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繞着走

想了想后叫來牛二、周秀，讓二人備些禮物，去矩鹿田豐處看望一下，就當是拜年了吧！最後靈機一動，找來陳融要來一枝陳年當歸，用木盒裝好。挑了一套王博閑暇時，指點木匠仿前世的桌椅，送給田豐。二人領命后再叮囑聲中上了路。

提起木匠王博一跺腳：“咋把這事兒給忘的一乾二淨了？”馬上喚來楊鳳吩咐他：下令全軍把所能見到和找到的匠人，只要又一技之長的，都想辦法弄來山寨有家口的全家帶上。

尤其是會打鐵的，會製作兵甲的，會醫術的這三類，實在不行就硬搶，但來到山寨后，要以禮相待，伙食先比照輔兵。又造了一些簡易的轎椅，在北上時專門為工匠中的老弱病殘婦孺準備。待遇之高讓楊鳳目瞪口呆。

王博神秘的拍了拍楊鳳的肩膀道：“此關乎吾興漢大軍之根基！到時自有大用，兄長切勿輕而視之！”

大假過後，“興漢寨”所有人又忙碌了起來。無數物資被整理打包，以利於行軍，山地跋涉所需的工具也全力生產。整個“興漢寨”像前世不斷運轉的流水線，忙而不亂。

王博對楊鳳等一干黃巾將領的表現也十分滿意，看來歷史上黃巾起義之所以失敗，主要原因不是因為沒有執行力，而是因為缺乏緊密組織，統領全局的人才啊！打個簡單的比方，就像一個四肢發達卻頭腦簡單的莽漢，是幹不了扯旗造反這種技術活兒的。

廖化三人自從杜遠回來，並帶來“聖女”安全的消息，了了心結后，更是像枯木逢春般煥發了生機，一掃往日偶有頹廢的狀態，賣力幹活兒，主動找楊鳳商量，改進和完善山寨的不足之處，重點是軍隊方面，讓王博高興的同時，也感受到自己再這方面的膚淺。

不幾日，牛二、周秀回來並帶來不好的消息：田豐已經被矩鹿郡守徵辟為官，不久就出山赴任。

王博知曉后大感惋惜之餘，心中不禁產生一絲惱恨。但田豐雖對王博所送之禮物無置可否，只是盡數收下，只是看到木盒所裝的當歸時，才思索了一會兒，隨後搖搖頭一笑了之。而回贈的禮物卻是王博所需要的，有的可以說是拿錢財也換不來的。王博看后才感覺平衡了許多！

這是一幅由絲帛製成的並、冀、幽三州地理圖，也可以叫戰略圖。對於三州的地理人文及各勢力情況都有涉及和介紹。尤其是“興漢軍”北上的目的地：并州的雁門郡、太原郡、荒廢的雲中郡、定襄郡、朔方郡，以及途經的冀州常山國、中山國、幽州的涿郡、上谷郡、代郡這些郡縣介紹的尤為詳盡，實力分佈、地理特點、關山隘口等一目了然。只是對於南匈奴、鮮卑、烏丸、烏桓等胡族的資料較少，只有大致概括。而圖旁的小隸備註圈圈點點、密密麻麻，可見田老兒也算費盡心機，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此外田豐還讓牛二帶回十數封親筆所書的推薦信，都是寫給王博北上沿途郡縣中田豐舊識的。其中兩封更是讓王博喜出望外，內心也感動不已。一封是給雁門郡守的，一封是寫給代郡長史的，此二郡都是以後“興漢軍”必須要打交道的。田豐真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北上路線已經確定：即沿冀西的盤古山東麓一直向北，途經趙國的中丘，常山國的房子、元氏、井陘、靈壽、南行唐，中山國的上曲陽、唐縣、廣昌，一直到達代郡的際（這個字實在找不見，只好替代一下）氏附近。稍作休整后，越過平城南大片平坦谷地，進入谷積山脈之中，最終到達定襄郡的治所善無古城。

其間隔着十數縣之多，行進路線呈倒“L”形，路程數千里，且大部為山路小道，行進艱難。這是對“興漢寨”軍民在體力和意志上的巨大考驗，絲毫不亞於戰場上的生死搏殺。

王博不是不想走直線，但要翻越人跡罕至、飛鳥莫渡的盤古大山，心裏沒底。總不能丟棄所有好不容易搜集而來的戰馬，況且就算能翻越過去，要想到達目的地，中途必經過雁門的勾注要塞，到時候心身俱疲的興漢軍，怕是正好成了溫侯呂布的下酒菜。

