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張口就是要錢
時妙低頭嚼着口中的饅頭,用了很大勁兒,才把將要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哥,你去上技校吧,我上大學不是還要一段時間嗎,到時候再說。”她不想今生哥哥還活的那麼窩囊。
“也不是學費的事兒,我就是不想上學,過了年我就去做生意,你們都別管了。”
哥哥的話說的很不耐煩,爸爸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天天不着家,盲流一樣的亂竄。
你還想做生意,你知道怎麼做生意嗎?你有本錢嗎?我可跟你說好了,你要是去上學有錢,干別的沒錢。”
“我沒想從家裏拿錢。”哥哥梗着脖子,倔的跟頭牛一樣。
“好,我看你能混出個什麼名堂。”爸爸氣的拿起筷子又啪的拍在桌子上。
寧月萍瞪了時風一眼,把筷子放到時長東手裏說:“好了,先吃飯,這事兒以後再說。”
時長東哼了一聲悶頭吃飯,但還沒吃兩口,家裏來人了。
“老二,你們吃着呢?”
聽到聲音,時妙扭頭一看,是她那個重男輕女的奶奶,還有大伯兩口子。
見他們來了,寧月萍連忙站起來笑道:“娘,大哥大嫂,你們吃了沒?沒吃的話,一起吃吧。”
時妙起身拿了三個凳子。時奶奶身材幹瘦,拄着拐杖往哪兒一坐,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大伯時長林一臉憨厚,朝時長東和寧月萍憨厚的笑了笑才坐下。
大伯母吳翠芝,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尖酸刻薄,一臉笑的對着時妙說:“妙妙真是越長越水靈了,我看十里八村都挑不出一個,比我們妙妙長的好的。”
對於她的恭維,時妙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回應。她這個大伯母以前可是死丫頭的喊她呢。
時奶奶撩了下耷拉着的眼皮,瞅了瞅桌子上的菜,見是白菜豆腐,臉上帶着嫌棄說:“吃過了,我過來是跟你們說個事兒。”
時妙一家人都沒搭腔,一看他們三人這架勢,就知道說的不是什麼好事。果然,就聽她說:“大強要定親了,你們做二叔二嬸的出點力吧。”
這張口就是要錢啊!
時妙想了想,前世大堂哥時強好像就是今年定的親。前世也是因為這彩禮錢,奶奶跟他們家大鬧了一場。
“大強結婚我們確實要隨禮,我們隨100塊錢吧。”時長東說完,寧月萍就起身要去拿錢。作為叔叔,侄子結婚隨100塊的禮已經很多了。現在很多人家隨禮都是十塊二十塊。
但顯然時奶奶並不這麼認為,她哼了一聲說:“什麼?就100塊錢?把我們當成要飯的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別人家給彩禮都是多少錢?得三四千。我不用你們出多,三千塊錢吧,你們拿三千塊。”
時奶奶斜了一眼時長東和寧月萍,那樣子好似在說,讓你們拿三千塊是照顧你們了。
時妙簡直要被氣樂了,他爸爸一個月才兩百多塊錢工資,她張口就要三千塊,哪來的那麼大臉?
寧月萍氣的直喘粗氣,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讓作為兒子的時長東出面的好,不然,她說一個不字,時奶奶都能指着她的鼻子罵。
“娘,我一個月掙多少錢你應該很清楚,我哪裏有錢?給一百塊錢禮錢,我還得省吃儉用很長時間呢。”時長東直接拒絕。
他是個孝子不錯,但他不愚孝。他要是手裏有個幾萬塊錢,拿出來幾千塊給侄子娶媳婦沒問題。但是他沒錢,他手裏給孩子上學的錢,還是多少年省吃儉用省下來的呢。
他不可能為了侄子娶媳婦不讓孩子上學。
時奶奶一聽時長東不給錢,騰地站起來,拐棍噹噹當的敲着地面,“好啊,糊弄我年齡大耳朵不好使是吧,我剛還聽你們說學費,說錢的事情呢。”
“娘,我手裏是有一點錢,但那是我多年省下來給孩子上學用的。明年妙妙考上大學,那錢就能用到了。”
“她一個丫頭片子上什麼大學?要我說,初中畢業她就該回家幹活了,就你們還巴巴的讓她上高中,現在還要上大學,她咋不上天呢?”
時奶奶的拐杖在地上敲得邦邦響,時妙覺得,要是可以的話她肯定想敲在她身上。在她這個奶奶心目中,孫子是寶,孫女連草都不是。
寧月萍聽到時奶奶這樣說她的寶貝閨女,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說:“娘,記得沒錯的話,我們早就分家了。大哥家孩子要結婚,說破天去,也沒有有讓我們出錢給他娶媳婦的道理。再說,我的閨女,我想怎麼養就怎麼養,她就是想上天,我也會想辦法給她弄個天梯來。”
時妙簡直想給老媽鼓掌,這話說的太霸氣了。
“你你你...哎呀,我不活啦,不活啦,兒媳婦指着我鼻子罵啊....”時奶奶扔了拐杖,雙手誇張的拍着大腿哭鬧。她知道理虧,就開始撒潑了。
時妙翻了個白眼,她奶奶最會就是這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她敢保證,要是今天她爸不同意拿錢,她肯定會“以死相逼”。
她走到寧月萍身邊,拉着她往外走。要是讓她奶奶這樣鬧下去,最後吃虧的肯定是他們。
畢竟奶奶是她爸的親娘,一個不孝就能讓人對他爸指指點點。爸爸又是教師,更要注重形象。
現在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把事情鬧到外邊去,讓村裡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看奶奶和大伯一家,還有沒有臉當著村裡人的面,說他們家理所應當拿錢給時強娶媳婦。
寧月萍知曉了閨女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朝外走,嘴裏還大聲說著:“今天我就讓大家評評理,看有沒有親爹親娘活得好好的,硬逼着叔叔拿錢給侄子娶媳婦的道理。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寧月萍這樣到外邊嚷嚷,時奶奶和時長林夫妻都愣了,他們沒想到寧月萍會到外邊大聲嚷嚷。
寧月萍跟村裏的婦女不一樣,她是知青下鄉留在這兒的,在村裡人看來,她是個文化人。這些年從沒見過她跟人大聲說過話。村裡人都說,她以前肯定是大家小姐。