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昆都士
二十天後，沈岳和尹雪來到了昆都士城。
昆都士城是遠東大陸沿海最大的城市，數百萬人口，每天熙熙攘攘的人流，南來北往的貨物，凡人、修士混雜其間，喧鬧已極。
昆都士起源於該地發現了一處規模較大的下品靈脈礦，數千年來，吸引了無數的人群來此生活，後來才逐漸形成了城市。
城市現在由五大世家共同管理，只要交納一定的金銀或者靈石，任何人均可在此居住，管理上相對比較寬鬆。
沈岳和尹雪要去鳳鳴山，只有在昆都士城才能找到出海的船。
其實海外仙山是一個島嶼群，距遠東大陸約八千里左右。往來於海外仙山與遠東大陸的，除了仙山上的修士以外，還有昆都士城的一些航海世家。不能夠御劍飛行的人，除了在昆都士城尋找出海的船，沒有別的辦法。
尹雪是來過幾次昆都士，也乘過幾次船往返，倒也熟悉，二人進城以後，交了一定的靈石，就找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按照尹雪的說法，這船還不是說有就有的，需要碰運氣。有人雇了船，就去湊個數，自己單獨雇，太貴了。
兩人只好等待。
既然不能走，沈岳就來到海邊看看風景。
海岸邊的景色非常壯觀。
出了城約三里遠的地方有一大片礁石，大部分時間都被海水淹沒了，每天只有三個時辰是露在水面之上的，這時候大浪拍礁，浪花飛濺，如雪花盛開，美不勝收。
沈岳非常喜歡這片礁石。
每天，尹雪去找船，沈岳則來到這片礁石上打坐。
近數月來，沈岳從未間斷自己的修行。千靈萬識決的修鍊他已經到了一個瓶頸。這個法決第一層名為“去而後成”，剛開始修習時，他通過閱讀玉簡、記憶陣法等方法來耗盡神識，但數月來，所有的符籙、陣法他都已經背爛記熟，現在這方法已經不管用了，必須尋找新的方法才行。
在這片礁石上打坐，累了的時候，少年有時會去尋找海中的魚兒嘻戲。他發現用神識捕捉大海中的魚，同樣是一件大耗神識的事。魚兒在水中穿行，用神識尋找很容易，但用神識將其緾繞着並拉上岸來，對神識的消耗非常大，而這正是沈岳要的效果。
沈岳喜歡這片礁石，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明顯地感受到了空氣中淡淡的水靈氣存在。
從尹雪處，少年知道，天地元氣又叫五行靈氣，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而自己是冰火雙靈根，對應的就是水靈氣和火靈氣。
“終於可以修鍊離水決了”，少年喃喃道。
……
又是數天過去，不知是兩人運氣不好還是近段時間氣候太反常，近一個月來尹雪竟然沒有找到一條上鳳鳴山的船，這讓小女孩失望極了。
沈岳照例每天都呆在大礁石上打坐。這一個月來，他的離水功居然有了突破的跡像，真元在丹田凝聚，就快要運轉如意了。
礁石邊，一條兩斤多重的海魚忽然躍出水面，像鳥兒一樣在空中圍着礁石上打坐的少年飛了一圈，“啪”的一聲，又落回海里。片刻，又一條海魚躍了出來，繞着少年開始飛行。
忽然，飛行的魚兒像受到牽引一樣，偏離了原來的軌道，遠離礁石，向岸上飛去。
“咦”礁石上的少年睜開雙眼，開合之間，精光四射，望向那條魚兒飛去的方向，“啪”的一聲，魚兒落在了一個少年腳下。
岸上，一個身着白色長袍的少年像筆桿一樣站着，臉上布麻雀斑，星星點點的雀斑中顯現一絲笑意。
“好”沈岳叫道。
又一條海魚躍出了海面，緊接着，它一會兒向著沈岳，一會兒向著岸上白袍少年，來回地移動，不片刻，“嗤啦”一聲，在外力牽引下，魚兒分成了兩半，分別落在了兩人腳下。
“在下明婭，請問道友是？”雀斑少年拱手問道，聲音脆脆的。
“沈岳”。
“領教了！”雀斑少年再一拱手，揚長而去。
次日，雀斑少年再次來到礁石邊，在沈岳身邊不遠的岩石上坐了下來，也不看少一眼，閉目打坐起來。
