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此生再也無憾
獨孤鶴軒直言道：那麼，上仙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合作！聖虛上仙哈哈大笑，眉飛色舞，道：眼下，一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益在萬世的天賜良機出現。老朽來鴻蒙走一遭，實屬不易。此次不想再錯過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若是能在鴻蒙留下一點念想，好像也不錯。
獨孤鶴軒微微一笑，道：上仙可否明言。晚輩有些懵懂，不大明白上仙的意思。
聖虛上仙認真的說道：小老弟，你可別裝糊塗。老哥哥問你，你於青城、崆峒、峨嵋、崑崙四山採集巨石，莫非只是為了耍一次威風而已？怕不是！
上仙，果然是上仙，晚輩佩服。獨孤鶴軒早已從蕭九仙那裏了解過謫仙盟八仙，對八人至少有個表象的認識，故而對聖虛上仙的態度明顯要客氣很多，道：晚輩的確令有打算。晚輩設想，若是能模仿太古與上古時期留下的金石胎傳送法陣，將鴻蒙各大洲之間串聯起來……
屆時，不管是靈材資源的流通，還是修士的流動，還是能使得相距極遠的兩個地域可令人族修真力量朝發夕至，凡是種種，有千萬之利益而無一害。老朽視之為“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益在萬世”的神聖壯舉。
聖虛上仙一改往日平淡之威勢，滔滔話語之間，頓有改天換地之雄心。說時，拿出一卷帛畫，平鋪開來，只見上面圈圈點點，點為紅色，線條為黑色，連通成一個整體。彷彿，一條條黑線是一根根活着血管，血源正是那點點殷紅。
獨孤鶴軒掃視一眼，很快辨識出這是鴻蒙九洲圖的概覽圖。紅點所在，包含了鴻蒙界中所有洲域的重點區域。新墨跡的地方，將滄海亦聯繫在了一起。
少頃，獨孤鶴軒亦默默地拿出一張帛畫，鋪開在桌子上。兩幅圖畫的大致路徑與方位，完全一致。但與細節處，有很大的差異。
聖虛上仙道：你手下的那個黃愍，還真是個奇才。這事，做的比我親手繪製的還要精細。
獨孤鶴軒呵呵一笑，道：上仙愛才，若是肯傳授黃愍兄弟神通，我倒無問題，甚至很歡迎。
聖虛眯眼看向獨孤鶴軒，笑意盈盈，搖頭道：怎麼說呢。首先，你是個好人。其次，你是自信到有那麼一點自負的人。以你的個人能力來說，只要你活着，親自坐鎮，那怕是指揮鴻蒙上下的所有人族修士，也不會有問題。但是，你卻沒想過你死後或是不在了，會怎麼樣。
人無完人。世上那有十全十美的事，全讓一個人給佔了。獨孤鶴軒不以為意，道：我總覺得，只有把活着時的事做到極致，才是對自己最圓滿的一個交待。
你這麼想，似乎也沒錯。聖虛上仙道：那麼，你同意我傳授黃愍術法神通，你就不怕我使壞，給你身邊釘一顆釘子、扎一根刺？
怕，很怕，非常怕。但是，怕有什麼用？獨孤鶴軒正色道：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希望與我同行的人，皆是人中之龍、馬中赤兔。我一直期望着他們能夠獨擋一面，打出一片天地。我寧肯去面對將來發生的無情反叛，我也絕對拒絕與無能庸碌之輩共進退。
如此，也可以逼着你繼續變強，而不是消失在溫柔鄉，對嗎？聖虛上仙朗聲大笑，道：好！就這麼約定。等有了機緣相遇時，我便將我一生之絕學，悉數傳予了黃愍。讓他成為你手下最為得利的戰將。
唉！黃愍總算是有着落了。可是，還有其他人，可怎麼辦呢。獨孤鶴軒面露難色，道：說出口，不怕上仙笑話。現在，我的那幾位好兄弟修鍊的神通，全是我傳授。這成何體統。我真該為他們各找一個名師，讓他們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真正傳承。
聖虛上仙神秘兮兮的一笑，道：已經出現啦。等你回到大斷山脈，自然會知道。不過，你小子可真是賊啊。如此以來，你與他們那些人之間互相了解的又少了一些。嗯，有了這一層神秘感，大家都安全了。
看破，不一定非要說破嗎。獨孤鶴軒笑道：上仙，話接前言，不知可否打探一下，貴盟在找什麼呢？萬一我們又是同路，還可以互相幫忙。
咦！你這是想套我的話么？聖虛微微皺眉，思忖片刻，道：老弟，我只能友情提示你，在人族初來鴻蒙界時，祖洲大地上有“十域”。
啊！獨孤鶴軒張着個大嘴巴，驚訝的問道：如今只剩下九域，那第十域呢？
