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距離那次天絕峰之戰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浩劫過去,普天同慶。

人間剛好是年末,爆竹煙花齊放,在這樣的喜慶的氛圍里,還有十天十夜的流水宴,因為鎮國女侯和太醫胡不歸成親。

護靈第一年,鎮國女侯顧萌和神醫胡不歸喜結連理,靈帝大喜,賜胡不歸一品官爵,世襲!

整個朝堂,整個靈國,唯一的世襲,在顧萌萌和胡不歸的兒子身上。

可是帝王卻一直沒有納妃,靈國百姓也明白了,帝王終究忘不掉那個至尊的女弟子。

雖然蕭靈兒已經成了至尊之妻,可帝王的深情不曾改變,這讓百姓們口口相傳,無數的帝王愛慕仙子的版本,在說書人,街頭小巷裏流傳。

護靈第二年初,邊關叛亂,帝王再次出征,卻沒帶將軍陌玉,而是帶了一個紅衣少年……

王帳里,紅衣少年半穿衣裳,露着香肩鎖骨,柔若無骨的賴在了,正專心致志看竹簡的年輕帝王身上。

“理理人家嘛!切……竹簡哪有我好看?”子墨生氣,卻又不敢奪了姜玉澤手裏的竹簡。

因為不管是處理政務,還是軍中大事,姜玉澤就跟老僧入定了一般,非要處理好了,才會搭理他,在此之前,姜玉澤只會看手裏的竹簡和奏摺,雷打不動。

子墨轉身,伏在了姜玉澤腿上,伸手一拉,就解開了他的腰帶,結果他一抬頭,姜玉澤把竹簡翻了一面,繼續看,目光平靜如水,毫無漣漪。

恨恨的看了那竹簡一眼,子墨就伸手摸入了帝王的腰身,好像是沒有知覺,姜玉澤連汗毛都沒有動一下。可是姜玉澤還在看,任由子墨怎麼挑逗,他都是氣定神閑。

結果子墨泄氣了,滿臉失望的說:“我還是回青靈山得了。”

“你若是這樣隨軍,明日就回去吧。”姜玉澤拿着筆畫了幾個圈圈,手裏的筆極穩,竹簡都不曾亂一下,連看都不看那妖嬈勾人的少年一眼。

結果冷不防被咬住了執筆的手,姜玉澤眼睛還在竹簡之上,但是心思卻跑到了黑髮散開看不到的地方,眼睛裏開始波濤引起的暗流涌動,眸子暗了暗,深邃起來。

“明日你就給我回去!”姜玉澤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竹簡,心裏已經有了對策,拋了竹簡,丟了筆墨,摁住了那顆黑髮細膩的腦袋,熄了燈。

“嫁給我吧,做我海皇。”子墨輕聲附耳過去,鮫人特有的聲線故意放的婉轉柔媚,讓人心極容易被蠱惑。

“我不是胡不歸,子墨,在我身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姜玉澤直接把子墨當成個女人,拿顧萌萌比他。

果然子墨哼了一聲,撐起身來,跨坐在姜玉澤胸前,壓着他的手腕。

“現在你在我下面了,做我海皇吧!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子墨看到了模糊不清的臉上,突然攝人心神的眸子睜開了,一下子就讓他弱了氣勢。

“是嗎?”姜玉澤輕笑一聲,翻身就壓住了子墨。子墨不斷掙扎着,卻撼動不了姜玉澤的鐵腕一絲一毫。

“你為何不願,你就是不喜歡我,就連個名分都不肯給我,你走!你起來!”說著子墨就帶了哭腔,委屈極了,像是在說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好了好了,我哪裏不肯給你名分,我靈國皇后之位空了快百年,你若嫁給我,就是我姜玉澤的開國皇后,不行嗎?”哪裏不肯給子墨名分,關鍵是他不肯嫁,姜玉澤也沒辦法,總不能直接把鳳冠給他戴上吧?

“不要,我海皇還空了兩百多年呢!你怎麼不嫁給我,做我開國海皇呢?分明就是你疼我,找那麼多借口,有什麼用!”子墨越說越委屈,就不停的落淚,周圍的水汽就越來越多,把兩人的被子都打濕了。

“不疼你,說這個話,不覺得自己良心痛嗎子墨。”還不夠疼他?

