。
現場依舊是血腥味十足，充滿了暴虐的殘忍。
比之上一個案發現場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手法相似，也是JIAN殺，琳娜甚至忍不住跑出去嘔吐了三次。
李東成仔細觀察了房間內的每個環節，最後看到破舊的牆壁上，鮮紅的四個大字“在地若天”后，他整個人楞在當場足足十秒鐘。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兇手與上一個殺人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犯案留下固定的記號，這是連環殺人案最鮮明的特徵。
更況論手法依舊相同，非常的業餘。
但是，之前的兇手漢克明明已經被捉到警局，那麼這裏又是怎麼回事？
琳娜也看到了那四個字，與李東成一樣，她也驚訝於這個共性。
李東成閉着眼睛，手指捻動左手小指上的尾戒，這是他專註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每當這個時候琳娜都會默不作聲。
李東成一邊思索，一邊彷彿自言自語的念叨着：
“絕不是漢克，兇手絕對另有其人。”
“兇手沒有刻意專業的擦去自己遺留下的痕迹，這是偏執狂和幻想症患者作案的普遍特徵。”
“根據以往的案件統計，這樣的人多是童年有過陰影，成年後發病時間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首次作案時間也在這個年齡段，且作案地點距離他的居所不會很遠。”
“這是典型的X販罪，百分之九十以上為同族相殘。”
說到這，李東成猛地睜開眼睛，對着琳娜說道：
“兇手為白人，男性，二十五歲左右，面色有不見日光的病態白，髮型凌亂，體態消瘦，獨居，沒有親人陪伴，就住在這附近。”
李東成說著，用手指着兩個案發地點連線的中間位置。
琳娜匆忙記錄，然後馬不停蹄的把李東成的判斷告之其它警官。
李東成多做分析部分的工作，很少親自動手去抓人，那不是他的長項。
走出案發現場的房間，李東成點燃了一根煙，使勁的吸了一口。
琳娜跟在他身邊，臉色很難看，她看着遠處蜂房內外忙碌的蜜蜂，沉聲道：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人，兇手難道對生命沒有絲毫的敬意嗎？”
李東成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殘忍，而是冷漠。”
說著，他抓起一隻落在肩膀上的蜜蜂，放在燃燒的煙頭上，隨着“刺啦”一聲響，那蜜蜂便被烤熟了一半。
“你看，我的行為對於蜜蜂來說，就是殘忍的，然而事實上，沒有人會覺得我這麼做有多麼惡毒，這就是冷漠。兇手之所以如此冷漠，就是因為他們把自己妄想成為了另一種生物，那時他看到人類，就如同我們看待蜜蜂。”
琳娜聽懂了李東成的話，悲哀道：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瘋子？為什麼我們的世界不能夠更美好一些！”
李東成看了琳娜一眼，沒有什麼情緒，淡聲道：
“這個世界，本質上，每個人都是瘋子，區別只在於有沒有發病。”
琳娜看着自己的隊長，偏着臉問道：
“你本質上，也是個瘋子嗎？”
李東成點了點頭，道：
“是的，我經常會幻想用槍崩掉某些個人渣的腦袋，這就是本質上的瘋子，只是我剋制了這種行為，這份克制，便是瘋子與正常人的區別。”
“走吧，別想這些了，我們去吃點東西，我的早餐還沒吃呢，這都中午了。”
李東成說著，領先向著院子外走去。
兩個人在街邊隨便找了一家小吃，點了兩份快餐，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例湯，琳娜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琳娜接完電話，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
“兇手已經被找到了，被包圍在他的公寓裏，看來我們的午餐又泡湯了。”
李東成搖了搖頭，撇嘴道：
“我不這樣認為，咱們就在這踏實的把午餐吃了，然後直接回警局。”
琳娜都掏出錢來準備付賬，聽到李東成的話，不由得提醒他道：
“老大來了電話，我們不過去，他怕是會有意見。”
李東成拍了拍肚皮，嘟囔道：
“難不成你以為到了現場，我還能幫上什麼忙不成？安心吃飯，老大要罵也有我頂着。”
琳娜只好坐下來，陪着自己的隊長慢悠悠吃着午餐。
“頭兒，這可不像你的風格，以往你一定會比我還急的去現場。”
李東成吃得兩腮圓鼓鼓，含糊不清的說道：
“這麼快找到的兇手，一定不是我要找的兇手，咱們不陪他們浪費時間。”
琳娜好奇道：
“不是你要找的兇手？”
李東成點頭道：
“對，哪怕鐵證如山，但是依舊不會是我要找的兇手，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這個兇手要麼是和漢克一樣失憶，要麼就是已經死了。”
琳娜不置可否。
水足飯飽，倆人正準備趕路回警局，琳娜的電話又響起來。
琳娜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小聲道：
“是老大。”
李東成做了一個小動作，琳娜立馬明白了該怎麼說。
“長官，我們還在路上，堵車了，啊？不用去了，直接回警局？好，我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這倆人互相擺了一個V字手勢，慶祝撒謊順利。
警局內，單面透光玻璃外，李東成看着被抓來的兇手，外貌與自己當初預測的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這個人沒有鬍鬚，好像連胡茬都沒有，乾淨的要命。
琳娜一如既往，念叨着兇手的資料：
“嫌疑人姓名，喬治，男，二十六歲，無業游民，獨居，自閉症患者，靠領救濟金生活。嘿，頭，我越來越佩服你了，你看兇手的模樣還有資料，與你預測的幾乎一般無二。”
審訊室內，情況與審訊漢克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
喬治也是堅決否認自己作案殺人，當他得知自己的指紋遍佈死者家中之時，只有一臉的驚恐和難以置信，那表情不似作偽。
審訊室內，負責審問的人拿出了在喬治家裏搜出來的作案工具，似乎正在怒吼。
琳娜通過耳機能聽到審訊室內的情況，她不由得敬佩道：
“頭兒，你真的可以未卜先知嗎？這個傢伙與那個漢克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過案，如果是撒謊，那麼他的演技可真是太好了。”
李東成冷眼看着審訊室內，似乎沒聽到琳娜的驚訝，半晌突然來了一句：
“給我喬治醫生的電話。”
“啊？”
琳娜雖然好奇，但是依舊最快速度的撥通了喬治醫生的電話。
接通后，李東成拿起電話，沉聲道：
“我是城東警局警探李東成，我需要知道喬治的病情。”
“不，不是精神方面，而是其它方面，比如，他的生殖能力。”
“我知道那是私隱，但是你現在必須回答，否則我就叫人把你請到警局來回答。”
“嗯，好，我知道了。”
李東成放下電話，突然莫名其奧妙的冷笑一下，緩緩搖着頭，沉聲道：
“叫裏面的人別審了，喬治不是兇手。”
琳娜不知道李東成為何如此判斷，但還是叫出了裏面正在審問的警員。
那個警員得知李東成的判斷後，一臉無法形容的表情大聲道：
“兇器在他的家裏，案發現場都是他的指紋，你說兇手不是他？那還能是誰？”
李東成搖了搖頭，並沒有因為同事的惱怒而生氣，他很清楚，對方不是生自己的氣，而是對於那毫無人性的犯案怒火中燒。
“他不是兇手，或者只可能是兇手之一，因為喬治是沒有生殖能力的，他下面受過傷，筋早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