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

在機場見到站在一起談笑風生的Michael和Ken,兩人臉上絲毫不見旅途的疲乏勞累。他們這一對都是在英國長大的香港人,白話帶點ABC腔。

一看到葉思晴生人勿近的口罩,Michael驚呼:“一個禮拜不見,你就把自己搞成了這樣?”

之後Ken在荃灣下車,他要去他自己經營的連鎖髮型屋。

“我看,你還瘦了不少。”Michael道。

她一愣,前天到今天,瘦得有那麼快嗎?也許是憔悴給人的錯覺。

“Michael,你旅途愉快嗎?放心,接下來,我會將自己交給幸福科達林。”見到boss,葉思晴不自禁的開懷一笑,起碼公司的事接下來,少了點壓力。

九點半,車就到了長沙灣。事關,葉思晴在長沙灣商業區物色了一個門面連上,以開設新的分社,只等Michael最後拍板定奪,所以從機場直奔現場。

搞定后,回到尖沙咀總社已是十一點鐘。十一點半,葉思晴正想去Michael的辦公室,Michael卻自己走進她的辦公室了。

開始例行的工作彙報。團隊的接駁,酒店機票船票的折扣變化,新接的包團大客,她有條不紊,清晰明了。

“國旅來人了,是王總,他現在去逛海港城了,你要陪他吃飯嗎,還是叫安琪陪?”最後葉思晴問。

反正不會是自己陪吃飯。婚後,他就旁敲側擊的暗示要她別上班了,可她不想過天天閑極無聊喝下午茶的日子。

自己一旦出席旅行社的應酬飯局,鄭傑峰一知道,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其實還是不樂意的。

後來除非是旅行社年會,同事朋友喜宴,如無必要,自己能不出現就不出現。但鄭傑峰拉她一起參加各式慈善晚宴,酒會派對倒是非常積極,不遺餘力。

換言之,葉思晴單獨的社交場合,鄭傑峰雖然不明令禁止,卻在貫徹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彆扭。

“我可以跟他吃晚飯。”Michael一邊瀏覽着近期的文件,說。

“我現在訂美心皇宮晚餐的位子。”葉思晴說,拿起了電話。

然後,好久,室內只聽見翻頁或敲鍵盤的聲音,還有葉思晴輕咳的聲音。中午一點,坐在沙發上的Michael停下來,“靚女,lunchtime了哦.”

“呵,Michael?”葉思晴如夢初醒的樣子,視線從電腦移到沙發。

她以為Michael早已過去他自己的辦公室看文件了。

“葉思晴,你根本很恍惚耶,怎麼了嗎?需要休息嗎?”Michael終於有所察覺。

“放心哦,我很好,就是傷風。”

“那你下去吃飯啦,若鄭傑峰知道我刻薄你,不好交代。”Michael開玩笑的說。

下七有旅行社自己的員工飯堂,或者,街上有太多形形色|色的餐廳。

鄭氏集團旗下職員效績獎勵,其中一部分是出埠或國內游,每年有超過20個包團交給Michael的旅行社做,所以他們之間是有交集的。

“不太想吃耶,喉嚨勁痛。”吞咽困難的葉思晴表情頗為無奈的說。

彷彿就是一夜之間,喉嚨現在超痛,當跟進完所有迫氣的工作后,沒有壓力的腦子現在一片漿糊。如果可以,她真想不開口講話。

“那你就喝粥啦,我叫安琪幫你叫外賣,你吃完早點回家,下午休息。”Michael拿着大疊文件走了出去。

半小時后,安琪打包了白粥上來。輪到安琪開始說港聞,大到財政司的年度預算,小到靚模公之於眾的隆胸。

葉思晴慢條斯理地喝着粥,不以為然的說,當街上所有cup都晉級成D,農場的乳牛還有E,F,那還要不要追加成F呢。

安琪幾次欲言又止。葉思晴知道安琪也見過宇希,當昨天程嘉偉上來時,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總會有些聯想。

人很無精打采,不想這麼早回家,總覺得很多事情要考慮,好像已經被逼到靠牆了,也許並非絕境,但確實無法面面俱到,因此也無路可退。

*

下午三點,病懨懨的葉思晴還是離開了旅行社,停車去路邊的萬寧買了幾盒幸福傷風素。等紅燈的時候發了訊息給鄭傑峰,說自己回家了,以免他到了旅行社下才說接自己下班,白跑一趟。

撐着終於開車到家了。她睡得朦朦朧朧時,兩個小傢伙放學回來了,他們幼稚園放下午四點,到家約四點半。

“媽咪,我可以進來么?”宇軒敲門的聲音。

葉思晴想回答,人昏昏沉沉,連鼻息都在發燙,嗓子很難受,作罷。

聽見菲菲說:“乖,讓你媽咪睡覺……”

她繼續睡,從淺睡到深睡。晚餐時候有人敲門,她也沒應。

鄭傑峰九點多才回家,到房間看看葉思晴,他眉心緊蹙起來,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才去吃飯。

