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臨行察覺端倪
臉上的笑意不禁深了,顧長歌看得奇怪,想到他要走了,她傷懷,他卻在笑,是不是覺得離開她是件好事兒?
心裏不知不覺有些酸酸的。
剛意識到這點,她猛地一驚。這這這……這分明是男女之間才有的情緒,為何自己對這個多年都沒動心的男子心酸?
難不成他臨走前,自己愛上了他?
怎麼可能?
她迅速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耳邊傳來齊成染的話,他說:“我們去湖邊坐坐?”
“不去。”顧長歌搖頭。
齊成染不解,她道:“上一次我們就是在湖邊遇到王英男那敗類的,這一次,不定又遇上紈絝,你都要走了,臉上要是再帶着傷,慧敏姑姑見了,指不定說我虐待你,對你不好。”
齊成染失笑,“對我這麼沒信心?”
“我知你會保護我,對你當然有信心,但我對你的武功卻沒有信心。不過我倒是奇了,你堂堂七尺男兒,竟然不練武功,你沒武功,將來還怎麼保護妻子孩子?”
齊成染微微變了臉色,他自己練了武,卻忽略了真正的齊成染沒有武功。這也難怪,若有武功,便不會被王英男幾個紈絝子打得那麼慘。
只是,他忽略的事實,若是被顧長歌發覺,定會懷疑他的身份。
如此看來,回京是最好的選擇,可以逃離這個無比熟悉他的錦城,顧長歌的懷疑,他會慢慢抹平。
培養勢力,錦城能行,京城自然也行,只是需要多花點功夫罷了。
至於那封信,顧長歌雖做得嚴密,但並非無懈可擊。和他相比,顧長歌還嫩了點。
齊成染面上的異常顧長歌看在眼中,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卻不知哪裏不對。
想不出,便也沒多想。
*
第二日,顧長歌將他送至錦城城門,離別最是傷楚,差一點她便哭了出來,此刻她扮成哥哥的模樣送行,介於男兒有淚不輕彈,因此使勁不讓金豆子落下來。
她忍着眼淚,道:“成染,路上不乏劫匪,回到京城,你要給我寫信報平安。”
齊成染點頭笑應。
“成染,說不出為什麼,我現在就是捨不得你走,但考慮到慧敏姑姑,也就放你走了,所以,你以後一有機會便來錦城看我好不好?”
齊成染笑着點頭,卻又似乎起了捉弄的壞心思,道:“不行。”
“為何?”
“你不是說你已經找到了幸福,我們以後各不相干嗎?既如此,我自是不敢再耽誤你,我也要找我自己的幸福,以後我會有我自己的妻子,所以啊,家中有妻,我怎能一有機會不去陪他們而來看你?”
顧長歌不禁愣了,都要分開了,這齊成染怎麼這麼說話啊!他奶奶的。
顧長歌面上有些不好看,“我是說你成親之前。”
“也不行。我們之間除開閨蜜,我又不是你的誰,再來找你,若你感動之下愛上了我,豈不是耽誤了我。”
“你……”顧長歌咬牙,“齊成染,還能不能好好地做閨蜜了?”
“不能,閨蜜是有界限的,損害我自己幸福的事情我絕不會做。”
“……”顧長歌:“我什麼時候損害你的幸福了?”
“你現在的要求就是。”
媽的,簡直不能好好的說話了,顧長歌猛地揮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齊成染忙拉住她,笑道:“開玩笑而已,怎得怒了?”
“你他~媽的什麼玩笑不開,怎開這種玩笑,老子不愛聽。”
齊成染笑道:“罷,以後不開這種玩笑了,長歌息怒。”
顧長歌瞪了他幾眼,很沒有骨氣地表示了原諒,又開始了訴說:“京城不比錦城,那裏權貴雲集,你要做的事情又是高危的,所以定要萬分小心。”
造反這職業,可不就是高危!
齊成染笑着點頭。
“京城不比錦城,沒有我做你閨蜜,有什麼事情不能對外人說的,別寫在紙上,也別飛鴿傳信給我,被人劫了倒不好。”
“嗯。”
“你看你長得這麼俊美,我要不是喜歡魏無極,肯定撲倒你了,所以啊,你除了事業,還要防被居心叵測之女撲倒。”
她以為世間女子都像她這般嗎?齊成染心道,但面上仍舊點頭。
“唉,我在想一個問題,如今你都十九歲高齡了,若是慧敏姑姑給你說親事了怎麼辦?不行,你未來的妻子一定要我把關,你不能隨便娶別人。”
齊成染笑着看着她,點了點頭。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就要流下來了,好了,不說了,祝你一路平安,順利抵達帝京。”
“嗯。”齊成然點頭,從懷中套出一封信,遞給她道:“昨夜連夜寫給你的,看看吧!”