不納妃娶后,連後宮都不要了,大軍都開拔,子墨說不帶陌玉他就不帶,說讓他隨軍就帶他來了,說腳疼就背他,說口渴三十萬大軍就得等着他一個人,去拿了紫金葫蘆給他汲最乾淨的水源來。

一路折枝摘花,花樣百出,生生把三十萬好好的漢子們折騰的夠嗆……

“你居然說我沒良心!姜玉澤!你給我滾開,我回東海,你別壓着我!滾!”

……

一個不肯嫁,另一個等着娶。

如此七年,皇帝出征了七年,平了整個原來的姜國疆土,打下了新的靈國版圖,上至幽州城外的仙界天河,東至東海蓬萊島外百里,西至魔界斷方舟萬里黃沙,南至仙界蠻荒界邊,再也沒有空白之處可以打下了。

空前絕後的靈國地圖,把所有邊界灰色地帶清算一空,是九州大地成為過眼雲煙后,最遼闊的版圖。

靈帝姜玉澤帶着一個鮫人,踏過了整個九州,開拓了四個邊界,打下了靈國十三州。載入人間史冊之首,上到過百老頭,下到三歲孩童,無人不知靈國帝王,驍勇善戰,任用賢能,廢除世襲,開新氣象,終生未娶,年過三十又一,崩。

本來平靜的歲月里是極好的,偏偏沒有波瀾的日子太快,快的沒有味道。

華陽宗,一顆黑色的鳥蛋在萬起山的手裏,他仔細的抱着,不大,只有他半個手掌的鳥蛋。

目送着八道黑白雙翼的羽族男子離開,空氣中強勁的氣流還沒散,有力的翅膀瞬間就帶那人離開了視線,萬起山抱着那顆蛋返回了屋子。

屋裏是一雙暗淡無光,卻完整的黑色翅膀,足足有一丈長。雖然比起來剛剛那個羽族幾乎是星辰皓月,但是萬起山還是很滿意的摸了摸那柔軟的翅膀,將手裏的鳥蛋小心的放置在上面。

“乖哦,師兄幫你殺了伏流長,拿回了你的東西。你看,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師兄現在是咱華陽宗的宗主了呢,等你出來啊,沒人敢出來讓你洗衣服了,沒人欺負你了……”

一年後,華陽宗上的宗主房間裏,多了一個三歲女孩兒,在一堆破碎的蛋殼兒里,怯生生的看着一臉獃滯的萬起山,最後被抱了起來,那男子摸了摸她的後背,然後笑了一聲。

沒有翅膀,不是羽族,只是普通的妖了,真好。

東海龍宮,守着水晶之上的沉睡的玄武神獸,已經有三年了,姜穹已經成為十七八歲的少年。

突然響動的聲音,讓姜穹立馬回頭,一個慵懶的玄衣青年,伸了個懶腰,然後對他微微一笑,絕世傾城。

小黑一下子被撲過來的姜穹抱住,他愣了一下,神色緩和的拍着姜穹在不住發抖的身軀。

在七彩水晶波光流轉的龍宮裏,沒有了鮫人王子墨,多了個凡人姜穹,還有東海神獸,玄武。

萬里無雲的蔚藍蒼穹之下,蓬萊島上,卻只有兩個人。

“你說,這小黑是怎麼想的,好歹也是神獸,怎麼就看上了一個凡人,還是個男的,這讓我怎麼跟靈兒說嘛!真是!唉……”

“無妨的,姜玉澤不也拐走了子墨嗎?這東海總得有人守着,只要姜穹在,玄武神獸就會一直在龍宮裏,不挺好的嘛。”

“啊!你是說……子墨和姜玉澤,哎呦我的天哪,我的小心肝兒哎!”林羅如痛心疾首的捂住自己的心口,這子墨竟然真的,彎了?