騎軍順着山腳，其餘眾人除一部分負重驢騾外跟隨騎軍外，全部步行沿山道行進，盡量不出山林，以避開沿途郡縣官兵，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從田豐的指點中，王博得知呂布此時在并州北部的胡人當中，也是頗具威名。而且當初在丁原帳下，就是靠殺胡戰功脫穎而出的，現在是并州刺史丁原的親衛統領，就是貼身大保鏢。

知道這情況的王博也心安不少，只要有對胡族的共同仇恨，就能在丁原赴洛陽勤王前，與呂殺神不會產生太大衝突。況且現在呂布只是丁原的一個小小的隨從武官，以現在東漢文官普遍看不起武官的尿性，肯定還不讓其獨擋一面，所以只要咱繞着走，發生正面衝突的可能性很小。至於其他不知名太守、將領，對付還處於野蠻狀態的胡人，都幾乎屢戰屢敗，現在對上“興漢軍”還不是小菜一碟？好對付的緊！

而且王博堅信：興漢軍經過這次長途艱難行軍，只要損失不太嚴重，必將磨礪成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鐵軍。

確定行軍路線后，就是分配各軍任務以及確定各領軍將領。將近六千軍民分為四隊。

先鋒營由廖化統領，黃龍為副統領，牛大為行軍司馬。率領牛家兄弟、弓兵隊及狩獵隊一部，共五百人組成。在大軍前面先行，負責前方開路、選擇每日宿營地。

王博自領中軍，率領眾將以及所有老弱病殘婦孺，共四千人走在中間。專門抽出所帶青壯的大部分，拓寬整平行軍山道，為後邊的輜重隊快速通過掃清障礙。

楊鳳為後軍統領，率周倉、劉石的盾兵及輜重隊大部，共一千三百多人殿後。

平漢、張白騎領負重隊、斥候隊、騎隊共同組成騎軍，三百多人沿山腳，與中軍遙相呼應并行。牛飛虎的斥候隊負責偵查所經過郡縣的官兵動向，遇情況及時通知，避免衝突。

另外又令周秀、王奇將原來的警戒隊七十多人，編成五個傳信小隊，專門負責各軍之間的信息傳遞，每日兩個來回，保證哪個部分遇敵，其他各軍都及時知道並提供支援。

王博在徵求了杜遠的意見后，把杜遠留在山寨，率領二百人及部分俘虜組成留守營，繼續聯絡黃巾余部，並負責探聽青、兗、荊等地的黃巾餘眾動向。待興漢軍北上打好根基后，再作打算。又特意叮囑杜遠，在“黑山軍”起事後，立即派人趕往田豐住處附近，暗中潛伏下來，專門負責保護田豐的安全。必要是親自前往，務必不能讓田豐出現半點閃失。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黑山軍”起事。時間在一天天的慢慢過去，終於傳來了“黑山軍”出山，攻擊冀北的消息。

漢靈帝中平二年二月中，隱匿數月的黃巾余部，在張牛角的帶領下，褚飛燕、於毒、眭固等十餘部，於冀州西部山區復起，自號“黑山軍”，聲勢浩大。沿山區向東攻略冀州境內的趙國、常山國等郡縣，並從盤古山內的山間小道，流竄至并州南部，聚眾攻擊上黨郡、河內郡等各郡縣。

而原來被官軍圍剿，倉惶逃竄至的各地黃巾餘眾也紛紛響應，糜爛之勢一時竟要蓋過黃巾起義初期。一時間，大漢北方大變。軍情、求援信向雪片一樣匯往漢都洛陽，剛剛還處於蛾賊盡歿，張氏三兄弟授首，天下一片太平的歌舞昇平中，洋洋自得、醉生夢死的漢靈帝，驚得一口氣好懸沒上來，當庭大發雷霆，拍的龍案震天響，沒找見正在涼州平羌的皇甫嵩，只好指着朱儁的鼻子大罵不止。

要不是平時斂財手段無數的張讓，和引經據典、高談闊論的袁隗，此時和別的大臣一樣，都束手無策，還有眾大臣的求情，早就把朱儁拉下去砍啦！

最後在沒有兵卒可派，錢糧不足的情況下，將朱儁派往河內郡，自行招募軍士剿滅黑山軍，至於離洛陽較遠的冀州黑山軍，只好一面派使者招安，一面在大臣的荒唐建議下，傳詔令各地豪強世族自備糧草，編練私兵用以自保。

