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奸臣諸葛亮
()誰是張飛遇刺的幕後元兇?
導讀:本文論證《三國演義》對張飛之死做了隱諱處理,以迎合擁劉反曹的正統觀念。實際上,張飛遇刺除了有“暴而無恩,以短取敗”的內因,還有缺點被他人惡意放縱的外因;除了有下屬范疆、張達的近身操刀,還有上司劉備和諸葛亮的遠程攻心,長期運作。劉備為讓劉禪順利繼位並保持劉家天下的純正血統而過河拆橋,清除異姓兄弟關羽、張飛;諸葛兄弟則早有借力劉關張,自立諸葛王朝的異志。羅貫中虛構劉關張桃園結義的用意是,通過三姓共治寡頭政治的幻滅,反向為後人提供破除“家天下”的解決之道。
一、張飛結義的動機無為,先佐炎漢,后忠劉備
自從上次寫了《劉備昧心參與剿殺關羽的五方行動》之後,就有讀者接連問我,既然劉備能害死關羽,他會放過張飛嗎?我回答說,現在已經有很多擁劉的讀者認為我是人心惟危了,哪能繼續揭劉呢?他們卻說,姑息養奸才會導致人心惟危呢!是啊,作為一個獨立學者,堅持真理與發現真理同樣重要,我可從沒說過顏良文丑之間有什麼芥蒂,司馬父子之間有什麼不睦。《三國演義》不僅要揭示國家的分合規律,還要通過劉關張揭示人與國的分合關係:當國家分裂、民心渙散之時,劉關張反其道而行之,桃園結義,凝聚人和,便取得了超乎常人的成功;三足鼎立之後,又由於劉備與關羽的政見分歧,劉要做中興皇帝,關仍想匡複東漢,人和散失,所以接連遭致失敗。作者認為,人和只有一以貫之,持續改善,才可能戰勝天時與地利,統一天下。
相對於劉備和關羽,張飛就沒有那麼鮮明的政治立場了。這大概也與其出生有關――“世居涿郡,頗有莊田,賣酒屠豬,專好結交天下豪傑”。既不像劉備早年喪父、家貧,也不像關羽除滅豪強、逃難,他結義、參軍純粹是出於“大丈夫應與國出力”的熱血與豪情。正因為動機無為,所以他並不想做江湖老大,甘願鞍前馬後做小弟(江湖上有錢人自立為長,不序年齡不比能力的甚多),先佐漢,后忠劉,包括劉備在內的所有漢室宗親。例如他在劉備婉拒進位漢中王時勸道:“異姓之人,皆欲為君,何況哥哥乃漢朝宗派!莫說漢中王,就是皇帝,有何不可!”
對於他姓逆臣,尤其是董卓、呂布和曹操等人,張飛則深惡痛絕,當疑心關羽投降曹操時,他甚至要兄弟火併,直到親眼看見關羽殺掉蔡陽。假如三兄弟都像張飛這般靈活而又理性,或許不會出現裂痕,或許能走得更遠。
二、劉備以雪仇解除結義,先獲獨生,再博民心
張飛的思想轉變還是太過簡單了,以為自己的子孫會永遠甘居人下,忠於劉姓;以為兄長劉備會永遠仁義守誓,認自己這個異姓兄弟。實際上從根源上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異姓兄弟只適合輔朝,不宜篡朝;只適合強強聯合、同心協力打天下,不宜孤家寡人坐天下。因為三姓之人既已化學合成為一個人,比親兄弟還親,那麼他們的後輩就應同時享有皇位繼承權,只不過需要遵循立長不立幼,立賢不立愚的規矩罷了。而後來關興與張苞爭鋒相鬥、互不相讓的事實也表明他們的後代不會盲從前代的兄弟次序,一切憑年齡和實力說話。
劉備作為首任兄長、既得利益者,當然不能接受這種看上去很美的取代“家天下”的寡頭政治,它會直接威脅到劉禪的繼承權和統治權,竟至破壞整個皇室宗派的單姓血統。不要說將來做天子,就是止步於漢中王、西蜀帝王,劉備也不想三姓共治,何況劉禪在所有親子與義子中又不具備任何競爭力。(此前他之所以願意結拜異姓兄弟,是為了體現仁義、包容和開明的劉家新形象,騙取第一桶金。而羅貫中虛構這一事件的用意則是為了提供一種破除家天下的解決方案,以悲劇的方式啟發後人。)