“你的小心肝兒,不是我嗎?嗯?”楚朗挑長的尾音,目光曖昧的瞅着一臉通紅的林羅如,手指撫上了她的宛如雲霞的臉頰。

慕璇被武炎拉住了手,他們看着清瑤離開的背影。她終是放不下心裏的人,選擇了入佛門,斬斷情絲,卻怕那也是忘不掉太虛宗青靈山上的那個人。

慕璇再婚,是和兩儀教宗主武炎。兩儀教和太玄宗,兩個宗主的親事也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仙界紛紛祝賀,幾乎所有的仙門都來了,除了佛門。

佛門凈地,主持圓悟看着跪在佛燈下已經三天的女子,嘆了口氣,搖頭走了,又是個痴兒。

可是最終清瑤還是留在了佛門,她洗凈了纖纖玉手,舀水煮飯,一身尼姑衣袍,素凈整潔,卻還是被佳人穿出了幾分出塵,長得太過美貌,即使沒了青絲,脫下霓裳,也難遮那股沉魚落雁的氣質。

玄姬往生,看到姜玉澤和子墨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波動。雖然玄姬一直以為姜玉澤,應該是個大好男兒郎,不該好這口的。

但是在鮫人用清涼婉轉的歌喉,唱出酥媚入骨的歌聲中,姜玉澤苦笑了一聲,子墨在催他回去呢。

玄姬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然後姜玉澤只能目送着,一臉惡寒和懷疑目光的玄姬被往生趕緊的拉走了,彷彿在待下去就會被歌聲唱歪了一樣。

而後剛緩過勁兒來的玄姬,又不可思議的看着龍宮中,層層疊疊的幔紗后,被屏退的宮人都不敢接近的房間裏傳來陌生又熟悉的喘息,居然是玄武神獸,在壓着……她爺爺?

往生立馬手腳麻利的,接住了暈過去的玄姬,趕緊離開了龍宮!

小小的庭院裏,九白穿上了七彩鱗甲,被襯的好看極了,整個人都溫潤起來。

“哇,真的好漂亮啊!九紅,這是什麼啊?”九白不可思議的看着身上那七彩鱗甲,是在是太美了。

“這是鮫人王的尾鱗,九白,你可要好好藏起來。”望九藍一眼就看穿了那來歷不凡的鱗片,除了鮫人王子墨,沒人能擁有它。

“好,好吧,子墨哥哥為什麼不要它們了呀?這麼好看的鱗片,他怎麼不要了呢?”九白疑惑不解,他都愛不釋手,那個子墨哥哥為什麼拋棄了它們。

“因為啊,我王會成長的,這些鱗片就是他成長的痕迹,等他遇見了愛的人,願意和他共度良宵,那他就可以重新長出新的鱗片了!”九紅滿意的看着光彩流轉不歇的鱗甲,剛好合九白的身。

“哇!共度良宵啊。那我和你如果成親了,你會不會也褪鱗片啊?”九白說完,看着九紅突然愣神,臉上紅的滴血,跑開了。

看着跑遠的九紅,九白也不去追,就痴痴的看着她,眼睛裏有狡黠的光。他故意的,其實九白早就查過了,鮫人一生褪一次鱗片,只有在成親洞房的時候,該注意的事情,才十六的九白早就背熟了。

“好小子,你就不怕我不讓你和九紅成親嗎?”望九藍挑眉看着那個壞小子,等他怎麼回答。他倆現在可是兄妹,儘管不是真的,也有個名頭了不是?

“怕!哥,你說不讓就不讓唄,大不了你弟弟孤單一個人,就這麼過一輩子了。到時候等你老了,我再欺負你不讓我娶媳婦兒!哼!”九白抬起下巴,一臉無所畏懼的模樣。

“呵!敢要挾你哥哥我,九白你給我回來,別跑!”

晚上,三個人吃飯,望九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九紅。”望九藍看着低頭吃飯的九紅,抬起來臉,那枚淚痣,長得真是位置,和她娘親一模一樣。

“嗯?怎麼了,哥。”九紅看着望九藍的視線有些散,應該是在想什麼。

“我查到了你的身份,你們要知道嗎?”望九藍覺得這件事還是有些重要的,就放下了筷子。

“說吧,九紅究竟是怎麼流落街頭的!”九白迫不及待的問。

“九紅的母親,是一尾鮫人,很多年前,被皇城最出名的玉欄干買下了,又被捧為一年一度,十里紅廊的花魁,最後……”

“最後怎麼了?”九白快急死了。

“最後被護國公買下,養在了府邸,然後整日不願出門,被前來查看的護國公夫人,在水池邊逮到了個正着!因為飼養鮫人可是天下大忌。”

