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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沒正式開學,施錚送我回學校后便趕回家了,文哥半小時后把我的行李送過來,我不排除他與施錚保持聯繫這一可能。
第二天又睡到自然醒,這日子過得真特么奢侈。我們寢室的人都陸續回來了,接下來,我們就要面對邰葉的幸福和代欣的悲傷了。
正式開學的第一天晚上,全員一定要去上自習,新學期新計劃是一定形式主義的要倡導的,學生會檢查一下人數是否回來完全,我就想說了,就沒回來你們還能怎麼著。
下了自習,邰葉美滋滋地被李威接走了,這一個半月沒見,兩人是分外想念。今晚我和李妮麗負責寢室的接水工作,我倆坐在教室里看電視,只有三個頻道,就為了消磨時間等到人少時去打水。代欣也一直坐在教室里,靠門的位置,時不時地向外張望。
很久很久,久到我脖子都酸了,我用眼神問李妮麗:“走嗎?”
李妮麗偷瞄了欣一眼,看我,“走,還是不走?”
我無耐翻白眼,“再不走水房關了。”
李妮麗垂頭想了一下,“走。”
我拎起水壺,路過代欣身邊時故意說道:“喲,代妞,一起去打水,要關寢室門了。”我沒有更好的言語提醒她,天色已晚,情-郎未來。
代欣很勉強地笑了,“走,一起,幫你們。”
“真幸福,難得輪到我打水,還有人代勞。”我繼續假樂呵。
我們下去水房,空蕩蕩的好陰森。我們跺着腳打開水,轉身往回走。剛出水房,冷杉的身影便飄過來了。相信我,他絕對不是找代欣的,他在看到代欣時尷尬和躲避的表情那麼明顯,他只是和我們一個目的,以為水房已無人跡。
代欣還是很堅強傲嬌的那個妞,她把身子挺直,拎着水壺目不斜視地從冷杉身邊擦過。冷杉腳步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匆匆走進水房。我和李妮麗站在後面后,我牙有點癢,想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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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室,代欣還是那麼堅強,邰葉約會回來各種興奮,講李威講了什麼笑話,講他們寢室又有什麼糗事,我和李妮麗不停向邰葉使眼色,邰葉繼續HIGH。
我爬上床看月亮,感傷感傷又感傷……我又想到了我和吳雋,好好的一對情人,不知道是哪句話說錯了,就可能形同陌路。其實形同陌路沒有什麼不好,但在外人看來,是嘲笑還是悲哀,說不清了。
記得我們分手后的某一次,我在醫院大堂里和前台護士正聊得開心,剛做好手術的吳雋披上白大衣一臉疲憊地走了過來,他揉着眉心表情累極,看到我微點了下頭,然後和前台小姑娘說:“我下午調休,有點不舒服。”,我的唇張了一下,沒發出聲音,他轉身走了,我收回視線,繼續和小姑娘們侃大山。可是當事人都知道,這樣的場景辛酸有沒有!明明好好的一對愛侶,最後竟成了路人。
半夜,我們都被代欣的哭聲驚醒了,雖然她壓抑着甚至用枕頭捂住了頭,那種窒息的哭聲卻在寧靜的夜裏更為清晰。我們到代欣的床邊看她,她轉過身背對着我們,說:“別看我,太丑了。”
有些人失戀的時候表現得很悲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受害者,比如我,兩段戀情都是在人前表現出我的憔悴,我承認我有點心機,想讓男人自責,如果還有感情也許會心疼。而有些人,就會表現得緊張不在乎甚至興奮得虛張聲勢,雖然代欣還不至於如此,但她和冷杉的擦肩而過像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里反覆回放。這無疑又刺激了我敏感的心,第二天,我幹了件轟動全校的事。
我讓施錚把冷杉約出來,我拉着代欣走到小樹林,讓她在遠處看,不要出現,然後我衝到冷杉面前指着他問:“你特么到底什麼意思?”在一旁的施錚和吳雋都囧了。
冷杉撇過頭,嘴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當初你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就應該完了,你偏要回身拉住她的手,現在呢?連個解釋也沒有,你玩娘呢?”施錚和吳雋表示大囧。
冷杉咬緊牙就是不說原因,也不說分手,我知道有些男人採用冷暴力逼女人說分手,他們總以為這樣會把女人的傷害降到最低,說好聽了是這麼回事,說難聽了就是,他們也在用自己的方法表現出自己是受傷的那個,我草了。