顧長歌接過,將眼淚逼回眼眶,突然抱住齊成染,哭道:“成染,你個死小子,要是早知今日這麼不舍你,當初你跑來錦城就應該趕你回京。”
涉及當年的事情,齊成染一直秉承着能少說便少說,能不說便不說。
於是,待顧長歌自個兒擦了好幾番眼淚后,輕聲道:“好了,我要走了。”
顧長歌鬆開他脖子,將眼淚擦乾,突然破涕而笑,“我怎麼覺得,我們現在像離別的戀人。”
齊成染無奈道:“你想多了。”
“好了,我不拖你時間了,你先走吧。”
齊成染點頭,在顧長歌的注視之下,在白皚皚的雪白之下,背影漸漸消失於天際之外。
顧長歌輕嘆一聲,“紅袖,成染走了,碩大的端王府,我能說真心話的就只有你了。”
紅袖適時上前,低聲道:“郡主想說什麼?”
顧長歌皺眉,看向齊成染消失的方向,“我怎的覺得,他並非成染呢。”
紅袖驚呼,“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可是,我真真就這麼覺得。若是以往的成染,離別的時候,定會嘮嘮叨叨地同我說要我去京城看他,可是現在……”
“或許只是齊世子對郡主的心變了。”
“是嗎?可我們是閨蜜不是嗎,我們無話不談,男女情愛在我們眼裏算什麼?他即便改變,這個時候,也不會將我們的離別看這麼淡。”顧長歌淡淡道。
紅袖不敢多言。
只聽得顧長歌繼續道:“不止今日的事情,那天,我辦成哥哥的模樣去見王家的人,成染知道哥哥不介意我扮成他的模樣的,然而他卻道‘你以世子的名義見外男,當心世子回來收拾你’,還有,成染平時喚哥哥為‘長衍’,為何那個時候喚世子?蒙面紗的事情,成染從來不會幹涉我,可那一次他卻來干涉;還有那天,我和他鬧不愉快,依照成染的性子,次日一早定會和我道歉,然而,直到晚上我去找他之前都沒有。你說這些,可疑不可疑?”
紅袖聽得驚心,想了想道:“郡主是今天才發覺這些事情的嗎?”
顧長歌點頭,“是啊,以前我以為他只是變了,竟到今天才覺得這一切,若說變,那也變得太離譜了些。”
“那麼郡主確定齊世子非彼齊世子?”
顧長歌道:“不,我還不確定。若他不是成染,一個威脅北燕江山的人,我大可殺一儆百,但我怕錯殺了成染。罷,你先讓王府暗衛跟着成染,我再回去確認他的身份。”
紅袖點頭,目前也只有如此了。
顧長歌快速回到府中,打開齊成染寫給她的信,裏面寫着:
【長歌放心,我必在京城站穩腳跟。將來,不論我做什麼,都會記住你今日對我的真心。】
看了信,顧長歌心裏越來越不安寧了。
若是以前的齊成染,定會在信中說:長歌,老子走了,留你一人在錦城逍遙,不過你放心,老子一定會回來的。好吧,我覺得我多半回來不成,不過你可以來京城啊,老子陪你在錦城待了五年,你就可憐可憐我,來京城吧!
顧長歌深吸一口氣,太多的不一樣了。
齊成染,你還是當初的那個齊成染嗎?
若不是,那麼真正的成染哪裏去了呢?會不會已經遇害?
她不敢多想,忙跑到齊成染的房間,翻找他的日記。
成染有寫日記的習慣,他說過,幾天不寫就手痒痒,然而當顧長歌去翻,竟發現自他被王英男打至今天已有十幾天的時間,而這些天裏,他竟一篇都沒寫。
成染是有強迫症的,可是現在,都十幾天過去了,他竟沒寫。
日記從王英男打他的那天斷了,而他的變化也是從那天開始的。
一件巧合是巧合,兩件巧合姑且也可稱巧合,那麼無數的巧合呢?
且那天他翻看自己的日記,她本以為是他突然來的興緻,但現在……恐怕別有原因吧!
齊成染,你到底是誰?
顧長歌面上呈現出少有的凝重,大聲命道:“紅袖,馬上攔截齊世子。”
不管你是誰,我必須通過你找出真正的成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