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哪裏去?
王博本來對丁原此舉嗤之以鼻,這分明是心懷不軌嘛!但當知道了帶隊之人後,心就撲通撲通地沒停過。
帶隊之人就是王博垂涎已久的,在三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將”之一,張遼張文遠。
王博沒等看完手中丁原的來信,就馬上跑出去,親自迎接。讓一旁的陳到見了,心裏好一陣兒鄙視:這什麼人吶?翻臉比翻書快!
張遼見王博親自迎了出來,微感詫異的同時,離十數步就屈身抱拳道:“并州刺史麾下,牙門將軍張遼,奉丁刺史之命,特率千人隊至興漢城,助陣殺胡!遼見過王……王將軍!”
現在已經是一臉豬哥相的王博,根本就沒有聽到張遼在說些什麼,只是保持着雙手微扶張遼雙臂的姿勢。而眼睛呢?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又一眼,這頓猛瞧啊!一邊瞧還一邊撇着嘴,鼻里輕哼着,點着頭……。
“嗯,劍眉虎目,一表人才,大刀紫袍,龍行虎步,……”
直到看的張遼心裏發毛,見王博半天沒個動靜,口中又道:“遼見過王將軍!”才把王博驚醒。
“好!好!甚善!文遠真乃英雄出自少年也!快快請帳中就坐!”王博擦了擦嘴角,聲音響亮地說道。
“王將軍如何知曉遼之表字?”張遼狐疑道。
“哦!這個……乃丁刺史信中所言,吾才得知。”王博臉不紅心不跳地撒着謊。
“原來如此!將軍先請,遼惶恐!此間豈有末將之位,王將軍無需如此多禮!”張遼不卑不亢地回道。
“哎……文遠此言差矣!吾等立志殺胡,情投意合,皆為自家兄弟,此間不分卑尊!汝不見吾興漢眾弟兄,平日裏亦不分……”
王博轉頭一掃,只看見陳到立於身側,胡亂指點的手一僵,訕訕地說道:“吾眾兄弟文遠未曾見過,……”
“噗嗤”旁邊陳到終於忍不住噴出聲來。
惹得王博大怒:“爾去喚眾兄弟!”馬上又沖帳外高喊:“來人!上酒擺宴!吾予張將軍接風洗塵!”
酒席間,談笑風生,推杯換盞,眾人忙的不亦樂乎!張遼也在王博的刻意調動下,不再一本正經,露出了少年人該有的心性,和大家稱兄道弟,邊喝酒邊不住誇讚興漢燒不錯。
平漢、黃龍這兩個二貨,更像是貓聞見了葷腥一樣,一杯接一杯,喝個沒完,根本顧不得和眾人交談,就把自己給灌了個差不離。
最後王博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拍酒桌,手指二人罵道:“爾等醉鬼喝死了事!若汝二人今後飲酒誤事,吾必將汝二人貶去牧馬、養牛!哼!”眾人哄堂大笑。誰知剛罵完的王博,又轉臉笑着對張遼說:“文遠勿見笑!”
平漢二人也不以為許,反而衝著王博擠眉弄眼,看得王博牙痒痒,正要起身捶打,不料一個趔趄,要不是旁邊陳到扶住,就出大洋相了。
王博只好抹了一把臉,在眾人的鬨笑聲中,含糊地說:“吾不勝酒力,眾兄弟陪文遠繼續暢飲,勿要管吾!”說著被陳到扶下去休息。
第二天起來,上午又接見了前來拜會的眾商隊代表,商隊管事們都表示,要將本次所運貨物的五成,贈予興漢軍,以慰軍心。
王安還將王氏商隊搜羅來的,數十名能工巧匠,交給王博。王博正為缺少匠人而發愁呢,馬上大喜,並立即吩咐易酒司,增加王家商隊的酒類供應,王安眉開眼笑地退了下去。
送走商隊后,王博又陪着張遼逛了逛興漢城外圍,還應張遼的請求,專門去御奴關走了一遭。
御奴關的一切,都讓張遼感到新奇和感嘆。
新奇的是關牆建立的精巧,尤其是藏兵洞的設計。感嘆的是關口建立的位置選擇,和底下猙獰矗立的京觀。
王博對此也做了一番解說:關口的建立,主要是為應對游牧民族的,所以必須要針對其不善攻城的弱點,也才敢把關牆修建的如此單薄,進而想出藏兵洞這個,可以大量殺傷敵兵的招數。它不需要數年不毀,只是為應急而存在的,因此建造用時極短。
要想真正消除胡族對漢人的禍害,像這樣的被動防守是沒用的,只有找到能剋制胡人騎軍的方法,主動出擊,要麼殺盡,要麼歸化。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除此別無他途。
站在關頂,紫色披風獵獵作響,隨着山風捲起盪下。張遼深吸了一口氣,絲毫不理會裏面夾雜的腐臭味,一股豪邁之情噴薄而出:“將軍此情此舉,堪比吾大漢之‘冠軍侯’復生!壯哉!男兒當如是!揮刀斬奴,揚馬踏胡矣!哈哈哈哈……”
平靜下來后,張遼不無遺憾地說道:“遼恨未逢此役!將軍為何不趁胡虜退雲中,而揮軍前出武進?若於武進處山口設防,則吾軍即可隨時揮軍殺胡也?”