大哥畢竟比三弟有才,他早已想好了消解化學兄弟的化學方法――與“結義”相反的“雪仇”。先將兄弟暗中送給對手殺,再以雪仇的名義獲得獨生。只要說是為了報仇,誰還會要求他們同年同月同日死呢?結義盟約自然解除。同時還贏得了朝野上下同仇敵愾的士氣與民心。這都是奪取天下必不可少的。正因為報仇是假,奪天下是真,所以劉備在殺死所有仇人之後還要繼續進攻吳國。(他的戰略與諸葛亮相反,是先滅東吳,再統一全國。)劉備不愧是偉大的政治家,既能將兄弟結義提升至替天行道的輔國大義,又能將兄弟之仇演說成不共戴天的滅國公仇。且看他是如何製造兄仇的。
劉備的另一種才華是善於借力,當初結義是為了借力羽、翼起飛,如今成功在望,他又要借力剪除沉重的翅膀並獲得兩重孝。那麼,該借何人之力呢?無需另請高明,非諸葛亮莫屬。第一,諸葛亮也有殺羽除飛的圖謀,志同道合,不會泄密;第二,諸葛亮擅長心理戰和遠程戰,常在笑裏藏刀之後敷以悲傷的眼淚,乾淨利落;第三,諸葛亮精通各種神鬼之道,能將陰謀陷害偽托成上天旨意,無人生疑。劉備親眼見到諸葛亮殺同僚龐統時就是這樣做的。
三、諸葛亮放縱張飛的偏才,先使其小成,再使其大敗
諸葛亮果然沒有辜負劉備的期望,只對着關羽和張飛的偏才和性格缺點溫柔拍打幾下,就讓他們死於非命了。
關羽的正才是義,卻偏好逞勇,缺點則是“剛而自矜”;張飛的專長是勇,卻偏好耍智;缺點則是“暴而無恩”。
諸葛亮告訴我們,若想成全一個人,就幫助他發揮專長。諸葛亮給關羽鎮守華容道的機會,便讓他義滿天下;諸葛亮給張飛樹林中可埋伏軍馬的啟示,便讓他當陽橋頭一聲吼,勇退曹家百萬兵。若想毀滅一個人,就膨脹他的偏才。與由善性決定的正才不同,偏才往往由後天的**驅動,一旦放縱,就會讓人自我陶醉,暴露出缺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譬如,關羽在接到孔明送來的五虎上將第一員的勇名后就說:“知我者惟孔明也”。以為自己真能威震華夏了。張飛在瓦口關接到孔明送來的三車成瓮的美酒,計取張頜之後,就以為自己獨得孔明之妙,成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酒神加智神,愈加縱酒貪杯。這就是“欲使其亡,先使其狂;欲使其狂,先使其盲”的道理。現在很多成功人士仍喜歡別人吹捧他們的業餘愛好,以全才自居。
至此,我們可以看出羅貫中與陳壽的觀點有所不同。陳壽認為關羽和張飛是“以短取敗,理之常數也。”羅貫中則認為他倆的失敗既有性格內因,也有被他人惡意誘導的外因。在羅貫中看來,關羽和張飛的偏才和個性原本是可愛的,甚至是有益的。關羽因為好勇而“千里走單騎”,因為剛矜而“土城約三事”;張飛因為好智而“陸路取西川”,因為粗暴而“鞭打督郵”(“義釋嚴顏”還說明他原本能做到暴中有恩),均成為了千古美談。這說明個性本身沒有長短之分,太過了才會變成缺點,變成取敗之道。
四、劉備將屠夫張飛當豬殺,先消磨其意志,再急火攻心
實際上,在害張飛的過程中,劉備不僅是旁觀者、縱容者,還是積極的合作者、操刀者,參與程度要比殺關羽時深得多。他與諸葛亮的關係就像范疆與張達一樣,幾乎不分主從。表面上,他不贊同孔明送酒給瓦口隘的張飛,以免他貪杯誤事,實則並未阻止,只管增派魏延去助張飛成功,卻未捎去半句節酒的囑託。表面上,他在伐吳之前,初開金口囑咐張飛:“朕素知卿酒後暴怒,鞭撻健兒,而復令在左右:此取禍之道也。今後務宜寬容,不可如前。”實際做法卻是:一、稱帝三年間絕口不提報仇之事,讓張飛不知所從,終日借酒澆愁;二、在某一天突然下詔,發兵東吳,“克日興師”,讓長年被酒傷身、意志消沉的張飛急火攻心;三、明知張飛酒後鞭撻士卒,並將他們重又安排在身邊,卻不及早勸張飛減少飲酒(至少有三年時間),更不設法隔離他身邊危險的士卒,這都是劉備有義務有能力做到的。一個喝了幾十年酒的癮君子怎麼可能說戒就戒呢?一旦喝醉,又怎麼可能及時控制自己的行為,記起兄長的叮囑呢?