“曾經前朝,就是因為大肆捕殺東海鮫人,結果引來了東海之怒,九州大地被東海水整個給淹了。亂世中,姜家人崛起,救下不少難民,組成了姜家軍,不為打仗,就是救人,哪裏有難去哪裏。最後東海退水,眾望所歸的姜家人,就坐上了滿目瘡痍,百廢待興的九州王座,這才成就了千秋大業,有了姜家皇世近千年的基業。所以姜家的第一位君王,明令禁止飼養鮫人,發誓只要見到違禁者,殺無赦。”

“儘管過了這麼久,姜國早就沒有什麼鮫人了,也沒有那麼嚴格的禁制。但是那個護國公,在自家後院飼養鮫人,整日不理世事,留戀鮫人女子,甚至為她建起好幾座閣樓,均是琉璃瓦房,只為搏那鮫人一笑。”

“護國公荒淫無度,當時的姜國皇帝還是姜穹,姜穹為人光明磊落,眼睛裏卻揉不得一點沙子,皇家的話,言出必行。所以護國公的夫人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兒子,皇帝也絕對不會饒了他,甚至還有可能牽連甚廣。按照姜穹的性子,恐怕整個皇城都要被掘地三尺,非用血濺皇城,來警告那些妄圖挑戰開國誓言的人。所以護國公夫人愣是殺了,當時跟着自己一起的丫鬟和奶娘,獨自隱瞞下了這件事。”

“可是當時的她,才生下孩子,又得知丈夫荒淫,還殺了最親近忠誠的兩個人,導致心裏鬱結,然後一病不起。要不是她兒子還小,她當時可能就撒手人間了。可是也沒能撐太久,姜玉澤三歲,護國公夫人嘔血去世,那時候姜穹其實,早就知道了兒子的荒淫的事迹,只是隱忍不發罷了。老皇帝怕殺了自己的兒子,導致兒媳撐不住,但還是沒治好護國公夫人的心病,只活了三年人就不行了。”

“當時護國公夫人去世,姜穹悲慟,就準備下手的時候,孫兒姜玉澤又高燒不退,那時候老皇帝已經心力交瘁了。尤其是,你們也知道,姜玉澤就是姜穹默定的下一任姜國之君,怕姜玉澤年幼,父母雙亡的打擊太大,最後只殺了那個鮫人女子,幽禁了護國公。”

“當時老皇帝也不想殺那個鮫人的,奈何鮫人求死。只託付了一個小丫頭給他,說是故人之子,其實就是九紅。鮫人逆天命而為,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不復她的老路,她先是用極天之術,破開了你的腿,讓你和常人一樣行走。然後又用了自己的魂魄為代價,把你的氣息和面貌遮掩住,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捕捉你了。”

“姜穹按照女子遺言,將九紅送去東海邊的一戶普通人家。但是沒料到的是,那裏突然崛起一股馬賊,暗衛沒看住,孩子不知所蹤。姜穹大怒,本就身子骨不好的老皇帝,一下子就傷了心肺,居然生生被氣的嘔血而亡,但是他到了地府,用來生一世富貴安樂,向冥王借了五年壽數,硬是又撐了五年,把皇位給了姜玉澤,這才離開人世間。”

“期間又加上玄姬現世,天下動蕩。姜玉澤十四歲就跑去了軍營,十五歲就領兵,姜穹實在是沒有太多精力去找那個鮫人的孩子,他也是強攻之末,硬撐着的那五年也是提心弔膽。姜玉澤也是爭氣,五年時間就在軍隊裏成長起來,十八歲平息涼安侯叛亂。天下暫時安定,讓姜穹省了不少心。但就是因為姜玉澤太過於耀眼,軍中又無將才壓陣,他反而離不開軍隊了,也讓姜穹牽挂不已,最後姜穹借的命數盡了,都沒能看上孫兒一眼,就魂歸奈何橋。”

“老皇帝臨死前,曾經寫過一封密函。因為他猜到了那個弄:丟的女孩兒,很有可能是皇家血脈,但是姜穹最後還是一把火把密函燒了,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如今也沒法查證,歷史過眼雲煙,九紅生來坎坷,但是還好被九白找到,又解開了禁術。你是你們一族,唯一見到了你們的鮫人王的孩子,也不算上天太過於辜負了你。”

望九藍看着九白抱着落淚的九紅,那滴落在桌子上的,依舊是平平淡淡的水珠,沒有成鮫人淚,也……是很好的。

九紅就這樣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在九白懷裏,哭了好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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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仙尊:聘徒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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