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子行醫
憑藉著原身的記憶，顧郎中一家就住在村東。
原身爹蘇大中生病那會，蘇淼淼跟着顧郎中到他家拿過幾次方子。
蘇淼淼腿腳並不慢，才不過半盞茶功夫，就到了顧郎中家門口。敲門聲，打破了黑夜裏的沉寂，村子裏傳出幾聲狗吠。
“誰啊！”
隔着門縫，蘇淼淼瞧見顧郎中家裏的燈亮了。
於氏穿上衣服，披上棉襖，提着油燈開了門。
“蘇淼淼？”看到門口的人，於氏愣了下神。
“顧家嬸子，讓顧郎中跟我走一趟吧，胡小壯她娘生病了。”
“你顧叔到別村看診去了，今天這是回不來了，你還是等明天再過來吧。”
於氏說著，就要去關門，蘇淼淼一伸腿，腳剛好卡到兩扇門的縫隙里。
“蘇淼淼，你這是做什麼？你顧叔可是真的不在家！”於氏急道：“難道你嬸子我這麼大個人，還能說假話不成？”
蘇淼淼之所以會懷疑於氏，就是因為原身雖然同村子裏的人沒什麼交往，但對顧郎中家的情況還是知道一些的。
之前因為顧郎中常常賒診金的事情，於氏可沒少跟顧郎中鬧，之前給原身親爹蘇大中抓藥的時候，蘇淼淼跟過來幾次，也曾碰到他們吵過幾次架。
蘇淼淼皺眉，從懷裏掏出來五個銅板：“顧家嬸子，這是五文錢，我先把這次的診金給你。”
於氏看到銅板眼睛放光，趕緊將門打開，接過銅板放進懷裏。
“淼淼啊，不是嬸子不讓你顧叔跟着你給人看病去，這會兒，你顧叔是真的不在家，你要不信，就跟嬸子進去看看？”於氏說著，把蘇淼淼往裏讓。
“娘，誰啊？”屋門打開，從裏頭走出來一個同蘇淼淼差不多一樣大的小姑娘來。
那小姑娘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於氏手裏的煤油燈散發出微黃的光亮，照在那小姑娘的臉上，莫名的顯得有些清冷。
“胡小壯他娘病了，找你爹來出診的！”
“娘，我跟着去一趟吧！”說完，顧品言轉頭就回屋去了。
背起藥箱的顧品言剛出屋，於氏就緊張的跑過去，想把她背上的藥箱給搶去，誰知顧品言速度更快，拉着蘇淼淼就跑出了顧家。
只聽得於氏在後頭高聲大喊：“死丫頭，你給我回來！你爹回來，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於氏的聲音漸漸的遠去了，蘇淼淼耳邊傳來顧品言銀鈴般的笑聲。
蘇淼淼記得，在大順，女子行醫大多會被冠以有傷風化的頭銜，而出診過程中，難免會被有些登徒子藉機輕薄，那這女子的名聲可就毀了。怕是因為如此，剛才於氏才對顧品言出診的事情這麼介意，不過蘇淼淼依稀記得，原身她爹蘇大中病着的時候，顧品言曾跟着顧九問一起到家中問診，她無意間聽到顧九問和顧品言的對話，兩人當時開出的藥方竟是分毫不差，也就是說，顧品言的醫術應該不錯。
蘇淼淼開口謝了顧品言，就跟着她一路急匆匆到了胡家，人命關天的事情，耽誤不得。
蘇淼淼剛走不久，胡小壯就點起了平日裏不捨得點的油燈，弄了塊濕毛巾，敷在許氏頭上，之後，他便等在門口來回踱着步子，明明是大冬天，他的額頭上卻冒起細汗。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胡小壯急切的跑出家門，正迎上蘇淼淼和顧品言。
顧品言剛要進門，就被胡小壯伸起胳膊給攔住了。
蘇淼淼皺眉不解：“胡小壯，你這是做什麼？”
“你……你怎麼能給我娘看病？”胡小壯瞪着顧品言，眼裏是一觸即發的怒意。
這話蘇淼淼有些不愛聽了，胡小壯這態度，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那可是明目張胆的性別歧視，這可是要遭受社會輿論譴責的！蘇淼淼知道，這個時候的封建禮教思想極為嚴重，特別是對女子行醫之事，十分的排斥。
顧品言倒是十分的冷靜：“我怎麼就不能給你娘看病了？今天我爹不在，只有我，要是不給我看，那我可就走了！”
顧品言說著，拽了拽背後的藥箱，佯裝要走。
“等等！”蘇淼淼趁勢拉住顧品言，沉聲呵斥：“小壯，你還想不想救你娘？顧郎中那邊，遠水救不了近火，你要是為了你娘好，就讓顧姑娘進去給你娘看看！”
本不該多管閑事的，可對顧品言的事，蘇淼淼竟忍不住幫着說上一兩句。
胡小壯看着蘇淼淼，默默的縮回胳膊，讓開一條路。
顧品言朝着蘇淼淼點點頭表示感謝，隨後快步進了屋。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顧品言背着她的小藥箱出了屋，胡小壯迫不及待的沖了上去問道：“怎麼樣，我娘她現在怎麼樣了？”
顧品言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聲音里透着疲累：“還好，你娘的燒現在已經退了，回頭我開個方子，你照着方子去文興縣抓點葯，以防病情再複發。”
“謝謝！”胡小壯悶悶的說了聲謝謝就一頭扎進了屋裏，而站在門前的蘇淼淼和顧品言，卻是相視一笑。
正準備送顧品言回去，剛巧碰到找來胡家的蘇晚晚。
“大姐，你果然……在這裏，快回去……看看吧，姐夫吐得快不行了！”蘇晚晚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說話斷斷續續的。
蘇淼淼一愣，和顧品言一起去了趙家。
屋裏，王氏剛把床上的被褥抱下來給趙清弦蓋上，就瞧見蘇淼淼帶着顧品言走了進來。
王氏正納悶呢，顧品言已經開始彎下腰給趙清弦把脈。
瞧着顧品言絲毫不顧及的給趙清弦把脈，又是捏臉又是掰開眼皮子看的，王氏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病人今天都吃了些什麼東西？”
“也沒吃什麼東西，就是喝了點雞湯而已！”
“那就對了，長期卧床未進食的病人，突然之間吃這種東西，怕是損傷了腸胃，沒什麼大礙！”顧品言接着道：“這幾天，不要讓他沾油膩葷腥的東西，吃些麵食調理一下便好了。”
只是吃壞了腸胃？沒搞錯吧？王氏嚴重不相信。
躺在床上的趙清弦，暗自鬆了口氣。
他白天那番說辭，再加上顧品言的診斷，自然是天衣無縫，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趙清弦沒什麼大礙，顧品言起身，眼神落在蘇淼淼腳上。
“相比較躺下的這位，我倒是覺得，你比他傷的嚴重多了。”從剛開始見面開始，顧品言就一直注意着蘇淼淼的那雙腳。
王氏一聽說蘇淼淼的傷很嚴重，立馬急了：“你這腳傷沒好，就到處亂跑！”
蘇淼淼一臉無奈，只能央着顧品言幫她看下傷口，拉着她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