他收到葉思晴的訊息時,人在開會,然後見客開會見客,到八點半才脫身,兼且沒吃晚飯。

曾醫生不久就來了,葉思晴體溫三十九度,開了三種藥丸,囑咐每天幾次幾粒,是對着鄭傑峰說的,葉思晴睡得一直有些迷糊。

鄭傑峰輕輕拍醒她,吃藥。然後他沖完涼,睡下。

她病了,但他感覺自己下|半身還是照舊騷|動。觸手溫熱的軀體,如絲綢般的柔滑,緊閉的雙眸,平時的小小任性在素顏的臉上不復存在,很乖很柔弱。他喜歡。

感到自己欲|望抬頭,他覺得輕柔一點應該可以。

實際上,很多次他都是如此想的,但進去以後,往往情隨意動,欲|望煎熬翻滾,他每每也控制不了翻雲覆雨的火候。

葉思晴昏昏沉沉感覺到他的意圖,想掙扎,無力感襲來,有點不耐,適逢他正昂揚地挺進來,眉頭輕輕蹙了一下,隨即認命的將軟弱無力的手放到他背上。

他律動着,離射|出來還有相當的距離,因為太過小心翼翼,不敢劇烈運動。這樣令到時間在拉長,體力在消耗,而完全沒得到滿足。

鄭傑峰有點焦躁,理智想退出來,但她因為發燒,內里的溫熱致使他的情|欲更加高漲,欲罷不能,索性豁出去了,力度跟平時不相上下,吻咬着摩|擦着。

他終於呻|吟着射|了出來,當他從跌宕起伏的極致顫|栗中回過神來,失去聚焦的視線重新聚攏,身下的人過於沉靜的臉,讓他感到心悸。

心跳還在極快的跳着,看看思晴,渾身發燙,無力地癱軟在自己身下,眼睛一直沒睜開過,他一激靈,心中後悔,捉住她的右手不停猛搖。

“晴……”

“嗯。”幾分鐘后,她用幾乎不可聞的蚊聲道。

鄭傑峰很明白,從一開始,他就是攻壘成功,捷足先登的第三者而已。麻將里叫截胡。

*

六年前,熱戀中的情侶每天晚上例行的約會。

下班后,程嘉偉與葉思晴一起去吃晚飯。泊好車,他和她走到接近餐廳門口,眼前忽然閃現一個手持一束鮮花的人,來人就是帥氣翩翩的鄭傑峰。

他對葉思晴說:“思晴,你遲到了,我等你好久了。”

葉思晴萬分驚訝,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一步:“你……你怎麼在這裏?”

語句極不連貫,帶有明顯受到驚嚇的成份。

鄭傑峰毫不介意地微笑着,上前一步:“你不是答應了我的約會,在這晚餐的嘛?”那過份誠懇的表情很該死。

“我答應?”葉思晴一臉黑線的望着鄭傑峰,臉旋即轉向程嘉偉,急切的解釋:“嘉偉,我沒答應他,你要相信我。”

這是腹黑的鄭傑峰在當時純真青澀的程嘉偉的人生里,濃墨粉彩的首次登場。

他挑釁而調侃的看着程嘉偉,說:“我是鄭傑峰,正在追求思晴,請問你是?”

程嘉偉說了句:“思晴,我信你。”

拉着她就走進了餐廳,將故意搗蛋的鄭傑峰冷在了外面。

鄭傑峰昂着頭斜睨着他們的背影消失,自認目的已達到,躊躇滿志帶着戲謔的微笑離開。

“思晴,我會給你一個家。”那晚,吃完飯,兩個人驅車去到西貢的海岸。

在海邊,伴隨海浪的聲音,程嘉偉鄭重的對葉思晴承諾。他其時只視鄭傑峰為一抹浮雲。

她的手被緊握在他的手心,那一刻,他風中飄拂捲起的袖邊,她燦若星辰的眸子,在彼此關於青春的記憶里,永志難忘。

他們都虔誠的相信天長與地久,而不是滄海桑田。

鄭傑峰是一個月前偶遇葉思晴的。其時她正在帶一個大陸江蘇的團,團員們搭山頂纜車上山游太平山頂。

在凌霄閣,葉思晴作為導遊列數山頂的種種,指着眼前鱗次櫛比的招牌介紹這些世界級的上市集團。

到了自由活動時間,葉思晴信步走到了山頂廣場,有本團的團員邀請葉思晴合影,或者請她幫忙拍照,她順手將旅行社的旗和自己的背囊放在了一張休憩的椅子上。

如是幾番下來,她不記得拿走黃色的旗子和背囊。直到她從蠟像館逛了一圈出來記起,已經半個多小時了。

她快步返回原地,那張椅子上坐着陌生的遊客,東西不復存在。

她嘟嘟嘴,失旗已是港幣100元,背囊內有江蘇團的聯運單。整團海洋公園迪斯尼門票,港澳碼頭去澳門的船票,威尼斯人門票,五星級酒店38人的住宿全憑聯運單。

難道要打電話給旅行社報失?糗大了,說不定還上旅行社的導遊黑名單。

氣餒的她正準備走,想去失物招領處碰碰運氣。有個人影閃到她面前,手裏晃着她的東西。

葉思晴驚魂已定,這才開始打量眼前的年輕人,劍眉,英挺的鼻子,輪廓好看的嘴唇,身材頎長挺拔,一套妥帖的adidas運動服,神采奕奕,世稱帥得被抓起來的那種。

他微笑的望着葉思晴,有點探究的意味。

他經常這樣從家裏出發,沿着山頂纜車的軌跡,跑步到山頂,戴着耳塞聽音樂,欣賞沿途的風景,往返當作鍛煉。

緣分總在一瞬間。早在葉思晴幫人拍照時他就留意了,並且怦然心動。

她有陶瓷般細膩的肌膚,最無敵的是密長上翹的眼睫毛以及淡藍清澈的雙眸。

她白皙修長的手指舉起團友的相機,幫人拍照,或者,淺淺微笑着擺出pose,他的視線幾乎不忍驟移的望向她,像是面對賞心悅目的風景,流連而戀戀不捨。

當她忘記拿東西逕自離去,他耐心等待,臉上充滿笑意,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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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縱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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