王博想了想,回應:“文遠有所不知!殺胡豈於一時?若汝有志如此,則良機甚多矣!”
“今吾興漢城初立,立足未穩,百廢待興。且兵微將寡,甲少騎弱,怎可逞一時之威,於長遠不思之?上一戰大勝,乃憑此關之地利,且逢春夏之交,鮮卑單于步度根部大部未歸,僥倖所得也!亦大傷元氣矣!”
“現已入秋,鮮卑牧騎歸之不遠矣!當時是,視吾興漢軍為肉中之刺,欲除之而後快之步度根,豈會善罷甘休?吾興漢軍新入之士卒,未曾編練成軍,亦未經戰陣,既依此關守之,亦恐心有餘而力不殆也!”
“若前出武進,無此地利,於鮮卑數萬騎軍之下,無異於螳臂當車!”
“吾輩當勵精圖治,不消兩載,待吾興漢軍兵強馬壯之日,即鮮卑狗滾出雲中之時矣!”說完,王博拍了拍張遼的肩膀,帶着希冀的神色,說道:“只惜步度根恐養虎為患,不予吾興漢軍壯大之機也!而文遠若長留於此,何愁無躍馬揚刀,斬殺胡虜之機乎?”
“將軍高論!遼受教矣!若今冬胡騎來犯,遼定隨將軍並肩殺胡!”張遼雙手抱拳,鄭重地回答道。
返回的路上,陳到偷偷地跟王博說:“主公似操之過急,張遼乃區區牙門將,主公貿然敬之有加,豈非弄巧成拙乎?再則,主公怎知其乃將才也?”
王博哈哈大笑后,神秘地對陳到說:“汝家主公自有分寸!叔至之意若僅此而已,倒亦無妨!吾待俊才良將一向如此,無關出身,不論尊卑。若叔至心有不忿,不妨改日與文遠切磋一二,嗯!只惜吾不知孰高孰低?”說完一拍馬,留下陳到一臉的鬱悶,大笑而去。
晚上,王博睡覺前又想着:陳到既然歷史上是劉備的親衛統領,那帶兵本領必定很高吧?況且在御奴關一戰中已顯不凡,就是不知道現在年紀不大,行不行?放在我身邊有些大材小用了,我得讓他去帶兵,萬一再整出個“白毦親衛”來,那可就賺大啦!又想想張遼,美美地睡了一覺。
翌日晨跑后,心情不錯的王博,難得有些空閑,就來到校場轉轉。看着無數興漢軍光着膀子,揮汗如雨,呼喝有力地賣力操練,心情更加美麗,成就感十足:瞧見沒?這是爺的兵!哼!
正四處巡視戰兵訓練呢,不遠處忽然爆發了一陣,響亮的歡呼,幾乎都蓋過了操練的口號聲。王博一皺眉,便循聲走過去。
一大群人圍成一圈,圈內堵了個嚴嚴實實的,連旁邊正在訓練的士兵,也引得有點心不在焉,至於主官,早沒影兒啦。順着人少的地方,王博擠了進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褚口中不斷地叫喊着,有時還誇張地跳兩下,正看得起勁呢,被人推了一下,不耐煩地把手一揮,又接着叫好,絲毫沒注意到,這一掄胳膊,就把王博甩到一邊,要不是這裏人擠人,來個狗吃屎,那是必然的。
心頭火氣的王博,也不含糊,抬腳照許褚大腿上就來了一腳:媽蛋,敢打你主公?還翻天了不成?結果也沒解個恨,許褚不動,自己倒差點又摔倒。
“哪個鳥人打俺?俺揍……哎!主公…”挨了一腳的許褚,勃然大怒,口中大罵著轉過身,就要挽袖子開揍。定睛一看是王博,忙縮腦袋想溜。
“站住!哪裏去?”