聖虛擺了擺手，示意別大驚小怪，道：我再友情提示你，真正最先來到鴻蒙界的人，是五正宗派的開派祖師爺。
哦。也就是說，你們一直懷疑，是五位人族聖賢做了手腳。獨孤鶴軒沒有任何多思多想，開門見山，分析道：如果說是五位人族聖賢做了手腳，然後，五人完全放棄祖洲，卻到四方去開宗立派。那麼，是不是說，祖洲地界上隱藏着一個不為人鬼仙神魔所知的秘密？
不知道，不知道。聖虛上仙意興索然，右腳輕輕跺地，道：反正，自從我們九人來到鴻蒙后，祖洲已是九塊地方了。一直以來，由我三哥哥玄穹親自負責追查第十域的事。這事，據我所知，連太一老哥哥都不會過問。
多謝上仙提點。獨孤鶴軒嘴上奉承，心中尋思道：看來，黑袍長老曾無意間發現了一些端倪。此事若成真，那麼殺害他的人會是誰呢？恐怕，真相絕不會是昔日公開的那般——魔教所為。
聖虛上仙，在謫仙九仙中，確實是一個閑人。他對這些事，從來表現的興味索然，話題一轉，道：小老弟，要不，我們明日開始，着手佈置傳送法陣一事？
好！不過，得大量的資源與人力……言情888
老朽雖是一介閑人，但數萬年來，還是收集了不少寶貝。別說佈置一個小小的鴻蒙界域，那怕是老弟征服九界后，老朽自己掏腰包，亦能將金石胎傳送法陣佈置到位。聖虛上仙神采飛揚，道：關於人力，我已經與凈明、九五二人打過招呼，他二人全力支持。
哦！獨孤鶴軒一聽到“凈明”、“九五”，突顯吃驚狀，道：莫非，凈明與九五二位上仙，亦有興緻參與此事。
這兩個老狗，真是應了那句“咬人的狗不叫”。聖虛解釋道：本來，人家三人是不管這些瑣碎之事。自然剩下我們五人了。偏偏是莽夫天門與蠢豬仁清，極力反對此事。你說這麼關鍵的時候，我勢單力孤，如何與二蠢抗衡。說來也奇怪，沉默的老四、老五，竟然支持了我。三比二，這事算是板上釘釘。
聖虛頓了頓，道：你幫我分析、分析，那兩個老狗的用意何在？我想，老九應該是將我們的詳細情形，告訴過你了。
獨孤鶴軒沉默須臾，緩緩道：怕是太一金仙的意思吧。
你二人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卑鄙，太無恥！
咦！
獨孤鶴軒與聖虛上仙同時訝然，同時向窗外看去，但見窗外出現了兩點光亮，正從虛空中而來。
聖虛哈哈大笑，道：他們只是路過，不用理會。我們還是好好計劃一下傳送法陣的大事。
地平線上升起的朝陽，將縷縷朝霞灑向大地，帶給天地之間光明和溫暖。
與其同時，從祖洲一隅升起一道明亮的黃色光芒，混雜在火紅朝霞中，彷彿與朝陽同輝。滑過天空，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線。弧線的盡頭，是甘洲一隅的山腳下。
黃色光芒漸漸消退，一塊扁平巨石出現，上面站着兩個人。正是獨孤鶴軒與聖虛上仙。
聖虛上仙目光四***神熠熠，望着美好山河，絕倫大地，豪氣可吞九霄之雲，爽朗的笑聲中帶有幾分悲涼，道：這一天，終於來了！此生再也無憾矣！
氣吞山河望九洲，萬里江山如畫卷。
獨孤鶴軒朗聲道：都是人的私心在作怪。真是可悲、可哀、可嘆、可恨，猶可憐！
說的好，說的真是好。聖虛上仙贊聲道：此千秋功業，老弟你當佔七分，剩下的三分，老哥哥我與天地共分之。
怎麼變話風了呢？你這不是把我放在火爐上烤么！獨孤鶴軒道：關於傳送法陣的經營，不知上仙如何打算？
聖虛拍了拍胸脯，大氣的說道：先免費一百年。
不可。獨孤鶴軒打斷道：古理雲“免費的，從來都是最貴的”。晚輩以為，一個能執行一萬年而不變的規矩，遠勝於一百年的免費恩賜。
聖虛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說該怎麼個經營法？
獨孤鶴軒打馬虎眼道：上仙是前輩，自然是先聽前輩的。
此大功，只咱倆的話，你七我三。高瞻遠矚，最近的大量部署法陣，及長久的穩定經營，恐是耗費極巨。聖虛收斂笑容，肅然道：以後的經營，謫仙盟與戮仙盟五五分成，如何？
四六。戮仙盟四，謫仙盟六。獨孤鶴軒斷決道：我讓出的一分，當成是對蕭九仙的回報。
聖虛道：你這麼說，理是通的。似乎，你給別人的東西，從來是超過別人所期望的。儘管你用心良苦，但這多少有些婦人之仁的味道。所以，你是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
獨孤鶴軒微笑道：退一步海闊天空，空天闊海任鳥飛。
聖虛上仙朗聲道：往前一步是黃昏，退後一步是人生。
二人相視大笑，笑聲回蕩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