沈岳感到很奇怪。
據尹雪所言，修士之間往往互懷戒心，很難相互信任的，但在這個少年身上，沈岳感覺不到對方的半點惡意。
半柱香過去，沈岳忽然驚喜地發現，大量的水靈氣從海邊匯聚，向他所在的礁石涌了過來，最後匯聚到雀斑少年身邊。靈氣越來越濃密，星光點點，如水幕般將少年隱藏又夢幻般顯現，忽然，打坐的少年身形一陣晃動，靈氣水幕一顫，化作漫天水霧，離開少年，向沈岳湧來，這一刻，沈岳感受到了自己被濃密的水靈氣包圍。
修行以來，除了鳳凰山、青龍山的無名石室等有限的幾次，沈岳基本上感受不到天地元氣。這一個月來的礁石上打坐，是他最歡欣地日子，因為他感受到了大海中的淡淡水靈氣。但他從未想過，水靈氣可以這樣濃密地將自己裹在裏面。
沈岳屏心靜氣，離水功全力運行，身體瘋狂地接納仍在源源不斷湧來的水靈氣。吸納、壓縮、轉化，他已經忘記了時間，甚至忘記了自我，沉浸在奇妙的改變中。
當漫天氣幕消散一空，大海的喧囂再次傳進腦海時，沈岳從自己的天地中清醒過來，他驚喜地發現，身體各處的點點真元此刻匯聚于丹田，神念所至，真元如臂所指，他發現，就在剛才，自己已經突破到了鍊氣第二層。
漫天狂喜，湧上心頭。
神念一動，丹田中的真元如閃電般移動，沈岳身形一晃，出現在另一塊礁石上。由於速度太快，空氣中，竟然出現了數個殘影，彷彿數個少年在移動。
以真元代替真氣在經絡運行，迷蹤步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以上。
沈岳睜開眼來，瞧向對面的白袍少年。
雀斑少年怔怔地望着沈岳，眼神迷離。
“明兄善意相助，在下感激不盡，他日必報！”
“嘻嘻”少年目光迷離但一瞬間便明亮異常，
“何必他日，今日也行”少年臉上露着壞壞的笑意，像闖入雞籠的小狐狸。
“今日？”沈岳怔住了。
凝神一想，自己身上還真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送人的。不久前得的隱形紗衣自己將來有大用，這個他可捨不得。剩下的好像只有那根捆神索了。
反正自己也用不了，就它吧。少年暗想，一拍口袋，一根彩色的繩子出現在手中，手一揮，彩繩向雀斑少年徐徐飛去。
接過彩繩，明婭驚訝了。
他是識貨之人。自己剛才只是玩笑，但少年遞過來的這根彩繩卻是不凡，雖然品價不高，但地確是實實在在的法寶。看着彩繩上的光亮的紋路，艷麗的外形，少年越看越喜歡。
明婭將彩繩鄭重地收了起來，偏頭看了看沈岳，眼睛眯了起來，心下暗道：
“這少年年齡也不過十七八歲，修為又這麼低，身上卻懷有可以隨便送人法寶，實在不好理解”。
他這趟出來是為了尋一個人，路過礁石時看到了沈岳在玩捉魚遊戲。如果用法力凝聚成手或者器具抓魚，這並不難，但用神識抓魚，他從未見過。少年忍不住玩興大起，流連了一會。不知不覺中竟然對這個少年惺惺相惜，大生好感。
明婭以築基期後期的修為，當然看出了沈岳已到了鍊氣一層的瓶頸，但對方如此低的修為卻有不下於自己的神識，這完全出乎他想像，這才起了結交之心，有了今日相助。但少年的這份謝禮卻有點重了。
少年稍一沉寧，身形一轉，再回過身來時，手上已多了一顆珠子。
珠子一拿出來，礁石上彷彿明亮了許多。少年感到周圍寒氣漸生，漸漸稀薄的靈氣又有了重新聚集的跡像。
“你的禮物太重了，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這顆水靈珠不是一般的珠子，我已經抺去了其中印識，你即刻煉化了，把它溫養在丹田裏，對你修為增長大有益處，我走了。”
少年說完，白亮珠子緩緩向沈岳飛來，跟着一掐決，一道劍光閃現，卻是明婭御劍而起，“嗖”地一聲，破空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