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 過年

中秋節的時候，皇帝又設了一次大型的宴會。

這一次東娘沒有去。

難得如此清閑，她在桂花樹下，獨自飲着桂花酒。

這一次的心情和往日截然不同。

細細品着，那桂花酒，東娘想着以前的人。

現在想起他們的時候，東娘的心裏有了一份釋然，因為她始終相信，趙奕歡，還有陳貞，玫瑰，雲朵，他們都在自己的身邊。

舉起一杯酒，對着天上的月亮，東娘輕聲的說：“不管我們身在何方，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月亮，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遠方的你們一定要保重。”

說完，她把那杯酒一飲而盡。

眼前出現了遠方的情景。

附離一家人，在月光的照射下，吃着甜甜的月餅，附離陽望着天空，表達着對他們的思念。

景雲和他的兩個女人同樣在祭拜月亮，祝福祈禱。

那個疑問又在東娘的腦海里出現，慶雲是誰呢？

一陣風吹過，月亮在樹葉當中若隱若現，更增添了一份迷幻。

東娘輕撫着額頭，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再喝了，再喝自己會醉的。

可是，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是誰曾經說過桂花酒是開胃的？她已經忘記了，不過，這種甜甜的酒，甚是好喝。

估摸着時辰，空如也快回來了。

東娘想，我就在這桂花樹下等他吧。

果然，空如也回來的時候，東娘還沒有回房，他在桂花樹下找到了東娘。

頓時緊張感蔓延的全身。

來不及多想，他就把東娘抱回了屋。

在宴席上，空如也就顯得心神不寧，他不知道，東娘一個人在家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雖然着急要回來，無奈宴席總也不結束，他也沒有辦法。

好不容易回來了，就看到東娘不在屋裏，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輕聲嘆息着，他把東娘放到床上。

“你回來啦，我就在樹下等你來着。”東娘閉着眼睛說。

空如也的眼裏出現了愛憐，他說：“你在屋裏等我就可以，外面風涼，受涼了怎麼辦？”

沒想到，東娘笑着說：“不會的，書上都說了，人家高興的時候，免疫力是很強的，哪能那麼輕易的生病呢？”

“這是什麼謬論呀？你看的書，估計也是誤人子弟的書。”空如也小聲嘟囔着，他不敢讓東娘聽到。

隨後，他發現，就算自己大聲說也沒有事情，因為床上的東娘已經睡著了。

東娘以身體不適為由，向皇帝請了一個長長的假。

這樣，皇帝更加相信他們不去找泉水，是因為東娘身體的原因了。

這個中秋節，皇帝的收穫頗為豐盛，徐國鄰近的一些周邊國家，紛紛給皇帝進貢了最好的美酒和寶物。

皇帝笑容滿面的接着，也紛紛給他們送了回禮，但他心裏明白，今年為什麼會收這麼多禮品。

哪個國家不怕打仗呀，勞民傷財不說，搞不好還要家破人亡，能避免的盡量避免吧。

管家過了中秋，就來府上了。

這當了爹的人就是不一樣，閑來無事，就和人講他的兒子，見人就問養孩子的經驗。

下了幾場雪以後，就要過年了。

每到這個時候，就是人們最喜慶的時候，那天底下已經沒有了多少農活，大家一門心思的都在儲備過年的年貨。

臨近新年的時候，那些賣貨郎的生意好得都不得了，就連賣針線，賣掃帚的都是紅光滿面，更別提那些賣瓜果蔬菜的了。

每個人都早早的就站在了街道旁邊，大街上一片繁榮。

還沒到臘月二十三的時候，街上已經有三五人為一隊的扮起了灶公和灶婆，他們在街上跳着舞蹈，這時候，就會有另外一個人拿着竹竿敲門，各家就會掏出一些錢來給他們，這樣的人，一天下來也能賺不少錢。

真到了二十三這一天，是各家各戶送灶神上天庭的日子，管家早早的就準備好了貢品。

東娘仔細看了一下，樣數還挺多，有蘋果，還有一些乾果，放在最前面的是一小盤金桔。

管家恭恭敬敬的備了一壺好茶，然後又準備了一瓶酒，說是要給灶神品嘗。

由於不懂這些禮數，東娘和空如也只是在一旁看着。

“這是最主要的東西，麥芽糖。”管家對東娘說。

一邊說，一邊還敲碎了幾個，擺在了灶台上面。

東娘有些不解的問：“準備麥芽糖，是幹什麼用的呀？”