實際上,劉備的所謂囑咐更接近於詛咒,誰聽着都會心生逆反,張飛向來吃軟不吃硬,也就愈加縱酒,愈加暴虐了。接着,劉備呆在家裏焦急等待咒語顯靈,未等閬中來報信的人開口,就說:“噫,三弟休矣!”皇天不負苦心人,張飛總算以短取敗、自食其果了,劉備“放聲大哭”,喜極而泣。
最可笑可惱的是,劉備還學着諸葛亮事前製造先天宿命,上次是夢見關羽立在燈影下請求報仇雪恨,這回是裝模作樣夜觀天象,如“是夜心驚肉顫,寢卧不安。出帳仰觀天文,見西北一星,其大如斗,忽然墜地。先主大疑,連夜令人求問孔明。”前次關羽死後,孔明對劉備說的是:“吾夜觀天象,見將星落於荊楚之地,已知雲長必然被禍;但恐王上憂慮,故未敢言。”劉備幾近鸚鵡學舌。
可惜羅貫中不相信占星術,只相信良心與陰謀。劉備是因為良心不安而心驚肉顫、寢卧不安,而後是以星斗墜地的說法開脫自己,欺誑世人。張飛的“心驚肉顫、坐卧不安”則是緣於當天過分鞭撻下人而良心受責。為什麼可以這樣說呢?因為孔明玩得最成功的借東風也是騙人的把戲,他說能借三天的東南風,但當天凌晨就下起了大雨,差點貽誤戰機。略懂一點看雲識天氣而已。
五、江湖大哥都不厚道,先害兄弟,再害自己
誰都明白統一天下要比建立蜀國難得多,需要更多兄弟的和衷共濟,但劉備卻自私自利,獨自一人上路了。究竟是一條稱孤道寡的路,還是孤獨求敗的路呢?劉備這次不敢做夢、占星了,也不敢相信孔明的裝神、算卦了,出師之前特地請來青城山的隱者李意。只見李意“畫了一大人仰卧於地,傍有一人掘土埋之,上寫一大‘白’字”,飄然而去。毋庸置疑,這位掘墓的人就是孔明,對應於第69回管輅所說的穿白袍的弈棋仙人。其實李意也不是在預測,只是揭示了事物發展的必然,惟有劉備看不到的必然……
此前,我們只曉得勇士李逵是被哥哥宋江用毒酒害死,誰知猛將張飛也遭到了劉備的算計。世上的大哥啊,為何都如此不厚道!可沒有了甘當“三姓兄奴”的愚弟,誰還會對你赤膽忠心,誰還會把你的巧言當真,誰還會在乎你那幾兩幾斤?!
秦檜《遺表》不亞於諸葛亮的出師表。看來大奸大惡都有相同之處
秦檜《遺表》曰:‘死生夜旦之常,難逃大數命義。臣子之戒,敢竭愚衷。屬餘息之將辭。戀清時而何及?伏念臣早緣末學,奮自書生。當見危致命之秋,守策名委質之分。畫疆之遣,元樞飛掩。報之符存趙之陳,具寮奉懲斷之指。倉皇皇奔走從君,衣冠不變於中華,覲會自依於常度。雖歷九死其未悔,猶冀一言而可興。草徽廟之二策,身居營窟,心在周行。洎浮海以言旋,舉同朝而趣異。下石而擠者紛至,奉身而退者累年。荷上聖之深知,排群疑而復用。延登右揆,峻陟維垣。專秉任於鈞衡,奉疇咨於帷幄。入而告后,玉音常許。其無心出則稱君,輿論共推於得體。上遵成算,復建中興,惟聰明睿智之絕倫,因古昔帝王之未有。挺身死難,救民於仗節之初;修睦休兵;尋盟於奏峨眉山之後。是謂樂天,以保天下繼代,以率功名居然。甯親以甯神,盈城而盈野。德之厚也,臣何力焉?臣感陛下推心委用之誠,進期畢命;睹陛下求治焦勞之切,退欲忘身。但知方疾以盡公,不敢辭難而避事。仰勤宸注,親屈帝尊訓詞矜惻於孱軀,天步邁臨於寢室。戴恩慈之俯逮,徒感咽以何言。顧愚臣知遇之若斯,雖舉族捐糜而曷報。而臣上負乾坤之造,莫知藥石之功,病在膏盲,命垂晷刻。闕廷注想,難瞻穆穆之光;黽鼎妥安,尚抱拳拳之恨。念籲天而靡逮,忍將死以猶言。文雖不倫,義或有取。伏望皇帝陛下,惟新盛德,謹保清躬,萬壽無疆。行奉東朝之養五兵,不試永居北極之尊。益堅鄰國之歡盟,深思社稷之大計,謹國是之搖動,杜邪黨之窺覦。以治亂為著黽,以賢才為羽翼,事有未形而宜戒,言或逆耳而可從,緩刑乃得眾之方,訓本乃富民之術。雖淵衷之素定,在愚慮之實深。凡此數端,願留聖念臣形留神往,淚盡辭窮。憂國有心,敢忘城噸之策;報君無路,尚懷結草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