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風雨欲來
蕭墨轉身要走,袖子卻被扯住了。
上官月手裏拿着一個荷包:“王爺,這是我綉了大半個月才綉好的,裏面放了求的平安符,王爺要貼身帶着。”
蕭墨伸手取過:“嗯,你自己注意點。”
蕭墨匆匆的走了,自李相國垮台以後,他就沒有一天清凈日子,幾乎每一天,他都在謀划如何篡奪皇位。
如今,這個時機快要到了,再過一個月的時間,那些邊遠地區的番地都會來朝貢。
到時候是最熱鬧也是最混亂的幾天,在京城之中製造幾場事故再簡單不過了。
現在有了御史大夫的支持,再加上以前殘餘的兵力,只要小心行事,還是有很大勝算的。
木雲歌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整個人也都是懨懨的,吃了幾口飯,過不了一會兒又會吐出來。
找了多少太醫都沒有用,原本圓潤可愛的臉頰漸漸的瘦了下去,每天都坐在床上養胎,連蹦噠的力氣都沒有了。
蕭飛揚心裏面心疼無比,找了各種各樣的法子,讓宮裏面的御廚每天變着花樣做好吃的。
蕭飛揚手裏面端的是梅花粥,又剛開新鮮的梅花磨成粉,用最好的小米精心熬制,一掀開便是花香撲鼻。
用勺子舀了一點輕輕地吹了吹,蕭飛揚語氣溫柔:“來,喝一點兒。”
木雲歌皺着鼻子搖了搖頭,臉上帶着抗拒:“我不想吃……”
蕭飛揚冷峻的臉柔和下來,帶着一股無法言說的魅力,像是春天的微風,夏天的小雨。
木雲歌有些被美色迷惑了,等到勺子抵到她的唇邊,沒有自覺的便咽了下去。
隨後又氣急敗壞的意識到蕭飛揚根本就是故意的,哼的一聲轉過臉。
蕭飛揚笑了兩聲,用另外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你乖一點,今天把這碗飯全吃光。”
木雲歌往被子裏面縮了縮:“我不吃,我不想吃。”
蕭飛揚的臉上還帶着溫和的笑意開口:“如果你不吃的話,那明天就抄書吧,靜靜心,對肚子裏的孩子也好。”
木雲歌聽到這句話才不情不願的接過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來。
她怎麼忘了,差點被他的表面所迷惑,這個男人本質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等到她吃完了,綠意接過碗走了出去,想還真是王爺有手段。
原本想了那麼多的辦法,王妃就是不願意吃飯,眼看着一點一點的瘦下來,人也變得不精神。
有一次王妃因為孕吐昏倒后,王爺便會天天來喂王妃吃飯,看來王爺還真是疼王妃呢。
木天宇聽聞自己的妹妹有孕,也時不時的進宮探望,當然,更多的還是和蕭飛揚切磋武藝。
他得讓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是好欺負的,還有一個哥哥在護着。
自木芊芊也嫁出去之後,護國公府就變得格外的冷清。
護國公夫人整天自艾自憐,不是拜佛就是誦經,每日是閉門不見客。
護國公除了每天上朝,一回到府中便看着自己亡妻的畫像,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他最愛的卿卿因生了木雲歌而死,他也恨着這個女兒,但同時在心底深處又愛着她。
在木雲歌小時候,他也知道新進府的夫人經常欺負她,他也聽之任之。
有時候心裏面甚至會升起一陣快樂,自己不用動手,也就不會有那種負罪感。
可是越到後面他就越質疑自己,如果卿卿還在的話,知道他是這麼對待他們共同的女兒,會不會恨他?會不會怨他?
護國公不敢猜也不敢想,知道自己的前半生是這麼稀里糊塗的過去了。
他對不起自己的這個女兒,不過還好,她找了一個對的人。
進入深冬,天氣變得格外的冷,開的最艷的便是臘梅花。
紅色的黃色的臘梅在風雪中迸發著屬於它們的力量。
鵝毛大雪翩翩而下,來來往往的宮人都穿上了厚重的冬衣。
因為太后尤其愛臘梅花,所以每天早上都會有小丫鬟早起去采了最新鮮的臘梅花給太后的寢宮換上。
木雲歌懶懶的躺在雪白的狐皮披風裏,肚子出奇的大,她已經懷胎將近九個月了,過不了多久,就要生了。
平時走路都要人攙扶着,太后看着木雲歌滿是慈愛之色:“雲歌,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木雲歌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臉上也柔和了三分:“還沒有呢,等着王爺想。”
太后又笑了幾下,看着木雲歌這大肚子開口:“我看你這肚子大得很,說不定裏面是兩個呢。”
木雲歌嚇了一跳,她只覺得自己的肚子是比別人大了一些,但也沒想到會是兩個。
只當是開了一個玩笑:“母后別笑話我了。”
一眨眼便過了十幾天,番外的人也皆來朝賀貢。
許許多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兒從邊塞傳了進來,噹噹作響的緬甸鈴,京城的人從來沒有見過的駱駝……
也算是大開了眼界,同時京城中打架鬥毆的人也變得多,還有許多是外地人。
皇上不得不把宮中的御林軍抽去鎮壓,又分了一部分去看守城門,以免有心懷不軌的逃犯伺機作亂。
今夜又下雪了,雪格外的大,鋪天蓋地一望無垠,沒過多久,地上就堆了厚厚的一層。
已經入夜,宮中卻並不寧靜,慈寧宮上下燈火通明,就在剛剛,木雲歌從夢中驚醒,恍然間感覺肚子像針扎一般的痛。
木雲歌痛叫出聲,原本在一旁守着的太醫和接生婆子立馬爬了起來。
趕緊點了燈查看一番,說王妃這是要生了。
還好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齊全,趕緊吩咐了小丫鬟去外面抬熱水進來。
太后急忙的披了一件衣服,手裏面捏着一串佛珠,嘴裏面是念念有詞望菩薩保佑。
連夜派人去通知蕭飛揚,讓他趕緊進宮。
就在所有人都趕緊趕慢的為木雲歌生孩子的事着急的時候,另一場看不見的危機悄悄的襲來。
整齊有素的腳步聲踏在剛積成的上雪上,留下一串串泥濘不堪的腳印。
打更的小太監哆哆嗦嗦的提着鑼,另一隻手提着一盞昏黃的暗燈。
他深一步淺一步在雪裏面走着,嘴裏面還念念有詞:“這該死的天,凍死人了,趕緊打完回去。”
就在這時,前面傳來了一點動靜,他提着燈湊過去想看看,一道破空之聲從後面襲來。
小太監噗的一聲趴在雪地上,鮮紅的血液漸漸染紅了白雪,他後面的脖子上插着一隻鋒利的羽箭,正好把他射了個對穿。
燈籠咕嚕嚕的往前滾着,一隻腳踩在上面把它踩滅,順着這隻腳往上望去,是蕭墨孤軍一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