自此拉開了大漢豪強林立，諸侯並起的序幕，讓綿延了數百年的大漢朝，慢慢的失去了對地方的控制，走向徹底的衰敗，直

“黑山軍”的復起，也給了“興漢軍”北上創造了有利時機。兩軍都在盤古山區活動，卻互不相干，各行其事。

王博一聲令下，大軍啟程，艱難的跋涉開始了，但所有人都毫無怨言，都相信自己的首領、自己的主公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一定能夠帶領着眾人，更好地活下去。懷着無比堅定的信念，向心中的樂園走去。

沿途郡縣的漢兵，在聲勢浩大的黑山軍驚擾下，如驚弓之鳥，一看見有大隊兵士走過，就都馬上緊閉城門，龜縮在城牆之上，行注目禮，更別說主動前往山區圍剿啦！

這讓興漢軍一路上的行軍，變得異常順利，甚至還派兵冒充黑山軍，訛詐了一部分糧草兵器。讓王博整日笑的合不攏嘴。

每日卯出酉宿，兩餐飽食，中間每隔一個時辰，就休息最少兩刻鐘，一日行軍六七個時辰。得益於興漢寨四五個月來，高強度的訓練，前半個月竟能達到每日行軍六十多里的速度，這還是王博不停限制行軍速度的情況下。

為了保持體力，以利長時間行軍，王博在第十六日下令：此後每日行軍不得超過四十里，再過十五日後，減為三十里，此後若無特殊情由，保持此行軍速度。

老弱婦孺以及收刮來的工匠，受到特殊照顧，每行一個時辰，休息後由後勤青壯輪流抬在行前專門打造的“轎椅”之上，得到充分的休息。而王博也沒有擺首領的架子，和眾將一起徒步行走，讓眾軍民頓覺王博的仁愛之心和以身作則的親民作風，生出無限崇拜的同時，全軍幾乎沒有出現逃兵現象。

行軍二十多天後，興漢軍順利地從井陘關下通過，讓王博懸着的心放鬆了下來。

井陘道，位於盤古山中部東側，是連接冀、並二州的主要通道之一。由西向東穿過連綿不絕的盤古山，就是一馬平川、富饒豐腴的冀州平原。在農耕時代，一片平整肥沃的土地，代表着大量的糧食，而糧食又意味着無數鮮活的生命！所以冀州這片土地，自古以來就成為漢人各勢力互相爭奪的對象，以及外族劫掠的主要目的地。地處險要的井陘關就應運而生了。

山勢陡峭，怪石突兀，偶爾出現的山間小樹，也是無數樹根深入山石縫隙之中，比其上長得枝葉看起來都要多。高低起伏的山樑，匯聚在一處只有數十丈寬的地方，而一個由人力砌成的石牆，將道路隔斷，數丈高的石牆全部由大小不一的青石組成，上面箭垛林立，偶爾還能看見在其後的士兵身影，下面是幾個大門緊閉的拱形通道。

王博領着許褚等人及五百戰兵駐足關下，在守關軍士嚴陣以待的目光中，遠遠的觀望着這座古關，都感嘆着此處的險要。這還是從東邊看去，要是作為主要防守方向的西面，怕是更為險峻，強行攻關的話，再精悍的軍隊都會脫一層皮的。

也幸虧興漢軍不用從關內通過，只是路經關下。而山下數十裡外就是真定城，要不是黑山軍幫忙，王博還真不好通過呢？

經過斥候回報：真定縣一直城門緊閉，數日前曾和黑山軍發生過大戰，這兩天戒嚴，興漢軍正好抽空通過。看着楊鳳帶領着后軍安全通過後，簡單聊了幾句后，向相隔數里的中軍走去。

眾人加快腳步，快追上中軍時，就發現中軍剛偏離了道路，正向一處大山靠去，王博看看時辰正納悶：還不到宿營地，這是要幹什麼？誰下的命令？難道中軍出現變故？

迎面飛奔而來兩個傳令兵，急匆匆趕到王博身前，不及行禮，口中大叫：“報主公！廖將軍傳信：先鋒營遇敵！請主公速發援軍！”

“嗯？敵情如何？”

傳令兵稍緩了幾口氣后，將所見到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廖化帥早已過了井陘關的前鋒營，正在草木旺盛的依山小道旁，一處較開闊的地方，為後面的中軍開闢宿營地。前往打探的斥候返回稟報說：離此地數裡外，正有兩隊人馬對戰，看情形像是小股黑山軍，搶奪財物后被鄉民追擊而至。

廖化了解人數不多后，也沒有太在意，畢竟一路上這種情況碰到不少。除派人繼續盯着外，其他人該打獵的打獵，該紮營的紮營。

誰知時間不大，一陣咚咚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響起，中間夾雜着呼喊聲。經驗豐富的廖化馬上意識到不對！立刻招呼黃龍等人組織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