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巧兮!

相識,巧兮!

糖葫蘆不過吃了幾口,便被我賞給了魯堅,命他在大街上吃。看他苦着臉咬着冰糖果子的樣子,我心裏很樂騰。

開心過後,卻覺心中有種怪異的難受勁兒,一直搗騰着我,我很莫名,不知這是為何。

京城街道是不準允快馬而行,因為街市上行走的人多,如果馬驚了或者跑的快了傷着人了是要進牢房住着的。故我身下的白馬優雅邁着緩慢的步子,我不想進牢房,據說那裏有很多長着多隻腿的蟲子,挺恐怖的。周圍人見馬匹行,便繞道,他們也不想自己因走在街上而被馬傷了。

出門,我只想解悶。可看着別人吆喝忙碌,我竟覺自己更加鬱悶。覺着自己和他們在兩個世界中相隔,他們看不見我,我卻能看見他們似得。

其實我明白,是我自己矯情了點想多了點,但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多想。

如果杜哥哥在,我是不是不會如此憋悶呢?

但,那個從小走在我前面說我是鼻涕蟲,又常帶糖葫蘆給我的杜哥哥離開我已經近十年之久了。

不諳世事的我,幾年前偶有聽爹爹提起杜家。說當年杜伯伯被人陷害而被貶至邊疆做了個小官,生活並不好。可如今怎樣卻不曾聽爹爹提起過。

與爹爹是同窗好友的杜伯伯,爹爹為何不再提起?是因為怕杜伯伯的事兒牽連他這個丞相么?可是,以我的了解,爹爹不是那種怕被牽連而畏縮不管朋友的人。

苦苦想着杜家的事兒,思緒又被魯堅拉回了現實:“少爺,前面很熱鬧啊。”吃着糖葫蘆都不安靜的人,我真恨不得將他的口縫起來。瞪完一臉委屈相的他,我便看向他所指的地方,很多人圍着,水泄不通的樣子。

還有人咋呼着:“打,狠狠的打……打死他。”

我不由蹙眉,什麼罪孽深重的人,非要打死才解氣?

但我沒有準備馭馬前去觀看,而是想在人群外圍瞄一眼便離開的。可就這一眼,讓我飛快下了馬。

我想我是有強盛的同情和多事兒之心,才去救下了那個粉團團。

因為她的側臉被我瞧見了,正是那日我相親回府的路上,撞了我的粉團團。

而她卻被人打倒在地,悶聲不吭,護着腦袋任那幾個健壯的男子拳打腳踢。我不知道她女扮男裝出門為何被人打,但我心卻驅使着我要把她救出群人大腳之下。

魯堅還咬着冰糖果子,率先上前將她從幾人腳下救了出來,后我便怒吼一聲,“住手!”便運用步梓凡教我的那些招式將那幾個健壯男子“打倒”在地。

好,我承認,我那三腳貓的功夫其實只能善後。就在方才魯堅將粉團團從幾人腳下救出,便將他們踹的找不着東南西北之時,我又添了幾腳,而後成功將人打倒在地,之後沉穩的站在幾人面前,乾乾的扯開嗓子說:“不想死的,快滾。”

果然,幾個人的頭頭起身,恨恨的瞪了眼我,帶着人跑了。

那種恨意,我頓覺好玩。如此瞪便能記住我的面容,回頭找人暗地中做了我也好,如不能他們還是低調點活着比較好。

“公子哥哥!”粉團團回過神,從魯堅的懷裏掙脫開,叫了一聲。

但我沒想到的是她速度如雷一般快!

話音才落,就撲進了我懷裏,面容緊緊的貼着我的胸部……

我頓覺尷尬,我懷疑她瞧出我是個雌的來,忙推開她,乾笑道:“姑娘,傷勢如何?”

方才的她躺在地上強忍着,一聲不吭,而此刻見到我眼淚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來,嗚嗚的哭了出來:“公子哥哥,好疼……我的臉好疼。”

聽她這話,我又看了看她臉,紅腫了好大一片,方才靠在我胸前的面部便是她腫起來的這一塊,這回我放心了,她並沒有察覺我胸部的異樣。

“姑娘莫哭,在下帶你去趟醫館。”圍觀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兒來,我便扶着她往馬邊走,“姑娘上馬。”不料她給我來了句:“公子哥哥…我我…我不會騎馬,你和我一起。”

我定定的瞅着她紅腫的臉和哭紅的眼,緩慢而堅決的搖頭:“我扶你上去,牽着馬不會讓你摔下來。”我不和她同騎一匹馬的原因很簡單,萬一她往後靠,往我懷裏一窩,我是個雌的還不得漏了餡兒。再者,就算她認不出我是雌的,但她一個女扮男裝已經露餡兒的女兒家和我一個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同騎一匹馬,別人怎麼說?