“這是讓灶神吃的呀，甜甜他的嘴，等到了天庭以後，他就會給咱家說好話。”管家一臉認真的說。

東娘差一點笑出來，不過，看着管家那麼嚴肅的神情，她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

隨後，他們又見管家準備了三副碗筷，三個酒杯和三個茶杯，又不慌不忙的把那盤切好的燒肉，恭恭敬敬的放到了灶台前面。

最後，管家對着空如也說：“將軍，這三支香需要你來點燃，在點燃的時候，你說出你的心愿。”

空如也點燃了三支香，在香點燃的時候，他在心裏默默的說，請灶王爺保佑東娘的身體平平安安，保佑天下太平，我們就能儘早的隱居山林，過上平淡的日子。

說這個的時候，空如也是極其虔誠的，他真的希望灶王爺能聽到他的祈禱。

在這三支香燃盡以前，管家又換了一次酒和茶，等到香燒完了，灶王爺就算是上天了。

以後接下來的幾天，就是貼對聯，收拾屋子之類的。

年三十是一定要放爆竹的，正所謂，一聲兩聲百鬼驚，三聲四聲鬼巢傾，十聲連百神道寧，八方上下皆和平。

聽着爆竹噼里啪啦的響着，東娘的心裏也興奮起來。

又是一年了，這一年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也讓東娘看開了很多事情。

“相公，今年十五的時候，我們去看花燈好不好？”東娘突然提議道。

空如也突然想起去年十五的時候，他們在河邊看到了花燈，東娘一臉嚮往的神情。

但那個時候，東娘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並沒有心情去觀賞那些花燈，匆匆看了兩眼，就上了船。

現在東娘提出這個要求，他自然要應允。

“好。”空如也立刻答應道。

這個正月十五是東娘過得最開心的。

左手裏拿着兩串冰糖葫蘆，右手還拎了各色的小吃。

空如也的手上也是滿滿的，兩個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發現買了好多吃的，居然騰不出手來吃。

終於找了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兩個人守着一大堆吃的，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我要好好欣賞這京都的盛世繁華，說不定哪一天，我隱居到深山老林以後，想看這樣的熱鬧情景，都看不到了。”東娘說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遠方。

“我陪你一起看，到時候你記不住的，我可以給你提醒着點兒。”空如也說完就笑了。

突然，一抹身影闖入了東娘的眼帘。

空如也吃的正起勁，看到東娘突然就不動了，他好奇得問東娘：“你怎麼啦？”

東娘碰了碰空如也的胳膊，說：“你看，太子妃，她好像要偷偷幹什麼。”

空如也有些不敢相信東娘說的話。

今天是元宵節，大家既然出來都是看燈的，又怎會偷偷的幹什麼呢？

但看到東娘緊張的神情，空如也也就順着她的手望去。

那個人果然是太子妃，不過，她今天晚上的裝扮和平常有些不同。

平常的太子妃衣衫華貴，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時刻都顯示着她的與眾不同，而今天，她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衣服，甚至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乍一看去就與平常人無異。

“要不要看看她要做什麼？”東娘有些神秘的說。

空如也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為難，意思是說，這要被人發現了，多尷尬啊。

就在猶豫的時候，東娘就拉起了空如也的手，悄悄地跟在了太子妃的後面。

可能是由於緊張，太子妃和那個丫鬟走的很快，她們絲毫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跟着她。

兩個人一路前行，走到了城門口。

東娘小聲的說：“她不會要偷偷溜出城去吧？”

空如也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他的心也提了起來。

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震驚了，太子妃和她的丫鬟走到了城門口前，摸了摸大城門上的鐵釘，又停留了一會兒，轉身就回去了。

東娘和空如也躲到了暗處，看到他們離開很久以後，兩個人才站了出來。

此時，東娘的心裏一陣感慨。

楚湘這個女人，第一次讓她感覺到的佩服。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楚湘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沒想到，她竟也是如此執着。

這和自己當初找水泉，是何其的相似。

走回來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本來以為，會發現太子妃的一些秘密，沒想到，卻是看到了人家的痛處。

“她一直希望有個孩子，到現在都沒有放棄希望，也許求子的方法，都被她試了一個遍了吧。”

東娘感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