想到這,我怒火更熾,衝上去扯住冷杉的衣襟吼道:“你特么要是個男人就去告訴她為什麼要離開!你別以為女人是有多脆弱,是非哪個男人不可,多年後你會明白其實女人是最現實最自私的動物,女人就算是要死要活也是你們男人慣的。我相信她不可能為了你不要命,你還不配,聰明一點的女人都不會為了男人不要命,你記住了,女人的脆弱只是你們男人想像而已。最懦弱的其實是你們男人,不敢說實話也不敢面對,純種烏龜王巴蛋!”我坦白,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我想到了我的“未來”,其實我只是要吳雋告訴我一個理由而已,到底我哪裏不好哪裏不對,不是要改,而是為了再愛下一個人的時候不讓他受到同樣的傷害。可是,很多男人選擇的是不負責任的消失,這太讓人失望鄙視了。
也許是我的吼聲過於有力,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吳雋和施錚兩個根本擋不住群眾的視線,已經開始有人議論紛紛。
冷杉的雙頰微紅,這一介書生是沒面對過我這樣的悍婦的,所以即使心裏再氣行動上也不能表現出來。而且我的兩個護法在呢,冷杉很聰明的明白不能打破兄弟情誼。
他的沉默和隱忍讓我更加憤怒,我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臉上,在“未來”我捨不得打吳雋,今天倒霉的是冷杉,我說:“一段感情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決定開始或者結束的,你這麼做不僅是不尊重對方,也不尊重你們曾經有過的回憶。有什麼事不能說,天要合了還是山沒棱了?你爹……”算了,再難聽的詛咒話我就不說了。
即使我這罵得帶勁兒,冷杉還是跟被縫了嘴一樣一個字也不吐,我氣得直跳腳,餘光掃到了站在人群里默默流淚的代欣,有一首歌叫《一夜長大》,我們代欣那叫一夜暴瘦,瘦得兩側臉頰已經凹下去了,我不是心疼她,我是心疼在愛里犯傻的每個女人,我和吳雋分手的時候,我三天瘦十斤,這是我花了多少錢辦健身卡也沒有的成果啊。為什麼這種苦果要讓女人嘗,憑什麼!
“你就給個理由能死嗎?告訴她為什麼你能死嗎?能嗎能嗎能嗎?”其實這句話,我是想對吳雋說的,雖然現在我已經隱約猜出了原因,但在“未來”,不給我一個理由我沒辦法死心,沒辦法面對曾經那麼甜美的一切只是一團浮雲。那麼多的快樂,說過的情話,共同的習慣,一個眼神的交匯,全沒了對嗎?我變得悲傷,我的眼淚就這麼砸了下來,我撐住了冷杉的胳膊,我說:“求你了,說一個理由,求你了。”你們知道的,這話其實我是對誰說的。
冷杉就這樣沉默着看我,終於,他邁出了步子走向代欣,再一次牽起她的手,走向另一個黑暗處。那是代欣最為悲傷的一夜,那是他們這一生最後一次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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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點,代欣也回寢室了,我正在電話里感謝施錚和吳雋的幫忙,看到代欣我很不好意思,放下電話我走到她身邊,“對不起,事情搞砸了。”
代欣搖了搖頭,笑着流淚,“謝謝你,你比我勇敢。”其實不是這樣的,我的理由我也沒敢問好嗎?
“他說,他父母不讓他談戀愛。他說,他父母希望他畢業后回老家,工作都幫他物色好了。他說,他父母怕他一戀愛就忘了回家了。他說,他父母希望他娶個他們老家的女孩。他說……”
“算了,別說了。”我按住代欣的肩,安慰人這事我真不會。
一直假裝在看書的李妮麗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沒斷奶嗎?”這話真有意義。
代欣笑了,冷冷地笑了,“是沒斷奶。”
“代欣,算了,雖然時間短,但至少這個人是你的初戀,你曾那麼用力愛過一個人,即使陌路了,你們還是曾經擁有過。”我這話也同時在安慰自己。
“我其實並不是特別難過,失去了他不代表地球不轉了,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回憶太短了,我不夠。”代欣終於說出了實話,被分手的人,在分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也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都是蒼白,邰葉還沒回來,她的幸福不能有陰影,所以我和李妮麗只能一左一右坐在代欣身邊,攬住她的肩。
“代欣,其實真的不用這麼難過,沒有忘不了的人和事,很久以後也許你想到自己曾經這樣悲傷過,會笑自己傻呢。”這也是我後來想起初戀,為他遠走他鄉而錯過了留在父母身邊后深刻體會到的。失戀嘛,到後來就失成精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是一道坎,過去了就是強者。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