她不要面子,可我不能不要,因為我是丞相府步家之人。

見我堅決,粉團團只是撇嘴委屈模樣說:“公子哥哥,莫要摔着我哦?”

我點頭,口中卻說:“叫我步梓凡便是,‘公子哥哥’聽着彆扭。”她欣喜的看着我,忽而臉紅了紅,說:“公子哥哥原來叫步梓凡啊……呀,你就是丞相步騫的長子步梓凡啊。”

並不好奇她知道爹爹的身份,因為上次我便猜測那個黑氅男子的身份非王即皇,不是顏姓旁系王爺便是宮中皇子,如此這般猜測他們身份,那麼他們必然是知道當朝宰相步騫的。

不過她竟知道步梓凡是步騫長子,我來了點好奇勁兒,她怎麼知道步梓凡的?

步梓凡多年皆在江南,京城中應該很少人知道步梓凡是誰才是。況爹爹為人低調,在人前從不提家中兒女。這個粉團團怎麼就知道步梓凡是步騫長子呢?

“也許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你怎麼能確定我便是丞相之子?”我說著,扶着她的腰便將她抱起安置在馬上,半仰着頭側目看她。

而她低頭看我,即使面容紅腫有些難看,卻遮掩不住她甜美的笑:“我……一會兒告訴你,先帶我去醫館,臉好疼,還有我的胳膊也好疼啊。”

我點頭,便一路安靜的前往就近的醫館,不理會她無禮的側目直瞧着我。

待醫館大夫給粉團團處理臉上的紅腫后,又檢查了下她手臂,見沒有傷到筋骨這才將關於調養的注意事項告訴我,要我好生照顧着別讓她在恢復期間吃一些辛辣的東西。我命魯堅一一記在紙上,而後將紙條留給粉團團,說:“回去好好休息,家在何處,我送你回去。”

只見坐在醫館軟榻上的她低頭咬唇,小聲說:“你說過如有緣便會品我請你喝的茶……今日你我再一次見面且救了我,必然算有緣,應該讓我請你喝茶。”

“這個……”當初我的話似乎就是這麼個意思,可那時我想我是沒有什麼機會再見他們,故隨意一說,而她卻上心了。

“梓凡哥哥,難道你還想說咱們有緣再說嗎?多少次相遇才算有緣呢?”她仰起小臉,眨巴着大眼看着我疑問道。

被這雙漂亮的黑瞳看着,我不由心虛起來,乾笑道:“相見不如偶遇,就隨了姑娘,去喝茶。”

她期待的面容立刻又浮現出了方才的紅暈和欣喜,歡雀開口:“梓凡哥哥真好,那咱們走。”

粉團團倒是說風就是雨,立馬從榻上站起來,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欲拉着我走。而我定住不動,淺笑道:“姑娘,梓凡該怎麼稱呼你呢?”在心裏總是粉團團的叫着她,萬一我一順口叫出了“粉團團”可就尷尬了。

她羞紅着臉,看了眼我低頭,絞着衣袖抬頭又看了眼我,終是小聲開口:“梓凡哥哥叫……叫人家小錦。”

再笨我也看出了點倪端了,她害羞莫不是……

俗話說得好:“十六歲的姑娘春心漾”,莫非粉團團的春心也漾起了漣漪,而且還是為我這個雌的?

“小錦姑娘。”我禮貌性的喚了一聲,便率先走至前面,讓其隨後。如走慢了,她粉嫩的小手挽住了我便不好了:“走。”

只聽小碎步的聲音立馬跟在我身後,我不由蹙眉,這姑娘這嬌小乖巧的模樣倒是十分惹人愛,只可惜我不是那會憐香惜玉的翩翩真公子。

因懶得走,便到了一間離醫館很近的茶館,染香居。

“梓凡哥哥,你喜歡喝什麼茶?”落了座,小錦便嚶嚶嚶的開始在我耳邊問。

我往旁邊的圓凳上挪了一個位置,和她拉開了距離,不成想她巴巴的也挪了一個位置,靠近了我。她沒有動手動腳,手無措的握着自己有些髒的衣服,眼睛巴巴的望着我,等待我的答案。

我若無其事,再挪了一個位置,隨意道:“就一壺毛峰。”