許褚只好回身,準備挨訓,誰知王博鳥都沒鳥他,轉頭看向場內。
場上正是陳到和張遼在打鬥。兩人都使刀,不過張遼是雙手長刀,而陳到則是單手雙刀。都是緊身打扮,一白一紫,斗得不亦樂乎。
張遼的刀法,重在氣勢,呼嘯間奪人神魄。招式遞出,勢大力沉,大開大合,虎虎生威。手中丈五大刀劈、撩、掃間往往似挾千鈞之力,嗚嗚作響,自有一股巍然不可擋之勢。
陳到則招式精巧,身法敏捷。擅長以巧破力,四兩撥千斤,雙手刀使得寒光連閃,神出鬼沒,上砍下撩,陰狠至極。每每都不等招式用老,一沾即走,從不肯以力相拼浪費體力。
兩人大戰半個時辰,未分出勝負。張遼虛晃一刀,跳出圈外,微喘了口氣,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陳到,吼道:“汝可敢騎戰否?”
第四十三章馬具成狼梟嗜血
步戰沒有佔優的張遼,也被陳到勾出了好勝之心。況且自己作為一個外來者,剛來就受到王博很高的禮遇,如果就這麼灰溜溜的下來,有點說不過去。所以在取勝無望后,跳出戰團就馬上提出,要和陳到比騎戰,使出自己引以為傲的本事,不讓興漢軍小瞧了。
“有何不敢?”陳到毫不示弱。
於是兩人牽來戰馬,張遼揮刀上馬,向遠方奔去,陳到也找吳桓借來鐵槍,跨上馬和張遼戰到一處。
但這次戰鬥卻很快就結束了,王博想像中的精彩對決並沒有上演。
究其緣由:張遼御馬嫻熟,騎上馬簡直如魚得水,大刀上下翻飛,氣勢更足;反觀陳到在馬背上,本以靈巧見長的身法,被馬匹束縛住,空有一身本領卻使不出來,只能以自己力小的短板,去硬抗張遼勢大力沉的刀勢,結果自然落敗。
比試結束,張遼精於騎戰,陳到勝在步戰。但張遼步戰尚能堅持一個多時辰,方覺有力竭之感,而陳到馬戰卻支持不了兩刻鐘。
觀戰的眾人也是異常興奮,二人戰技明顯高出楊鳳、廖化等一干黃巾眾將,看完之後,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屢戰不敗而心生的驕狂之氣,從此徹底泯滅。
王博暗想:看來前世羅老大的“三國演義”真不是胡編亂造!這名將和普通武將之間,的確有時候存在着天壤之別啊!恐怕這“萬人敵”也是存在地。看來我的狼梟衛,離橫行無忌的日子還早着吶!
轉轉眼珠,看了看把槍扔插在地上,滿臉氣惱的陳到,王博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耳邊輕聲地說:“叔至勿氣餒!汝家主公保汝戰勝此獠。”
見陳到詫異地轉過頭看着自己,眼睛卻帶着強烈的希冀。王博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隨吾來,吾贈叔至一物,午後再尋文遠挑戰,必可敗其於馬背之上也!”勾住陳到的脖子,就走向兵器坊。
到了兵器坊,只見王博從幾個工匠手中,取來一個奇形怪狀的物件。上面有繩子,有墊子,還有兩塊兒木頭和鐵環鑲嵌的疙瘩。
一揮手找來戰馬,王博仔仔細細地把這個物什,綁縛於馬背之上,兩個鐵疙瘩則垂於馬腹兩側。在陳到若有所思的目光下,王博敏捷地跨上馬,在兵器坊的跑道上飛馳起來,一邊跑還一邊笨拙地耍着長矛。
跑了幾圈,停在張大嘴巴的陳到面前,帶着很牛逼的表情,沖陳到哈哈一笑道:“叔至不欲一試?”
見陳到剛反應過來,就要猴急地往上爬,一拍陳到伸到馬鞍上的手,鄙視道:“汝急甚?待吾下馬!哈哈哈……”。
等陳到騎馬跑了幾圈后,一勒繫於馬鞍前的韁繩,健馬嘶叫着猛地停在王博的面前,陳到在馬背上則仰天大叫:“主公真奇人也!叔至佩服之極!哇哈哈……!”
急不可待的陳到,馬上就要找張遼比斗,被王博一把拉住:“叔至勿急!待午後再戰不遲。汝戰時先勿示人,覆帛於其上……嘿嘿!”沒等說完就猥瑣地笑了起來,陳到也是怪笑連連。
剛過午時,王博正在用餐,就聽見帳外陳到的大喊聲響起:“兀那張遼張文遠!可敢與吾陳到再戰否?”連喊三遍。
王博微微一笑后,並未理會,吃完飯依然坐於帳內,翻看着手中的地理圖冊,心中卻想着:時節已經快入深秋了,步度根和他的鮮卑騎能咽下這口氣?不行,我得在御奴關到武進縣之間的穀道中,常駐暗哨……。
正想得出神,帳外一陣兒人聲鼎沸,吵鬧着由遠及近,最後在許褚的呵斥聲中,才有所收斂。王博也明白緣由,靜待眾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