餘光瞅到她一臉欣喜,歡快卻又有所收斂的說:“沒想到梓凡哥哥和小錦一樣,喜歡毛峰呢。”我點點頭,微笑不語。我並不喜歡毛峰,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然今日一品毛峰,卻讓今後的我離不開毛峰,因為那個人喜歡毛峰。

“小二,一壺毛峰,再來一碟茴香豆和花生。”小錦軟聲細語的對店小二說,而我瞥了她一眼,她紅腫的臉消了很多,也不如方才那般“觸目驚心惹人憐”。

因為看的太過入神,她轉回頭后目光對上我的,我卻來不及躲閃。眨了眨眼,笑道:“我的書童喜歡豆糕,再來一碟豆糕。”

小錦臉又紅了一紅,再對小二哥說:“一碟豆糕,不要太膩的。”小二哥一聲“好嘞”便蹬蹬的跑了出去。

我輕咳一聲,端坐着,避開她的目光。我有時候恨我自己,太笨。

“梓凡哥哥,方才多謝你相救。”小錦鄭重的說,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看的有些心虛,“呵呵”一笑道:“功勞歸功於我的書童,全全是他救了你。”撇了眼站在一旁的魯堅,心想:我可不敢邀功,萬一把自己邀進去了,那就不好玩了。

“不,如不是梓凡哥哥准允,書童是不會自作主張的。”小錦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雙眸炯炯的看着我。時間久了,她的臉又紅了一層。

我又是乾笑一聲:“你猜錯了,我這個書童從來只會自作主張……”我話還沒說完,她炯炯的目光立馬灰暗了下來,臉也拉了下來,一臉委屈的看着我。她這樣的眼神將我打敗了。不忍傷害這姑娘脆弱的心靈,便改口:“這廝今兒倒是聽話,沒有自作主張。”話說完我就後悔,因為她那殷切的眼神比委屈更讓人難為。

“梓凡哥哥……”她殷切的眼神,我覺得可怕,那深情的口吻,我更自責。如就這般讓好好的一個女兒家誤入歧途,我自當難推其咎。

“小錦姑娘,茶來了。”再被她這麼看下去,我覺得我的臉會紅起來,幸得小二哥此時推門進來。

“二位客官,真是抱歉……小店的毛峰葉子正用完了,不如二位換別的。小店還有烏龍、普洱、祁紅等上好名茶,不若您看換個鐵觀音怎麼樣?”他將托盤上的茶點放在桌子上,口中十分歉疚的說著。

我斜眼睨着店小二,有這樣介紹茶品的嗎?“將你們這兒有的茶都給我報一遍,讓我們挑選……”我心裏覺着,今兒不是來品茶,而是來買茶的。

小二哥眉頭一擰,托盤一收,立馬點頭:“是。”他清了清嗓子便開口將染香居有的茶都報了一遍,最後說了句:“毛峰明兒才能進貨。”我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開口對粉團團說:“小錦姑娘,你隨意挑選一個。”

小錦點頭,想了下正欲開口的時候,我們的雅間們被推開了,一個黑氅之人進門。

見黑氅,我心便有些悸動,是那日那個黑氅男子嗎?

今日,沒有令我失望。

“哥哥?”小錦驚訝的呼喚聲我頓覺順耳。

我站起身來,抬眸看向他。而他卻未給我一個眼神,走近我們,上下將小錦看了一番,蹙眉,面容焦慮還隱忍着怒意,壓抑着聲音對小錦說:“你怎麼受傷了?”

小錦瞅着他那滿是火焰的眼眸,頓時身形抖了下,慢慢挪至我身後,不敢看他。我微微挪動步子,稍稍將她擋住了點,開口道:“既然令妹受傷了便不要這般口氣對她說話,請好生的問。”

他只是淡淡的撇了眼我,終是緩和點口氣道:“九妹告訴我,你怎麼會受傷?”

小錦是被人打的,為何被打其實我也想知道,側過身對他們說:“有什麼先坐下。”

黑氅男子點頭,將大氅退下,他身後的下人便接過手,掛在了房內的衣架上,他優雅的落座,看了眼桌上的茶點,美好的聲線傳來:“怎麼沒上茶?”

小二哥口快,搶了我的話:“小的正伺候着點茶。”

他點頭,看了眼小錦。

我疑惑,他似乎等着小錦說話。果然,小錦小聲的說:“哥哥,我只想喝毛峰,可是染香居已經沒有毛峰了。”

只見黑氅男子微微蹙了下眉,眼眸劃過了狐疑。

我心中便有了猜測,小錦不喜歡毛峰。方才我隨意點毛峰,而她是為迎合我才說喜歡毛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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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不是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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